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黑夜中的葬禮

乘着暗淡的月色，不時還要躲避夜半巡邏的更夫軍士。赤九一衆人走走停停，小七已經被從老大身上換到了老二背上，接着又換到老三老六背上，現在已經又回到了老大背上。

感覺到腳下的路愈發的不平坦，四周影影綽綽都是草木的影子，遠處不時傳來斷斷續續的狗吠聲。赤九覺得四周的空氣十分稀薄，帶着一種奇怪的腐朽味道。搓了下起了雞皮疙瘩的雙臂，周圍總是給人一種陰冷森寒的不适感。

打起精神，赤九眯着眼睛仔細看着四周。發現衆人走的是上坡路，頗費力氣。從身邊不斷經過的景物來看，這似乎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山坡。

身旁的小五突然一個踉跄往前撲去，赤九伸手想扶住他，但是巨大的慣性竟是帶着赤九瘦小的身子一起摔倒在地。

赤九聚起目光往小五腳下看去，心跳瞬時漏了一拍，絆倒小五的竟是一塊有些腐朽的木質墓碑。老大幾個聽到動靜，連忙低聲叮囑關心了幾句。

拉着小五從地上爬起來，仔細環顧四下裏打量着，瞳孔猛地一縮。極目之處竟然到處都是各式各樣東倒西歪的墓碑，單是從老大所站之處到自己和小五之間不過四五步的距離，赤九便看到了道路兩旁不下十塊兒墓碑。

“亂葬崗！”赤九心頭跳出這三個字眼，不再多想，拉着小五上前趨步緊跟上老大幾人。一路走來，借着隐約的光線，赤九發現這山丘上竟然全都是漢人的墓碑。想到後金國裏滿漢之間雲泥之別的地位差距，赤九無聲的嘆了口氣。

又往前走了不長時間，黑雲飄走，月亮露出大半個出來，明亮了不少。

衆人在一塊斜斜插在地上的木板前停下，正有一束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照在那墓碑上，赤九看得分明，上面寫着幾個紅色大字：“八弟姚允之墓”。之後是一行小字：“兄，老大老二老三老五老六老七；姊，老四，共立”。

老大幾人放下小七，找到些石頭樹杈子便開始在八弟的墓碑旁邊挖坑。挖墓坑是一件辛苦活兒，老大幾人又沒有趁手的工具可用，墓坑挖的更慢。小五幾次想過去幫忙，都被幾人趕來了出來，畢竟衆人還是很擔心小五的身體。至于赤九，她還太小，沒人要她幫忙。

直到遠遠傳來第一遍公雞的打鳴聲，一個到老大肋下深，一人見長的墓坑才挖好。老大幾人個個渾身泥土，髒亂不已，手指還不時往下滴血。

老大幾人将小七下到墓坑放好，原以為這樣就可以蓋土了，卻不想老大竟從懷裏掏出一把鏽跡斑斑的小刀，蹲下身子，割下一束小七的頭發揣進懷裏。

等老大上來，幾人才開始捧着土往小七身上灑，只見每個人都咬着嘴唇壓抑着喉嚨，雙眼含淚，雙手發顫。小五和赤九也被叫過去幫忙。

蓋完土，幾人又費力的抷起一個小小的墳包，老二從懷裏扯出一節白布，找了塊四方的石頭壓在墳包頂上。

老三拿過那塊兒帶着來的木板，赤九想這是要寫墓碑了，還在奇怪沒人帶筆和墨，便見老三就着滴血的手指寫下：“七弟柳行言之墓”。之後是幾個跟小八墓碑上差不多意思的小字。

難怪墓碑上的字是紅色的，赤九往身邊的老樹上抹着泥土想到，窮人果真是被生活逼迫出來的，這是連筆和墨的錢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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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純屬個人虛構，喜之我幸，歡迎諸位看官閱讀、收藏、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