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服軟
從包廂裏走出來，方衍站在走廊裏卻沒有再向前。
他回頭看了眼包廂的門，并不确定宋徕是否會追出來。
手機鈴聲響起時，方衍不想接，他知道來電的人不會是宋徕。
鈴聲響了會兒又停下，但那扇門還是沒有人打開。
方衍笑了笑，轉身朝前走。
一枝春地理位置特殊，周邊并不好打車，上午宋徕和方衍出門的時候開的是方衍的車，雖然方衍心裏有氣，但他舍不得為難宋徕，臨走時将車鑰匙留在了前臺，差人送回了包廂，這才讓林深過來接自己。
林深還在公司，過來還得一會兒，方衍只好沿着路往前走。
宋徕追出來時，方衍已經走到了轉角處。
看着逐漸消失的背影，宋徕一只腳已經踏出了一枝春的大門，卻還是沒有追上去。
直到方衍的身影徹底消失，宋徕才将那只腳收回來。
宋徕靠在門框上靜了會兒，心裏亂糟糟的。
他不是不想去追方衍，也不是不在乎方衍的想法，只是宋徕明白，方衍現在正在氣頭上，如果自己硬是撞上去，他或許會半推半就順着臺階下，但問題的源頭沒有解決，不見得他心裏那點不痛快就能消散得幹幹淨淨。
宋徕長舒一口氣，渾身都有些提不起勁，他細細想了想方衍說的話，還是不明白方衍對傅遠之的敵意到底從何而來。
方衍走出一枝春沒一會兒就被一輛車攔住了。
看着坐在副駕駛上的Rodin，方衍一時沒反應過來。
見方衍愣愣地站在路邊，Rodin笑着朝他揮了揮手，拉開車門下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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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hleel！怎麽不接電話？”
Rodin上來就要抱方衍，被方衍一只手擋在身前。
方衍探頭看了眼開車的司機，又看向Rodin，意識到他對自己說中文，方衍面露疑惑，“你怎麽來了？司機會說法語嗎？”
Rodin笑着搖頭，“我有認真學，速成！”
方衍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但仍疑慮未解。
方衍回頭看了看身後，沒有見到宋徕，他心中失落了下，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方衍緊了緊牙關，拉開車門率先上了車，又朝Rodin看去，“上來說。”
Rodin點頭，跟着坐在了後座。
兩人一上車，還不等方衍開口，Rodin就用流利的中文囑咐司機往曼徹斯特開。
方衍聽着他說話，眉頭微微緊了緊。
“er讓你過來的？”
方衍的語氣有些冷，Rodin的笑僵了僵，很快又恢複過來，轉頭笑盈盈地沖方衍點頭。
“他很擔心你。”
聞言，方衍冷笑了聲。
“怎麽，還沒到約定的時間，他已經等不及了？還讓你過來提醒我。”
聽着方衍略帶怒意，Rodin也沒再裝。
他傾身從前座拿過文件遞給方衍。
“他看了你的新聞，不知道你這樣高調，是否在計劃之內。”
方衍接過文件翻了翻，辨別出是宏遠的項目書後，方衍合上文件放到了一邊。
“當初我接手這個計劃，條件就是他不能幹涉。”
Rodin點了點頭，表情嚴肅。
“我只是提醒你，不是幹涉你。
Jahleel，你變了很多，現在你讓我覺得陌生。”
方衍側頭看他，勾起嘴角笑笑，并不在意。
“我也覺得現在的我很陌生。”
說着，方衍扭頭看向窗外，語氣裏帶着些說不出的愉悅。
“但這才是真的我。”
方衍回了曼徹斯特後，Rodin本想與他一同去辦公室，不過剛進大廳就被林深連哄帶騙架去辦入住了。
方衍有意甩開Rodin，趁着他不注意，直接上了樓。
擺脫了Rodin，林深這才上樓，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方衍在翻看文件，面色不善。
見方衍臉色不好，林深心裏明白了個大概。
“Rodin是那邊派來的？”
方衍沒有擡頭，只是“嗯”了一聲。
林深吸了口氣，眼神緊張起來。
“你打算怎麽辦？雖然當初先生說了全權交由你處理，但眼下看來……那邊也是開始着急了。”
方衍合上手裏的文件，閉了閉眼。
“時間還沒到，他不會直接插手，但Rodin既然來了，也不會什麽都不做。”
“那怎麽辦？攔還是不攔？”
方衍思量了下，搖頭，“讓人盯好他，不用刻意阻攔，以免讓那邊不高興。”
林深點了點頭，“明白。
那……”林深吱唔了下，打量着方衍的臉色，雖是一貫的不辨喜怒，但今天看上去又格外冷了些。
“那……宋總那邊你打算怎麽處理？”
林深這麽提起宋徕，方衍心裏緊了下，有些刺痛。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窗邊。
“再等等。”
“你去幫我查一個人。”
林深一頓，眉頭微緊，“誰？”
“傅遠之。”
聽到這個名字，林深愣了下，對這個人感到陌生，“傅遠之？是那邊的人？”
方衍搖頭，“悄悄去查，瞞着Rodin，不要打草驚蛇。”
“記住，仔細查查他這幾年的動靜。”
聽方衍這麽說，林深便知道這個人不簡單，于是放在了心上，“好，我會小心地查。”
林深走後，方衍又批了好一會兒文件，只是每批一份，他都要去看看擱在桌上的手機有沒有動靜。
久久沒有等到宋徕一星半點的消息，方衍心中煩躁極了，他幾次拿起手機想打給宋徕，卻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方衍不是不願意對宋徕低頭，之前偶有沖突，他從來都是先低頭的那一個，常常也是樂得向宋徕服軟，但這一次的矛盾是因傅遠之而起，方衍無論如何都不想先邁出這一步。
傅遠之這個名字在方衍心裏藏了太久，是他掩埋于心，從未對任何人說過的一根刺。
這根刺紮得太深，不知不覺間已經和肉長在了一起，以至于與宋徕重逢後，方衍都沒有想起過這個人來。
但刺永遠是刺，只要沒拔出來，早晚都會疼。
方衍看着自己與宋徕的對話框，手指懸在半空好一會兒，到底還是将手機關上，丢到了一邊。
方衍心裏不好受，宋徕也沒好到哪兒去。
從前臺那裏得知方衍留下了車鑰匙，宋徕既感動又心疼。
方衍越是這樣遷就和在意，宋徕就越想弄清楚他和傅遠之到底有什麽過節。
宋徕雖然不是一個不明是非的人，但如果方衍與傅遠之真的水火不容，宋徕只能站到方衍這邊。
方衍不在，宋徕沒有心情吃飯，拿上鑰匙就從一枝春離開了，回鼎雲的路上他給葉遠泓打了好幾通電話，讓葉遠泓仔仔細細查查方衍和傅遠之的來往。
傅遠之的人際關系向來簡單，這幾年退居幕後久居國外，身邊的人更是沒剩幾個，查起來很是方便，所以還沒等宋徕到家，葉遠泓就查了個清清楚楚。
“這兩人的确沒有半點關系，就連曼徹斯特和傅家的那些産業都沒有往來。
唯一的聯系是，傅先生這兩年在法國待的時間比較多，但沒有聽說他和曼徹斯特什麽人有來往，所以要說傅先生和方總有什麽過節，實在有些牽強。”
葉遠泓調查的結果與宋徕預計中偏差不大，從傅遠之見到方衍時的表現就看得出他并不認識方衍，對方衍也只是自己囑托他調查才略知一二。
只是若是如此，方衍對傅遠之的敵意就來得太過突然，也太過強烈。
宋徕深吸一口氣，語氣有些疲憊。
“我知道了，不用查了。”
聽宋徕的聲音，葉遠泓隐約覺得不對勁，“先生，您不舒服嗎？”
宋徕搖頭，“沒有。
今天我不去公司了，有什麽事你給我打電話。”
葉遠泓跟了宋徕多年，早已清楚他的脾性，他不願意說，誰也問不出來，這會兒雖然擔心，但葉遠泓也不好多問，只是應了一聲便挂斷了電話。
宋徕回鼎雲時還有些緊張，雖然心裏清楚方衍不會回來，可真的看到空無一人的屋子，宋徕又覺得喘不上氣。
明明是獨居多年的人，只是嘗了點甜頭而已，就已經再難回到孑然一身的日子了。
宋徕一個人在家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怎樣都覺得不舒服，好幾次沒忍住想要找方衍，卻又不知道撥出電話後該說些什麽。
倍速播放的電影，是以幀為單位遞進，宋徕頭一次覺得幾個小時竟然這樣漫長。
眼看着到了下班的點，宋徕到底沒忍住，開車去了曼徹斯特。
宋徕開的是方衍的車，他一進曼徹斯特停車場，林深就收到了消息。
宋徕這一來，林深才明白方衍這一個下午冷臉的原因，十之八九是和宋徕鬧脾氣了，否則以方衍對宋徕的心思，明明說了今天翹班，是絕不可能又跑來公司，還臭着臉了。
趁方衍開會的功夫，林深悄悄給宋徕打了個電話讓他上樓來。
宋徕哪裏肯，他只是一時沖動才來這裏，這會兒停下車就開始後悔了。
聽宋徕說要走，林深趕緊攔住，“宋總，您來都來了，要是就這麽走了，方衍不得更生氣？”
宋徕聞言，臉色發紅，有些難為情，“他……今天很生氣？”
“反正臉色非常不好，一整個下午就沒笑過，公司裏上上下下可都提着心吊着膽不敢惹他。”
“宋總，就當是給我個面子，您上來等他一會兒，保準他什麽氣性都沒了。
您是知道的，方衍對您那是沒的說，他雖然事事為您着想，但他也是個人，也有脾氣，在您之前，我可是沒見過他能在誰那裏受委屈。
有矛盾有問題，及時解決總比一再推脫的好。
您是明白人，相信這其中利弊，您比我清楚。”
宋徕抿了抿唇，被林深三言兩語說得自愧不如。
他微微嘆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
“那麻煩您了，我這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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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din再次出場是不是有點不一樣了~他其實也很複雜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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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