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又是忙碌的一天。
導演說女主角差不多定下來了， 就是昨天大家都看好的一個新人，還在影視院校讀書， 演技略顯生澀， 但可塑性強。
重要的是，葉萱覺得這個女孩的氣質很符合女主角。
演技方面的事，交給導演去教習。
因此葉萱擔任服裝組的組長，親自設計女主角和幾個重要女配角的旗袍， 其他人的服裝， 交由團隊其他同事負責。接下來， 她得帶着工作室的同事， 開始新項目的奮戰。
向勉送的一些布料， 正好派上用場。
但是不會全部用完，有幾匹葉萱很喜歡的料子， 她打算留一部分作他用。
周六，同事一邊做縫紉， 一邊聊：“感覺向先生這幾天都沒有過來了。”
“也許在忙吧， 有禮物就行。”
“小聲點兒， 老師不喜歡聊這些。”
葉萱無意中聽見， 只能無語地笑：“你們的向先生在忙，沒空來看你們。”
同事石化。
其實， 并不是他沒空過來，而是他知道她忙，沒來煩擾她。昨天早上九點，二人非常巧合地同時出門，在門口對視了一眼， 氣氛略微尴尬。
瞥見他一臉的無奈， 葉萱有些莫名。
“帶你去個地方吃早餐。”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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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一家酒樓吃粵式早茶。
“這家的早茶很正宗， 酒樓老板也是從廣府過來的。”
“你認識？”
“在一個活動上見過面，不算太相熟。”
有冒着熱氣的小推車經過，把他們點的蝦餃、奶黃包等小蒸籠端到桌面上。
“你最近很忙？”他問。
“嗯，電影的項目落實了，在抓緊時間設計制作服裝。”說到這兒，葉萱擡起頭，看着他，沒了聲音。
“怎麽了？蝦餃不好吃？”
葉萱沉出口氣：“明知故問。”
他笑了笑：“你指的是，我投資的那個電影項目？”
葉萱見他一臉的無所謂，更加有些不悅，悶悶地道：“現在的電影市場并不像後來的商業電影那麽好賺錢，你再有錢玩票，砸下去虧損了總不好。”
“你覺得我只是投來玩的？”他看過來的表情些詭異，讓人猜不透。
葉萱：“什麽意思？”
“投資要有回報的。”他淡淡地道，“不是錢，就是別的回報。”
“？”
“比如，相關獎項，”他目光灼灼看了過來，“确切點說，服裝獎項。”
葉萱心中一促。
“你有這樣的實力，也付出這麽多努力，一旦有獎項傍身，成為知名的設計師，還怕沒有回報？”
葉萱：“……那也是我的回報。”
他笑出了聲，漫不經心叫了她一句：“葉萱，是你傻還是我傻？”
“你得到相關回報，比我得到金錢的回報重要得多。”
“何況誰說我一定會虧？那個劇本我也看過，導演我見過，各方面論證過，我可不是盲目地投。”
“……”
“所以，別辜負了投資人。”
葉萱頓覺一陣壓力。
後來送她回工作室的路上，向勉問她：“周日也要加班麽？”
葉萱：“還不清楚。”
“行，注意休息。”
……
回想到這兒，看着工作室的大家忙碌的身影。
遇到項目緊急的時候，工作室加班很常見，但葉萱想了想，現在是單休制，一個禮拜才休息一天，已經很殘忍了。
于是說：“明天周日，不加班了，休息一天吧。”
趙媛等人目瞪口呆，以為自己聽錯了。
“老師，不是說項目很趕嗎？”
“再趕也不差這一天。”葉萱平淡地道，“周日休息好了，下周繼續幹。”
“好啊！”
午飯時，幾個同事在聊周末有什麽安排。
有人相親約會，有人朋友聚會，有人家庭聚餐，有人要帶小孩去少年宮……
葉萱猛然發現，只有她沒有安排。
掙紮了一番後，覺得向勉昨天問她的時候，好像是有什麽安排，于是拿起了電話，第一次撥通了麒麟投資的辦公室。
電話響了幾聲後接了起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你好，麒麟投資向總辦公室。”
葉萱凝了凝，果然，老板都會有個女秘書……
“請問向勉在嗎？”
“向總外出了，有什麽事代為轉達嗎？”
葉萱啞了啞：“沒什麽事，麻煩告知他，我有打電話找他，我姓葉。”
“好的，再見。”
整個下午，電話來了幾通，但都不是向勉打來的。
心情有點兒煩悶，快下班時，還接到了顧淑梅打來的電話。
老班長說：“葉大美人，出來喝酒啊，慶祝我找對象了。”
葉萱：“……”
她們宿舍的一共八個人，畢業後留京的就有五個，聯系還是挺緊密的。
顧淑梅當初雖然喜歡羅師兄，但羅師兄不喜歡她，她也沒死抱着不放，後來她沒從事服裝設計，進了事業單位，吃國家糧。
她會來事兒，也确實适合幹這個。
晚上到場的，除了顧淑梅跟他對象，還有張文英、曾美蘭，帶着她們各自的對象。
獨有葉萱一個孤家寡人。
張文英的老公調侃說：“葉萱，雖然說你這條件不愁找對象，但我有個朋友，你要是想找的話，我把他介紹給你。”
“完全可以多結交幾個異性，再挑合适的。”
葉萱笑笑，婉拒：“不用了，麻煩。”
曾美蘭問：“你不會是有對象了吧，還是有人在追求？”
顧淑梅道：“她從不缺人追求，都是自己不想找，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被大家好一通吐槽，葉萱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麽。”
好不容易說服自己，跨出主動一步，卻得不到對方的回應，這種感覺果然還是很讨厭。
顧淑梅又道：“我認識的同學校友裏，也就你，還有羅一羨，兩個人都不知道在整什麽花樣，一個不找對象，一個拼了命地找對象。”
“搞不懂你們……”
葉萱尴尬地笑着說：“那別弄懂了，喝酒吧喝酒吧。”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葉萱好像有什麽煩心事，大概是不喜歡總被人拿找對象說事，也可能想起了曾經的戀情，反正不知不覺，回過神來大家發現她已經喝了好酒。
顧淑梅勸道：“葉萱你別喝了，本來就酒量淺。我們也是說着玩的，26歲都還沒到，年輕着呢，你有我們都羨慕不來的事業，不着急，咱慢慢找。”
葉萱笑：“沒事啊，今天大家難得聚在一起，這點兒酒不算什麽。”
嘴上這樣說，最後走的時候，葉萱感覺頭跟針紮了似的疼，走路也絆起了腳。
顧淑梅跟對象打車送葉萱回去，扶着她爬樓。
葉萱邊上樓邊說：“沒事，不用扶我，我能走，你們都回去吧……”
顧淑梅懶得理她：“你家在幾樓？”
“五樓。”
“我真沒事，還能再喝，下次我找你們喝酒吧。”
“總是你們找我，我從來不找你們，也說不過去。”
顧淑梅聽着這顯然有醉意的話，笑道：“行啊，我就等着你找我。”
五樓門口，高大的男人倚着門邊，無語地看着這一行人。
顧淑梅率先看到他，吓得愣住，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向、向勉！”
葉萱擡起醉眼，茫然看過去，說道：“沒事，只是個鄰居。”
向勉：“……”
顧淑梅困惑極了，這個男人，赫然跟之前在夜總會遇到的一模一樣，他出現在葉萱家？這是什麽情況？
之前葉萱說他不是向勉，可是兩個人真的太像了，當年的向勉，過了幾年，應該就是他這副模樣，可是那個男人又怎麽解釋？
向勉沒有多說話，走了過來，扶住了葉萱的胳膊，朝顧淑梅說道：“辛苦你了，顧班長。”
這聲音語氣，還有對她的稱呼，顧淑梅詫異了地問：“你真的是向勉？”
“如假包換。”
葉萱開始胡鬧起來，掙脫了向勉的手：“哎呀你別抓我，我跟你又不熟。”
男人樂了：“不熟是吧。”
顧淑梅扶着葉萱，下意識往開着門的屋子送，葉萱再次掙脫：“我不住這間！”
雖然面前的景像讓顧淑梅迷惑不解，但是好像一切都說得通了。也就是說，葉萱早就有對象了，今天一定是跟向勉吵了架，心情不好才喝這麽多酒的吧。
雖然搞不懂這個向勉是怎麽一回事，但是人家都住一起了，他們肯定是多餘的人。顧淑梅把她送進了向勉的屋子的玄關口，沒進去，只對向勉說：“那，葉萱交給你了。”
葉萱繼續掙紮着想出去：“不是，我不住這間，我住對面。”
剛到門口，被向勉堵住了。
顧淑梅也受不了她鬧騰，嚴肅地說：“葉萱，你聽話，別再鬧。我們先回去了，有空再聯系。”
“……”
伴随着門砰一聲被關上，葉萱被吓了一小跳，擡頭看着抓住自己手腕的人。
“我要回自己的家。”
他沒生氣，只笑着問：“你怎麽喝這麽多酒？”
“不要你管。”
“喝了醒酒湯再回去，你這樣一個人在家誰照顧你？”
“都說了不要你管了！”
“還喝出脾氣來了。”
兩個人推搡了一番，葉萱只覺得胃裏一陣翻騰，只好沖進了洗手間。
向勉無語地搖頭，跟在她身後，幫她拍背，按沖水按鈕。
“今天同學聚會嗎？喝了這麽多酒。”
葉萱沒有說話。
吐完後，好受了一些，被向勉帶到洗漱池洗手、漱口，他還扯了毛巾，幫她擦臉。
“你酒量不好，還是少喝點酒。現在醉成這樣，臉也這麽紅，我去給你熬點醒酒湯，清醒了再送你回去洗澡睡覺……”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還是看見他這麽溫柔，葉萱莫名很想哭，聽到他的話更覺得委屈，抽了抽鼻子，眼淚就掉了下來。
男人亂了手腳，只得抱過了掉眼淚的人，安撫了一下她的背。
“怎麽還哭了？誰欺負你了？”
懷裏的人好像真的受了委屈，抽着鼻子沒說話。
向勉稍稍抱着她往上一提，讓她挂在了自己的身上。
“抱你去沙發上休息一下吧，真是個沒長大的小孩。”
在沙發上放下她，但是葉萱不讓他走，拽着他的胳膊不放。
“我得去熬醒酒湯，你這樣子，怎麽自己洗澡？”他說道，又像哄小孩一般，“告訴我，誰欺負你了，我幫你收拾他。”
“你！”她終于開口了，“你欺負我了。”
向勉笑道：“我怎麽欺負你了？說說看。”
“你的女秘書接了我電話，你不回我電話。”
向勉一頭霧水：“……我哪來的女秘書？你什麽時候打的電話？我今天午飯後都在外面，沒回公司。”
随後感覺重點還是在那個女秘書，憋了笑，說道：“我像是有女秘書的人？公司并沒有秘書這個職位，我只有個跟過來的助理叫謝阿聰，男的，33歲，妻小在港區。”
說罷笑吟吟看着這個酒醉狀态下，委屈巴巴的人。
“原來，你是在吃醋？”
“才沒有吃醋……我是頭疼。”
向勉無語：“你還知道頭疼？我以為你不知道喝酒會頭疼。”
葉萱擡眼看他，有些生氣，手不聽話地朝他胸口捶拳。
他卻很高興，任由她打，最後才抱着她，摸着她的頭，承認錯誤一般：“是我的錯，要是早點兒回公司就好了。放心，沒有女秘書，我除了你，不會再有其他女人，你先歇會兒，我去熬醒酒湯。”
“……”
翌日醒過來，葉萱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
這是，向勉的床？什麽情況？她昨晚沒有回去？
不過精神好像很好，頭也不疼，葉萱下意識拿起床頭櫃上的手表看時間。
瞠目結舌，居然已經九點了！
她昨晚睡了多久啊？！
這些年，她有睡過這麽久的整覺？
正覺得不可思議時，向勉走了進來。
“醒了？”
葉萱愣愣地看着這個男人，果然睡在了他家！
“昨晚你非禮我了，”他挑起眉，“葉老板，還記得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