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是我還是他
方衍并不多擅長玩娃娃機，連着抓了五六次也沒抓到那只小老虎。
宋徕就在一旁看他，眼神溫柔，像看一個孩子。
這樣兩個西裝革履的青年站在娃娃機前勢在必得的樣子引得商場裏來來往往的人駐足觀看，偶有人認出方衍和宋徕，悄悄拍了照片，笑嘻嘻地湊在一起議論，但宋徕卻毫不在意。
方衍又一次抓了個空後，懊惱地揉了揉頭，宋徕笑盈盈走上前，一手搭在他的肩上。
“怎麽，不是要給我抓小老虎嗎？”
方衍被他揶揄得有些不好意思，長嘆了一口氣，“這老虎跟你一樣聰明，不肯上鈎。”
宋徕笑了一聲，拿出手機掃了掃，又付了錢。
“可我已經上鈎了。”
宋徕說着，側頭去看方衍。
方衍呆愣着看他，似乎有點沒回過神。
宋徕在他眼前揮了揮手，“還抓不抓了？”
方衍這才緩過來，他緊抿着嘴唇，重重點頭。
許是士氣大漲，方衍這回只一下就抓住了那只小老虎。
從框裏将小老虎拿出來，方衍對着宋徕比了比，眉開眼笑。
“你瞧這高傲的小表情，還真像你。”
宋徕“嘁”了一聲，從他手裏奪過小老虎仔細看了看，這才滿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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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要哪個，我抓來送你。”
方衍眉梢一挑，有些意外，“你來？”
宋徕白了他一眼，“怎麽，瞧不起人？這玩意有什麽技術含量嗎？”
方衍捂嘴輕笑，連連搖頭，“沒有沒有，你來你來。”
說着，方衍朝櫃臺看了看，指着一只大耳朵狗狗的玩偶，“這個吧，像我。”
宋徕瞧着那只小狗可愛得很，可比自己手裏的老虎好看，不由地斜了方衍一眼，“你有這麽可愛？”
方衍點頭，一副乖巧的樣子，“我比它可愛。”
宋徕被他這副樣子勾得有些心癢，假意咳了一聲，将手裏的小老虎塞到方衍懷裏，又活動了手指，推開方衍，自己站到娃娃機前，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方衍抱着小老虎站到一邊，看着宋徕緊張的臉是如何在失敗後一臉氣憤，又是如何重振旗鼓的。
路過的幾個女生認出了方衍，情不自禁拍下了他看向宋徕的眼神。
那裏頭除了溢出眼眶的愛意，還有無休無止的滿足與幸福。
宋徕用完了四次機會後還是沒有收獲，方衍本想由着他繼續，但宋徕卻理智地及時止損。
只是方衍瞧着宋徕的表情卻并不像甘心的樣子。
“真不玩了？”方衍試探地問道。
宋徕舔了舔唇，搖頭，“不玩了，這爪子也太松了，根本抓不到。”
聽着他氣鼓鼓的聲音，方衍笑了一聲，“其實也是一種概率，一般的娃娃機大概十次不成功以後就會有一兩次成功。”
宋徕皺了皺眉，“真的？”
方衍點頭，“大概是這樣。”
宋徕摸了摸下巴，盯着娃娃機看了會兒，還是搖頭，抓住方衍的手臂将他拽走。
“算了，還是下次吧，下次再來。”
方衍一手拿着玩偶，一手被宋徕牽住，側頭看着宋徕的臉，心情極好。
“好。
下次。”
方衍以往并不喜歡将事情留到下一次去做，但和宋徕在一起，方衍便貪心地想要數不盡的“下一次”。
兩人才到停車場，方衍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方衍拿出來看了看，見是Rodin打來的，便沒打算接。
宋徕伸頭看了眼，也沒故意，但還是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
見方衍沒接，宋徕口裏沒說，但心裏卻有點小得意。
既然打定主意要翹班，方衍就直接和宋徕往一枝春去，打算好好吃一餐。
去的路上宋徕就給一枝春的經理打了電話，得知傅遠之待會兒也要在一枝春請客，宋徕便打算介紹方衍給他認識，可想了想又覺得有些不合适，于是也沒和方衍提，就此作罷了。
一枝春雖然生意極好，但常年是留着一個包廂的，自打傅遠之回來，經理就又收拾出了一間包廂專供傅遠之使用。
這會兒宋徕和方衍直接從後門進了一枝春，坐進包廂裏等菜。
服務員才剛走沒一會兒，包廂的門就被叩響了。
宋徕有些驚訝，“今天上菜這麽快？”
方衍笑了笑，朝門口應了一聲，“進。”
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頭慢慢推開，露出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穿着一身銀灰色西裝，頭發是二八分，梳得一絲不茍，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木紋眼鏡，鏡片之下的雙眼透着一股雅氣，嘴角是淡淡的笑，看上去甚是文質彬彬。
宋徕看着門外的人，臉上瞬間明媚起來。
他趕緊起身迎過去。
“你怎麽來了？”
宋徕說話間，那人已經走了進來。
他只是淡淡笑，朝宋徕點頭。
“聽經理說你也在，就來看看。”
傅遠之說話的間隙，眼神若有似無地越過宋徕，落在了正鐵青着一張臉的方衍身上。
見方衍面色不善，傅遠之倒是有些意外。
宋徕轉過身朝方衍招手，本想叫他來認識一下，卻見方衍陰沉着一張臉，眼中是不加掩飾的敵意，宋徕驚了下，一時間有些尴尬。
“方衍……”
聽到宋徕在叫自己，方衍緊咬牙關，擱在膝上的雙拳也緊緊攥着。
他閉了閉眼，深深吸了口氣。
過去的那張臉和如今傅遠之這張臉漸漸重合，方衍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
方衍沒有想到，自己那樣缜密的調查卻還是有漏網之魚。
宋徕很少見到這樣的方衍，以為他這是有什麽事，于是顧不上傅遠之還在就快步走到方衍身邊，格外關切地低下頭細細問他。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方衍突然伸出手抓住宋徕的手腕，睜開的眼竟有些泛紅。
“哥哥。”
他輕輕叫了宋徕一聲。
“怎麽了？”
方衍長吸一口氣，喉頭發緊，說不出話。
幾秒後，方衍搖了搖頭，“沒事。”
一旁的傅遠之主動走上前來，嘴角含笑地向方衍伸出手去。
“你就是方總吧？久仰。”
方衍擡眼看着傅遠之，将宋徕拉到身邊，自己慢慢站起，用另一只手握住傅遠之伸過來的手。
“傅總，久仰。”
宋徕愣了下，看向方衍，“你認識他？”
方衍扯了扯嘴角，“有所耳聞。”
傅遠之笑了笑，收回手，“看來我還不算被淘汰。”
宋徕雖察覺出方衍的不對勁，可礙于傅遠之在這裏也不好多問，只好笑笑，應付着。
傅遠之也不是存心打擾，說了兩句後便離開了。
等包廂裏只剩下宋徕和方衍，宋徕才坐到方衍身邊，一臉不放心地看他。
“你怎麽了？你和傅遠之有過節？”
方衍呆呆地看着宋徕，忽然覺得他有些陌生。
“哥哥。”
“你一直……一直和……傅遠之有來往嗎？”
方衍冷不丁的一問讓宋徕更摸不着頭腦。
“怎麽這麽問？這話的意思是，你早就知道我和傅遠之認識？”
方衍緊緊看着宋徕，好像是想從他此刻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又好像是想從他此刻對傅遠之的稱名道姓中确認他和傅遠之的關系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親密。
但方衍心裏明白，至少在宋徕心裏，傅遠之是不同的。
方衍突然笑了，他從宋徕手裏抽回手，搖頭。
“沒事。
以前……以前在你家裏看到過你和他的合影。”
宋徕想了想，雖然記不清但卻沒有懷疑。
“那你為什麽看上去對傅遠之有很大敵意？”
方衍微微垂頭，沒有去看宋徕。
“沒有。
沒有的事。”
宋徕仔細盯着方衍看了一會兒，雖然知道他有事瞞着自己，可看他這樣不像是想說，宋徕也沒打算逼他，只是嘆了口氣，坐了回去。
“我和傅遠之高中就認識了，這些年也沒斷聯系。
他早年經營公司，現在已經退居幕後了。
如果是他公司和你有什麽來往，那恐怕實際上操作的也不是他。”
“你很了解他？”
聽着宋徕為傅遠之解釋，方衍嫉妒得心髒發疼。
他那樣一個不愛管閑事的人竟然會為了別人對自己解釋這些。
方衍的語氣不好，帶着怒意一樣，宋徕便更覺得傅遠之的公司與曼徹斯特有什麽事。
宋徕抿了抿唇，有些尴尬。
“倒也沒有。
只是……他人是好人，之前崇山的那個局他也有幫忙，如果你是因為公司……”
“你說什麽？”
宋徕的話還沒說完，方衍便不可置信一般突然擡頭，雙手緊緊抓住桌角，看上去在隐忍怒意。
宋徕有些吓到了，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你說……上次那場蓄意的車禍，他從頭到尾都知情？”
方衍的質問讓宋徕莫名心虛，他緊緊絞着手，想解釋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我……你別生氣……”
宋徕此刻的吞吞吐吐猶如利劍，在方衍的心頭利落地砍下，讓他的心抽疼起來。
方衍慢慢扶着桌面站起，自嘲一般搖頭。
“你信任他，卻不在意我。”
“所以在你心裏，傅遠之比我重要得多。”
“我沒有！”宋徕急忙解釋着，“你在胡說些什麽？你和傅遠之有什麽關系？他是他，你是你，這是沒有可比性的！”
宋徕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讓方衍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他擡頭看着宋徕，覺得視線模糊，竟看不清他。
“那我問你。”
“如果還有下一次，你是不是能毫無保留地信任我？像你信任他一樣。”
方衍的話讓宋徕怔在原地，張着嘴卻啞口無言。
方衍定定地看着宋徕，等待他的答案。
寂靜的無聲像是傷人的冷箭，叫方衍沒辦法再多待一秒。
片刻之後，方衍長嘆一口氣，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作者有話說：
不好意思最近忙于工作十分奔波，今天來遲了！
從這一章開始就進入新的故事節點啦！這個部分結束就要完結了！舍不得嗚嗚嗚~
今天衍哥鬧脾氣了，可不得小宋去哄嘛嘿嘿~
不要擔心！小虐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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