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十多分鐘前。
原本安靜的小肥啾突然振翅飛起，它氣得渾身直抖，嘴裏罵罵咧咧。
雲苗被它吓了一跳，瞪着好奇的眼睛詢問：“灌灌，怎麽了？”
小肥啾瞥她一眼：“我查到那些水軍的IP地址了。”
“哇！”雲苗為它鼓掌，“灌灌好棒！”
面對這樣直白真摯的誇贊，小肥啾差點連氣都忘記生。它紅着臉謙虛道：“也沒有啦。”
下一秒，它回神：“有兩個水軍小頭目就在這附近，我猜測他們混在參觀的人群中，估計是準備第一時間找角度拍攝帝君照片，放到星網上再引起輿論風暴！”
雲苗鼓着腮幫子：“那帝君……是不是很危險啊？”
“談不上危險啦。”小肥啾擺擺翅膀，“帝君很厲害，才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裏。這些臭蟲頂多就是有些煩人而已。”
雲苗似懂非懂點點頭。
小肥啾繼續監控網絡風向，片刻後終于坐不住：“不行！帝君不把他們放眼裏，我可忍不了！”
她囑咐雲苗：“那兩人就在隔壁街道，我過去把他們揪出來！你乖乖留在這裏等宴宴出來，知道嗎？”
雲苗跳下椅子，搖頭：“我要和你一起去！”
小肥啾拒絕：“帝君巡街的地點就在附近，現在這邊人很多，你一個小孩子怎麽能亂跑？”
雲苗看着它，脫口問道：“不是還有你嗎？
“有灌灌陪我，我就不算亂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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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姑娘的邏輯裏，媽咪讓灌灌看着她，意味着只要跟着灌灌就不會出問題。
灌灌直接被這兩句極具信任的言語沖昏頭腦。
加上那兩個被定位的水軍頭子似乎準備轉移，小肥啾管不了那麽多，點頭道：“行吧，哼，有本神鳥保護，你也出不了什麽事。
“不過你可得答應我，必須緊緊跟着我。”
雲苗重重一點頭。
她雙手攥着自己的小布包，笑得眯起眼睛，用像是要出去郊游一般的語氣喊道：“出發！”
就這樣，兩個幼稚鬼開啓緝兇之旅。
但情況遠比她們想像的要複雜。
兩個水軍小頭目确實是為了拍照才來到現場。此時，帝君車隊正準備通過長楓街，兩個小頭目開始不斷調整位置，力求将帝君拍成真正的惡魔。
如果只有小肥啾一個還好，但雲苗是個坐車都不用買票的小不點。小肥啾只能放慢速度，領着她一點一點往前走。好在雲苗非常有毅力，即使跑得小臉發紅，都沒喊過一聲累。
二十分鐘後，她們來到人群最密集的地方。
成排的警衛攔在道路兩旁，阻攔情緒高漲的圍觀民衆。所有人密密麻麻擠在一團，等候着帝君車輛經過此處，親眼目睹帝君風采。兩個水軍為了拍照已經擠到人群最前面，雲苗只能發揮自己身材嬌小的優勢，穿梭于人群中。
她實在太可愛，又有一股一定要往前沖的專注勁，漸漸地，很多人注意到她。
雖然奇怪為什麽這麽小的小孩身邊沒有監護人，但看到小肥啾這只仿真機器鳥，他們也沒有過多憂慮。反而非常體貼為她騰出些許空間，希望小姑娘能站到最前面觀看車流。
小雲苗一邊像衆人道謝，一邊執着往前擠了，終于，她一頭撞上警衛的大長腿。
警衛一愣，趕忙扶住她：“……小妹妹，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你父母呢？”
雲苗費勁仰頭看他：“叔叔，我來抓壞人！”
警衛被她逗笑，絲毫沒把她的話放心上，只提醒道：“帝君車子馬上要過來，你好好呆着，不能跑到路上去，知道嗎？”
雲苗乖巧點頭。
她擡頭看到小肥啾盤旋在旁邊兩個中年男子頭頂，顯然已經鎖定敵人，便開始往那處繼續挪動。
不遠處。
敞篷懸浮車上，楚俞面無表情，接受着兩旁群衆的歡呼。隐藏耳機中，蕭芸的提醒聲就沒斷過：“帝君，你笑一下，再稍微跟圍觀群衆有點眼神接觸。”
楚俞：“我帶着機械面罩，笑了別人也看不到。”
蕭芸據理力争：“眼神啊！笑起來時眼神是不一樣的！”
楚俞：“假笑不會改變眼神。”
蕭芸抓狂：“咱們這一路過來，您已經被有心人故意拍了好幾張眉目嚴肅的照片！現在他們已經把你塑造成一個無情君主！
“但我們安排的人至今沒拍到能拿的出手的宣傳照，你就當給底下的人一點機會吧！不假笑，您目光放柔和一點也行。”
楚俞：“……”
她不是聽不進建議的人，這時開始努力嘗試讓自己放松些許。但就在這時，她突然瞥見前方幾十米處有兩個拿着精良攝影設備的男人正直直對着她。聯想起蕭芸方才說的話，楚俞下意識皺了一下眉頭。
“天吶！我拍到絕佳照片，甚至連後期都不需要！”男子狂喜喊道。
同伴馬上湊過來：“什麽樣的？我瞧瞧！”
男子向他展示起來：“你瞧！她居然皺眉了！配上臉上這個閃爍着金屬光芒的面罩，是不是比仿真機器人還像機器。”
同伴連連點頭：“快，直接發到星網上去，再配個文案！我想想……你就寫，‘安寧不再！屠城者制造的血腥陰影籠罩帝國首都’。”
男子馬不停蹄操作起來，嘴裏還誇贊道：“可以啊！一定要讓網民相信帝君也會用對待敵人的方式對待他們！”
他很快将文案編輯好直接發出去，果然，這一條消息立刻引起大量關注。看着極速攀升的點贊數和評論數，男子樂不可支。
突然，他感覺自己褲子被人扯了一下。
男子低下頭，就跟一個一臉嚴肅的小不點對上眼。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小姑娘皺眉的模樣，男子總感覺剛在哪裏見過。
下一刻，小姑娘開口：“叔叔，不能做壞事哦！”
男子不明所以：“哪來的小屁孩，回去找你家長去！”
雲苗不松手：“我都聽到啦，你故意使壞呢！”
小肥啾也從空中降落：“狗東西，我已經錄下剛才那一段。故意污蔑帝君形象已經觸犯帝國法律，你們最好立刻束手就擒！”
男子有些慌了：“我，我根本不懂你們在說什麽！我什麽事都沒幹！”
小肥啾扇動翅膀：“呵，跟我到警察局再狡辯吧！”
旁邊就有一個負責維護秩序的警衛，這邊響動已經引起他的注意。他皺起眉：“你們在說什麽呢？唉，就你，把你手上的攝影機拿過來我檢查一下！”
男子與同伴對視一眼，不約而同準備開溜。
但男子剛一移動腳步，才發現雲苗還揪着他沒放手。眼見同伴已經混入人群順利脫逃，男子對雲苗喊道：“快放手！”
雲苗搖頭：“叔叔，不可以逃跑！”
警衛分不出手阻攔，小肥啾又苦于機器人守則無法對人類出手，只能眼睜睜看着。這關頭，居然只有雲苗一個三歲小孩在跟對方較勁。
可她哪裏是一個成年男人的對手？
男子越發慌亂，一心只想立刻遠離此處。他氣血上湧踹了一腿，雲苗根本沒防備這力道，霎時被震得滾到街道中央。
而此時，載着帝君的車輛已經來到她面前！
盡管巡街過程中，車輛都有意放慢過速度，但由于距離實在太近，誰也沒有防範這種意外。第一輛車的駕駛員反應慢了兩拍，回過神時狂踩起剎車，但他臉上驚恐的表情已經足以說明情況的危急。
周圍民衆開始尖叫，所有人腦海中似乎已經能幻想出下一秒小姑娘血肉模糊的場景。但突然，他們眼前閃過一道虛影。下一刻，原本倒在地上的小姑娘憑空消失。
人群的尖叫聲才剛發出一點聲音，就被阻斷在嗓子眼。所有人都驚慌地左顧右盼起來，想要尋找些許蹤跡。
很快，他們發現，原本安坐在車上的帝君懷裏，居然抱着一個捂着臉雙目緊閉的小姑娘。
蕭芸反應很快，一邊吩咐人去調查，一邊焦急來到已經停下的車輛旁——
年輕的女君并不喜歡接觸外人，這次出現這種重大失誤逼迫女君出手救人，肯定會影響帝君的心情。
一想到這裏，蕭芸甚至感覺有些呼吸困難。
她加快腳步，很快來到帝君身邊，第一時間伸出手，想要從楚俞懷裏接過雲苗：“帝君，把孩子給我吧。”
原本以為帝君肯定會迫不及待将這個麻煩轉手，沒想到楚俞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只低頭看着懷裏的小姑娘：“受傷了嗎？”
雲苗終于回神。
她對上楚俞的眼睛，幾秒後，喜笑顏開：“大姐姐？”
楚俞沒想到小姑娘居然還能記得自己，心裏生出些莫名歡喜。
她又問：“受傷了嗎？”
雲苗扁扁嘴：“屁股有點痛！”
這個問題并不嚴重，楚俞稍微放下心。她掃一眼附近民衆，沒看到熟悉身影，便又問：“你的家長呢？”
雲苗：“媽咪在屋子裏。”
楚俞不解蹙眉，好在小肥啾在旁邊，解釋道：“咳……雲苗的媽咪在隔壁的雇傭事務所，不，不在這裏。”
楚俞冷着眼瞥過去：“你帶她出來？”
小肥啾後知後覺意識到錯誤，恨不得把臉埋到翅膀底下去。
但它的危機很快被解除。
雲苗好奇地摸着楚俞臉上的機械面具，疑惑道：“大姐姐，你怎麽一直帶着面具？雲苗都看不清你的樣子啦！”
蕭芸心中警鈴大作！
她再次擡高手臂：“帝君，把孩子交給我吧，我立刻派人去聯系孩子家長。”
楚俞轉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回應。
她抱着雲苗在車上坐下，吩咐道：“繼續走吧。找到孩子的母親後，把她帶到皇宮。”
蕭芸應“是”，暈暈乎乎下了車，指揮車隊繼續前進。
好一會兒之後，她驟然驚醒，顫抖着打開對講機。
“帝，帝君……剛才您救人的時候，是不是被車撞到腦袋了？”
“滾！”楚俞冷冷吐出一個字，擡手關閉耳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