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拼命打壓

一個十歲的孩子,帶着不知多少年的記憶,流露出來的眼神,當然就不符合孩子的年歲。這樣的孩子,就算是作為普通人,都會引起格外的關注。更何況,汜留不是普通人。

按照慣例,伴讀只有神女才能擁有,雖然後來這個範圍有所放寬,但始終局限在神族。汜留就是因為擁有伴讀,才成為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那時候,汜留的長姐濋留早已經是神女。汜留十歲那年,神燚病危,濋留匆匆舉行了笄禮,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完成了與康恒的婚禮,随後即開始代理政務。

在這種情況下,汜留完全構不成威脅,她還要機會去觀察康恒,看看此康恒是否是彼康恒。結果是令人失望的。

“你說,咱們當中要是有人死了,是不是就能擺脫幻境?”

汜留發出這樣的疑問,被巫神否決了。

“不行,絕對不行。”巫神冷言冷語,“這不是一般的幻境,如果這裏的一切發生改變,外邊的一切也會随之改變。”

說罷,她盯着汜留道:“你死了,這世上就不會有汜留上神。”

“如果康恒死了,又會怎樣?”

汜留憋着一口氣,不知為何,她覺得眼前的巫神怪怪的。她知道這不是個贗品,就是感覺上不對勁。

巫神不是那種自私自利的人。

汜留企圖說服自己。

“康恒——”巫神扭過頭去,良久才說出下一句:“我想看看,他能耍什麽花招。”

汜留決定,努力說服自己,順從巫神的意。

一切按照歷史順序發展。

病危的神燚,因為得到高人的醫治,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本來,她想要神女濋留繼續代理政務,奈何反對的聲音太過強大,她只好親自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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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女濋留,再次成為陪襯。

如果從來沒有到達那個位置,也許觊觎之心不會那麽強烈。正因為濋留曾經代理政務,且在那段時間裏,她表現得沉毅果斷,深得一幫人之心。這些人不希望有任何人再威脅到神女濋留的位置。

這時候,偏偏汜留做了一件很不恰當的事。

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汜留在師父面前表現了自己的才華。一個十歲的身體裏,隐藏着不知幾千年的靈魂,要真能藏得住,也是怪事。

師父沒有大吃一驚,他雖然一直責備汜留的懶惰,但也有眼光,看出了汜留不是一般人。更要緊的是,他與神女濋留背後的勢力不是一夥。為了對抗,不得不推出汜留。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汜留身為神燮親生女兒、神女濋留親妹妹,在競争神女寶座上,有天然的優勢和劣勢。就算她不去争,也會有人算計她。

康老夫人一派,已經等了很久。

那日,不過是尋常家宴,汜留與兩個伴讀到了地方,就挨了下馬威。

“請大人在外邊恭候神女大人。”

管家面帶微笑,說出的話卻是冷酷無情。

“什麽規矩?”汜留盯着那管家,她當然知道這是在找麻煩,她堂堂神尊之女,不能任由一個下人欺辱。

“這是老夫人的意思,請大人海涵。”

管家不卑不亢,如是說道。

“老夫人”即康老夫人,她是澹臺家的媳婦,卻代表着娘家的利益,是那個時代輩分最高的人。神燮、神燚,都已經是她的孫女輩了。

汜留的臉色迅速變化着,記憶和現實發生了重疊,她看見自己甩開巫神的手,沖了出去——

畫面一轉,卻是她站在大門外迎接神女濋留,恭謹的态度之下,是眼裏那一絲不甘。家宴之上,康老夫人命令汜留給濋留斟酒,汜留扭扭捏捏,濋留坦然受之。

怨恨、心痛、羞辱,各種負面情緒一齊上來。

汜留忽然伸手,想要狠狠地拍自己的腦袋,不料手卻被按住了。她使了很大的勁兒,也沒能擺脫桎梏,只好放棄。

“五子……”

迷迷糊糊間,汜留聽到有人在呼喚自己,那聲音不是一般的熟悉。于是,她睜了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熟悉的臉。不,這張臉要小一點。

現在,汜留是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右手被巫神抓着。巫神坐在床沿上,別看她小小的弱弱的,力氣真是不小。

也許是使了什麽巫術吧。

“大人醒了。”巫神淡淡地看着汜留,忽然松手,扭頭向外邊道。

随後,巫神解釋說,汜留在康老夫人門外忽然昏倒,那管家吓壞了,趕緊叫人。這事驚動了神燚,折騰了不少人。

“很及時。”說罷,巫神忽然俯下身,在汜留耳邊輕輕說道。

她做得從容自然,就好像在查看汜留的情況,不留痕跡地收了回去。

汜留只覺得面頰微燙,心裏微虛,她是怎麽昏倒的?她怎麽不知道?她不是有意的啊。

難道是想太多傷了腦子?

又或者是觸動了幻境?

“五子,你怎麽樣?”神燚從外邊進來,巫神很識相地讓出了位置。

這時候的神燚,病弱狀态更明顯。不同的是,往屆山上那位,更容易讓人心生敬畏。

這時候的神燚,很親切,是汜留唯一的“母親”。

大概是看到汜留的混沌樣,神燚伸手觸了汜留的額,沉聲道:“有點燙。”

汜留下意識地摸了自己的額頭,反駁道:“沒有,我很好。”

這是很不清醒的表現,在神燚看來,需要靜養許多日。

大貓跳上床,伸長腦袋盯着汜留,久久不肯移開視線。

汜留就這樣開始靜養生活。

靜養的生活相當無聊,這麽說的原因是,每天都要見到那些煩人的巫醫,每天都要喝各種各樣的藥。

“大貓,過來。”

趁着支開巫醫的機會,汜留呼喚着大貓。

大貓從屏風後邊出來,一路小跑,就到了汜留面前。它擡起頭,看了一眼汜留,又看了一眼那碗藥,露出委屈巴巴的表情。

“拿去。”

汜留伸手往前,大貓躊躇着向後。汜留不肯收回,大貓的目光在藥碗和汜留身上來回移動。

“嗯?”

汜留揚眉,堅決而又決絕地将碗遞到大貓面前。

“喵。”大貓終于屈服,委委屈屈地上前,穩穩地咬住了碗邊,小跑着往外邊去。它動作敏捷,順利避開了所有人。

大貓尋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将半碗藥小心翼翼地倒在雜草裏。碗底還有一些殘渣,大貓将碗放下,猶豫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地探出舌頭,舔了一小口,立馬像中毒一樣晃着腦袋,頭都快飛了出去。

“大貓,你在做什麽?”

巫神已經目睹了事情的經過,她只是故意這麽引起大貓的注意。

大貓轉過身子,畏畏縮縮地看着巫神,似乎在祈求。

巫神抱起大貓,把它帶到水邊。大貓見了水,趕緊過去洗舌頭,還不忘回頭表示感謝。

“你這是代人受過。”

巫神摸着大貓的脖子,覺得這個年紀的大貓,分量還是沉了些。許是她年紀長了,方才可以輕松抱起這只貓。

洗幹淨以後,大貓就在巫神身邊磨蹭着,不時發出舒服的叫聲。

汜留偷偷倒掉湯藥的事,終究是瞞不住眼尖的巫醫。後來,在巫醫的直接關照下,她再也沒法耍花招了。

于是,汜留聲稱自己病好了。

“誰說的?”神燚語氣出奇嚴厲,“你還沒好,回去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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