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狐貍

梁殊是被熱醒的。毛茸茸的什麽東西包裹着自己,熱乎乎的。梁殊半夢半醒地推開,卻又被那毛茸茸給湊上來。梁殊眼都懶得睜開,猛地一推,結果用力太重,沒推動毛茸茸,倒是把自己給推到床下去了。

撞到地上,梁殊才被屁股和肩上的疼給弄醒,一睜眼就看到卓逸半是忍笑半是擔心的模樣,便知道那毛茸茸是卓逸了。

卓逸忙下床來将梁殊抱回床上,讨好地吻他:“想吃點什麽?”

“吃你的肉。”梁殊悶悶道。想着昨天明明是想讓卓逸欲火焚身纾解不了戲弄戲弄他,最後自己卻被他戲弄了,便惱自己總是被卓逸在那裏吃得死死的。

卓逸笑着揉揉他頭發,便去叫了客房服務。

早餐吃完之後,時間不過九點。

梁殊記得卓逸當時說來這裏泡溫泉調養身體,現下看來,明明就是他卓逸調養身體,至于梁殊自己,真是...

“這也是你們卓家的?”梁殊拉着卓逸的手,沿着山路慢慢走。越往上走,向山下看,才更看得清,山腰的山莊竟當真占了整座山。

“不是。”卓逸糾正道,“是我們卓家的産業。”

梁殊聽得臉上微熱,總覺得這話怪怪的。

這麽走了大概十分鐘,眼前就出現一個簡簡單單的平房來。房子門口站着幾個人,見着卓逸他們,便都走下來了。都穿着溫泉山莊服務生的衣服,其中一個西裝領結,像是職位高些的經理。

見着卓逸,那經理模樣的人恭敬地問:“卓先生,這幾位是飼養員。”

他身後那幾人也都叫了“卓先生好”。卓逸微笑,卻也省了寒暄的意思:“麻煩你們了。”

那幾人自是擺手道不麻煩,是榮幸一類客套話,便引着卓逸梁殊向屋子那邊走。

梁殊跟着卓逸,低聲問:“是狐貍嗎?”

卓逸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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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殊也笑彎了眼,沒再說話了。

進了那屋子,才見着溫暖的地方,一只白色的小動物窩在一個搖椅中。

“是才從野生區抱來的,按您要求的,不大不小,剛好。”經理職業化地微笑着說。

梁殊彎下腰來,細細看那一小團白色,才見得尖尖的耳朵大大的尾巴,真是狐貍,還是雪白的狐貍。梁殊問:“我能摸摸它嗎?”

那經理自然是應着,還叫飼養員跟着教他怎麽撫摸。

梁殊小心翼翼地揉了揉毛,細細的毛,說不準是什麽質感,就是癢癢的,心裏也感覺挺奇怪的,就笑了。

飼養員看梁殊喜歡,身份很重要的貴客卓先生也在笑,便又教梁殊抱起那只小狐貍。梁殊有點忐忑地把狐貍摟在懷裏,才見到狐貍懶懶地睜開眼,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就又閉了眼,尾巴一卷,無視梁殊,繼續睡了。

梁殊哈哈地笑:“好懶。”

卓逸也伸手去摸了摸小狐貍的耳朵,目光又轉到梁殊身上,不知想到什麽,也笑得開心。

明明一只懶洋洋的小狐貍,卻讓梁殊開心自己逗自己似的飽了一上午,直到卓逸說餓了,梁殊才依依不舍地跟小狐貍告別,往山下走。

卓逸起初沒有讓人将狐貍直接送來,還吩咐了先找好讓狐貍不能被帶走下山的正當理由,到如今果然就用上了。答應了讓梁殊看看狐貍,但也絕對要杜絕和一只狐貍争寵這種事情的發生,卓逸都計劃得好。

“明天還能來嗎?”梁殊問。

“當然,這幾天都可以。”卓逸微笑着說。

“除夕不回家沒關系?”說起來,這幾天都是過年的時候了。

卓逸說:“我們在一起就好。”

梁殊點點頭,沒應。

忽然想到什麽,梁殊側頭問他:“你剛才摸它的耳朵,笑得那麽高興,為什麽?”

卓逸捏着梁殊的手輕輕撓了撓他手心,道:“想到第一次摸你頭的感覺。”

梁殊臉上又是一熱,他就是那麽又臉皮厚又臉皮薄的,偏要不屑地“哼”了一聲:“我當你是想到第一次摸韓子軒的頭的感覺呢。”

倆人步伐不急不緩,在山中路上這般行走,聞得到風送來的泥土和樹的香氣。

卓逸覺得心上也如清風拂過,笑道:“吃醋?”

梁殊眼尾一挑,突然地擡頭,一口咬在卓逸嘴唇,然後就放肆地親吻起來。卓逸邊與他回吻,邊是低低地笑出聲來,低頭與他更貼得親近。梁殊的手又往下,摸到卓逸的褲頭,不斷揉捏。

便在這山林之中,連蟲鳴鳥叫都少。卓逸腦中的想入非非還沒實現,忽然感覺嘴唇上被梁殊加重了力道一咬,然後就被推開了,梁殊頭也不回地往山下跑,沿着來路,跑得很快,一溜煙就沒影了,生怕被卓逸抓住似的。

卓逸看了一眼自己下身撐起的地方,終歸還是只能擡頭向前方,又是溫柔又是無奈地一笑。

“好暖和。”梁殊躺在溫泉池子裏。從外面回來,還是覺得屋子裏舒服。

卓逸從獨立的廚房那裏端來了一杯熱飲和幾片點心,放在盤子上,任它在池子上飄。

“吃了就上來,很晚了。”卓逸看了時間,快晚上十一點了,梁殊還賴在池子裏不肯起。

“知道了。”梁殊邊吃邊喝,利落地包裹上自己,收拾好了,才上床。

“晚安。”卓逸吻了吻他的額頭。

“晚安。”梁殊回吻他的臉頰。

防彈車結構的小車,在不常見的荒野上的路上開着。冬日的陽光冷冷地照在車身上,反射出更加冷峻的光來。

“快點開車!”随着一聲急促的喊聲,車子窗戶忽然打開,一只手伸出窗外,似乎要扔掉什麽東西,但是才丢出手,那東西猛然爆炸,一大片火光灰塵漩渦一般卷起,震耳的響聲轟然動蕩,前行的車被猛烈一震,在地上慣性地一滑,帶起一串激烈的火星,“哐當”一聲,側翻在地。

梁殊最後看到的,只有車窗內一個勉力挺直的胸膛,彷如堅強卻絕望的堡壘,守護着最後的心跳。

“小殊...小殊!”

梁殊縮在床上,腦海中一片火海,被那爆炸聲弄得昏昏沉沉。

是夢,是夢,快醒來,快醒來...

梁殊死命掙紮着,聽到急切的呼喚聲,茫茫然地張眼,擡頭看,燈光下只惶惶然認出卓逸的輪廓,雙手便直接抱在他身上,将整個身子貼着他,頭埋在他肩上,才覺得呼吸平穩了些。

卓逸一手摟緊他,一手慢慢地撫摸他的背,在他耳邊輕輕地說:“別怕,我在這裏。我在...”

良久,梁殊怯怯地閉着眼,盡力掩飾自己心中再次震動着的恐懼。“這幾天...我們不回去,好不好?”

梁殊滿頭大汗的模樣,讓卓逸心都揪了起來:“好,不回去。我們不回去。”

梁殊重新伏在卓逸身上,冰冰涼涼的麻木感才漸漸消失。卓逸溫熱的呼吸在他耳畔,感受着卓逸的心跳,堅定而有力。

夢裏那個喊聲,有着經年的熟悉。

杜鴻深。

(這裏,他看到的是杜鴻深的車子爆炸,但是卻跟卓逸說不回去,就是怕卓逸的車上路也那樣。脆弱的恐懼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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