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才入夜,城內便靜悄悄的,連周圍巷子裏的狗吠聲都消失得無影無蹤,格外的安靜讓魏雙雙有些不安。

這麽不尋常的安靜,怕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坐在床上,望着桌上早熄了的燈,朝身邊的臘梅使了個眼色。

都快子時了,怎麽還沒有人過來?難道今天這一出還不夠招搖過市?還是已經識破了她的計劃。

不可能啊,怎麽可能識破了她的計劃?

“小姐,你先別急,說不定一會兒就來了。”

“噓,別出聲,外面這麽安靜,我想對方可能也在觀察,因為只有今晚這一個動手機會,要是過了今晚,夫君那邊早把事情解決了。”

只有這麽一個機會,就要看對方會不會上當了。

抱着膝蓋坐着床上,魏雙雙忽地有些擔心,她這樣是不是再給顧長徴添亂了?顧長徴的性格,應該不喜歡自己這麽擅作主張。

搖了搖頭,魏雙雙忽然有些後悔了。

她就該安分的待在這裏,免得生出什麽事情來,給顧長徴拖後腿,耽誤了正事。

臘梅看着魏雙雙的表情,有些心疼她。

她跟着魏雙雙這麽久,還是少有看到魏雙雙出現這種神情,很不自信。

可是,出發點是好的嗎?

“小姐,你別——”

“有聲音,別出聲,待會兒不管發生什麽,你都別醒來,知道嗎?”魏雙雙猛地伸手按住臘梅,小聲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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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于那些人還算有作用,就算是黑鷹一會兒保護不了她,但也不至于有性命之憂,可是臘梅不一樣,臘梅是丫鬟,在那些人眼裏,是會壞事的,不如殺人滅口。

魏雙雙的心思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轉了又轉,心不由得提了起來。

怎麽辦?

門外黑鷹一個人能應付得了嗎?對方要是來了好幾個人,那該怎麽辦?

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情不對勁,魏雙雙覺得黑鷹要是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那她真的是難辭其咎,更別說——

眉頭緊了緊,屏息聽着外面的動靜。

正糾結外面發生了什麽,忽然一聲推門的動靜吓得魏雙雙直接把臘梅護在身後,小心盯着一道黑影從外面進來。

完了,難道黑鷹已經遇害了?

心裏的不安越發強烈,魏雙雙死盯着地上的影子,過了半晌,那黑影一動不動,頓時愣住——這身影好像有點眼熟。

蹙了一下眉,不由得悄悄擡頭。

“還敢擡頭,信不信——”

“顧長徴,你個混蛋!”

魏雙雙在對方一開口的時候就松了握着臘梅的手,氣得不輕,一下跳到顧長徴身上挂着,伸手掐了一下顧長徴的肩膀。

這個冤家,真的是要吓死她嗎?

“你這個冤家,你是想吓我是不是?你真是夠了,我告訴你,你——”

“吓着了?”

“你還問!”魏雙雙瞪圓眼睛,也顧不得形象什麽的,坐在那裏,一臉氣悶道:“你怎麽這麽快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到明早上才回來。”

顧長徴伸手拍了拍魏雙雙的背,剛才那樣的确是有些吓人,換做是尋常人的話,早吓破膽了。

看剛才那個架勢,對方真要是壞人的話,魏雙雙還打算來一場生死搏鬥嗎?

“以後要是有這種情況,保命要緊,問你什麽你說什麽,我都做不到那麽高風亮節,你身為我夫人,也不必了。”

“你這是一個首輔大臣該說的話嗎?”

聞言魏雙雙笑出聲,覺得顧長徴這個人就是沒有一個正形,看看這說的都是什麽話,這要是讓皇上聽到了,還不得辦他。

掃一眼已經麻利從床上下來,飛快溜出去的臘梅,顧長徴滿意一笑。

還算是有點眼力見,再不走,他就要親自開口趕人了。

瞥見顧長徴眼神,魏雙雙忍不住笑,任由顧長徴把她抱在膝蓋上。

“臘梅也是保護我,不過,咱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我有些想家了。”魏雙雙靠在他肩上,忍不住道:“你說母親和父親都回京了,那——”

“姨母就算是再護短,但我也護短,你不用擔心。”

汾陽王妃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自己女兒受了那樣的委屈,都親自上門來了,難道還能放過她不成?

說不定,汾陽王妃早就有打算,促成一樁表親美事,這樣一來,豈不是親上加親。

也真奇怪,都已經是位高權重的人了,何必來這一套,這樣也不擔心後代有什麽缺陷嗎?

“母親雖然和姨母感情甚好,但我是她唯一的兒子,倒也不會太為難我,只要我對你好,不就成了?”顧長徴見微雙雙還在為了這件事情擔心,不由失笑。

汾陽王府再如何,那也該給顧家一個面子。

顧家上下,雖然如今不及汾陽王府聽着氣派,可別忘了,顧長徴的大姐是如今宮裏的皇後,而自小一起長大的妹妹則是皇室宗親裏,皇上的親弟弟四王爺的正妃。

縱使汾陽王再有本事,也不可能真的拿顧家的人怎麽樣。

更別說,顧乘在朝中的地位,可不是人人都能輕易撼動的。

點了點頭,忍不住道:“那就回家,即使我不想面對這些事情,可是——總要比外面好,這外面太危險了,稍不留意,就有性命之憂。”

朝堂裏雖然也有危險,可是——

以顧家的根基,還是不至于。

魏雙雙望着顧長徴,依賴的靠在他懷裏:“夫君,這番回去,我是不是就得跟你家裏的人見面了?皇後娘娘和四王妃成親當日隔着蓋頭見過一面,如今回去,那就是……”

“便是豺狼虎豹我也護得住你,更何況只是家裏人。”

其實……

她也不是那麽怕,總不至于一個腦子正常的人還不知道怎麽去應付長輩,除非是真的刁鑽,有意為難她。

真要是那樣的話,那不管做什麽,在對方眼裏也都是錯的。

臘梅打了一盆水進來,兩人随便收拾了一番便一塊窩進了被子裏,是這幾日難得的能安心休息的機會。

想起江州的百姓,魏雙雙忍不住問:“那你這麽早回來,糧倉的事情解決了嗎?還有……會不會給對方機會?我擔心——”

“一切事情都已安排妥當,我才過來的,而且,江州之事,我已經處理得差不多,其餘的,我會讓人押送這群人回京,我們自行回去,不和他們一起。”

“你讓誰押送?”

“杜康。”

“什麽?”

“逗你的,是江州衙門裏還能用的人,不過,安插了幾個随行帶來的人,押解回京後,刑部和大理寺會聯手審理,一定會還江州百姓太平。”

“江州新的知府定了嗎?”

“皇上心裏已有人選,說不定我們剛到京城,人就已經要赴任了。”

真是,君心難測。

總以為像是當今皇上這樣,外戚坐大的人,要麽是軟弱無能,要麽就是忌憚外戚勢力,可是,好像都沒有。

顧家不被忌憚,反而被重用,皇上也不是毫無主見的軟弱之人,的确是有些奇怪。

朝廷的關系還真夠複雜的。

在顧長徴懷裏蹭了蹭,魏雙雙想了一會兒便舒展了眉頭——算了,這些事情還不用她一個小女子來想,她還是好好想想,回去後怎麽應付素未蒙面的公婆。

人不都說,婆媳難處,尤其是這舉家上下只有一個兒子的。

要不是趁着父母離京的時候,顧長徴怕是還不可能這麽順利娶她進門。

“不困嗎?”

“顧長徴,你——”

“有我在,怕什麽?大不了,你收拾收拾,我們一塊到老師家裏住幾日,師母做的飯菜,實在是好吃。”

聞言魏雙雙一下笑出聲,埋頭在顧長徴懷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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