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酸梅糖
十佳歌手賽當晚。
餘聲在臺下的選手席坐着，身旁放着調好了弦的吉他。
其餘的選手多少都有些緊張的情緒，餘聲的心思卻全都牽挂在了評委席的宋棠身上。
宋棠來了會場，就坐在評委席上，和身側的老師交談，淡淡的笑意挂在臉上。
他的心裏只是想着，她來了。
他如約地進了十佳，她也如約地來了現場。
正發着愣的餘聲就坐在位置上，身側突然站了一人也沒有發現。
“餘聲。”
身旁的人叫他，他轉頭看見一個面生的人。
印象裏，他不認識她，她卻是知道自己的名字。
“你好，請問你是？”
餘聲偏過腦袋，眼神裏盡是迷茫。
女孩很自來熟，一屁股就坐在了他的位置旁。
餘聲的左邊放着吉他，右邊的位置空着，她就坐在他的身側。
“我也是大一的，我是學生會的，我叫褚岚，能認識一下嗎？”
褚岚笑靥如花，燦爛得好似一朵向陽的太陽花。
宋棠和身側的老師聊天，老師的手機突然響了，抱歉地對她笑了笑，站起身來到場外去接電話了。
臺上的工作人員還在調試設備，宋棠百無聊賴地回頭去看身後的座位。
會場左側前面幾排是安排着給進入十佳歌手賽決賽的選手的，評委席就在正中間，此時觀衆還未入場，她的身後空蕩蕩的，視線不免就朝有人的地方望去。
瞥見遠處一個熟悉的背影，僅靠着身形她就認出了那人是餘聲。
餘聲的大半身子被吉他包遮擋着，能瞧見他正扭頭和身旁的人說話。
他背對着她，她看不見他的神情，只能遠遠望見他身側坐着一個女孩，那個女孩笑得很燦爛。
誰不知道他們在聊些什麽，她憑着猜測倆人應該是聊着什麽有趣的話題，也難怪那女孩笑得那麽歡了。
宋棠的胸口悶悶的，莫名口中也覺得酸澀，扭頭不願意再看。
拿起桌前準備好的礦泉水喝了幾口。
“你好，我是餘聲。”餘聲不想接她的話。
“我當然知道你是餘聲，你現在可有名了。校內的表白牆上可是挂着你的名字呢。”
“表白牆？”餘聲疑惑地皺眉，心下止不住地慌亂，他擔心宋棠會看見。
“你沒有關注校內的表白牆嗎？”
那豈不是意味着他壓根就不知道那些向他表白的少女們的心事？
不過這也正常，他只是一個剛進學校的新生，自然是對這些不了解的。
“沒有。”
餘聲的回應言簡意赅，多餘的話一句也不肯多說。
那話語，就像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從他嘴裏蹦出來的。
見他冷淡，女孩卻沒有一點兒氣餒的樣子，反而更是意志昂揚。
攻下冰山帥哥，豈不是更有成就感？
只是沒有想到，長了一副陽光少年的人性格卻如此冷漠。
“可以加個聯系方式嗎？”
“對不起，我女朋友會介意。”
褚岚微微怔住，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原來你有對象呀，是我們學校的嗎？”
“嗯。”餘聲點點頭，眼神又不自覺地望向背過身的身影。
“那好吧。”褚岚锲而不舍，“只是做朋友，你女朋友對你管得這麽嚴嗎？連異性的聯系方式都不能加嗎？”
真是好綠茶的一朵白蓮花。
耳聰目明的餘聲哪能不明白，男人不是不懂得女生話語裏的心機，只是心甘情願的，喜歡這種被人争寵的感覺。
“是我不想她加其他男人，用同等條件換她答應我而已。”
他真心喜歡的人，怎麽能讓一個陌生人随意地輕言诋毀。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她。”褚岚打了個哈哈，“學生會還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餘聲懶得和她虛與委蛇，勾了勾嘴唇淺淺笑了一下，表示知道了。
不一會兒，觀衆進場，場內噪雜了一會兒，等到比賽開始，場內才算安靜了下來。
“接下來，讓我們有請第八位選手，餘聲，表演歌曲，情非得已。”
餘聲今日穿着一件海藍色的衛衣，和他很相襯，十足的少年氣。
他坐在舞臺中央，懷裏抱着吉他，一束燈光打在他的身上。
音樂響起，他緩緩開口。
“難以忘記初次見你，一雙迷人的眼睛。”
他低着頭，低斂着眉目聲音缱绻溫柔。
他天生的聲線就很好聽，又清朗又透明，澄澈清涼，像是夏日的冰鎮雪碧，沁人心脾。
“只怕我自己會愛上你，也許有天會情不自禁。”
他擡眸，眼裏深情，不知是因為情緒融入了歌曲，還是歌曲促進了他的情深。
別人或許察覺不出來，可是宋棠卻能明顯地感知到他的視線是望向自己的。
場前和其他女生談笑，現在又故作深情。
宋棠氣悶，故意低頭不去看他。
“這個男生原生的聲音條件倒是很好。只是技巧還是略微欠缺一些。”
宋棠聽身側的老師評價他，主要還是在誇他。
“感情也到位。”
比賽結束，餘聲沒有拿到第一，得了第三名。
他不是專業學習唱歌的，只是憑着先天條件就能夠名列前三，已經是很好的成績了。
“學姐。”
餘聲本意也不是為了要争第一，只是想要找個機會唱歌給她聽。
“恭喜你進了前三。”
宋棠笑着和他說話，餘聲卻明顯地察覺到她言語的客氣和笑容裏的疏離。
“學姐……”
餘聲委屈地喊她，他是做錯了什麽嗎？
宋棠哪兒見過這樣會裝的男人，惱自己無端和他置氣。
她明明是個在外克制隐忍，向來冷靜自持的性格，怎麽碰上他，總是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得了第三名，不滿意嗎？”
宋棠軟了聲音，調侃他。
“第幾名都沒關系，學姐……覺得好聽嗎？”
宋棠不是木頭，又怎麽會聽不出來他的言外之意。
“大家應該都覺得好聽，我和大家都是一樣的。”
餘聲見她避而不談，一味地逃避裝傻。
“我的歌，是唱給你聽的。”
餘聲目光炯炯有神地望着她，企圖從她的眼裏瞧見一分動容。
他的這副樣子，實實在在地像是盯着主人手裏小零食的小狗。
他盯着的不是其他，是她這個人。
“餘聲，你剛進大學，見過的人還不夠多。”
這是無聲的拒絕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宋棠沒料到他竟然會突然這樣文绉绉的，和他這個人，不搭。
“宋棠，你是在顧慮什麽嗎？”
她明明是對自己有意思的，她那日對他笑得那麽好看，為什麽又要推他遠離。
他這會兒是一點也不顧忌了，直接地喊了她的名字。
“餘聲。”宋棠無奈，他怎麽性子這麽橫沖直撞的。
她錯看了他，她本以為他是個性格內斂的，打起直球來讓她招架不住。
“你……”
宋棠無言，嘆了口氣。
“餘聲，你我都不熟悉對方，你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你。”對着這麽一個喜歡自己的人，宋棠把話都攤開了說，“你喜歡的，大概只是我的長相。”
“那我們可以從朋友做起，慢慢了解。”
“至少給我一個機會，而不是就這樣拒絕我。”
宋棠握着拳頭，他步步緊逼，她退無可退。
“好吧。”
宋棠心軟，他執着的樣子，讓她不禁想起自己的母親。
她那麽喜歡她的爸爸，可爸爸還是愛上了別人，婚內出軌。
感情不會消失，但是會轉移。
她和媽媽相依為命，她對男人，并不信任。
口中的地久天長，海枯石爛，說來也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媽媽甚至願意原諒他，不想和他離婚。
他怎麽就能那麽心狠。
她不覺得這段婚姻即使靠着母親的委曲求全會完好如初，碎了的瓷器怎麽修補都會有痕跡。
可他頭也不回地走了，還是讓她這個做女兒的都心寒。
“學姐。”
他顯而易見地就變得雀躍起來，不複剛才委屈巴巴的模樣。
這會兒子就得了便宜還賣乖，又乖乖地叫起學姐來了。
只怕都是裝的乖巧，藏着尾巴的狼崽子。
“怎麽不叫我名字了？”
宋棠冷哼了一聲。
“學姐喜歡的話，我也是能叫的。”
他靠近她，步子邁了一步。
她個子不矮，但還是被他主動的氣勢吓了一跳，在他面前弱了一截。
“說話就說話，別靠我那麽近。”
“學姐，周末我可以邀請你去看電影嗎？”
他眼角含笑，明明現在是秋日，他卻像是從春日裏走來。
她撇開視線，傲嬌地點了點頭。
“那就這麽說定了。學姐要和我拉鈎嗎？”
宋棠見他真的伸出小拇指要和她拉鈎，失笑：“幼稚。”
周末，宋棠應邀在電影院和他見面。
他匆匆忙忙地從電梯下跑上來。
他喘着氣彎腰在她面前：“我沒有遲到吧。”
“沒有。”
“那我們進去吧。”
宋棠好奇他怎麽會這麽急匆匆地跑着來，心裏疑惑卻沒有問出口。
選的電影，是一部樂劇愛情片。
全場他都看得很認真，真的只是來看電影的。
她到底在期待什麽啊。
宋棠也專注在電影裏，不得不說，這電影還挺好看的。
作者有話要說：
被年下小奶狗玩得團團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