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恩未報，死不得

天已經黑了，夜空沒有一絲星光點綴，月亮也知躲到哪裏去了，只有漆黑得如同一塊兒巨大的墨玉鑲嵌在空中，壓在頭頂。

後金國的天空似乎一直都是這麽黑暗沉重，讓人窒息。赤九看看天幕，不時撥動一下火堆，讓火苗蹿得更旺一些。

也是，才剛來這個世界幾天便遭遇了兩起死人事件，漢人在這個國家便如豬狗一般可以随意宰殺。不，或許比豬狗還不如，豬狗殺了肉還可以換錢，漢人殺了便殺了，死不能入土，沒有葬身之地。

轉頭看着氣氛壓抑的幾個孩子，他們都圍在小五和小七身邊，一個個臉色灰敗不已，隐隐有絕望缭繞彌散。

大夫早已經離去許久，雖開了藥也給小五灌了不少藥汁，但小五牙關咬得太緊，并沒喝下多少。按照大夫的說法便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注意着小五偶爾在眼皮底下滾動過去的眼珠，赤九知道這是人還有思維想法，卻因為各種原因自己不願醒來的表現。想起那天自己意識恢複過來，聽見的如流水一般溫柔舒适的聲音，難道這把聲音的主人也要死了嗎？

想到這兒，赤九站起身來走過去輕輕将小五抱在懷裏。幾個孩子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附在小五耳邊動了動嘴唇，卻沒人聽清她說的是什麽。

放下人不久，便見小五稍微動了下細弱的手指，只是那麽細微的動作并沒有人發現。直到小五閉着眼睛擰着眉頭：“藥、吃藥、我要吃藥”的微弱聲音傳來，頓時像炸在孩子們耳邊的鞭炮，驚醒了一群人。

也幸好大夫因為小五一直灌不下湯藥汁，便再三叮囑他們要在火上煎着湯藥，每隔一段時間便給小五灌一次藥。能喝多少是多少，這樣也能增加些活命的機會，這才讓開口要吃藥小五不至于想活下去都沒機會。

第二日傍晚，小五終于醒了過來，躺了幾息竟然像痊愈了似的，能走能笑。這可高興壞了幾個孩子。但是看到旁邊躺着的臉色青灰死寂的小七，興奮地心情頓時像是迎頭潑了一盆冷水，熄滅下來。

是看着笑容柔和，臉色蒼白的小五，赤九卻皺緊了眉頭。

入夜，萬籁俱寂，黑洞洞的天空猶如黑色巨獸，黑暗吞沒了一切，月光愈發黯淡，仿佛随時都有被黑暗吞沒可能。

老大背着小七的屍體，老二身上背着塊木板跟小六走在前面掩護。赤九和小五走在老大後面，老三和小四走在最後。一群人悄悄地出發了，他們要讓小七入土為安，要去埋葬小七的屍體。

小五眼睛裏閃着莫名的光，轉頭看着赤九黑暗中只能看見一點隐約的泛着冷光的輪廓，小五輕聲道：“小九妹妹，謝謝你。”

“唔？”赤九轉頭，疑惑的看了一眼小五。

小五此時已經轉回了頭，看着前面老大背上的小七，臉上有着不符年紀的悲傷和冷斂，聲音猶如煙霧一般仿佛風一吹便會消散的飄渺輕靈：“小九妹妹說得對，七弟為救我而死，六弟因護我而傷，恩未報，我怎麽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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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個人虛構，喜之我幸，歡迎諸位看官閱讀、收藏、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