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別去招惹喻婉

喻婉掃了一眼坐在吧臺的男人,喝酒喝得滿臉通紅,眼神有些許迷離,半趴在吧臺前,一臉的醉态。

阿傑擡擡下巴指了指男人,然後給喻婉遞了個眼神,聳了聳肩膀,表示很無語。

看到吧臺上那一杯還沒動過的酒,再結合剛才喬寄月說的話,喻婉便立馬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

她彎着唇拍了拍喬寄月的肩膀,一副表揚小朋友的口吻:“嗯,很聽話。”

得到了誇獎,喬寄月喜上眉梢,溢于言表的歡喜和滿足。

看到喬寄月這副樣子,喻婉暗自嘆了口氣,這麽乖這麽純情的小羊崽子出現在酒吧裏,再加上他長得太好,不被搭讪天理難容。

剛才這男人是老板的朋友,大家都叫他強哥,私生活很亂,口味也不忌,男女通吃。

其實這類情況在酒吧裏再正常不過。

而且喬寄月的氣質與這周遭的氛圍太過格格不入,實在引人注目。

在臺上唱歌的時候,喻婉偶爾會往喬寄月那邊瞟一眼,留意他的動靜。

即便身處于這樣混亂的場所,他并沒有像別人那樣放縱沉淪。

一片喧嚣之中,只有他安安靜靜的坐着,沉默的望向舞臺,那股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優雅和矜貴無法被掩蓋,他與所有的聒噪與迷離之間,劃出了一條泾渭分明的溝壑,那完全是有着天壤地別的兩個世界。

喻婉文化有限,只想得到一句---花中有蓮,出淤泥而不染。

強哥常年混跡風月場所,典型的暴發戶屬性,仗着自己有倆臭錢,不知道荼毒了多少花季少男少女,今天好不容易撞見喬寄月這樣的極品,肚子裏的那點花花腸子又開始作妖了,沒準就是想把喬寄月灌醉帶走。

喻婉将喬寄月拉到身後擋着,她坐上喬寄月的高腳凳,支着下巴,調侃道:“強哥,怎麽今兒坐吧臺來了?這麽老遠的,是不是來晚了沒搶着前排啊?”

強哥喝得迷迷瞪瞪,眼皮子都快睜不開了,臉上冒着油光,笑得油膩又猥瑣:“那可不嘛,魚丸兒你太火了,你看看這裏頭一半兒都是你粉絲,哪兒還有我們這些人的容身之處。”

喻婉挑起眉:“這麽說,強哥你不是我粉絲咯?”

“哦喲,怕是我不夠格兒當你粉絲喲,你看看你粉絲個個兒都年輕漂亮的。”強哥假模假式的擺了擺手。

喻婉的衣服領口本身就有些低,再加上剛才在臺上那一通狂嗨,肩帶微微滑落,胸前的大片春光乍現。

喻婉的身材是公認的好,這會兒強哥眼睛都快看直了。

喬寄月注意到強哥窺探的目光,眯了眯眼,眼底劃過一絲不悅。

随即便解開西裝扣子,将外套脫了下來披在喻婉身上,遮得嚴嚴實實。

喻婉不明所以,茫然的擡起頭看他。

喬寄月眨了眨眼:“不是感冒了嗎?感冒就多穿點。”

還不待喻婉說話,旁邊的強哥就啧啧兩聲:“喲,魚丸兒,你真是有福氣啊,找了個這麽懂事體貼的徒弟。”

強哥那目的性滿滿的目光又往喬寄月身上瞧,臉上的笑越發猥瑣鄙陋,緊接着又佯裝出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只不過有點不給面子呢,找他喝杯酒都不肯,魚丸兒你怎麽教的?”

強哥是客人,而且又是老板的朋友,喻婉就是個窮打工的,自然是不敢明面上跟他作對,哪怕心裏頭再厭惡也還是要賠着笑臉應付應付。

“強哥,別人還是個學生呢,喝什麽酒啊。這不,校服還穿着呢。”喻婉撚了下身上的外套,故意将那勾着金邊的校徽露給強哥看,“強哥肯定知道這學校吧?國際學校,管得嚴着呢。”

能讀這所學校的人,家裏非富即貴。想必強哥也讀得懂喻婉的言下之意,不就是告訴他,這小孩兒是個超級富二代,你招惹不起,有多遠滾多遠吧。

然而強哥這會兒喝得上頭,他嗤笑了聲:“管得嚴還來酒吧玩兒?”

“人專門來聽我唱歌的。”喻婉将酒杯拿了起來,沖強哥擡了擡下巴,笑着打商量說:“這樣吧,酒我喝了。強哥人脈廣,我還指着強哥多叫些小妹妹來捧我場呢。”

強哥一臉傲氣得意:“我肯定是會支持你的嘛。”

話鋒一轉,強哥眯縫着眼睛:“那就要看你怎麽感謝我了。”

有意無意往她胸口瞟,即使被外套遮得嚴嚴實實,可也蓋不住強哥話中的暗示。

喻婉內心猛翻白眼兒,惡心得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不過還算淡定,畢竟工作環境就是這樣,每天接觸着各式各樣的人,油膩龌龊的人多了去了,開黃腔性暗示都不算什麽,甚至還有人明目張膽的上手占便宜,遇到這種情況那也沒轍,有火也不能發。

喻婉假裝不懂話中的潛臺詞,托了托下巴:“我連夜給強哥你做個錦旗,就寫---心慈面善,雷鋒在世。怎麽樣?強哥。”

阿傑笑了笑,及時圓場:“诶,我看行,非常貼切了。”

喻婉也懶得再跟強哥拉鋸了,舉了舉酒杯,“我幹了啊。”

酒杯剛伸到嘴邊,就被一只好看白皙的手搶了過去。

喻婉一愣,看向喬寄月。

酒杯已經落入喬寄月的手中,他臉上情緒淡淡,對她說話時,聲線柔軟溫和:“嗓子不舒服就別喝了,我替你喝。”

說罷,喬寄月根本不給喻婉反應的機會,便将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

烈酒入喉,辛辣刺激,喬寄月不适的蹙了下眉。

強哥着實出乎意料,哈哈笑了聲,陰陽怪氣:“喲,不是說高中生不能喝酒嗎?”

喬寄月将杯子放下,酒精味在口腔裏蔓延開來,一股火辣順着喉嚨滑入胃中,似乎刺激了他身體裏的暴躁因子,他強忍着按耐着。

平靜的目光投向強哥,淡淡勾了勾唇,漫不經心的強調:“高中生确實不可以,但喻婉姐姐的徒弟可以。”

喬寄月突然來這麽一出,喻婉驚了一跳,沒想到這小屁孩兒這麽實誠,說幹還真就幹了,這酒可烈着呢。她個常年喝酒的人都不敢這麽喝。

喻婉站起身,拉住喬寄月的胳膊就帶他走,敷衍似的說了句:“強哥你慢慢喝,我們先走了。”

喻婉将喬寄月帶到後臺,遞了瓶礦泉水給他:“你這小屁孩兒是不是傻啊,沒看我那是在應付他嗎。”

喬寄月擰開礦泉水喝了兩口,唇線緊抿。眼睛裏只剩下一片純淨的赤誠,語氣認真:“你不舒服,我不想讓你喝酒。”

喻婉心窩子又猝不及防一暖。

她的鼻音很重,充滿了病态感,一聽就知道是感冒了。可沒人會在乎,沒人會關心,只看得到她表面上強裝的無所謂。

也只有這個小屁孩兒,他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我沒事兒,吃點藥就好了。”喻婉摸了摸鼻子,将那些異樣的情緒壓下去,脫下喬寄月的外套遞給他:“你趕緊回去吧,時間不早了。”

喬寄月并沒有接過外套,而是将外套重新披上她的肩:“姐姐,我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說罷,喬寄月就轉身,大步流星的離開。

“诶,你上哪兒去啊。”喻婉在身後喊。

喬寄月沒回應,很快消失在喻婉的視線之中。

喬寄月離開後臺,迅速穿過人滿為患的卡座,路過吧臺時,發現強哥已經不見了。

他走出酒吧,車就停在路邊,他拿出車鑰匙,朝車走過去,打開車門正要上車時,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發現那個喻婉,還有點兒意思,穿那麽騷還跟我裝純?”

強哥走路歪歪倒倒,舉着手機打電話。

喬寄月“砰”一聲将車門關上,徑直朝強哥走過去,一邊走一邊扯領帶。

強哥毫無察覺喬寄月的靠近,喝醉了之後越發的猖狂,滿嘴的粗鄙之語:“個爛褲.裆的騷婆娘,自己倒是連高中生都玩上手了,跟我裝純情少女?就是欠收拾!等哪天老子找着機會了,非要幹......”

話音還未落,強哥就感覺到脖子被什麽東西用力勒住,勒得他喘不上氣,喉嚨裏發出“嗤嗤嗤”的粗喊聲。

手機摔落在地。

還來不及掙紮,身後的人就扯着領帶将他拽進了酒吧旁的巷子裏。

巷子很窄很黑,強哥被一腳踹進巷子,踉跄倒地,緊接着又被人生拉硬拽了起來,背猛的砸向身後的牆壁,疼得強哥龇牙咧嘴。

黑暗中,強哥雖然看不清面前的人長什麽樣,但恍惚間,看到了他的眼睛,如鷹一般犀利的雙眼,陰鸷、冰冷,殺氣騰騰。

那雙眼睛微微眯了眯,似乎在笑,彎起的弧度卻不見一絲溫潤,淩厲如鷹瞵鹗視,陰森可怖。

“知道嗎。就算現在你死在我手裏,只要我花點錢找點關系,這件事就會不了了之。而你,将這樣無聲無息不明不白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永遠不會有人知道真相。”

喬寄月用力收緊手中的領帶,漠視着強哥的垂死掙紮。

窒息感席卷而來,強哥的醉意徹底散去,他的臉充了血,如同瀕死的魚,張大嘴巴試圖呼吸,拼命去拽扯卡住咽喉的領帶,手腳并用的掙紮,卻無濟于事。

強哥知道面前的人是誰,跟在酒吧裏沉默安靜的他,完全判若兩人。無法想象,這還只是一個高中生。

強哥背脊發起了涼,死亡的恐懼将他淹沒,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瞳孔放大,眼睛裏布滿了血絲,直到後面連掙紮的力氣都在漸漸變小。

喬寄月不慌不忙,仍舊勒住他的脖子,勾起唇,笑不達眼底,平靜的問:“所以.....你想死嗎?”

強哥拖着最後一絲求生的意識,茍延殘喘的搖頭,說不出話只能拼命搖頭。

“不想死的話,把你腦子裏的肮髒思想好好洗洗。”領帶在他的手裏,勒得發出了緊繃的摩擦聲,他沉了嗓,一字一頓說:“別去招惹喻婉。”

強哥張大了嘴巴,忙不疊點頭。

緊接着,又過了幾秒鐘,喬寄月這才不緊不慢的松了手。

強哥劫後餘生般用力的汲取着空氣,整個人無力的靠着牆壁,如一灘爛泥癱倒下去。

喬寄月并沒有忙着離開,而是緩緩蹲下身,森寒的目光投向他。

強哥已經有了心理陰影,吓得本能性往後縮。

喬寄月手裏抓着領帶,面色平靜,語氣低緩有禮:“希望你能記住我說的話。”

喬寄月站起身,閑庭信步般離開了黑暗的巷子,走到車子前,上了車。

領帶已經皺皺巴巴,他随意往副駕駛一扔,啓動車子。

喬寄月莫名其妙的就跑了,喻婉簡直摸不着頭腦,身上還披着他的外套,本來想脫了,但他這外套就算是校服,那也便宜不了,怕弄丢了,喻婉就索性把他的外套穿上了。

走出後臺,臺上的歌手正在唱一首抒情慢歌,全場的氣氛跟跟着舒緩起來。

喻婉仍舊坐在角落,打開手機,翻了翻通話記錄,找到了那個剛從黑名單裏放出來的號碼,撥了過去。

可一直都無人接聽。

喻婉又撥了一遍。

真怕這小屁孩喝點酒喝醉了。

這時候,餘光中出現了一道高挑颀長的身影正在漸漸朝她走近,喻婉莫名有了一種直覺,下意識扭頭看過去。

果然是喬寄月,手中提着一個塑料袋。

喻婉放下手機,看着他,揚聲問道:“你上哪兒去了。”

喬寄月走過來,将手中的塑料袋放在喻婉面前,喻婉很是好奇,将塑料袋扒拉開看了一眼,猝不及防一愣。

裏面居然是感冒藥,還有一盒潤喉含片。

“你就是去買藥的?”喻婉問。

喬寄月在她身邊坐下,點頭:“你說吃藥就好了,我就去買了一點。”

那種心窩子軟塌塌的感覺又回來了,這個小屁孩兒真的太細心了太暖心了吧,她随口一句話都能記心上。

喻婉也不客氣,當即就掰出一顆潤喉片扔嘴裏含着,笑眯了眼,情不自禁擡起胳膊揉了揉他的腦袋:“哎呀,有徒弟就是好哇。”

莫名有一種撿到寶的感覺。

喬寄月看她眉眼彎彎,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猶豫了兩秒鐘,這才試探道:“姐姐,你找到房子了嗎?”

提起這事兒喻婉就嘆了口氣:“沒呢,哪有那麽好找。”

房子其實好找,便宜的房子不好找。

見喻婉一臉的憂愁,喬寄月抓住時機,抛下魚餌,說:“正好我家有套房子還空着,姐姐,你來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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