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告辭

林鳶感受到周圍空氣一瞬間的窒息, 握着她手腕的冰涼手指從沒這麽陌生過。

她大腦當機的瞬間,沈遇傾難以置信到顫抖的聲音坐實了她剛剛聽到的信息。

“小叔叔,您, 您剛剛說什麽?”

被他稱為“小叔叔”的男人嘴角一勾, 清清楚楚地又重複了一遍:“林鳶, 你的小嬸嬸。”

她感受到他冰涼手指攬上她的腰肢,親昵地貼在她耳邊說:“這就是我說, 要給你介紹的人,沈遇傾,我侄子。”

林鳶聽見自己咽口水的聲音,朦胧的耳鳴突然消失, 聽清了舒緩背景音樂下那句難以理解的話。

她緩緩擡眼, 看着貼着她而立的男人, 早上他還在被窩裏跟她賴床,這會, 沈遇傾竟然對着他叫小叔叔?

燃燃就是沈二爺?

大腦終于開始運轉的林鳶, 倏地向後退了一步, 回憶成片地湧進腦中,跟燃燃相處的點點滴滴快要撐爆她的腦子, 張了張口,聲音仿佛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抱歉,告, 告辭了。”

沈燃一秒恢複了往日的神色,拉住她的手臂, 将她帶到自己懷裏, 松軟的短發蹭了蹭她的臉頰, 漂亮的眼裏一片純良。

“姐姐, 往哪走啊?”

“姐姐”兩個字一如既往地被他咬得重重的,好似誘惑。

林鳶看出來了,他壓根不在乎別人的目光,可她在乎,她明明還懵逼着,可眼睛卻先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流出了淚水。

果然,她的眼淚就是鉗制他的殺手锏,沈燃臉色微變,松開了抓緊她手臂的手指,想要幫她擦幹眼淚,卻被她躲開。

林鳶趁機脫離他控制的範圍,沖出人群,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才遇到一輛出租車的,車子快要開到公寓時,她才感到身子在不可遏制的打着顫,一陣陣的冷意襲來,她用手機付了車款,下了車。

魂不附體地走到了家門口,手指按在指紋鎖上,卻突然想起,屋裏已經沒有燃燃了。

——

正在敷面膜的梁昕時對閨蜜大晚上的造訪很震驚,她竟然舍得抛下讓她如癡如醉的小奶狗,跑到她這來?

沒想到,更震驚的在後面。

“燃燃是沈二爺?”

這是什麽詭異的事情?

林鳶抱着寄存在這裏暫時沒領回家的二寶,目光呆滞,還間歇性發瘋,把頭埋在二寶身上,崩潰地嘶吼兩句。

林鳶擡起頭,全然不顧狂亂的發型,癟着嘴問:“昕昕,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嗎?”

梁昕時搓了搓自己的指甲,搖搖頭表示并不理解。

沒得到反駁就當肯定的林鳶哀嚎着:“他竟然一直在騙我,他早就恢複了記憶,不,可能根本就沒失憶!”

梁昕時點頭,客觀地肯定:“這麽看來,應該是的。”

林鳶欲哭無淚:“我每次在他面前提到沈二爺時,他是不是都在嘲笑我?”

梁昕時吹了吹指甲,不在意地說:“你應該說的都是他的好話吧,怕什麽?”

林鳶崩潰地抓着自己的頭發:“可我還說過,為了報複沈遇傾想嫁給沈二爺,我還罵沈二爺是gay!”

梁昕時愣了愣,朝她比劃了個大拇指,“那确實救不了你了。”

護完甲的梁昕時看了眼陷入發呆狀态的林鳶,把二寶從她懷裏救了出來,免得被她□□死。

“其實,你不是在意你說了他什麽壞話吧,你是接受不了他的欺騙對嗎?”

對于閨蜜難得的善解人意,林鳶卻沒心情驚訝,她曾經那麽信任他,對他毫不設防,什麽真心話都敢說,結果卻換來了欺騙。

她真的體會到了梁昕時和楊雁為什麽總擔心她被騙了。

原來最信任的人騙,是這麽痛徹心扉的感覺。

林鳶電話不斷的震動,她看着手機上顯示的昵稱“燃燃”,突然覺得諷刺。

自己連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傻乎乎地愛上了人家,在他眼裏,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

他的微信不斷響起,每次都是同樣的話。

【你在哪?】

她甚至能想到他的行程軌跡,先是追出宴會找不到她,然後回家找不到她,或許期間還去了她經常去的小吃店還有她公司尋找,那最後會不會找到這裏來?

林鳶立即對閨蜜說:“如果有人敲門,你別開……”

話音還沒落,門鈴驀然響起,林鳶和梁昕時面面相觑。

林鳶瞬間從沙發上跳起來,躲到了卧室裏,開了一點門縫露出一雙桃花眼看着梁昕時家的大門。

梁昕時心領神會,比劃了個OK的手勢讓她放心,走到視訊前,點開通話鍵說:“林鳶說不讓給你開門。”

林鳶:……

梁昕時絕對是故意的!

視訊裏傳出了熟悉的低沉聲線:“好,反正沒有你我也睡不着,我在這裏等。”

林鳶心被狠狠揪了一下,幾乎能想象到他可憐兮兮無家可歸的樣子。她用力甩了甩頭,他就是拿這招騙她的。

他可是沈二爺,呼風喚雨的沈二爺!需要她的憐憫和心疼嗎?

沒準只有聽着她的聲音才能睡着也是騙她的,哪來的那麽多命中唯一,不過是讓她認為自己很重要而編造的謊言罷了。

想到這裏,林鳶感到胸口發悶,從沒有過的窒息感襲來,感覺自己像個溺水的人,胡亂地撲騰,不知道該抓住什麽才能上岸。

晚上,她睡不着,起床去倒杯溫水喝,穿着梁昕時的長袖棉質睡衣還是感到冷,不禁瑟縮了一下,把空調溫度調高了兩度。

路過門口,聽見門外窸窸窣窣的聲音,林鳶頓了頓,還是朝門口走了過去。

她沒敢開視訊怕有聲音提示,只能趴在門上,透過門鏡向外看。

乾晾的背影把門鏡擋了個結結實實,對話也聽不清,但是林鳶大概能猜到,肯定是在勸他回去。

不知說了什麽,乾晾猛然一回身視線正對上門鏡,吓得林鳶立刻彈開,慌忙把門鏡蓋合上。

又等了一會,門外好像沒有聲音了,他應該是跟乾晾走了吧?

林鳶心放了下來,雖然恨他騙了自己,可還是不忍心看他在外面凍一夜。

——

剛步入十一月這天,便迎來第一場初雪。

林鳶這一宿做了各式各樣的夢,燃燃穿梭在她的每個夢境中,攪得她一夜沒睡好。

她起床甩了甩昏沉沉的頭,看了看手機,備忘錄鬧鐘彈了出來,今天是早就定好的行程——拍攝天星平面宣傳照。

她此刻很想把這個行程取消了,可這是工作,幕後很多工作人員早早就已經籌備了,她不能因為她的情緒耽誤那麽多人的工作。

盡管十分不情願,她還是拿出敬業精神起床洗漱。

率先收拾完畢準備去醫院的梁昕時囑咐了林鳶出門前吃點早餐,便開門離開。

一打開房門,對面席地而坐的俊美男人正閉着眼,一只長腿彎曲,一只長腿伸直,手臂搭在彎曲的腿上,随意的姿态透着精致帥氣,活像再拍雜志封面。

如果他的臉不那麽紅,可能更像一點。

而現在像個病人。

梁昕時職業病使然,第一時間把玄關抽屜裏的體溫計拿出來,在他額頭輕點,38度6,高燒。

他是在這待了一夜?

梁昕時透過走廊的窗戶看着外面飄灑的雪花,裹了裹脖頸的圍巾,低氣溫真的很容易感染風寒。

她猶豫着要不要進門叫林鳶,可沒想到,病人自己站起來了。

他本就低沉的嗓音此刻更是幹啞的厲害,“我不是想用這種方式逼迫她,我只是想離她近一點,不用跟她說,免得她心裏難受。”

他似乎腿有點麻,邁出去一步踉跄了一下,緩了緩,暗自扶着牆走到電梯前,按下電梯鍵後,高挑挺拔地站在那裏,身形卻晃動了一下,好像随時要暈倒。

梁昕時嘆了口氣,向後退了一步,對躲在門口偷看的林鳶輕聲說:“你真的不理他?”

林鳶斂下眸子裏的擔憂,咬了咬唇,搖搖頭。

林鳶慶幸天星的拍攝地點是離沈氏集團八丈遠的一個攝影棚中,至少不用擔心巧遇。

拍攝前天星那邊的工作人員雖然沒表現得太明顯,但或多或少對林鳶感到好奇。

畢竟先後跟自家的兩位大佬傳緋聞,這也不是一般小明星能做到的。

況且其中一位還是頂級大佬,他們平時提都不敢提的存在。

不過他們對林鳶的态度顯然像是對待馬戲團裏的小醜,圖個樂呵,并不是很尊重人,連林鳶提出的合理需求都被當做是嘩衆取寵的作精。

林鳶只是覺得這身衣服未免太暴露了,壓根沒敢出換衣間。

裙子短到将将蓋住臀部這就算了,好歹是遮住了。

但整個上衣就是一個細肩帶的bar,還是三角形的,薄薄的布料堪堪将她的兩點遮住,連胸貼都沒辦法戴,跟情|趣內|衣似的。

而且按照腳本,她一會擺拍的造型還挺妖嬈。

外面已經接近零下的氣溫了,棚內太大,即使開了空調也不是很暖。于是無論是出于拍照尺度還是溫度的角度,她都想披上一件長外搭。

楊雁替林鳶跟天星對接的工作人員提出需求後,直接被無視了,還莫名被扣上了一頂不敬業的帽子。

“服裝要求是我們早就在合同裏約定好的,由甲方指定款式并提供,您現在是準備違約?”

面對工作人員的咄咄逼人,壓根一點商量的态度都沒有,楊雁怒了,“這跟我們之前看過的腳本不一樣啊!”

工作人員敲着合約裏的一條大聲說:“合約上這條白紙黑字地寫着,甲方可根據需求合理調整廣告方案及拍攝腳本,乙方須無條件配合。”

楊雁同樣大聲回怼:“可以前的廣告也沒靠出賣代言人的色相博取關注啊?你們天星現在拍攝廣告就用這種尺度的腳本?是你們的營銷目标,客戶群體全部改成猥|瑣男了嗎?”

一番直白的話讓天星工作人員更加下不來臺,把合約摔在地上,火氣十分之大:“你愛拍不拍,以為花點心思傳點緋聞就是腕兒了?我跟你直說,這次的廣告創意是我們總經理親自敲定的,我們面對的客戶群不需要你一個十八線藝人來指指點點!付得起違約金你們就不拍!”

楊雁被氣得血壓有點高,他們随意改拍攝方案還不提前通知,他們這是在逼着林鳶賠違約金不拍?

她昨天挺林鳶說了燃燃就沈二爺的事,她的第一反應是,這事會不會是沈二爺做的?

或許是他想來一出英雄救美的狗血橋段?

又或許,他是想讓林鳶去求他?

無論哪一種,沈二爺這人都可以稱之為人渣了!真愛她,可以耍點心機手段,但是手段不要這麽low可以嗎?

楊雁氣憤地回了換衣間,直接拉着林鳶要往外走,“走,不拍了!不就是違約金嗎?我買房子跟你一起還!”

她這一拉扯,林鳶披上的外套滑落,露出半個雪白肩膀和大片胸膛。

她急忙拖住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楊雁,說:“雁姐,我衣服還沒換呢!”

楊雁剛松手想讓她換衣服,才發現換衣間的門她也忘記關了,懊惱自己此刻的不冷靜,剛想去關門,就踏進來一雙一塵不染的黑皮鞋。

她順着皮鞋往上看,是一雙傲人的大長腿,再向上看,高定西裝襯托的好身材筆直挺拔,修長白皙的脖頸上喉結滾動,還沒等楊雁看到臉,那抹身影快速一揮手,門被關上,阻隔了門外的幾雙眼睛。

大長腿邁了兩步就到了林鳶面前,将她滑落的外套提上來,一顆一顆系好了扣子,又把身上的西裝外套脫下,披在她身上。

林鳶擡眼,對上那道熟悉又陌生的灼熱的目光,鼻尖莫名一酸,不知道哪來的委屈感襲來,眼前起了霧氣。

沈燃雙眼中泛着紅絲,偏頭朝一側輕咳了兩聲,開口的鼻音很重,“進來吧。”

他的聲音明明不大,卻有說不出的威嚴,讓林鳶剛剛升起的憐惜慢慢消退。

他是沈二爺,不是她救的那個柔弱美少年了。

門外進來三兩個人,為首的林鳶認得,正是昨天罵沈二爺,她沖動怼的那個人,好像叫沈譚。

他頂着腐敗的肚子,一看就是酒局排滿,夜店不斷的生活狀态,兩眼都有點無神,縱|欲過度的樣子。

昨天看見他時還頤指氣使的模樣,今天就低眉順眼,走路都不敢挺直脊梁。

他站定在林鳶面前,看了一眼沈燃的臉色,态度謙卑地對林鳶說:“林鳶小姐,實在抱歉,由于下面人工作失誤,把之前廢棄的廣告方案拿了過來,唐突了您,我身為天星總經理,誠摯跟您道歉,希望您原諒。”

林鳶看了眼站得穩如泰山的沈燃,瞬間明白了怎麽回事。

這個沈譚真是什麽瞎話都說得出口啊,還廢棄的廣告方案?這裏的服裝都是提前準備好的,明顯是他昨天認出了是自己頂撞的他,今天想要在拍攝時伺機報複,臨時換了方案。

但是沈燃是怎麽發現方案被調換的?現場也應該有他的眼線吧?沒點手段他怎麽管理那麽龐大的沈氏集團?

見林鳶沒有原諒的意思,沈譚急忙把站在門口的兩名工作人員叫了進來,楊雁認得其中一位,正是剛剛跟她大喊大叫,理直氣壯的那個工作人員。

此刻工作人員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喘,偷偷擡頭瞄了身材高挺的董事長一眼,唯唯諾諾地聽着沈譚甩鍋給自己,卻一個字也不敢說。

沈譚厲聲斥責着:“你到底怎麽辦事的?趕緊跟林鳶小姐道歉,然後去人事辦理離職手續吧!沒用的蠢貨!”

林鳶并不想看這出棄卒保車的戲碼,直接問了傻站着不知所措的另一位工作人員:“那接下來我們按照哪個拍攝?我通告挺緊的,快點拍完好收工。”

她不會因為這點委屈就無理取鬧,畢竟現在一想,當初她能接這個代言完全是因為沈燃的特別照顧。

憑她的實力哪能得到這份殊榮?她其實應該感謝他。

大家千恩萬謝林鳶還肯配合拍攝,剩下的那名工作人員再三保證一定按照原本的方案好好拍攝,如果林鳶有什麽要求盡管提,他們一定滿足。

閑雜人等都出了房間,楊雁也出去了,徒留沈燃和林鳶兩人,林鳶把西裝還給他,道謝的話在嘴邊卻說不出來,她心裏還在怨着他,那股氣沒消,不太想好好跟他說話。

還沒等她糾結明白,沈燃接過西裝率先開口了,“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讓林鳶張了張口,沒法拒絕。

終于換回了正常的衣服,場景倒是沒換,她矜矜業業地按照攝影師的要求拍攝着。

可有一道視線總是緊緊黏在她的身上,灼熱得讓她沒辦法忽視。

每當一組拍完休息時,她順着視線看去,沈燃都像如夢初醒一般,匆匆移開眼神,不敢看她。

他不離開,也不上前,就遠遠地看着她,背對着她咳嗽,乾晾顯然比他忙,特意趕來送藥,他卻撇着頭不肯吃。

直接塞他嘴裏啊!

林鳶看着乾晾順從的樣子暗自着急。

眼不見為淨,她自動屏蔽他的存在,專心拍攝,終于一口氣把今天所有的任務都拍完了,。

因為今天是第一天,所有的事情都在磨合,所以只定了半天的任務,明天開始便要進行全天的拍攝了。

林鳶剛要跟大家道辛苦,就聽見一聲巨大的聲響,從沈燃那裏傳來。

一個燈光設備滾落在地,比人臉還大的燈頭滋啦啦的響了幾聲暗掉了燈光。

而臉色十分難看的沈燃,此刻撩起被劃破的衣袖,擡起的角度剛好林鳶可以看清,鮮血正從一條清晰的傷口中湧出,看着很吓人。

周圍人都吓壞了,有的甚至叫了救護車,卻被沈燃喝止住:“不是什麽大傷,乾晾,給我買點繃帶來就好。”

乾晾和身邊的工作人員紛紛圍了上去,擔憂地說:“二爺,您這傷口不輕,得去醫院包紮一下。”

乾晾急得不行:“老板,走吧,我帶您去醫院,而且,您先把退燒藥吃了吧,您剛剛都站不穩了,不然也不至于撞到大燈。”

大家擔憂的聲音似乎讓他覺得吵,沙啞着嗓子大喝了一聲:“都閉嘴!我說不用就不用,別耽誤拍攝!”

一聲喝令下來,也就只有乾晾敢弱弱地小聲道:“拍攝結束了老板……”

話沒說完,一道身影翩然而至,乾晾手裏的藥和水突然被奪走,下一刻,一只纖細的手指便猝不及防地把藥塞進了沈燃的嘴裏,并把水杯舉到他嘴邊,命令道:“吃了。”

乾晾怔怔地看着老板聽話地把藥吃了,還任由林鳶牽着他的手走出了攝影棚。

乾晾急忙小跑着跟上,看來林鳶是要帶老板去醫院。

坐上車,林鳶一言不發,把他手臂周圍的血跡擦幹淨,拿着在藥店買的繃帶低頭把他的傷口纏上。

沈燃咬着牙,一副痛也不說的模樣,讓林鳶看着除了心疼,更加生氣。

在他要開口說話時,她氣哄哄地直接把他怼到沒脾氣:“閉嘴!”

他就果然不說話了,任由她擺弄着。

林鳶一邊纏繃帶一邊訓斥着:“生病了為什麽不吃藥?吃藥好好睡一覺,也不至于受傷了。”

沈燃黑潤的眸子眨巴眨巴,點頭聽訓。

車拐了個彎,差點壓上雙黃線,又拐回正道上。

全程充當司機的乾晾通過後視鏡看着老板那乖巧的樣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知道老板對林鳶不同,可沒想到這麽不同,簡直像個乖寶寶。

林鳶依舊在沒好氣地說:“所以你昨天幹嘛在走廊睡一夜啊?”

震驚過後,乾晾适應了一下,就在他以為自己能接受老板如此反常的樣子時,就聽見老板委屈巴巴地啞着嗓子小聲說。

“我錯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乾晾:……

三觀趨近崩塌的乾晾現在相信了,如果這會林鳶讓他吃毒藥,他都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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