第84章 完結倒結計時5
第86章完結倒結計時5
“你來了。”
寂靜的廢墟深處,黑色的濃霧牽扯出無數猙獰的塵埃與砂礫。天與地之間割裂開一片白晝般的光華,仿佛在城市的中央劃分出一道明确的經緯度一般,沉澱出奇妙的光影。
額頭上束着層層繃帶，黑色的發絲淩亂的吹散于臉頰,蒼白高瘦,兀自捧着一本厚厚書本的青年獨自坐在一塊高聳入雲的巨石上方,望着緩緩從廢墟那頭走來的黑發少年,薄薄的唇角露出了一絲笑。
“我親愛的……對手……你總算是來了。”
“……”
聞言擡起頭來,面頰上覆着一張白色花狐貍面具的少年挑起下巴，皎潔的月光下,兩人的視線短暫地交彙在了一起,緊接着,庫洛洛像是忍不住地忽然笑出了聲。
“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太久……你沒辦法想象我等這天等了多久……只要殺了你,我就可以徹底擁有這塊完整的石板……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攔我；無論是誰，都無法指使我；無論是我，都無法抗拒我；無論是誰，都無法殺死我……我不再是殘缺的，我是完整的……這個世界再在沒有能難倒我的東西……你說，這是不是很美妙？”
……
神經質地低笑出聲，即使是此刻也依然地如同一個優雅紳士的庫洛洛将那些纏繞在自己額頭上的繃帶一層層接下，露出盤踞在自己眉心的那只巨大的蜘蛛印記，接着，蒼白的臉上緩緩地綻開了一個向往狂熱的笑容。
“無色的王啊……讓我來看看你的信仰吧？支撐着你向我反抗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你明明帶着和我一樣的氣息，為什麽又會和那些蠢笨的人一樣和我作對呢……我們本是一樣的人啊……我曾經那麽渴望見到你這個可愛的盟友，而事實上呢，你是如此讓我失望……你告訴我，你的信仰是什麽……難倒力量和權利還不足以讓我們成為朋友嗎……”
“我沒有信仰……”
擡起手輕柔地取下自己臉上的面具，無色的眼神平靜，注視着庫洛洛的目光淡然而平和，仿佛在透過庫洛洛看向曾經瘋狂憤怒，歇斯底裏的自己。
那些含着腥臭味的灰色回憶，似乎已經是上一世的記憶。曾經沾染在他雙手上的，無論怎麽清洗都無法除去的肮髒血跡，仿佛也已經随着這段時間的經歷成為了過去的事情。
無色還記得最初從那間屋子裏醒來，面對系統的要求時，他心頭的那些暴怒和憤恨。那時的他偏執而固執，他不願意接納任何人靠近自己，也不願意将自己那點委屈和痛苦說出口，他只是一遍遍地試圖用傷害其他人來緩解自己的痛苦，而吝啬地不肯付出一點點自己的真心……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他的身邊也開始有了朋友，有了夥伴，有了在乎他，他也在乎的人……即使這一次，他将又一次失去了他們，可是這一次，他至少不是在所有人的厭惡下離開的……他已經獲得了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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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早已抛棄我，所以我也抛棄了信仰……我現在，信奉的是自己。沒有誰是誰的信仰，所以你這種試圖強迫所有人朝你下跪禱告的瘋子……徹底讓我作嘔。”
無色的聲音帶着些許的諷刺，又有幾分釋然的輕松，這讓庫洛洛的笑容凝固了幾分，他像是一個悲憫的神一般從高處俯瞰着低處的無色，将自己手中的盜賊秘籍緩緩地翻開了一頁，接着不置可否的淡淡道，
“是嗎……那就讓我來看看，你試圖反抗我的籌碼？”
說着，指尖挑開一張厚厚的牛皮紙書頁，一團紅色的星火陡然飛出書頁，那星火仿佛包裹着零星的火花，仿佛是徜徉在火焰中的精靈一般，流動的火光中蘊藏着讓人畏懼的力量。
只見“轟”的一聲，那團星火陡然炸裂，象征着赤族周防尊的全部力量猶如一場燎原的大火一般迅速地點燃了周圍所有的東西，伸展出豔紅色的爪牙攥住了所有生靈的脖頸，頃刻間燃起了足以毀滅天地的紅蓮業火！
“真美啊……”
低低的嘆息了一聲，紫色的火焰外延連綿着紅黃色的火光，空氣中都仿佛帶上了一層讓人膽寒的焦土味，庫洛洛眼看着那巨大的火舌像是怪物一樣轉眼間就要把無色整個包裹在裏面，卻忽然看見站在火焰中央的無色從自己的背後緩緩地抽出一把樣式古樸的武士刀，接着在空中起了個劍花，接着狠狠地劈向了半空中的那團烈火！
……
空氣中的水分在那刀揮出去的一刻停滞了下來，仿佛被注入了生命的活物在無色這個主人的命令下停下了躁動的腳步，接着又在另一刀揮下的瞬間，一瞬間彙聚成一個巨大的水龍，朝着半空中肆虐的火蛇就沖了過去！
巨大的對撞聲響徹整個城市上空，象征着赤王力量的紅色達摩克利斯之劍和象征着無色之王的黑色巨劍在煞白的天空盡頭發出陣陣激鬥聲，引得不少藏匿在城市中的赤王氏族都跑出來觀看。
……
“草薙哥！那裏！那裏！那是尊哥的劍！”
艾力克站在一處廢墟中向身後的草薙出雲高喊着，可是抱着安娜的草薙出雲卻一言不發地看着那把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撞碎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言不發地搖了搖頭。
“那不是……那不是……”
抱着草薙出雲的脖子低低地啜泣着，安娜睜着泛灰的眼睛望着天空，一邊哭泣着一邊低喃道，
“那不是尊……那不是尊……”
……
“啊，這就是無色的力量嗎……包容一切，容納天地的寬容力量……真沒想到你這樣的孩子也會使用這樣的力量……難道你一直向往的不是掠奪嗎？”
低低地笑着，庫洛洛若有所思地看着面無表情斬斷那一道道火光的無色，勾了勾嘴角，将自己手中的書頁又緩緩翻過了一頁。
青色的星火飛了出來，帶起了一片含着冷意的光華，屬于青族的冰霜之力夾帶着冷風頃刻間熄滅了之前的那些烈火，反而如一頭冰雪怪物一般嘶吼着就朝無色的脖子刺了過去。
“唔！！”
尖銳的冰刃劃破了臉頰，無色痛呼一聲，左手使力，從背後抽出另一把佩刀，将那道冰刃攔腰砍斷，接着冷着臉緩緩擦去了左臉頰上緩緩流淌下來的鮮血。
“你找死……”
将兩把佩刀都抓在了手裏，無色滿頭如海藻般的黑發被刮起的強風吹散在空中，一雙在月光下閃爍着妖物才擁有的駭人光芒的翡翠眸子大大地睜着，那一道道纏繞在臉頰上的黑色荊棘花更是妖異的吓人。
“來吧……來吧……”
緩慢地從高處站起，庫洛洛看着從火光和冰雪中飛身而出，舉起兩把佩刀朝自己狠狠沖過來的無色，微微一笑，接着将自己手中的那本盜賊秘籍舉了起來……
……
破空聲和紙張被撕裂的聲音響起，庫洛洛生平所收藏的所有異能者能力的盜賊秘籍就這樣被無色用盡全力的一刀徹底撕裂。
四散的紙張飄散在空中，伴随着庫洛洛低低的笑聲，無色喘息着落在地上，擡頭的瞬間，卻看到空氣中緩緩凝結器一團駭人的黑色星火，緊接着一把通體全黑，和自己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幾乎毫無差別的巨劍赫然出現在了空中！
……
“原來你……你之前一直沒有使用自己的真實力量……”
掩着嘴唇将喉嚨中的血氣強行咽下，之前因為和赤青兩股力量力量抗衡而幾乎崩潰的無色勉強笑了笑，眯起眼睛打量了一圈那把終于顯露出真實面目的黑王之劍，語氣輕蔑地開口道，
“也沒有什麽很特別的地方嘛……看上去和我的有什麽區別？”
“你會知道它的特別之處的……或許也只有你才配知道他真正的特別之處……”
庫洛洛溫和地笑了笑，此刻的他就仿佛是一個真正蛻變出來的黑暗君主一般，全身都被黑色的冷光環繞着，而在他的面前，那團黑色的星火越積越大，不多久，便在半空中形成了一個半人大的黑色蟲洞……而與此同時，無色漸漸地發現，有什麽詭異的變化正在慢慢地發生，而等到他的視線落在地上那些逐漸被那個黑色蟲洞吸附過去的碎石時，他的臉色一下子變了……
“我命定的對手……你忘了嗎？我們的能力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吞噬……我們是天生的強盜，只要是不服從我們的，我們都要統統的搶過來……”
庫洛洛低沉輕柔的聲音一遍遍地耳邊響起，仿佛是一個惡毒的詛咒一般讓無色整個人都僵硬了起來，他的腦海中回想起了自己曾經所做的一切，而那些從黑洞深處發來的哭泣聲，詛咒聲，悲鳴聲，也讓他的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這裏面……都是我曾經吸收過的養料……他們有的是擁有美麗眼睛的奇異民族，有的是擁有富饒礦産的偏遠小鎮……我殺死他們，搶走他們最寶貴的東西……把他們的靈魂禁锢在這裏，成為我永世的努力……而現在，我要把你們這些反抗者，統統清除，然後把你們肮髒的一切全都吞噬掉……你說好嗎……無色……”
“……”
仿佛為了印證庫洛洛說的話都是真的，轉眼周圍的建築殘骸真的像是被奇怪引力依附了一般，大批大批地被那個蟲洞卷了進去，而更可怕的的是，無色能隐約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在漸漸失控，即使他緊緊地将佩刀紮進土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可是那股強大的力量還是讓方圓百裏的所有物體都漸漸地失去控制，朝這裏緩緩地移動了過來……
“等殺了你……我再去殺白銀……等殺了所有人……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
閉着眼睛聽着庫洛洛的聲音，無色顫抖着雙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底忽然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平靜。
從飛船上趕到這裏之前，他就已經猜到了他和庫洛洛能力的某種聯系。吞噬之力，本來就是同源的，區別只在于庫洛洛顯然比無色要更心狠，更貪婪。無色也許曾經走錯路，但是此刻他卻仿佛理解了當初威斯曼即使犧牲，也要殺死自己時的心情……
為了保護自己所在乎的東西……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那也無所謂了……
——能讓更多的人獲得幸福，不也是一件很值得的事嗎？
……
“原來我也會有這麽無私的時候……”
自嘲地這般想着，睫毛微微顫抖一下，在心裏默默做下決定的無色從土裏緩緩地拔出罪歌和洞爺湖，将自己的身體放任着向那個蟲洞飄去，而與此同時，他将自己所有的力量的彙聚在了一起……
“來吧……我親愛的無色……”
庫洛洛站在蟲洞的盡頭看着放棄抵抗的少年緩緩地被吸附到自己的這邊，臉上似乎因為抑制不住的興奮而微微扭曲。他黑色的眸子裏滿是狂熱和欣喜，仿佛只要那脆弱蒼白的少年一死，他所有的夙願都能得償所願……
“庫洛洛……”
少年的呼喚近在咫尺，可是又好像莫名地隔了很長的距離。庫洛洛将視線落到那個不知道何時已經來到洞口前的黑發少年，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無色就已經用盡自己的所有力量狠狠地朝自己撞了過來！
……
“我不是和你一樣的人！永遠不是！”
用盡全力大聲嘶吼着，天空中的兩把黑劍在那一刻撞擊到一起，發出了劇烈的碰撞聲，無色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一陣幾乎将他撕裂成碎片的力量包裹住，緊接着就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了……而就在他昏過去的那一刻，他聽到了有什麽熟悉的機械金屬聲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
【好騷年自救系統開啓——5,4,3,2,1——】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完結，恩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