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在院子裏逗了一下小朋友， 葉萱見天色還早，于是又拎了一些東西回葉家。
已經有兩個月沒回來， 好像家裏也不是很在意。
葉東來還在修車攤忙活， 李秀娥看到她後，說了聲：“萱萱，你回來啦。”
“嗯，向家爺爺過生日， 向勉叫我一起去吃飯， 我待會兒還要過去。”
“哦哦， 你跟向勉還有聯系？”
“有聯系……”
閑扯了幾句， 其他的還好， 只是聽嫂子說：“爸爸現在見人就說你在讀大學，前途光明着呢， 還是挺為你感到驕傲的。”葉萱心裏有點兒小小的感觸。
雖然對這個父親沒什麽感情，但是這個父親大概還是盼着子女好吧， 如果她就這樣一走了之， 好像有些太不負責。
不知道能不能找個更合理的理由， 至少給家裏一個交代。比如說出國啥的……
從胡同裏出來， 暮色降臨，胡同人家陸續下班， 回家做飯。大人教訓小孩的聲音，小孩吵鬧的聲音，電視廣播的聲音……不斷萦繞在耳間；各色飯菜的香味從窗戶中飄出來，彌漫在胡同巷子中。
一個人行走着，忽而擡眼看向前方， 那個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暮色之中， 有點無奈地望着她。
葉萱怔了怔：“你怎麽過來了， 來接我嗎？”
“天都黑了，光顧着聊天麽？”他走過來，極自然地牽過了她的手。
“嗯，我媽跟我嫂子很有話聊，扯起來就沒完。”
“？”他撇頭看過來，“可我怎麽覺得你裝了心事，她們跟你聊什麽了？給你介紹新對象了？”他沒心沒肺地問。
葉萱一本正經：“是啊，介紹了一個又高又帥又有錢的新對象，她們覺得你不靠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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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勉“呿”了一聲：“我現在除了沒錢，哪點不靠譜？何況錢這玩意兒，總會有的。”
“嗯。”
停了一會兒，這人幽幽來了一句：“要多少錢才能養活你啊？”
真受不了，在他眼裏她像是很看重錢的人麽，于是說着言不由衷的話：“也不多，就一個小目标吧。”
他笑：“還挺有追求。”
“行，看看把我賣了能不能掙到一個小目标。”
葉萱認真打量他，這身材、這臉蛋……
“什麽眼神，在估價？”他沒好氣地問。
葉萱認真臉：“我覺得，應該可以，比如傍個富婆，然後發家……”
“也行，你先做富婆，我傍你。”
“……”
回到四合院，正房的三張餐桌處已經擺好了碗筷，就缺他們二人。
葉萱和向勉洗手走進屋子裏，他們家還是男丁坐一桌，方便一起喝酒之類的，婦女、小孩另外坐，互不打擾。
二嬸坐在葉萱旁邊，閑聊了一些事。熱鬧程度，跟往常一樣。
席間不知道怎麽的，又扯到了要賣四合院的事。
葉萱聽了一耳朵，大概是中午的時候，三個姑姑一起過來拜壽，提了一嘴，讓老爺子不高興了。
爺爺發話說：“你們各自想住好的房子，住高樓大廈，就想辦法自己去買……反正這個院子這幾年是不可能賣的，咱們家還沒到賣房賣地的地步。”
有個叔叔嘀咕了一句：“現在如果單位沒有分房的福利，靠自己哪能買得起，一千六七百一平方，兩口子不吃不喝幹一年也買不起一個平方。”
有關房價，葉萱也了解過，現在京城确實這麽貴，挺不可思議的。不過倘若單位有福利分房那是真的很不錯。像四叔的單位，工商局福利分房就提上了日程，自己只需要出兩萬塊錢，就能買到單位建的房子。
二嬸說道：“老四還行，像我們這種幾乎不可能了，沒有這個指望。”
三嬸也說：“我們更加，只是在廠裏幹活，哪裏算單位。”
二嬸：“住在四合院，我也沒怨言，比人家擠胡同的強一些。”
“……”
葉萱一邊帶着小孩，給他投喂食物，一邊聽着這些家常唠叨。
二嬸又偷偷過來打聽：“萱萱，下午回來的時候，看到你和向勉一起有說有笑，你倆是不是在處對象啊？”
葉萱哭笑不得：“沒處。”
二嬸搖頭：“我看你們挺聊得來的啊，和往常一樣。這麽合适，處一處又怎麽了。”
葉萱只好道：“再看吧。”
奶奶則說：“萱萱，這麽晚就別回學校了，就住在這兒。”
向勉插過話：“奶奶，她本來也是這麽打算的。”
奶奶聽罷，回道：“哦，那要不要打掃個房間出來。”
向勉：“不用，還跟往常一樣，住東廂房就行。”
葉萱訝異地看着他，我有這麽打算嗎？
以前他們沒把話說開，兩個人相當于合租室友，現在已經跟情侶沒區別，同住一屋，就好像不一樣了。
奶奶還挺高興：“也好，後罩房的那間空房，沒有安裝暖氣片，住過去也不合适。塾房又堆了好多雜物……”
葉萱：“……”
算了，不糾結這個，葉萱想起個事兒，于是問：“奶奶，之前太奶奶留下的那些旗袍，是分給了您跟二奶奶嗎？”
“是的，我跟你二奶奶一人一半。不過我也穿不了，你要是喜歡，給你也成。”
“那倒不用，我想再看看，把它們的樣子畫下來就好。”
奶奶十分爽快地說：“那容易。”
吃了飯之後，葉萱帶着小朋友洗臉洗腳，後來又去奶奶的房間，翻了翻奶奶繼承的旗袍。
找了幾套，說道：“我明天白天畫好再還過來。”
“不着急，你去畫。”
拿着那幾身旗袍回東廂房，向勉剝着一個橘子在逗小孩，明明都要塞到小孩嘴裏了，忽然又扔進了自己嘴裏，氣得小孩跺腳不停。
葉萱擰着眉直搖頭。
真是個幼稚鬼。
走進房間，把幾身古董旗袍都攤開在床上，随便拾起一條，在身上比了比。這個時期的旗袍布料以棉布、綢緞為主，不像後來，水光紗之類的布料做出來，非常高檔。再高檔一些的，還有各種刺繡珠繡，美得一匹，也貴得一匹。
正端詳着，有腳步聲走了進來，靠近她，從身後攬過了她的腰，頭低着，還湊過來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親親。”
葉萱：“……你別鬧，我在研究旗袍呢。”
“穿上我看看？”
“不穿了，感覺這兩身不是很适合我。”
“不會，你穿什麽都好看。”語氣稍後變得欠了一些，“當然，不穿更好看。”
葉萱簡直無語，回轉過身瞅他：“你這話說得好像見過似的。”
“沒有見過，要不你讓我見見？”
“哎呀，別鬧。”
“或者，我讓你看看？”
葉萱頓住。
腦子裏一閃而過某些幻象，随後臉頰迅速升溫發燙。
他繼續很欠地笑着說：“你臉紅什麽，不是遲早的事嗎？想看，我又不是不讓看……”
葉萱有些受不了，用力推着他，把他推了出去。
幹正事呢，說什麽騷話！
“你別來打擾我！”
呯一聲，葉萱把門關上了。
真是，好好的提這些，還沒答應跟他一起呢，答應了還了得，不得真成狗了麽？從前還覺得他是個正人君子，現在不得不感慨男人這種生物，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葉萱心跳未平定地坐在床上，用手背拭了拭臉。
見鬼，感覺越來越燙。
被推出去後，向勉還朝着不明所認的小麒麟聳了聳肩：“如你所見，你媽把我趕出來了，今晚咱爺倆一起睡客廳。”
小麒麟：“好呀。”
消停之後，葉萱理了理頭緒，打算明天再畫設計圖。洗漱完畢回到東廂房，小朋友已經睡着了。
“今晚你們一起睡客廳，睡得下嗎？要不把小孩送去老人那兒吧。”葉萱走到沙發邊，看了一下小朋友，商量着，“或者我睡客廳，你們去睡床。”
“不用，哪能讓你睡客廳。”
葉萱又道：“或者我帶小孩睡，你一個人睡沙發。”
他沉頓了一下，散漫道：“哪裏能讓這個臭小子占你的便宜。”
葉萱：“……”
這會兒他把外套之類的脫掉了，只穿着一件打底衣，坐在了被子裏準備躺下。葉萱終于掐到了他胳膊上的肉，明明肌肉硬梆梆的，卻疼得他直呲牙。
“疼，你輕點兒行不行。”
“讓你嘴欠。一個三歲小孩而已，還是個小寵物，你還吃他的醋。”
他抿了抿，直勾勾地盯着她。
葉萱感覺他要吃人，往後退了一點，正欲離開時，長長的手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将她勾到他面前。
随後，葉萱迎接了一個深深的長吻。他極用力，吻得極深，像是要把她整個人吞下似的。
葉萱有些喘不上氣之時，他才離開，望着她，眉眼疏淡地說了句：“快睡吧，晚安。”
然後，躺平。
葉萱：“……”
翌日醒過來，葉萱拉開窗簾，推開了窗，院子裏又開始了新一天的熱鬧。
早餐過後，葉萱便在桌子前忙着畫設計圖。
向勉有時候逗小孩累了，湊過來看看，打擾她一番，調侃幾句，然後再被葉萱打跑。
下午，葉萱将東西整理好，把幾身旗袍還給了奶奶。五點多，打算跟向勉一起離開。
沒有想到走的時候，小麒麟哭着跑過來，不讓他們走。
以前他們走的時候，小孩都不哭的，這次不知道怎麽回事，哭鬧得格外厲害，撕心裂肺的，讓人看得好不心疼。
向勉有些不解，替他擦着眼淚，還抱着他走了走：“怎麽哭成這樣？”
葉萱也很無奈：“要不，明天早上再起個大早回學校？”
“也行。”
小孩也聽懂了，立即停止了哭鬧，還笑開了。
“你小子是裝的吧！”向勉咬牙道。
小孩別過頭，沒理他。
“……”葉萱也拿這孩子毫無辦法。
晚上，看着小家夥可愛的睡顏，情不自禁彈了彈他肉乎乎、滑嫩嫩的臉蛋。
葉萱突發奇想：“你說，會不會是他感知到咱倆的感情變了，所以就更加不舍得了？”
“有可能。”向勉随後又想了想，“也沒準他是在給我倆制造相處的機會。”
“扯呢，我們相處的機會也不用刻意制造。”
“同居的機會，還是得制造制造的。”他壞笑道，“那我們不如不要辜負了他的一片心意？”
葉萱愣住：“……什麽意思？”
這人跟老流氓似的，挑了一下眉眼：“當然是辦咱倆的正事要緊。”
“你能不能別老想這些……”葉萱真的無語，“我要遠離你！”
……沒遠離成功。
她還是被親了很久，嘴唇都被咬有些腫脹。
葉萱氣氣地道：“你不能忍着點兒嗎？”
他語氣淡淡：“要不是我忍着，你已經在床上求饒了。”
葉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