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十八

因為寧公予沒有按約定的時間回來,所以趙把總帶着一行人回到了風沙渡,趕緊向胡參将報告了一應事情,然後,夏侯戍自然也得了消息,八百裏加急往京裏遞,風沙渡全面戒嚴起來。

這個時候,寧公予和夏葉風塵仆仆地趕了回來,因着是半夜,又是戒嚴,守衛連人都沒看清,便囔囔着要把人拿下獄,任寧公予怎麽解釋自己的身份都無用,氣得寧公予不得不動武把兩個守衛給綁了,然後按軍隊預警方式把大家都給驚動了,這才見到了他老大趙把總。

“公予?真的是你?”

趙把總擦了擦眼睛,他以為已經身首異處的人當真好好地站在他們面前,不由激動萬分。

“是我,我和夏葉探到消息回來了!”

寧公予抹了一把滿面塵土的臉,拉着他家老大也是異常激動,夏葉連忙上前拉了一下寧公予,說道,

“我們進去單獨再說。”

這樣的謹慎言語讓寧公予也冷靜了下來,這樣大的消息在向上級彙報之前還是不能讓下面的人知道太多,畢竟隔牆有耳,若是被探子發現到蛛絲馬跡就麻煩了。

就這樣,鞑鞑國大軍已經開拔往大夏而來的消息,在第二日一早便傳到了夏侯戍耳朵裏,夏侯戍急得在方宅院子裏轉了幾圈才略為定了點心,他本來想等到京裏來信再做動作,是顧忌到京裏的權威,免得那人對他掌權有所懷疑,可是如今,消息未回,敵軍卻不日将至,作為領進地區官職最大的人,他若一點動作不動,也是不對啊!如今他能做的就是派信出去找附近的救兵先救濟抗上一抗,然後同時追加了一封信往京裏送,因着事情緊急又需要注意保密,到後來,夏侯戍便直接跟着胡參将進了邊防軍,打算和衆将領商讨起應對之策來。

等到他才進到邊防軍軍營裏,便遇上寧公予帶着夏葉守在門口攔着要見他。

夏葉本來是想請假出去找常舟把遇見裴蘭清拿得解藥的事情趕緊告訴他,卻是因軍情緊急嚴重出不了軍營,寧公予想了辦法,只能在大門口來個守株待兔,畢竟把事情說給王爺聽也是一樣。

胡參将瞧了這兩人,連忙上前他們介紹給夏侯戍,

“王爺,這便是從鞑鞑國帶回情報的兩人,是否需要帶進帳內一起商讨?”

夏侯戍聽了,這才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兵士來,發覺有一個人瞧着面容似曾相識,不由指着那人開口問道,

“你叫什麽名字?”

“小人名喚寧公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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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點名的寧公予上前應道。

“寧。。。公予。。。你和寧瑞是何關系?”

寧公予聞言,臉色表情立時僵在那裏,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夏葉見狀,連忙把寧公予拉到身旁,開口道,

“想必王爺能看出些端倪來,能否私下再談?”

夏侯戍了然地點點頭,又再細細看了一眼那個寧公予,心裏更為有數。

“你們先一起進來再說吧。”

說完,一行人便往中心大帳處走去。

待大家都坐定來,夏侯戍直接便向寧公予兩人問道,

“聽聞你們在鞑鞑國遇上了裴蘭清?”

“是的,所以關于方越的解藥我們也拿到了,只是出不了軍營,還請王爺把草藥和藥方交給常舟大夫配藥。”

夏侯戍摸了摸下巴,繼續問道,

“可靠嗎?”

夏葉點點頭,

“就我來看是可靠的,他并未投靠敵國,只是被那位謝樓奕所救才留在那裏,戰事的消息他是寫在藥方裏隐秘地交給我們的。”

“好,你們把東西交給我便下去吧。”

“是。”

夏葉上前把準備好的小包裹交到夏侯戍手中,再看寧公予已然回了神,便和他一同出了營帳。

等到了自己帳內,寧公予這才嘆了口氣說道,

“剛才我失态了。”

“王爺問得突然,你自然反應不急,本來以為這麽多年過去,沒有人會認出你的身份來。”

“認出來也罷,我又沒做什麽虧心事,怕這作甚。”

“嗯,說來,你完全是無辜的,要擔心害怕也該是你的那些個大伯們。”

“我與他們再也沒有任何關系,我的功名戰績我會自己賺。”

認真而又堅定的神情重新回到了寧公予的臉上,夏葉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予了他無聲的鼓勵。

夏葉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寧公予時的情景,他剛穿越到這個世界,附身在一個病重孩童身上,運氣好地被常舟揀了回去養,而寧公予則野在外面和其他流浪小孩一起打架搶地盤,打得一身是傷,他看不過才求着常舟去救治他,是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寧公予的殘疾,也知道了他為什麽特別被其他流浪兒排斥。

那個孩子倔強地說着,他是大将軍的後人,他以後也會當上大将軍,只是看着自己腿時,流露出悲憤的神色。

夏葉知道他不甘心,這種不甘他能體會,夏葉想知道他能否一直堅持下去,于是與他便糾纏了這麽多年,看着他艱苦地獨自練武,看着他入了軍營當了個小兵,一步一步地走到現在,雖然當上将軍的願望還是那麽遙遠,但他卻從未放棄過。

想到夏侯戍,夏葉忽而覺得這或許是一個轉機,一個上天垂憐所給予的機會。

“小寧,王爺若是找你談,你便把所有真相都告訴他。”

“這,我不需要——”

“這不是需要不需要的問題,我知道你想靠自己的本領,但是那也得有你發揮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并不是那麽容易能得來的,得了機會卻把握不了也是你的無能,所以。。。”

夏葉适時地停頓下來,看着所有所思的寧公予,希望他能轉過這個彎來。

最後,寧公予終究還是應了下來。

因為這幾日夏侯戍忙碌非常,方府裏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雖然大家都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行動間都謹慎了不少,再加上殷廣蘭的事情,更是不敢松懈。

方越那日午間便把殷廣蘭和小君一道接回了方府,作為主人,對于故意來找麻煩的客人,方越很隐晦表達了他的送客之意。

殷廣蘭看着行動不便的小君,有些焦躁有些猶豫,方越瞧了,便“好心”提議道,

“這小仆也被你折騰得夠嗆,你若真見得煩,要麽把他留在我這你一個人先離開,畢竟殷家許多事情還等着你回去處理。”

一聽到說要把人留在方家,殷廣蘭眼神閃爍,想起被留在方家的晏傕,心裏恨恨,已經留了一個,還要留一個?他殷廣蘭的人就是留不住不成?晏傕留不住也就算了,畢竟那個時候是他老子方家,這個留不住算什麽?如今殷家可是他說了算。

見殷廣蘭在那裏猶豫,方越又繼續刺激道,

“要麽,你便把他就地正法好了,反正他賣給你的是死契。”

殷廣蘭聽了怒極反笑,也算是真正明白了方越的用意

“哈,你不必再試探我了,我一時心急倒是被你牽着走了。”

“殷兄向來聰慧能幹,在下自認為是不比殷兄,說這些話不過是讓你見笑罷了。”

殷廣蘭重重吸了口氣,平複了心情,又變回了那個風度翩翩游刃有餘的殷家主人。

“你失了憶還能與我周旋,也算是不愧為當年京城四公子之一。”

方越眨了眨眼睛,

“從你這麽多年來從未來找過晏傕便可見一斑,算不得什麽的。小君傷勢還需養上幾天,但是看邊防緊張,怕是會有戰事,你真不需早些啓程?”

“那便再等兩日離開吧,你,晏傕的事情,算是我對不住你們了。”

說着,便向方越拱手作揖。

“人總有年少輕狂的時候,好在殷兄早早回頭是岸了。”

“替我向晏傕說聲抱歉吧,我便不再見他了。”

方越點頭應了,等到殷廣蘭告辭離開後,方越獨自走到後院來,看着滿天的星子,腦海裏卻是那揮之不去的一幕,那人抱着他,說着“對不起”。

他知道,晏傕對他有情,看他遇上何事都未離他遠去便知,只是,這情該是為着失憶前的方越,而不是如今失了憶的他吧。

但,他自己又何嘗不是?

是現在的方越動了情,不是以前的他,方越不知這樣的情是否與過去的自己有何關聯,只知,此心此情是真,這便是最重要的。

有了這樣的認知,就也不用再糾結。

想到這裏,方越轉身打算回房,卻遇上方雲一手提着裙擺,一手揮着一張紙朝他跑來,嘴上還喊着,

“小越,解藥有了!”

解藥,有了?一切,能回到從前?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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