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雪峰煙雨

☆、雪峰煙雨

一直說到天空魚肚白了,符雅弘這才疲倦的靠在步茗懷裏。“是這樣。原來,是這樣。”步茗點頭,輕輕吻在符雅弘的額頭。“寒蟬。。。我欠你的大恩,我一輩子也還不清了吧。”步茗輕輕拍了拍符雅弘的後背,“雅弘,如今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你如今在這裏過得如何?”

符雅弘往步茗的懷裏緊靠一些,“爹爹自從來逃亡開始就一直病着,沿路都在看郎中,都說活不了多久了。他也不怪我,也不恨我,只是志氣都沒了,整個人都萎靡了。母親倒是帶着弟弟妹妹學會幫忙了,如今櫃上的事我也沒有那麽非禮了。三家鋪子,一個客棧,還有這間宅子,算是我們家最後的財産。”步茗環視房間,的确,比起之前符雅弘在揚州的房間,這裏算得上是簡陋了。“常平人家的房子而已,”符雅弘握着步茗的手,“別看了,什麽金銀玉器的都沒有。我們家是終于學會低調做人了。”

“這樣也好啊。對了,沒有什麽人上門尋仇吧?”符雅弘點點頭,“沒有。要是有,我可活的到如今?倒是也該感謝無岚那番話。”步茗輕笑,似乎那夜的血腥和生死已是前世的事情,“步茗?”“嗯?”“嗯。。。你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雖然現在家裏對我沒有什麽怨言,但畢竟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我就這麽貿然接受了你,也強迫他們立刻接受你,肯定不可能。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想想辦法好不好?”

“行啊,反正我也打算在你們家一裏之外這山裏蓋個木屋子,就在這鎮上定下來陪着你。我可以打獵為生,有事沒事還可以照應你,別擔心。我會守着你的。我哪裏都不去。我會等你的。”

符雅弘一直目送步茗在晨光中翻牆離去,這才安心。這才相信,這不是個夢。走回房的路上,正碰見早起的符雅菲。做妹妹的還奇怪,怎麽姐姐今天又是熬了一宿的樣子,卻看着分外開心和精神呢?難道有什麽喜事了不成?

“姐?”“早啊,雅菲。”

笑得還這麽燦爛?到底怎麽回事?

步茗在半山腰上選了能一眼看到符家小院的一個山坳,拔出刀子,刷刷刷刷便砍出一塊空地,接着手起刀落,把當年砍人頭的手藝而今用到了砍木頭上。一個早上過去,竟然就造出一間簡易木屋。步茗拍拍手,還好還好,湊合着先住。她旋即整理衣裝,戴上鬥笠放下面紗,便去小鎮的集市上喝茶吃飯,添置用具,順便還把小鎮溜達了一圈。晌午回到木屋的時候,把屋裏布置一番。躺在自己搭的木床上,伸手摸了摸木床下的泥土,嗯,沒有人動過。

步茗躺着伸直了雙腿,這小鎮上也沒有獵戶,正好我來做。這山林之中想必也沒有人來。不怕不怕。就算有人來了,如何也想不到這木床地下有整整五十根金條。哎呀,我的一半身家都在這裏了啊。

至于另一半,噓,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我藏在哪個深山老林的秘密山洞第幾個拐角第幾個石穴裏,怎麽數的我也不告訴你。

于是這雪峰山下的小鎮裏,不日便多出一個總是帶着微笑售賣野味的獵物。富家大戶們都很喜歡她,或者說他,因為這人的性別實在難辨。比天下男子多一分陰柔,比天下女子多一分堅毅,鬥笠之下的面容難得看清,看清的人們都覺得俊逸非常。這裏嫌有官差,離最近的官府也有五十幾裏地,治安什麽的倒也不差。來往時有些商旅,自打有了符家開的客棧,商旅也找到了歇腳之處,往來嶺南和荊州一帶的商旅開始更加願意走這條路。開春日子裏,鎮上的生活開始變得暖意融融。特別是在那天步茗沒奈何打死一只雄虎之後,鎮上的土地主們更是把她當做保護神、座上賓。不過這位座上賓只是把老虎賣了換錢,在鎮上買了酒菜便消失。

自然是不會有人知道,這位神出鬼沒的獵人,每晚都出現在符雅弘的卧房。“今天怎麽不見雅菲?”步茗拿着白天買的酒菜便在桌邊坐下,“雅菲和弟弟去官府那邊了。這兩天都在西螺鎮那邊呆着。有些文書要辦,我讓他們倆去了。”“這邊官府,”“放心吧,不欺負人。從來到這裏到現在,稅銀一文不少,交的還最多最快,縣衙喜歡我們着呢。你呢,我都聽櫃上夥計說了,前兩天打了老虎,你可要出名了啊。”

符雅弘坐在桌邊,給步茗倒酒,“你都這麽低調,我哪敢出名。我是直接去找那財主老爺說我打了老虎想賣給你,且派倆長工跟我去擡。沒敢招搖,許是那財主顯擺,把虎皮挂出來了吧。”二人輕輕碰杯,對飲一杯,符雅弘媚眼滿含溫情的看着步茗,“怎麽想到要打老虎?”“我那天來的時候就發現這山中有虎,只希望不要交手便好。哪知道這只公的估計是聞到人味,循跡而來,想吃了我。如今戾氣褪去了,我連這畜生也吓不走了。不是它吃了我就是我宰了它,只好下手了。只可惜沒自己留點什麽下來,要不然虎骨虎肉什麽的,給你都好。”

符雅弘莞爾一笑,“沒事兒。現在這樣。。。就挺好。遠離塵嚣紛争,我還能守着你,我什麽都滿足。步茗,我直到現在都害怕是一場夢。”步茗假裝板起面孔,“那可是你不讓我白天來的啊,要是我白天也能來,你就不覺得是夢了吧?”

符雅弘以為失言,臉色漲紅,眼眶立時滿溢淚水,“對不起,是我不好。。。可是步茗,”“喲喲喲,別,我說着玩呢,別別別。我懂我懂,沒事沒事。我就一說,真不委屈。真不。。。”奈何這話還是觸動符雅弘的傷心事,自責自怨自艾自傷全部湧上心頭,一種想珍惜卻又不能、不能又擔心失去的兩難痛楚一下子讓她顫抖的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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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得符雅弘又在自己肩頭潑了一回淚水,步茗可是一通哄,半晌方休。覺得抽泣漸漸停止,步茗這才松一口氣,唉唉,以後連逗你也不行了。

“步茗,”“嗯?”“你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話多的?我覺得你進來對我說的話比過去那麽多年說的都多。”符雅弘擡起頭,淚痕未幹卻笑着挖苦步茗,“這。。。許是和江一鷺混熟了,被她帶的吧。”“這樣也好,真的,很好。。。”符雅弘伸出手輕輕婆娑這日夜思念的面容,帶着薄霧的眼眸裏盡是憐惜,

步茗正想問哪兒好的時候,符雅弘已經傾身吻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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