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打情罵俏
回去的路上方衍一直牽着宋徕的手，雖然他始終目視前方，可宋徕能感覺到他現在的脆弱。
宋徕并不想傷害他，過去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林深把他們送到鼎雲後便驅車離開，方衍仍舊沒有松開宋徕，兩人就這麽一直牽着手回了家。
進屋後宋徕便牽着方衍往沙發邊走，輕輕按着他的肩膀讓他坐下，“我去倒杯水給你。”
宋徕說着就要掙開方衍的手，卻被方衍牽得更緊。
宋徕低頭一看，方衍正仰着頭看自己，那雙一貫精明的眼裏盡是無辜和落寞，看得宋徕心尖一軟，甚至還有些隐隐作痛。
“只是去倒杯水。”
宋徕軟下聲音安撫道，“很快就回來。”
方衍抿着嘴看了他兩眼，不情不願地松開了手。
宋徕去倒水的幾分鐘裏，方衍的視線始終黏在他身上，直到他重新回到身邊，方衍的表情才不似方才那樣凝重。
宋徕被他這患得患失的模樣逗笑了，将手裏的溫水遞給他，又坐在他身邊。
“現在看上去有點像一只流浪狗了。”
他輕笑道。
方衍定定地看着他，張了張嘴，“那你要不要摸摸我的頭。”
似是沒料到他會這麽說，宋徕有些怔住。
方衍拉起宋徕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頂，就這麽蹭了蹭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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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你經常這麽摸我的頭。”
熟悉的觸感從回憶的中心席卷而來，宋徕像是一下子被帶到了過去。
他垂眼看着在自己掌心之下的黑發，竟有種時光不曾流逝的錯覺。
或許是這一刻太過溫情，宋徕回過神來後有些不大适應。
他慢吞吞收回手，讪笑起來。
“不早了，休息吧。”
這一次方衍并沒有牽住他的手。
這一晚兩人都一夜未眠。
宋徕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
方衍那副悲傷而又可憐的樣子始終在他眼前萦繞，哪怕他再想驅散也不能撼動分毫。
宋徕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受到方衍的影響，這樣的自己讓他感到陌生和惶恐。
被感情支配是他的大忌，也是宋家用鮮血教會他的事實。
方衍這一夜也毫無困意。
他一直平靜地看着頭頂的燈，宋徕在車裏說的話反複在他耳邊循環播放，讓他那點卑劣的心思無處遁形。
方衍總是在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問他，而是像葉遠泓一樣選擇留在他身邊，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曾表露，結果會不會比今天更好。
方衍想了一整晚，終于在清晨有了答案。
比起永遠隐藏在陰暗的角落，遮掩噴湧的情*，方衍寧願像今天一樣久別重逢。
他的愛是占有，是自私，也是一場博弈，他必須要在這場博弈中勝出，也必須讓宋徕予以自己同樣的愛。
這是他存在的原因。
他沒那麽高大偉岸，更沒那麽寬容良善，他就是要宋徕的愛，要他獨一無二的那一顆心。
方衍起得很早，他起床時宋徕才剛有一些睡意。
方衍沒有叫他，而是下樓準備早餐。
宋徕沒有吃早餐的習慣，通常都是一杯咖啡或者幾塊面包就對付了。
方衍恰恰與他相反，因為腸胃的問題，方衍的一日三餐向來準時講究，早餐更是要營養均衡。
只是宋徕家裏的東西不多，方衍只能用上次做菜剩下的食材熬了一鍋瘦肉粥，又煎了幾個雞蛋。
宋徕起床時便聞到了樓下傳來的香氣，他以為是阿姨來了，可一看時間才七點多，便猜到是方衍。
宋徕循着香味找下去，站在樓梯上就瞧見方衍忙碌的身影。
他正端着碗碟放在餐桌上，看起來心情很好。
宋徕恍惚間有些怔住。
他竟覺得這棟冰冷的房子突然有了溫度，也突然像一個家。
方衍擡頭時見宋徕站在樓梯上，毫不吝啬地給了他清晨的第一個微笑。
“來得正好，下來吃早餐。”
宋徕張了張嘴，像是不好意思，“我平時很少吃早餐的。”
方衍并不洩氣，走到樓梯口跟前仰頭朝他笑。
他的笑實在太耀眼太甜膩，宋徕覺得自己像是吃了一大口蜜一樣張不開嘴。
“沒關系，以後我會監督你吃早餐。”
方衍笑着說。
宋徕看了看他，終于點頭，“那我上去洗個臉，你先吃。”
宋徕說完便走，有點像是在逃。
宋徕再下樓時，方衍仍坐在桌前等他。
見他來了，方衍這才從砂鍋中盛了一碗粥擺在他的座位前。
“多少吃點。”
方衍的廚藝很好，上次宋徕就體會到了。
只是上次宋徕并沒有吃多少，現在想想還覺得可惜。
宋徕拉開椅子坐下，聞了聞那粥的香氣，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放入嘴中，細細品味着。
“味道很好。”
他這麽評價道。
方衍笑了起來，雙手撐着下巴看他，“那你多吃點。
今晚我們去超市買點食材，明天我就可以給你換一種早餐做。”
宋徕有些意外，“你會做很多種早餐？”
方衍想了想，答道，“中西式都會，看你想吃什麽。”
宋徕漸漸放松下來，忍不住問他，“你怎麽會做這麽多吃的？”
方衍明亮的眼眸暗了暗，嘴角擠出笑來。
“在進曼徹斯特之前，我在一家中餐廳後廚做幫廚，那時候學了不少菜。
後來又去了一家西餐廳打工，就偷學了點西餐。”
方衍的口中雲淡風輕地說着過去的事，可宋徕卻看得見他眼底深藏的落寞。
他好像真的過得不好。
宋徕抿唇，并不想在他的傷口上撒鹽，于是轉移了話題，“我沒吃過曼徹斯特的早餐，但我覺得你熬的粥不比秘密森林差。
看來以後得請你到秘密森林指導了。”
方衍只是笑笑，什麽也沒說。
宋徕這一頓早餐硬是被方衍盯着喝完了一碗粥，方衍還想給他添，可宋徕實在吃不下去，指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直擺手，“別別別，我吃不下了，再吃我都走不動路了。”
方衍看着他癱在椅子上的樣子忍不住笑，“你太瘦了，以後要多吃一點。”
宋徕連連點頭，手撐着桌子站起來，“現在我是吃不下了。”
“葉遠泓估計都到樓下了，我得走了。”
聽他提起葉遠泓，方衍微微一頓，很快回過神來。
“一起下去。”
方衍說着，不等宋徕拒絕，他已經先一步牽住宋徕的手往前走，又先一步拿過宋徕的皮鞋要替他換。
宋徕被他握住腳踝，隔着薄襪傳來他手掌的溫度，叫宋徕的臉跟着紅了起來，他別扭地搖頭，“不用不用，我自己來。”
方衍擡頭看了看他，見他難為情得很，只好作罷，直起身子站在他身邊，“那你扶着我。”
宋徕瞧他這麽在意的樣子，不禁笑了出聲。
“我只是吃得有點多，不是動不了了，你怎麽搞得像我生病了一樣。”
方衍并不覺得有什麽，他兩手攙扶着宋徕，頗為認真地看他，“你要是病了，我才不讓你上班。”
宋徕一笑而過，倒也沒和他較真，宋徕是相信他真能阻止自己上班。
兩人下樓的時候，葉遠泓和林深都已經在等了。
經過昨晚的事，葉遠泓對方衍滿是敵意，所以見到林深時也是吹胡子瞪眼的，搞得林深甚是莫名其妙。
林深和葉遠泓在樓下誰也沒搭理誰，兩輛車停在一塊兒，兩個人卻站得很遠，直到宋徕與方衍一起下來，兩人這才走上前來。
方衍原本是牽着宋徕的，不過出了電梯宋徕就掙脫了他的手。
方衍還想再去抓他，被宋徕瞪了一眼，厲聲厲色地兇了一句，“老實點。”
方衍對他這半怒不怒的模樣很是受用，乖乖老實下來。
在看到宋徕與方衍之前，葉遠泓想過欺騙自己，随便用什麽蹩腳的理由都可以。
可看到他們一同下來，宋徕的眼底還挂着淡淡的烏青，看上去有些萎靡，而一旁的方衍卻神清氣爽，心情極佳，葉遠泓原本就已經在谷底的心更是墜落到不知所蹤。
他心裏難受，別過頭去不敢再看他們一眼。
宋徕先是上前兩步朝林深微微點頭，這才轉身上車。
葉遠泓關上車門後，方衍徑直走過去，趴在宋徕的車窗上，一副玩世不恭的子弟模樣，“晚上我去接你。”
宋徕下意識看了眼葉遠泓，有些難為情。
當着下屬的面和情人打情罵俏，真是不大好意思。
宋徕連連點頭，把方衍給打發走，這才讓葉遠泓趕緊開車。
宋徕的車一消失，方衍嘴角的笑便收了起來。
他看了眼那輛車，轉身上車。
“都查清楚了嗎？”方衍冷聲問道。
林深點頭，将放在副駕駛的資料遞給他，“和上次查得差不多，這個葉遠泓對宋先生非常忠心，能力也十分優秀，這些年有不少酒店開出誘人的條件想挖他過去但都被拒絕了。
我昨晚已經開始監控他的賬戶和動向，沒有發現他想跳槽或是想透露消息的意思，以我對他的調查來看，他應該不會背叛宋先生，也不會把事情說出去。”
方衍翻看着手上的資料，輕蔑一笑。
“有了欲望的鳥，就不可能再毫無顧忌地飛翔。”
林深凝眉看他，“你的意思是……”
方衍合上手裏的資料，側頭看着窗外，輕笑起來。
“他總是會走的。”
“而且是自己走。”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衍哥像小奶狗一樣可愛哦哈哈，看看，小宋這不就心軟了嘛哈哈~
雖然是小奶狗，但衍哥也是大狼狗哈哈~就要把咱單純的小宋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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