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父多多保重。”他內傷本重,療傷的藥已盡數給了戴雪,無法施展輕功,左手又骨折,行動十分不便,只能将繩子的一頭綁在樹上,一頭系在腰間,用右手掌着石壁,慢慢地滑下崖去。到了山腳,已是大汗淋漓,胸中氣血翻滾。蕭晖忙坐下運功,過了約有一個時辰,這才緩過氣來。
蕭晖送走了戴雪時,還不料數日後自己也會被師父趕出門。他自從拜在莫無傷門下,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斷魂崖上閉門練功,少有下山之時。想到師父的恩情和絕情,不禁又淚流滿面,不過複想到可能很快與戴雪重逢,竟隐隐地有幾分歡喜。但天下之大,又該到何處去找他?戴雪和自己一樣也沒有了父母親人,唯一只有師父,他應該回幽冥山莊了吧?蕭晖一想起江湖傳言幽冥山莊的種種古怪,不禁頭皮發麻,但既然要找戴雪,而且無情劍也在幽冥山莊,無論如何也要去碰碰運氣。
蕭晖曾聽說幽冥山莊靠近西域,但江湖上卻罕有人知道其具體地址。他只得向西邊尋找,沿途打聽戴雪和幽冥山莊的消息。他身上有傷,又沒有馬匹,一路緩緩而行,走了幾日,卻沒有一點線索,功力慢慢恢複了幾分,但左手仍不能動。
這日,蕭晖路過一處集鎮,找家酒樓吃飯,上了二樓靠窗坐下,忽聽隔壁桌上有人議論,薛家莊的莊主昨天夜裏被人殺了,兇手在牆上畫了個骷髅頭,這正是幽冥山莊殺人的記號。蕭晖一問,薛家莊在集鎮東邊六十裏。既然是昨夜的案子,那幽冥山莊的人可能尚未走遠,若能捉住,說不定追問到戴雪的下落,蕭晖心急如焚,見酒樓下正栓着一匹棗紅色的駿馬,打開窗戶便跳下去,不偏不倚落在馬鞍上,未等周圍人驚呼出聲,他已拔劍砍斷缰繩,雙腿一夾,絕塵而去。等到紅馬的主人聞訊跑下樓來,哪裏還有蕭晖的影子?
蕭晖縱馬往西狂奔,直到天色全黑,也沒看到幽冥山莊的人,他心中焦躁,也不去打尖住店,繼續趁黑趕路。那馬卻有些吃不消,喘息不已。路過一條小溪時,蕭晖只得下馬,讓馬喝水,略作休整。此時天上黑漆漆的,不但沒有月光,連星星也沒有幾顆。蕭晖四處一望,突然看見不遠處的半山腰有幾點火光閃爍,停了一陣,隐隐又似有說話的聲音。
蕭晖忙施展輕功輕輕地靠過去,到了附近,躍上一棵大樹,隐住身形。果見下面的樹林裏搭着一頂帳篷,帳篷前燃着一堆篝火,兩名青年男子腰佩長劍,身着白衣,正坐在篝火邊說話。其中一個道:“三師兄,這次你殺了薛莊主,又捉住了叛逃的戴雪,立下大功,師父定會重重地賞你。”果然是幽冥山莊的弟子!蕭晖聽他說到“捉住了叛逃的戴雪”,趕快屏住呼吸,仔細聽二人談話。又想:難道雪兒竟是叛出幽冥山莊,但又怎會被他們捉住?
那兩人的內力修為比蕭晖差得遠,絲毫未察覺樹上有人,談得興起。只聽另一人道:“五師弟,師父賞我別的我也不稀罕,我只要他把戴雪賞給我睡幾晚上,哈哈!”說着大笑起來,笑聲甚是淫靡。
十二 狹路相逢
那五師弟卻又道:“師兄,這恐怕就是你妄想了。戴雪可是師父的寶貝兒,你看在莊裏的時候,哪有一天離得了?若是別人背叛師門,師父定不會讓他活命,這次卻要我們活着帶戴雪回去。這戴雪也是古怪,吃了師父的攝心丸竟然也敢逃跑,就算這次不死,也不知還要吃多少苦頭?”
蕭晖聽得暗暗心驚,那古怪的毒藥竟然是他師父所下?這兩人言下之意,那莊主冷焰似乎已對雪兒做下了什麽禽獸之事?蕭晖想起戴雪滿身的傷痕,怒氣上竄,幾乎将一口鋼牙咬碎:冷焰啊冷焰,你作惡多端,有朝一日我定要找你算筆總賬!
那三師兄笑道:“師弟你這樣說,我倒更想試試他是什麽樣的尤物了,竟能把師父迷得神魂颠倒。他現在毒發痛楚難忍,動彈不得,不如我們給他服一枚‘渙神丸’,讓他昏睡。先行了好事,這荒郊野外,神不知鬼不覺,就是師父也決計查不到,此等良機,怎能錯過?師弟,你也來吧!”
“師兄,你先進去,我在這裏給你望風。”五師弟似乎也動了心。
蕭晖聽到這裏,料得戴雪定是在帳篷中,見那師兄正蠢蠢欲動,要進帳篷去,再也忍耐不住,從樹上一躍而下,直撲兩人。那兩人忽遇襲擊,張皇失措,欲抽劍相迎,蕭晖飛起兩腳,踢中兩人手腕,“撲!撲!”兩聲,長劍飛出老遠。這兩名幽冥山莊的弟子,雖入門較戴雪為早,但武功卻大有不如,比起蕭晖來,更差得遠了,加上倉促應敵,一招就被踢飛了兵刃,只能赤手空拳地打鬥。蕭晖雖內傷未痊愈,左手也不能用,但右手使劍,以一敵二,仍是占了上風。他聽了二人的談話,早就怒不可遏,招招都用的是奪命殺着。不過十餘招,那二人就已左支右拙,險象環生。蕭晖一聲大喝,長劍上撩,那師兄剛剛仰頭避過,蕭晖卻借勢劍柄一翻,已擊中他胸口,那人悶哼一聲,軟倒在地。那五師弟見勢不妙,掉頭逃走,卻聽得耳後風響,不自主回頭一看,利劍已破空而來,來不及避讓,竟穿頸而過。頓時鮮血狂噴。
蕭晖幹淨利落地解決了這兩人,拔出劍來,擦幹血跡,還劍入鞘。這才掀開帳篷,卻見戴雪蜷成一團縮在角落裏,似乎已昏了過去。蕭晖心知定是那攝心丸的毒發了,不然為何外面已鬧得天翻地覆,他卻無知無覺?上前去用右手抵住他背心,吐納用功,過了約半個時辰,戴雪微微動了一下,醒轉過來,睜開眼看着蕭晖,神色茫然。蕭晖在斷魂崖上曾見過他毒發的慘狀,知他這些日子飽受這毒折磨,心中難過,輕聲道:“是我,蕭晖,你感覺好些了嗎?”
戴雪一聽是蕭晖,猛地瞪大了眼,見果然是他,轉過頭去,不願理睬。見他又找了來,心想肯定是前日裏放走自己後反悔,又記起他說他的師父要殺自己,那他必是來取自己性命的。戴雪這會毫無反抗之力,閉上眼睛只等他動手,想到不但大仇未報,還終于死在仇人手裏,心中憤恨悲苦,無法言說,強忍住不讓眼淚流下。卻感到後心有一股暖流流過,直至丹田,助自己驅除寒毒。戴雪見他不殺自己,反而再次為自己療傷,驚異不安,開口道:“你不用費心了,我這是中了幽冥山莊的毒藥,除非服用莊主的獨門解藥,否則總是死路一條。你要殺要剮,還是要做別的什麽,就趕快動手。”
蕭晖剛才聽他那兩個同門師兄所言,已知此毒藥甚是厲害,若要救戴雪,送他回幽冥山莊雖是容易,但那莊主如此狠毒,雪兒又是叛逃出來的,送将回去無疑羊入虎口,就算給了解藥,不知還會受什麽折磨。蕭晖暗暗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雪兒再落到他手中,須另想辦法為他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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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晖一邊尋思,嘴上卻笑道:“你到底是盼自己死還是盼仇人死?我留着你還有用處,怎能輕易就死了?”仍盡力為他運功,無奈他內傷未愈,過了一會還是支撐不住。摸到戴雪身邊的包袱,打開一看,送他的那幾枚藥丸仍是好好地一粒未動。蕭晖只得嘆氣,他竟恨自己到這地步,寧可苦苦忍受痛楚,也不願服用仇人的藥丸,若是自己再晚來兩天,還不知能不能見他活着?蕭晖拿出一枚來,喂戴雪服下,卻舍不得給自己服用。
蕭晖心疼不已,表面不動聲色,冷冷一笑:“象你這樣只知道意氣用事,拿自己的性命賭氣,先死掉的絕對是你而不是我。”停了一下,又道:“我看你還是死了報仇的心吧!乖乖跟着我,也免得受別人欺負。”戴雪氣得正要怒罵,轉念一想,這些行為确實太過意氣用事,損己利人,強敵在前,要想報仇,首先要保護好自己,再不擇手段相機行事,既然在幽冥山莊什麽都可放棄,在蕭晖面前卻還要顧及什麽?想明此節,戴雪便不再吭聲。
服下藥丸,戴雪周身的痛楚大有減輕,蕭晖把他放下,想到外面還有兩具屍體,便道:“你先睡會,我出去一下。”正在這時,蕭晖卻聽見一股簫聲遠遠地傳來,似是哀鳴嗚咽,凄厲尖銳,讓人極為難受。戴雪猛地打了個冷戰,睜開眼睛,道:“是莊主來了,這是他召喚門人的信號。”
蕭晖聽他不肯稱之為師父,已知他極為厭惡冷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