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大結局
第87章第大結局
“我奉上任無色之王三輪一言大人之命,将惡之王斬殺。”
熟悉的聲線帶着陌生的冷漠在無色的耳邊響起，讓他從無盡的黑暗中緩緩地蘇醒了過來。
一個面容清俊，身材纖弱高挑的黑衣男人站在自己的身前，在無色僵硬還未完全蘇醒過來的同時，一刀狠狠地紮進了他的心口。
“真可悲。”
“你因為吸收了太多人的人格,自我已經接近毀滅了。你自己究竟曾經是怎樣的人，你早已經不記得了吧？”
銀發少年暗含着悲憫的聲音在空氣中散開,與此同時,一股可怕的力量瞬間穿透了無色的胸口。
“啊！”
驚恐地後退一步，無色倉皇地試圖逃離，可是那把刀還是準确地撕裂開他的身體，讓他的靈魂一下子飄散在空氣中。
預料之中的劇烈疼痛和血漿四濺并沒有到來,無色蒼白着臉看着夜刀神狗郎和伊佐那社冰冷的面容消失在自己的面前,還沒來得及平複混亂的大腦，他面前的場景已經迅速地變換出一個天臺的模樣…
……
“摩西摩西，我是來這裏拍攝夜景的，這裏的風景可真是美好……那麽在今夜，你有什麽想說的呢？”
記憶裏曾出現過無數次，璀璨夜幕下的那個溫和俊美的青年有着春日玫瑰一般的美麗友好的笑容。潔白的襯衫外套，友善的眼神，溫暖的亞麻色短發以及對準自己可怖醜陋面目的攝像機鏡頭……
猛地停滞住呼吸，無色難以置信地将目光對上了面前的這個青年，還沒來得及伸手觸碰到他的身體，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他手中的那把黑色的手槍就發出了一聲劇烈的聲響。
“十束……十束……不要！！”
“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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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響過後，那顆罪惡的子彈一下子進入了青年的心髒。
胸口綻放起了血色的花，亞麻色頭發的青年那略有些上挑的鳳眼有些驚訝的睜大，接着嘴角無力地撇下，溫柔的眼神逐漸帶上了責備，嘆息，了然和悲傷……獨獨卻沒有仇恨……
“本大人是無色之王……是我殺了你的！”
完全不是從他的口中發出，但恰恰屬于無色的聲音在虛空中回響着，無色崩潰地流着眼淚，顫抖着将自己的手指觸碰到青年白皙的臉頰，鮮血順着他的手心緩緩流淌到地上，少年哽咽的喉嚨裏連一絲聲音都無法發出，只能嗚咽着将青年的屍體緊緊地抱在懷中，傷心地發洩着自己的悔恨與不舍。
“十束……十束……”
一遍遍地呼喚着那個名字，似乎只要這樣做就能将那個人留在自己的身邊，無色閉着眼睛感受着懷中的身體逐漸如水中的泡影一般消失不見，終于忍不住大聲痛哭了起來……
……
無色的腦子裏充斥着茫然，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什麽地方，眼前是一片無盡的黑暗，他無法看清任何東西，那些方才還在不斷閃回的，屬于他上一世的記憶已經停下，此時他睜大着眼睛，卻連一絲光亮都無法捕捉……他腦海中唯一回蕩的，就是方才在最後一刻，他用盡全力撞向庫洛洛時，他心頭的那一抹釋然……
曾經，他帶着滿身罪孽回到了起點；而如今，他親手終結了一切，也将自己充滿了罪惡的一生完整地結束……即使在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确是因為系統強加在他身上的枷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做一個好人，可是逐漸地，他自己也明白了系統對他那些看似玩笑的言語中所蘊含的深意……
系統……系統……系統……
回想起剛剛在最後一刻，他所聽到的機械聲音，臉色慘白的無色陡然擡起頭來，用最大的聲音沖虛空中嘶吼道，
“系統！你出來！我知道你在這裏！我做到了一切！你聽見了嗎——”
……
【滴——騷年，你涉嫌12月7日晚上11時45分在鎮目町3街2-5的比良阪大廈天臺的一起謀殺案，現已被好騷年系統正式逮捕，鑒于你的本體年齡未滿十八歲，吾輩暫時保留你上訴的權力，但正義的審判不能饒恕任何惡意的犯罪——】
……
熟悉的機械聲在耳邊響起，不似最開始和無色對話時的靈活生動，仿佛是一個早已設定好的程序一般死板地重複着那些故作俏皮的話語。
“……系統？”
呆呆地看着面前亮起的一塊小小的光屏，無色像是個迷路的孩子一般死死地盯着，好半響，一陣讓人牙酸的讀檔聲音過後，一幕熟悉的場景出現在了光屏上，而那……正是無色在上一世親手殺死十束的那一刻——
昏暗的天臺，獨身出現的青年，驟然響起的槍聲和自己那歇斯底裏的，猶如瘋子一般的大笑，着一切都是那麽的熟悉，可是不同于無色記憶中所留下的印象，這一次，在無色殺死十束逃離之後，從十束的身體居然裏緩緩地蒸騰起了一個小小的紅色星火。
那團星火十分微弱，卻一直跟随着無色；它搖搖晃晃地，卻沒有讓任何人發現；它目睹着無色的憤怒，悲傷，瘋狂與失控，甚至在無色流浪着睡倒在路邊時會來到無色的身邊，有些遲疑地試圖靠近他……
一直到夜刀神狗郎和伊佐那社親手了解了一切……這團星火才伴随着無色的死亡一直消散在了世間。
接下來的事情，無色從來沒有見過，可是他知道，這或許就是聯系他和系統之間的原因。
原來，在他死亡後，夜刀神狗郎以及青族，赤族的人都對現場進行了無數次的搜查，他們試圖抹殺掉無色這個帶來了一切災厄的惡王，而事實上，無色的靈魂真的在那團紅色的星火的保護下生上了天空，逐漸地在石板的感召下回到了他最初的地方……
——石板賜予七王力量，而七王選擇氏族，将世間萬物都收歸為自己的子民。
無論你作惡，或是行善，只要你的*毀滅，石板就會寬恕你的一切惡行，并賜予你一次寶貴的新生機會……
這就是……石板最後的秘密。
低沉的，來自石板的谏言在整個空間回蕩着，牽連出埋藏了數十年的，關于德累斯頓石板的秘密。
……
“十束……系統……”
無色看着屏幕上，那個和他長的如出一轍的黑發少年在昏暗的房間中沉沉地睡着，而将他一路帶到了這個嶄新世界的紅色星火卻像是即将要熄滅的蠟燭一般搖曳着微弱的燈光，最終随着風緩緩地沉入了自己的眉心深處。
閃閃爍爍的幾道光在他的臉上閃現，片刻後，畫面中的黑發少年緩緩地從噩夢中蘇醒過來，而緊接着，無色看到了那個少年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狼狽的光着腳就跑向了陽臺……
熟悉的場景，熟悉的對話，熟悉的懲罰，無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事實上，那些他曾經遭遇過的一切，真的就像是一部電影一般在他的眼前重複播發着……
這之後，屏幕的視角開始變得有些奇怪，那些晃動的鏡頭仿佛是一個人在用攝像機一點點記錄着畫面中少年的一舉一動一般，将他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方方面面全都用心地拍攝了下來……
少年第一次地微笑，第一次的幫助別人，第一次的妥協，第一次的誠實……都被收錄在了這方小小屏幕上，無色呆呆地看着，一時找不到任何言語來形容他此刻的心情，而就在畫面中終于出現了他的十束多多良相遇的場景時，他聽到了那個一向故作輕松的可惡機械聲用有些悲傷的語氣輕輕地低喃道，
……
“我就知道……我總有一天……會再遇見他的。”
眼淚順着臉頰緩緩躺下，無色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懦弱地哭成這樣，可是他知道，自己或許再也無法找回那個會溫柔的看着自己的青年了……
“十束……十束……”
屏幕上，正在播放着那天海難時，十束帶離自己逃脫時的情景，無色眼看着那個人将自己放置在海豚的背上離開，接着放任自己的身體沉進了海裏。
兩團紅色的星火在蔚藍色的海面上飄蕩着，逐漸彙聚成一體，而就在此時，無色面前的屏幕顯示錄像播放完畢……
“嘭”的一聲，只有空白膠卷在默默轉動的屏幕炸開了如煙花綻放般的璀璨光華，無色低着頭，顫抖着的身體被包裹在這道光中，漸漸地，也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啾啾——”
鳥雀的低鳴聲在耳邊作響，鼻子裏徜徉的是清新的晨間空氣味道。無色緩緩地睜開碧綠色的眼睛，黑暗中，熟悉的家具，熟悉的床單，他趴在軟乎乎的枕頭上面無表情地呆了呆，接着猛地從床鋪上一下子坐了起來。
窗外，此時正陽光大好，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開始的原點一般，沒有死亡的恐懼，沒有分離的悲傷，沒有彌漫在京都上空怎麽也無法驅散的塵埃……一抹暖色的陽光透過窗簾從外面射進來，照在了無色光潔白皙的臉上，洗去一生的罪過，他再一次獲得了新生的機會，可是此刻，他的身邊再沒有那些熟悉的朋友，仿佛是将他獨自丢到了一個全然安全的新環境裏……将那些痛苦與絕望統統都抹殺的幹幹淨淨。
“小黑……阿銀……威斯曼……十束……”
嘴裏輕輕的低喃着，無色用手掌覆在臉頰上，咬着牙齒才不至于讓那些啜泣的聲音有一絲洩露。
“啾啾——”
窗臺上的鳥雀蹦蹦跳跳的發出聲音，好半響，無色小心地從床沿邊爬下來，緩緩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看着窗外的一切，夏日的餘溫正在灼燒着這座城市的最後一點，而就在他的視線落在樓下那道舉着攝像機的亞麻色身影時，他臉上所有的表情在這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只留下因為驚訝而帶來的一片空白……
……
“摩西摩西，我是來這裏拍攝風景的，這裏的景色可真是美好……那麽在此刻，你有什麽想說的呢？”
小巧的攝像機被亞麻色頭發的青年拿在手中，在他的視野裏，那個站在天臺上的黑發少年，有着讓他第一眼看上去，就無法再次錯開的美麗眼睛，而就在他終于忍不住朝他招手打了個招呼時，他卻不其然地看到那個站在樓上的少年忽然哭了起來。
——我站在樓上看風景。
——你便是我眼中最美的風景。
——這世上的所有幸福，我都願意給你。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