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薄荷糖
Butterfly是學校附近宋棠最喜歡的Live House。
想來她第一次去還是大一的時候喬默帶她去的，因為喬默的男朋友是會去Butterfly演出的樂隊的主唱。
Butterfly的位置就在學校不遠處，是一個獨立的院子。預約票的價格還算公道，樂隊表演也屬于不是特別燥的，以民謠和爵士為主，偶爾也會有搖滾。
今晚有喬默男朋友的演出，喬默便拉了宋棠作陪。
因為樂隊表演的形式并不很熱火朝天，所以更多的時候大家都會選擇坐在位置上點杯喝的一邊悠閑地欣賞現場音樂。
宋棠和喬默坐在位置上，喬默要了杯啤酒，宋棠要了杯雞尾酒。
“話說，我好像沒有問過你，你怎麽會和你男朋友認識的。”
說來奇怪，大一是因為剛認識喬默不好意思問。
大二交情變好了很多，又碰巧喬默和她男朋友吵架冷戰，還分手了一段時間。
再後來，就忘了問了。畢竟也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情。
只是，宋棠真的很好奇，喬默是一個看起來冷實際也挺冷的人，怎麽會和樂團的主唱在一起。
看起來就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哦，他是我哥的朋友，一來二去，他就不做人了。”
喬默的毒舌技能發射。
喬默的親哥比喬默大了六歲，這句不做人了，是在暗指他是個畜生吧。
嗯，是這樣的吧。
“宋棠……學姐？”
正在和喬默聊天的宋棠聞聲回頭，略顯昏暗，又或是稱之為格調的燈光下，她乍然瞧見一個又疑惑又驚喜的臉。
“餘聲？”宋棠遲疑地喊出他的名字。
宋棠是新聞傳媒專業的學生，播音系的很多男生都長得很俊秀，所以光憑外貌，她其實很難對人有印象。
之所以能記住他，他的名字很特別也很好記，又是清爽陽光的類型，個子很高，蠻有特點的。
“嗯。”
男生臉上洋溢着青春的笑容，是剛進大學時才會露出來的那種陽光無憂無慮的笑意。
沒有經歷過煩人的人際交往和□□的各種活動蹉跎。
“學姐也喜歡聽live嗎？”
“嗯，還行。”
不熱衷但是也挺喜歡的吧。
宋棠對他的态度不算熱絡，男生咬着下唇臉頰凹陷兩個小小的酒窩。
“那我們就先走了。”
“好，玩得開心。”
宋棠小幅度地點了點頭，對着他禮貌地微笑。
“那是誰？”
“一個意外認識的學弟。”
“長得還挺帥的。”
喬默挑眉，她不是熱愛的八卦的人，握着綠色的易拉罐喝了一口酒，氣體與液體在口腔裏産生化學作用似的沖刷她的惱意。
宋棠不可置否，餘聲長了一張很吸引小學妹的臉，明朗的性格和清秀幹淨的臉。
只是她不是那個會小鹿亂跳的年紀了，男生的心理年齡本來就小，她從沒想過要找年下。
“那就是你喜歡的女生？”唐昀洲回頭偷瞄了一眼，宋棠的側顏在燈光下朦胧又美好，只是面容冷清，一看就不是好上鈎的魚。
“看起來不太好勾搭。”
唐昀洲的女人緣很好，但是餘聲聽到他口中的“勾搭”，還是不悅地蹙眉，嘴上沒有回應。
“沒想到，你喜歡這種類型的。”唐昀洲不顧他是否回應自己，自顧自地說話。
周末，來Butterfly放松的人不少。
臨近音樂會開場，室內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餘聲坐在距離她們不遠處的座位上，目光總是忍不住地向宋棠飄去。
她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在和同她一起的另一個短發女生交談，兩個人說話的頻率似乎并不高，沒說兩句就各自握着手機。
手機屏幕上的白光倒映在她的臉上，吸引他的眼神無法轉開。
這股明顯的視線被宋棠感知到，她側過頭對上他直勾勾毫無遮掩的視線。
餘聲心虛，飛快地回頭錯開兩股交集的視線，心髒砰砰地亂跳。
“那小子一直盯着你，對你有意思吧。”
喬默的位置正好對着餘聲一桌，他明顯的窺視被她一覽無餘地收入眼底。
她手機裏發了消息給宋棠。
“不過是一時起意。”宋棠不甚在意，放下手機，握着雞尾酒的高腳杯抿了一口。
那酒，又甜又烈。
用糖漿掩蓋過烈酒的濃烈，用鮮豔美麗的顏色掩蓋它醉人的事實。
這不就和愛情一樣嗎？
裹着糖衣的毒藥。
智者不入愛河，宋棠很堅信這一點。
“來了。”
穿着皮衣的男人一屁墩就坐在了喬默的身邊，手臂勾搭在她的肩膀上。
喬默習以為常地紋絲不動地坐着。
“又生氣了？”男人伸出手指勾了勾她的鼻尖。
“收收你那個流裏流氣的樣子。”
喬默直起後背，一只手挑開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
男人擡眉撇嘴，被推開的手又摟上了她的腰。
“乖，不生氣了，哥哥等等請你吃烤串兒。”
不是第一次見的宋棠自然地撇開眼神。
這幅情景，很難不讓她想象到魅惑的妖精勾搭心如止水的聖僧。
只是，喬默是那個聖僧，紀迢是那個禍國妖精。
紀迢只是過來打聲招呼，沒過一會兒就到後臺去了。
“要一起去吃烤串嗎？”
紀迢只要一出現在喬默身邊，那雙手就沒從她身上收回來過。
喬默早已習慣了他不規矩的手，無視他問宋棠。
音樂會結束後，時間也不早了。
宋棠禮貌地拒絕了。
“你自己回去可以嗎？要不然我叫人送你。”
紀迢見她是和喬默一起來的，正巧他樂隊裏的吉他手對她有意思，他樂得順水推舟。
“不用了，學校離這裏挺近的。”宋棠不想和陌生的男子一起走，怪尴尬的。
“那你回去小心點，到宿舍了給我發條信息。”
“行。”
宋棠脫離了大部隊，進了學校大門準備回宿舍，想着幹脆再去學校裏的超市買瓶酸奶回宿舍喝。
無巧不成書，她又遇上了餘聲。
餘聲手裏握着兩瓶水，關上冰櫃的門回頭轉身去結賬就瞧見了朝着冰櫃走來的宋棠。
宋棠見到他也是微微一愣。
巧合得很難不認為他是有意為之，若不是她才是後來的那一個。
“好巧。”宋棠主動和他搭話。
“學姐也來買東西。”
餘聲着實是不太會和女生搭讪。
來超市當然是來買東西的，難不成還是來做夜間兼職的嗎？
餘聲下意識地抿着嘴唇，饒是沒見過他幾面的宋棠也摸索出了他一緊張就會抿唇的習慣。
“嗯，我來買酸奶。”
宋棠拉開冰櫃門，從冰櫃裏拿出她想要的牌子的酸奶。
餘聲還站在原地，沒有直接離開。
“你不去結賬嗎？”
怔愣在原地，下意識地想要和她一起去結賬的餘聲點點頭：“去的。”
宋棠走在他前面，也不知怎麽的她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回頭。
他站在她身後，她回頭必須要稍微擡頭才能看見他的臉。
他亦步亦趨的樣子，真的像極了狗勾。
“那個，學姐。”
餘聲鼓起勇氣叫住她。
“怎麽了？”
餘聲手裏還抓着那兩瓶冰水，水珠順着瓶身滴落。
餘聲咬唇，沒敢看她：“我去參加十佳歌手的比賽，學姐能來看嗎？”
他低着頭，毛茸茸的腦袋就在眼前。
宋棠忍住揉揉他腦袋的沖動，笑了笑：“如果你晉級到決賽的話，我會考慮看看的。”
“好的。”餘聲擡起頭，那雙眼睛亮閃閃的，和今夜晴朗無雲挂在夜空中善良的星星一樣亮，“我會努力的。”
“那我就期待着你的好消息。”
宋棠被他單純的樣子惹笑，轉身朝着宿舍樓走去。
“學姐。”
餘聲小跑着追上她的步子；“男女宿舍樓在一片，我們一起走一段吧。”
宋棠沒有拒絕，默認了他的請求。
餘聲緊張又雀躍地跟在她身側，和她保持着合适的距離，放慢腳步和她保持在同一水平線。
今夜的星星很亮，秋風吹過，帶着惬意的涼。
宋棠沒有告訴餘聲，不管他進沒進到決賽，決賽她都是一定會出現的。
只是她希望，她能夠在決賽現場，見到他。
餘聲果斷地報名了十佳歌手賽，并為此很用心地準備了。
“學姐，你知道嗎？這一屆有一個學弟長得帥，唱歌也好聽。”
廣播站內，施沛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閑聊。
施沛是十佳歌手賽的評委之一，這還是因為宋棠沒空才讓他替自己去的。等到十佳歌手賽決賽，她就會去現場做評委。
施沛說到學弟，宋棠不自覺地就在腦海裏浮現出餘聲的名字。
“是嗎？那挺好的。”宋棠不冷不熱地回應。
“決賽的時候你一定要幫他把分打高一點。”施沛笑嘻嘻明目張膽地和她商量幫選手走後門，“名字也好記，就叫餘聲，不過不是生活的生，是聲音的聲。”
還真是他。
宋棠寫字的手頓了一頓：“唱得很好嗎？”
餘聲的聲音确實好聽，但是她并不了解他的唱歌實力。
當初答應他不過是一時腦熱，如今想來，她直覺自己太沖動了。
可是心裏，又的的确确想要多了解他一點。
“唱得很好！學姐你決賽聽到他唱就知道了!我估計又有好多姐姐妹妹要在表白牆表白他了。”
“嗯我知道了。”
宋棠打斷了他絮絮叨叨的話，他的一句表白牆，她的心情多雲轉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