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隔天便是華麒帝國慶典日，全民放假一周。
啓明星幼兒園的老師給舒宴宴發來一份假期注意事項和幾項家庭作業。舒宴宴看完作業要求，發現多是以玩樂為主，暗暗為自家閨女松口氣。
這天清晨，她照例起床準備早餐，與往常不同，這天的廚房中除了她自己，還有一只探頭探腦的小肥啾。
小肥啾一刻都安靜不下來：“你這些菜都是從哪兒學的？”
舒宴宴确認着粥的鹹淡，随口答道：“菜譜。”
小肥啾便長開翅膀：“我最讨厭菜譜這種東西了，裏面經常出現諸如‘些許’、‘适量’一類的詞彙。”它用翅膀做出雙手叉腰的模樣：“我本來就不會做，哪裏知道‘适量’是多少份量？”
舒宴宴被它逗笑，突然想起什麽，詢問道：“對了，你可以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小肥啾盯着那鍋香氣騰騰的皮蛋瘦肉粥：“唔……我是機器人，不需要吃飯。但我可以品嘗，幫你們人類分析出食物的營養元素。”
舒宴宴便點頭道：“那就好。”
她關火，朝小肥啾眨眨眼：“麻煩你去喊雲苗起床，就告訴她早飯做好了。”
小肥啾矜持點頭，撲扇着翅膀離開。
它盡責喊醒雲苗，又監督她穿衣洗漱，這才帶着小姑娘回到客廳。
舒宴宴蹲下身，幫雲苗撫平領子上的褶皺，又親親閨女臉頰：“早上好。”
雲苗揉揉眼睛，也回吻一下舒宴宴，糯糯道：“媽咪，早上好~”
小肥啾扭過頭，暗自腹诽：“奇怪的人類！”
但下一刻，舒宴宴擡起手，示意小肥啾落到自己指上。小肥啾不明所以降落，便感受到舒宴宴輕撫着自己頭頂的絨毛：“灌灌也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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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雲苗并起手掌，學着舒宴宴撫摸它：“灌灌，早上好！”
小肥啾別別扭扭“嗯”一聲，高高翹起尾羽：“早，早上好。”
兩人一鳥來到餐廳，小肥啾發現，餐桌上居然由多到少擺放着三份餐點。舒宴宴把雲苗抱上兒童椅，又看向小肥啾：“今天做的皮蛋瘦肉粥和蝦餃，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嘗嘗看吧。”
小肥啾昂着頭：“我們機器人才不會跟你們人類一樣在乎口味呢！”它目不轉睛盯着面前屬于自己的早餐，咂咂嘴道：“我，我品嘗是為了分析食物成分，确認這東西适不适合小孩子食用。”
舒宴宴笑着點頭，示意大家開動。
于是乎，身體比嘴巴誠實的小肥啾直接把食物吃得幹幹淨淨，甚至意猶未盡地舔着碟子。
早餐過後，舒宴宴宣布今天的行程。
“早上我有預約，得過去一趟新澄大道。中午吃完午飯後，下午要去定好的店鋪驗收。”她詢問自家小姑娘，“雲苗想留在家裏，和灌灌一起寫作業，還是跟媽咪出去？”
雲苗仰起臉，目光裏滿是渴望：“作業晚上再寫，我可以和媽咪一起去嗎？”
舒宴宴點頭：“當然可以。”
兩人一鳥收拾妥當，很快叫到出租懸浮車前往新澄大道。
但今天情況很特殊，接近新澄大道時，路上居然出現車輛擁堵。要知道，作為科技最發達的帝國主星，首都的交通網絡號稱宇宙一絕，即使是節假日也不可能出現塞車情況。而今天，寬敞無比的空中道路上居然擠滿車輛，令人咂舌。
舒宴宴剛發表自己疑惑，小肥啾立即連上互聯網搜索相關信息。很快，它說道：“這幾日是帝國慶典，昨天皇宮臨時發布重啓帝君巡街儀式。”它整只鳥趴在車窗上：“這些人都是來看帝君的。”
“巡街？”舒宴宴有些驚訝。
小肥啾兩只翅膀捂着小腦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帝君不喜歡接觸外人，巡街儀式已經停了将近三十年，也不知道今年是怎麽了。
“不過巡街地點不包括新澄大道，大概二十分鐘後我們就能抵達目的地。”
舒宴宴總感覺它話裏那句“不喜歡接觸外人”，自己才聽過不久。
她拿出智腦，本打算搜索關鍵詞，一打開網頁才發現，相關消息已經占滿熱搜榜，前十榜單每一個都是關于此事的消息。
#帝君#
#帝君巡街#
#帝君慶典日#
#帝君柘林星球事件#
#惡魔暴君#
……
下意識地，舒宴宴點進#惡魔暴君#這個标簽。
跟其他熱搜詞不同，這個标簽已經完全淪陷為網民們唇槍舌戰的戰場。
【到底是多惡毒才會在慶典日把這個标簽刷上來？這種昧良心的錢水軍們賺得安心嗎？我呸！】
【每天跟你黏黏糊糊的那是你爹媽，帝君本來就該高高在上。除了這個你們還能黑嗎？】
【前任帝君沒作為被你們罵軟弱，現任帝君厲害起來，你們又嫌棄她殘暴，感情話都被你們說了呗？】
【……】
一衆誇贊中，總會混雜幾句舒宴宴看不太懂的惡評。
【反抗惡魔暴君，銘記柘林星球事件。】
【這樣的人統治帝國，民衆總有一天也為淪為她的獵物。】
舒宴宴有些奇怪，剛想回頭問問小肥啾，卻發現小肥啾雙眼放空，翅膀奇怪地抖動。
舒宴宴輕戳它一下：“灌灌？”
小肥啾跳出來：“別打擾我！”
舒宴宴：“……你怎麽了？”
小肥啾繼續放空：“老娘今天一定要揪出水軍IP，讓這些臭蟲無所遁形！呵，狗東西還挺會藏啊！”
舒宴宴無奈輕笑，只能打消原本想法，陪着小雲苗閑聊。
二十分鐘後，出租懸浮車在一家私人雇傭所前停下來。
慶典日大多數人都在放假，但某些行業正是加班的時候，比如旅游業、餐飲業。這家雇傭所雖然不是相關行業，但號稱全年無休，舒宴宴預約許久才定下今天這個時間。
兩人一鳥入內，因為先前有預約，确認身份後工作人員把她引進一間辦公室。舒宴宴不想讓小雲苗知道接下來自己要說的事，進門前拜托小肥啾照顧雲苗。
肥啾應“好”，帶着小雲苗在大廳等待。
預約的工作人員已經在房間內等待，舒宴宴坐到他面前，談論起自己的委托。
片刻後，工作人員摸着下巴：“你這件事很難處理啊，一個沒有正式身份證的Alpha，在混亂聯邦失蹤接近兩年。”他看向舒宴宴：“幾乎可以直接宣判死亡了。”
舒宴宴攥起拳頭：“她不會死的。”
她深吸一口氣，平複心情後又道：“當初案發現場沒有檢測出任何與她有關的DNA，我的愛人應該是迫于某種情況，被T星盜的人帶走。”
工作人員一邊在智腦上記錄，一邊道：“要是她剛失蹤你就找過來可能還有希望，這都兩年了……”
舒宴宴也很無奈：“我的女兒那時候還小，我無法離開。前兩年，我一直是委托聯邦那邊的雇傭軍幫忙尋找。他們有找到一點線索，我已經提交給貴公司。”
工作人員點頭：“我只能幫你把任務提交上去，有沒有團隊願意接受還要看情況。”他打量起舒宴宴：“你準備的雇傭金有多少？”
舒宴宴詢問：“一般……需要多少？”
工作人員靠上椅背，介紹道：“我們這裏都是高級雇傭團隊，一般分為三個檔次。
“最低一檔需要一百萬帝國幣，中檔五百萬，高檔一千萬。如果您特別有錢的話，還可以選擇雇傭我們公司僅有一只的特級團隊。到目前為止他們任務完成率是百分之九十五，但收費很高，光是定金就需要五百萬。”
他察看一眼屏幕，笑着詢問道：“特級團隊下個月回歸主星，恰好有空檔，怎麽樣？要為您預約嗎？”他極力推薦道：“您應該聽說過之前帝君失蹤的事情吧？後來帝君能安全返回，我們這個特級團隊的隊長——葛夢小姐居功至偉。”
舒宴宴窘迫地捏緊拳頭：“我，我再考慮一下。”
她手裏确實有一筆錢。
當年雲苗另一位母親失蹤後，現場還留下三名在通緝榜上有名的星盜屍體。為此，舒宴宴得到一筆豐富的賞金。也是靠着這筆錢，她才能夠養大雲苗，并在當地雇傭人尋找。
可現在，這筆錢只剩下一百萬左右。
如果全用出去，确實能進行委托，但這之後她和雲苗的生活都可能出問題。
工作人員觀察她的神态，有些疑惑：“您是在為價格煩惱嗎？您看起來不是那種人呢。”
舒宴宴扯扯嘴角：“我看起來很有錢嗎？”
工作人員指指門外：“剛才那只仿真機器鳥是你的吧？”
舒宴宴點頭，他便道：“現在仿真機器人很多，但是很少會做成鳥類。你要知道，飛翔可比走路奔跑更加耗能。而且，那只鳥體型那麽小，卻有那麽高的AI……能用得起這種兒童仿真機器鳥的人，必定不會差錢啊。”
也正是基于這種判斷，他剛才才會費口舌跟舒宴宴推薦特級團隊。
舒宴宴很心虛：“你可能猜錯了。”
工作人員想了想：“我們公司內部有人正在求購鳥類仿真機器人，你願不願意把那只機器鳥送去鑒定？據我粗略估計，那只機器鳥至少能值個兩百萬，甚至更高。”
舒宴宴頭腦空白一瞬——
她大概知道灌灌估計價值不菲，但她沒料到，居然有人開口就是最低兩百萬收購。她得送多少糕點，才能還得上灌灌前主人的人情啊？！
回過神後，她搖頭拒絕：“不好意思，不賣的。”
工作人員沒有繼續勉強，态度卻肉眼可見冷淡下來：“您到外面大廳考慮吧。我半小時後還有下一個預約，可能無法繼續招待你。”
舒宴宴拿上自己東西，點點頭，離開房間。
但等她來到外面，迫切想要抱抱小雲苗汲取一點勇氣時，卻驚訝發現——
自家小姑娘和灌灌都不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