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雖說葉萱還不算出嫁的女兒， 最好回家跟家人一起過年，奈何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向勉孤身一人， 家裏人之好讓她跟未婚夫一起過年。
從葉家用吃完年夜飯回來，向勉立即挽起袖子，開始做二人的年夜飯。
還念叨：“古人說年年有餘，大年初一不吃剩飯剩菜， 好像缺少了點什麽。”
葉萱拿着李秀娥剪的窗花， 貼在落地玻璃門上， 裝飾了一下屋子， 後來去廚房打下手。
雖然只有兩個人， 注定清靜簡單，但是他一點兒也沒有含糊應付， 做了一桌子的菜。
擺上桌後，葉萱樂呵呵道：“幸虧我家裏的菜不合我胃口， 現在肚子還有空餘的地方。”
他無言地笑：“每樣只能象征性吃一筷子當宵夜， 否則半夜肯定嚷着要發胖， 還怪我做太多菜。”
葉萱：“一筷子就一筷子， 那我一筷子夾半盤子的菜。”
向勉努力擠了個笑：“想讓我給你夾，直說就行了， 拐這麽大彎！”
電視機裏傳出春晚的聲音，葉萱拿着碗筷開始吃油焖蝦。
正試圖把罪惡的筷子伸出第二只時，某人嚴厲的目光掃過來。
“只能吃一只。”
煩死了……
零點，外邊煙火聲不斷，新的一年來臨。
兩個人被吵得都睡不着， 于是幹脆躺在床上聊天。
身子被他碰了碰， 他問：“新年有什麽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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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萱搖頭：“好像沒有什麽願望， 我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足。”說完停了停，“好像這幾年都沒有什麽願望可言。”
“這幾年都沒有？”他有些吃驚。
“沒有，工作上的事情，一直都是很順利的。”
向勉的聲音有些低沉：“感情上，就沒有盼望我回來嗎？”
葉萱搖頭：“從來不敢去盼望，一旦想了，就怕自己失望。”
“真傻。”他将身側軟軟的身子勾了過來，說道，“我前幾年，每年的心願都是早點兒回到你身邊。現在已經回到你身邊，得重新再找個心願。”
“找到了嗎？”
他淡笑着說：“有一個，但不算願望，只能說計劃。”
“什麽？”
“買套合适的房子，用來做婚房。”他解釋，“但尋常的樓房，我還看不大上。”
葉萱搖頭道：“要買那麽高大上的房子做什麽，我要求不高，有瓦遮頭，有牆擋風就行。”
“既然是婚房，當然要好的，才能配得上我媳婦。”
葉萱側了一下身，跟他面對面：“其實，我聽說，你們公司投出去的項目，資金回收慢……要是資金不夠，也不用這麽着急，我們先住在這兒也挺好的，讓你感受感受別人說你是我葉家贅婿的滋味。”
他毫不知恥地道：“做贅婿多好，有軟飯吃，有媳婦啃，我才不在乎，媳婦是你就成。”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等會兒，你聽誰說資金回收慢了？”
“阿聰哥。”
向勉哼了一聲：“阿聰居然跟你說這個？這個大漏勺。”
“我們工作室全員都是大漏勺，還不興你身邊也有一把啊！”
他摟緊了些：“但我也得把那些股票套現，差不多快要金融危機了，今年到明年上半年，是撤出的好時機。”
葉萱好奇地問：“這次金融危機是怎麽來的？”
他耐心解釋：“确切地說，是整個亞洲被國際金融市場上的游資給沖了，導致好幾個亞洲國家受到震蕩，繼而影響到了港區……”
葉萱對股票啊金融啊賺錢啊，沒什麽興趣，但聽他講這些東西，卻很好睡覺。
他話還沒說完，懷裏的人已經呼吸輕淺，睡了過去。
男人在昏暗的夜裏，淺淺地笑了一聲，親了一下她的臉頰。
“新年快樂，晚安，老……”
？
半小時後，某個男人還沒有睡着。葉萱睡得迷迷糊糊時，忽然被弄醒了。
葉萱感覺嘴唇被吮住，繼而侵入，舌尖還被咬得有點兒疼。她掙脫了一下，有些煩煩地道：“不是之前已經有過一次了麽？”
“睡不着。”
“啊這……”葉萱不解，“你為什麽睡不着？不是老早就說困麽？”
向勉悶聲：“突然又不困了。”
葉萱原本只覺得困倦不堪，興趣缺缺，奈何後來被伺候得實在舒服，忍不住想要他給予更多一些愛意。
結果這厮卻讨價還價起來。
“想要，也行，”他壞笑道，湊近了他的耳朵，聲音磁沉地道，“叫聲老公。”
葉萱定住。
平時叫他名字叫得多一些，後來就成了習慣，接受求婚後，也沒想過改口，畢竟還沒正經領證結婚，所以根本沒有往心裏去。
此時此刻，被他直白地要求，她不由就啞住了。
老……公……
以前在網上，對喜歡的二次元角色，或者一些喜歡的明星，逮誰都叫老公，這根本不算什麽。現在真的讓她開口叫他老公，她反而猶豫了。
完蛋，好像，叫不出口。
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能叫出來。
男人循循善誘，極有耐心，手指摸了一下她的臉，撫過了她的唇，在唇上輕輕點了點，随後才親吻了一下。
“怎麽這麽突然嘛。之前不也沒叫你……”葉萱表示不理解。
他幾乎是擦着她的唇，低啞地說道：“突然就很想聽，不聽到，就睡不着。”
葉萱：“……”
微微無語地瞅着他，覺得這男人的套路有千層。
但是又看他好像真的很想聽……
葉萱抿了抿唇，明明都是老夫老妻了，讓她叫出口，還真是難為情。
他直直盯過來，目光沾染着某種渴望，随後挑起眉梢，跟個妖孽似的：“叫一聲，我聽聽？”
最終受不了誘惑，葉萱呶了一下嘴唇，湊到了他的耳邊，笑吟吟，嗓音略有幾分挑弄：“老公，你很狗，但我很喜歡！”
“…………”
言語上的刺激，讓他好像奔襲千裏，殺紅了眼的野狗。
力道過猛，導致葉萱後來感覺全身骨頭像散了架，疼痛感十足。
而此時身邊的人已經安然入睡，只有葉萱輾轉反側，很不理解。
他怎麽就突然想聽那兩個字了？
男人突如其來的欲.望，也這麽奇怪嗎？
還是，這幹脆是他的新年願望？
葉萱确實難以理解。
畢竟當時她已經睡着，向勉道了那聲晚安，緊接着“老婆”二字呼之欲出，這一瞬，男人忽然發現一個問題，這個女人，還從來沒有叫過他一聲老公。
之前沒在意，也不在乎，但是現在已經得到了她家人的認可，他差點兒先把那聲“老婆”叫出口……男人天生的“勝負欲”，莫名被激發出來。
幽暗的光色裏，男人支着腦袋，側身看着她沉靜柔美的睡顏，盯着看了許久，越看越有精神，越看越想先聽她叫自己一聲。
然後，就……
還好終于如願以償。
清晨，外面鞭炮聲四起，身邊的人先一步醒過來，葉萱睜了睜眼睛，困意仍舊不減。
“新年好啊，老婆大人。”他像是回應昨晚她叫的那聲老公，但是語氣帶了幾分不正經。
葉萱茫然地看他：“困死了，再睡會兒。你昨晚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剝了。”
“哦，評價這麽高，看來挺滿意。”
“給你打一分，還有九十九分怕你驕傲。”
“行，我再努力努力。”他扯笑。
……
正月初一，他們照舊去了雍和宮燒香。
看着屋脊獸上的麒麟，葉萱感嘆：“小麒麟當時哭鬧得很兇，也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有長大了些。”
“按設定，他們能活千萬年，這幾年相當于沒變化。”
“也對。”
葉萱又想起當初送他的那串琉璃手串，問道：“手串被你扔了吧？”
“沒啊，只是很少帶，你送的東西，我怎麽會扔？”
在外面轉了一圈，此時的廟會已經沒有以前那樣好玩，每個景點都有很多人，葉萱覺得沒什麽意思，早早回家了。
不久，向勉拿了一個盒子出來，遞給了坐在沙發上的葉萱。
葉萱好奇地打開箱子，裏面有那串琉璃手串，還有一些照片，都是當時他們一起拍的，有三人的合影，也有兩個人的合影，還有葉萱的單人照。
“你還把它們帶回去了，又帶了過來？”
他點頭：“當時不知道哪天會消失，所以這些東西一直貼身帶着。”
随後像是無所謂地，他閑閑地道：“要沒有這些照片，我怎麽撐得過這麽多個漫漫長夜。”
葉萱望了他一眼，沉默着，沒有說話。
她剛好相反，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根本不敢觸碰有關他的任何東西。
于是很快她也翻了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出來。
葉萱遞給了他。
向勉打開後，發現裏面是一些錢。
有美金，也有人民幣，還有當初他寫的那張紙條。
“你沒用這些錢啊？”他有些奇怪地問。
“用了，跟我哥合夥開公司的時候，借你的美金，用掉了，但後來我又添補上了。”
他點着頭，笑着說：“當時這些都是我的老婆本，給老婆花，天經地義。”
“你還添補上，是打算還我錢啊？”
葉萱扯過了盒子：“開玩笑，你的就是我的！我才不還！”
他扯了一下嘴角：“那你添補花掉的美金做什麽？”
葉萱也說不出緣由，但大概骨子裏還是覺得他會回來。若有朝一日他回來，她想讓他知道，在沒有他的日子裏，她沒有辜負他留下的錢財，通過努力奮鬥，過着曾經希冀的人生。
見她說不出話，他笑着攬過了她的肩膀，抱了抱。
“傻瓜，光補了本金還不夠，要算利息的。”
“？這麽黑？”
“利息的話，你得陪伴我一生，以作償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