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陸梓衿目光瞥了兩眼,把音樂聲音調小了一些,按着之前她說的地址一路開過去。

岑墨潇并沒有睡,她的狀态不可能睡得着,于是當陸梓衿把車開進小區後,她便睜開了眼睛。

“困了嗎?”陸梓衿看着她有些疲倦的模樣,關心了一句。

岑墨潇搖了搖頭,看着她笑道:“坐你的車很安心,可以閉目小憩一下。”話說的半真半假,可是語氣卻是十足真誠。

陸梓衿失笑:“受寵若驚,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下次見。”

岑墨潇點點頭,打開車門後,她回頭盯着陸梓衿:“下次再見應該就是婚禮的時候了。”

陸梓衿微微失神,沒說話只是愣愣點了下頭。看着她進了樓棟內,陸梓衿轉頭離開。坐在車上的她臉上笑意消失殆盡,她蹙了下眉,岑墨潇太危險了,明明知道她的真誠就是故意給她看得,可是還是忍不住被那些話語眼神所打動。

晃了晃腦袋,把岑墨潇剛剛的淺笑盈盈的樣子甩出去,開車回了家。

照舊敷衍完陸巡,即使事情已經鐵板釘釘,她依舊沒給他一個準頭。

回家晚上躺在床上,她又忍不住去想合約的事。落子無悔,再過不了多久她就邁入已婚人士行列了。兩輩子她都沒想過自己會結婚,現在卻和一個明明不可能會和自己結婚的人達成了協議,這讓她有些恍惚,甚至冷靜下來有一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不知道輾轉了多久,本就很難入睡的陸梓衿才勉強在淩晨一點多進入夢鄉,不斷在她夢中重複的那些片段沒再出現,取而代之的是岑墨潇,以及夢裏再一次出現的消息。

“你們聽說了沒,李啓勝的女兒岑墨潇心髒病突發,搶救無效死了。”

“啧,真是命不好啊,這麽好的家世還是沒能多活幾年。李啓勝也真夠慘的,唯一的女兒就這麽死了。”

當陸梓衿再次從睡夢中被驚醒時,她在床上坐了很久。這次的她并沒有像之前那樣情緒失控,只是安靜躺着睜開眼睛。等到适應了黑暗後,她看着天花板再一次失眠了。出乎意料的,即使她一早就做了心理建設岑墨潇會死,可是被那些情景驚醒也不是那麽舒服。

————

“我當時就說了,沒幾個人能抵住你的魅力,你看岑墨潇不是同意了和你結婚。”

連續加了幾天班,陸梓衿休息的時候和蕭卿一起吃了頓飯。而她和岑墨潇的婚事雙方父母都已經知道了,可以說大局已定就等着婚期到了舉辦婚禮。

“你現在是怎麽想的呢?那天你和我提了你爸有意向讓你和她聯姻後,我就特意去查了下岑墨潇。有些事我覺得有必要提前告訴你。”想到她朋友那邊透露的信息,蕭卿有些擔憂。

陸梓衿掀了下眼簾:“你說。”

“你應該知道岑墨潇沒有媽媽,她媽媽岑璟在她七歲的時候死于車禍。據我了解,那場車禍也不是純粹的意外,聽我朋友那邊說,是岑墨潇的外公岑康宏在外有一個情婦,還生了個兒子。那個情婦查出來癌症晚期,讓他去投靠親爸,被岑璟撞見了。

岑璟和岑康宏大吵了一架,開車帶着岑墨潇回去路上,超速行駛撞上了護欄,當場去世,岑墨潇重傷,現場十分慘烈。”

蕭卿得知這個消息後就有些擔心,她知道陸梓衿一直很介意自己的身世,尤其是被人叫私生女,她剛剛都避免了用那些詞。

陸梓衿聽了後也是愣住了,她腦海裏幾乎立刻想到了那天岑墨潇坐在她車上時古怪的表現,忍不住喃喃道:“難怪她會這麽緊張。”

“你說什麽?”蕭卿沒大聽懂,陸梓衿回過神搖了搖頭,神色依舊沉靜:“所以呢?你和我說這個是想提醒我什麽?”

蕭卿看了看她臉色,确定她不是在生氣,這才皺眉道:“所以她為此一直很怨岑康宏,聽說兩人關系很僵,岑墨潇從不會去岑家老宅,原本是住在那邊的,現在卻是住在李啓勝那邊。這消息外界知道的極少,我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我那個朋友是岑家的表親,她說,岑墨潇很痛恨婚外情,連帶痛恨……”

“痛恨私生子麽?”陸梓衿彎唇笑得嘲諷,眼裏神色晦暗不明。

蕭卿點了點頭:“在她還沒查出先心病時,在一家貴族學校讀書,那些名流富豪總會或多或少有一些婚外生的孩子,都被岑墨潇針對的格外慘。我很擔心她和你結婚後,她會欺負你。”

陸梓衿看着她,蕭卿和她認識了已經十多年了。在當時她剛踏進陸家就因為尴尬的身份被人欺負鄙視,只有蕭卿沒有因為她不光彩的身世看輕她,上輩子唯一真心對她的朋友,也只有她了。

“沒事的,她不會欺負我,其實你已經見過她了。”陸梓衿挑眉道。

蕭卿有些驚訝:“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陸梓衿喝了口咖啡,提醒她:“那天在酒吧,你應該對她印象深刻。”

“你說的就是那個漂亮得過分的女人?”

眼看陸梓衿點頭,她拍了下腦門:“難怪看起來不怎麽健康,都說先心病的人大多長得好看,還真是,那模樣也難怪天妒紅顏。”

“可是看她那模樣,似乎有些太冷清了,唉,你多注意一些。有些人的偏執很難化解,尤其是那種情況,換我也要留下陰影了。”

陸梓衿有些失神,其實岑墨潇說清冷也不算清冷。她大概能夠理解所謂的恨意和讨厭,就像她自己,對那種仗着出身不分青紅皂白打壓□□“私生子”的人,她的厭惡也不少。但凡能選擇,誰願意背負這種不光彩的身份,要說憎恨,那也是那些始作俑者的罪過。

陸梓衿臉上有絲苦笑,其實最痛的傷害不是來自于別人,恰恰是最不該看不起她的親人。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心裏有數了。”這樣也好,兩看相厭也讓她能毫無顧忌去做一些事了。

沒過多久,長清市商圈裏基本都知道遠洋和泰和聯姻的事。雖然遠洋在長清并不是數一數二的,和泰和之間有差距,但是近幾年發展已經頗有起色,所以也并不是很詫異的事。

可沒有人能理解李啓勝為什麽會選擇讓岑墨潇和陸巡的一個私生女訂婚,至少也應該是正兒八經的陸家小姐陸雪才是。

婚禮時間定在了一個月後,而Deo項目的方案方案的提交暫且定在了九月份。

婚禮空前盛大,兩大集團聯姻,除了親朋好友,和他們合作夥伴幾乎都到了場,再加上岑康宏的出席,讓這場婚禮排場前所未有的大。

自從那次簽完協議後陸梓衿的确很少和岑墨潇見面了,不過線上倒是時常聯系。

在婚禮之前,她更是單獨見了岑康宏一面,準确說是岑康宏想見她。那個年近七十的老人頭發花白,眼窩凹陷看起來身體并不是很好。但是穿着綢質的白色唐裝,坐在那腰背挺直,依舊能讓人知道他年輕時是怎樣的人物。

那雙淡漠的眼睛和岑墨潇一樣,瞳色偏淺,不專注看你時讓人覺得難以接近,岑墨潇眼睛很像他。

岑康宏找她并不讓她驚訝,畢竟一個和即将和他外孫女結婚的對象,他肯定想要了解。

那次見面一開始并不輕松,陸梓衿至今都能記得岑康宏給她的壓迫感,分明是很溫和的問話,卻讓她繃着神經不敢松懈一下。

望着鏡子裏已經被造型師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的自己,陸梓衿緩緩吐了口氣。

想到當初蕭卿告訴自己的消息,一時間有些感慨。那個老人對自己的外孫女的拳拳愛護之心讓她一度有些羨慕,可是想着因為他的錯誤讓自己的女兒丢了命,讓岑墨潇失去了媽媽,又有些替岑墨潇覺得可悲。為什麽男人就是管不住自己,造這麽多孽呢。

把耳環帶好,陸梓衿終于完成了最難熬的化妝環節,周圍人目不轉睛盯着此刻穿着白色婚紗女人,忍不住吸了口氣。

負責給她化妝的造型師忍不住驚嘆:“陸小姐,您今天實在是太美了,我接手這麽多新娘,你絕對是最驚豔的那個,您一定會幸福的。”

旁邊的一群人跟着附和着,陸梓衿底子好,本身容貌就明豔妩媚的,造型師很有經驗,并沒有像以往那樣給她上濃妝。眼影不誇張,眼線略微上挑,唇色選的十分襯她的氣質,亮眼誘惑。

陸梓衿聽着她的話,略微有些失神,一定會幸福?心裏驀然湧出一股疲憊和酸澀,這場婚姻只不過是她平息上一輩子仇恨的工具,有什麽幸福可言呢。

“謝謝,借你吉言。”唇角微彎,略微颔首着和她道謝,完美的笑容征服了這些被熱鬧歡快氛圍圍繞的局外人。

時間差不多了,婚禮要開始了。兩個女人的婚禮已經不算稀奇了,可是是不是值得祝福的好像并不取決于當事人。

尤其是男人們,看到在婚禮奏樂中緩步挽着父親的手走出來的兩位新娘時,怔愣地挪不開眼睛,同時心裏抑制不住想着:太可惜了。

甚至有些善于品鑒女人的男人已經壓制不住低聲:“太可惜了。”

說話的男人身邊的同伴年近四十,聽着他的話沒有挪開眼睛,整了整裁剪得體的西裝,頗為認同的點頭。

岑墨潇從他們面前經過,聽得一清二楚,卻沒有看他們一眼,因為她的眼睛沒能從對面緩緩走向自己的陸梓衿身上挪開。

她身上的這套婚紗是由法國著名設計師Renege Strauss設計婚紗,象牙白綢緞配上搶眼的長拖尾,簡潔大方極富質感,穿上後勾勒出陸梓衿姣好的身材。

淨身高一米七的她,穿上高跟鞋高挑的很,沒有一處不讓人動心。

音樂進行着,當新人彼此走到一起時,周圍的人受到感染一般,情不自緊屏住了呼吸,露出了一種略帶善意的期待。

無論心裏有什麽心思,沒有人可以否認,單單兩個人站在一起,珠聯璧合。

作者有話要說: 我都懷疑是晉江抽了今天一天點擊沒有變,收藏也沒動還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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