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修) 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

她不敢往下想了,趕緊找理由開溜:“我,我家主人還在找奴婢,奴婢先走了。”說完轉身就要走。

步子還沒邁出去,男人一把拽住她的手,高聲質問她:“你家主人是誰?”

他眼神冰冷,盯得溫缇緊張異常,明明她之前已經盤算好了,可這男人犀利的眼神像是一下子看透了她,她一個字也瞎謅不出來了。

溫缇不說話,男人又走近一步,近得兩個人仿佛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溫缇控制不住自己了,大腦運轉徹底停滞。

“王爺!”遠處有人喊。

果然,這男人就是楚王蘇讓,她在書裏的夫君。

被他抓個正着,要是被識破身份,自己會不會比劉嬷嬷還慘,直接就?

溫缇急得快哭了,終于想起了編好的瞎話:“我,我家主人是衛國公夫人。”

衛國公夫人是書裏溫缇二嬸常常挂在嘴邊的表姐妹,最喜歡講排場,每次出門随行的下人都浩浩蕩蕩的,讓原主的二嬸羨慕得眼睛直發紅,所以編到這一家身上肯定不會出纰漏。

蘇讓一直抓着她的手,瞥了一眼正從遠處走過來的兩個人,又把溫缇上下打量了一遍,輕蔑地笑了。

溫缇試探着想收回手,一拽,沒拽動,又一拽,還沒拽動。

他不信?溫缇心髒砰砰砰地急速跳動起來。

“王爺!”

喊人的聲音由遠及近,聽着耳熟無比。溫缇扭頭一看,走過來的正是朝露和晚霞,手裏都端着飯盅。看清朝露的模樣,她眼前一黑,原來自己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點。

琥珀色上衣,丁香色绉紗裙,她從晚霞那裏騙來的衣裳,和朝露身上穿的一模一樣,擺明了是宣平侯府陪嫁丫鬟的标準行頭,怪不得蘇讓不相信自己是衛國公家的下人。

溫缇眼前一黑:完了,完了,自己說瞎話被當場識破,要上反派的死亡筆記本了,要盡快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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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露和晚霞看見蘇讓和溫缇手拉着手的樣子,也吓了一跳。晚霞年紀小,不知輕重,直接驚訝地叫了起來:“王爺,王……”

“你們回來了”,溫缇先一步截斷了晚霞的話,說着說着擠出幾滴眼淚來:“王妃她,她走了。”

蘇讓手上不自覺地使上了力氣,捏得溫缇手痛不已,哎呦哎呦連叫了兩聲,他才洩下勁來。

旁邊朝露晚霞早驚呆了,顯然是覺得自家大小姐魔怔了,天剛擦黑就開始說胡話。晚霞沉不住氣,詫異地問道:“什麽走了?什麽王妃?王妃不是……”

背對着蘇讓,溫缇一邊拼命使眼色,一邊現編瞎話:“王妃說她受人欺負,再也忍不下去了,要去邊疆找哥哥。本來說要帶着我走的,可我一翻牆過來,她人影都不見了,我還叫王爺給捉住了,嗚嗚……”

她越說越激動,淚珠金豆子一樣啪嗒啪嗒往下掉,把朝露晚霞震得是目瞪口呆。

“她跑了?”蘇讓低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溫缇沖着他邊擦眼淚邊說:“是,王妃她孤身一人,應該還走不遠,王爺你快去追吧。”

其實她心裏焦急無比:你還不快去追,你走了,好讓我跑路啊。

然而蘇讓始終沒有松手,反而半信半疑地盯着她:“她要去邊疆?”

“是,王妃早就謀劃好了,只等着沒人時偷偷逃走。”溫缇滿臉真誠地建議,“王爺,快追她去,算算時間,她走不遠的。”

蘇讓終于松了手,袖子一甩,冷哼一聲:“哼,既然她想走,本王為何要留?”

嗯?這是什麽進展?媳婦跑了還不追?沒感情,還有名分哪。真把媳婦丢了,你一個王爺還擡不擡得起頭來?

溫缇氣得只想罵人,臉上還勉強維持着楚楚可憐的模樣:“王妃說要趕去邊疆,一路上肯定兇險異常,如果出了事可怎麽辦?”

蘇讓眼睛一擡,眉眼裏滿是陰郁肅殺之氣:“她,自找的。”

溫缇被這眼神吓到了。

果然,他真的恨書裏的原主。出身太子系的宣平侯府已經是一樁罪,成了親還想逃走又是一樁罪。自己本來是想逃跑的,這下可好,直接進死亡黑名單了。溫缇真心想哭。

旁邊的朝露晚霞心裏揣着內情不敢說,兩個人都害怕到了極點,晚霞一下子控制不住,嘤嘤嘤地哭了起來。

蘇讓聽見她的動靜,眼神陰恻恻地掃過去,晚霞吓得打了個嗝兒,眼淚瞬間被吓回去了。

溫缇還想垂死掙紮一下,小心翼翼地勸說:“這大婚的日子,王妃人走了,皇上皇後那裏王爺您該怎麽交代?還有我們侯府,三天後王妃也該歸寧……”

她絞盡腦汁想出來的詞還沒說完,下巴就叫人一把捏住了。

蘇讓眼睛半眯,手上微微發力,擡起溫缇的臉,居高臨下地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溫缇動也不敢動,随着蘇讓的動作揚起臉,被迫對上他陰鸷的雙眼,想也不想,随口編了個名字:“奴婢,奴婢叫初陽。”

“很好,你就替你主子抵債吧。”蘇讓松開手,撣灰一樣拍了拍手,丢下一句話轉身快步走了。

“替你主子抵債。”幾個字炸雷一樣,轟得溫缇耳朵嗡嗡作響,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等蘇讓走得遠遠的,不見了身影,她才如夢初醒一樣,問瑟瑟發抖的晚霞:“他說什麽?抵債?”

“是,王爺是這麽說的。”晚霞怕得不得了,瞥了一眼蘇讓離開的方向,拍着胸脯說:“大小姐,您和王爺是在鬧着玩麽?怎麽一會兒工夫就換上了我的衣裳?還說什麽逃走抵債當王妃的話,您本來就是王妃啊?”

朝露慣會看人眼色,處事又機靈,早看出來溫缇和蘇讓對話行動都不對勁,所以直到現在一聲也沒吭,只是時不時地偷偷瞄溫缇的神情。

溫缇察覺到她探究的目光,心裏一沉:這兩個人知道原主的底細,現在還日夜跟在自己身邊,無論如何得先把她們哄好。

她沒有直接回答晚霞的話,清清嗓子說:“先回去再說吧。”

回到房間,之前被丢在龍鳳床上的大紅喜服豔紅豔紅的,有些刺眼。

溫缇一擡頭,就對上兩雙目光炯炯的眼睛。

她假裝咳嗽一聲,避開朝露和晚霞的眼神,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語帶凄苦地說:“我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你們應該都看到了。”

聽見她提這一茬,朝露和晚霞一起低頭沉默了。

溫缇抽抽搭搭地開始賣慘訴苦:“哥哥遠在邊關為國效力,二嬸和妹妹就哄騙着我嫁出了門。前兩天,我才聽說王爺脾性古怪,今天剛進門,他就把我身邊人趕走了,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啊?”

朝露邊聽邊暗地裏琢磨:原來大小姐心裏門兒清,不是個糊塗人啊,難道她出嫁前是真的被二夫人和二小姐使手段給騙了?

“劉嬷嬷被趕走了,想到要在這王府裏過一輩子,我是害怕得一刻也不敢坐,才想着逃出去找哥哥。”

想想人家穿書都開金手指,自己穿書就開啓死亡倒計時,溫缇是真的有點傷心,淚水斷線的珠子一樣向下掉:“世上除了哥哥還有誰真心待我,我不想當什麽富貴王妃,只想和真正的親人一同過太平日子。”

晚霞也跟着傷心起來,紅着眼圈,哽咽地說:“所以大小姐您是真的想走?可現在您走也走不得,還惹了王爺動怒,往後的日子,可怎麽過呀?”

溫缇抽泣着說:“我哪裏敢對他說實話,本來我想着冒充賓客的下人,沒想到被瞧出破綻來,他見我身上這衣裳,應該以為我也是陪嫁丫鬟。”

“我就将計就計,求他出門去找人,結果你們都聽見了,說人在外邊出了事也是自找的,我下半輩子難道就要守着這個狠心冷意的男人麽?”溫缇哭得雙肩抽動不已。

見她手上的帕子幾乎快濕透了,朝露重新拿了一條遞上來:“那大小姐現在有什麽打算?”

溫缇仰起頭來:“我不做什麽勞什子的王妃了!”

她一手一個,抓住朝露和晚霞,哀求道:“反正王府裏也沒人見過我,我就安心做個小丫鬟,不和那個男人做夫妻了。”今天不行,未必天天不行,以後找着機會,她肯定還會跑的。

說完,溫缇放開手,一邊接過帕子擦拭淚痕,一邊偷偷觀察兩個丫鬟的神情。

晚霞顯然是被吓懵了,沒想到有人放着王妃不做非要當丫鬟。朝露眼珠滴溜溜地轉,不知道在想什麽。

溫缇繼續添油加火地說:“我要是被拆穿身份,那就徹底得罪王爺了,你們跟着我不知道要吃多少苦……”

朝露猶豫了一下,打斷了她的話,問道:“大小姐,剛才王爺是不是說讓您替主子抵債麽?這……”

替主子抵債?确實,蘇讓真的說了。

抵什麽債?逃跑的債,侯府站錯隊的債,還是結婚入洞房的債?

溫缇真心實意地淚流滿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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