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古女配套路多

超綱了,超綱了,反派從哪兒冒出來一個表妹,書裏完全沒提過這個人啊。溫缇看着兩人表哥表妹久別重逢的戲碼,一臉的錯愕。

這時雲嬌卻撲通一聲跪下了:“奴婢錯了,奴婢錯了,罪臣之女不敢和王爺攀親道故。”

蘇讓沉默了一會兒,把她從地上扶起來,輕聲問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雲嬌強忍着眼淚,凄涼地說:“父親和姑姑去世後,宋家被抄沒家産,我和其他兄弟姐妹被貶為奴籍,輾轉賣了幾次,沒想到今天到了表哥,不,王爺這裏。”

蘇讓輕輕慨嘆了一聲:“時也,命也。”

宋家?溫缇一個激靈,難道是曾經寵冠六宮的宋惠妃?當年她得盛寵卻無所出,便霸道地把幼年的蘇讓抱到自己宮裏養了三四年,這個雲嬌,不,雲小蠻,是宋惠妃的侄女?

溫缇撇撇嘴,心裏酸溜溜的。怪不得表哥表妹叫得這麽親熱,原來還真是兒時就認識的小青梅。

這個神隐的楚王妃不過是得了皇帝皇後幾樣賞賜,這小青梅就送上了門。這可真是太巧了,是巧合,還是太子妃心思用得巧?

不過,按照書裏的故事線,後來宋惠妃宮鬥失敗娘家失勢,臨死前還給蘇讓留下了難以磨滅的童年陰影,他真的不恨宋家人嗎?

溫缇盯着蘇讓的表情變化,試圖找出一絲仇恨或者憤怒。

她失敗了。

蘇讓好像被冰山臉大總管傳染了,始終面無表情。他淡淡地說:“既然來了,就随遇而安吧。”說完坐回椅子上,開始動筷子吃飯。

領着雲嬌出了門,溫缇想問她幾句過去的經歷,一回頭,如水的月光下,雲嬌僵硬着一張臉,眼淚卻順着臉頰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第二天,蘇讓沒有出門,大總管也不堵她門口了,溫缇去廚房配了一味八珍養生粥,送去了暖閣。

敲門進去,大總管早就來了,和蘇讓兩個人一坐一站正在說話。原以為蘇讓會問兩句雲嬌在園子裏的情形,沒想到他見粥上來悶頭就吃,多餘的話一句沒說。

溫缇也有些生氣,給你做飯,給你關愛,給你掃清障礙,為個金鎖脾氣就發個沒完,還想把我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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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瞥見大總管行禮後告退,他邁了兩步,溫缇立刻跟上邁了兩步,他一停,溫缇也一停,他再邁步,溫缇又跟着邁步。

大總管很奇怪:“姑娘,你這是……”

溫缇振振有詞:“大總管不是說要好好護着我嗎?我寸步不離,方便您保護。”

大總管的冰山臉瀕臨崩潰。

正在喝粥的蘇讓也差點被這句話嗆到,他咳了兩聲,哭笑不得地說:“行了,有我在家,不用勞動他。你好好在家,別随便和外人來往就是了。”

怎麽?說半天還是要關着我?溫缇走到蘇讓面前,啪一聲把金鎖放在桌子上。她一直帶在身上,早就想把一切跟蘇讓說清楚了。

“金鎖是江夏王妃送的,她還當我一個小丫鬟做幾餐飯就得王爺青眼了。金鎖我現在交公了,只勸王爺一句話,江夏郡王不能用。”

蘇讓看着金鎖上刺眼的永結同心四個字,問道:“哦?你又知道了?”

溫缇對他的問話早有準備:“他們心思都用到我一個小丫鬟身上了,能有什麽眼界才幹?”

大總管向來唯王爺的命是從,蘇讓說不用勞動他,他也迅速從溫缇面前消失了。恢複了自由的溫缇在園子裏轉了一圈,覺得很是神清氣爽。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園子裏消息已經傳開了,新來的雲嬌是王爺失散的小表妹。園子裏不多的下人有的驚訝,有的害怕,但見了雲嬌都比先前敬重了幾分。

不過雲嬌沒有借此作威作福的意思,做事還是和之前一樣利索勤快。溫缇不禁對她高看了一眼,說起來她一個世家大族的千金,淪落到被幾次發賣,是真的從雲端跌進了污泥裏,她還能這樣不卑不亢積極地活着,太讓人欽佩了。

恰好采買管家送了些新鮮雞頭米過來,溫缇立刻笑開了花,雞頭米健脾益氣最适合給蘇讓溫補了。

想完了,她禁不住咬牙切齒:哼,生我的氣,關我的禁閉,我還給你煮飯吃。但轉念又一想,小青梅來了,蘇讓也沒巴巴地去把人供起來,算了,功過相抵了。

剝雞頭米的活兒又費力氣又要巧勁,溫缇便叫上雲嬌一起,帶着鐵片指甲套剝了一些,最後加了糖桂花清汆,要的就是原汁原味的清香。

果然等蘇讓回來送過去,連他這樣不愛吃甜食的,都吃得贊不絕口。

第二天一早,溫缇想着再做個雞頭米百合雜錦煲,剛走進廚房小院,就聽見李嫂嚎了一嗓子:“出事啦!不好啦!雲嬌姑娘她死啦!”

溫缇吓了一大跳,三兩步沖進廚房,就看見雲嬌倒在小凳旁,兩手滿是血跡。她面前是一大盆剝好的雞頭米,不知道放了多久,裏頭一大半已經變色了。

試了試雲嬌的鼻息,呼吸還在,溫缇暫時放了心。

但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猜出來了。自古女配套路多,原書裏連名字都沒出現過的炮灰小青梅,下了血本,要陷害她。

對自己都能下這麽重的手,是個狠人!溫缇對她的佩服又多了一層。

下人們聽見動靜,也都紛紛跑了進來。

一個和雲嬌同來的美人尖叫着撲了過來,跪在雲嬌身旁邊哭邊喊:“姐姐,姐姐,你身子不好,人家叫你熬夜剝果子,你就去剝,也不知道偷個懶。”

她又抓起雲嬌的雙手:“連個趁手的工具都不給你,眼睜睜看着你磨破了指甲!”

來了,來了,她帶着套路的BGM來了。

句句都在指證,溫缇就是害人的幕後真兇。按照常規發展路線,此時,被攻略的男主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

果然,溫缇一回頭,冰山臉的大總管站在門口,而蘇讓,就站在他旁邊。

大總管不等那個美嬌娘哭完,直接上來一把把她薅起來,丢到了一邊。他上來把了把雲嬌的脈門,沖蘇讓打了個手勢。

蘇讓點點頭,大總管把雲嬌抱了起來,跟着蘇讓快步走了出去。

很快最新消息陸續傳來。

王爺把雲嬌姑娘帶進暖閣啦!

王爺給雲嬌姑娘請了禦醫啦!

王爺給雲嬌姑娘上藥啦!不是,王爺讓丫鬟給雲嬌姑娘上藥啦!

想象了一會兒蘇讓照顧小青梅的畫面,溫缇心口悶悶的,太子妃的心意不知道蘇讓領會到了沒,她是真心領會了。

反正所有人都在為雲嬌忙,她幹脆走到最偏僻的花圃,找了個石凳,獨自托腮坐了半天。

“哎呦,姑娘是來摘花的還是來躲清靜的啊,王爺那裏正忙着呢。”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聲音。

是李嫂。

溫缇仍舊是一動不動地托着腮,像是沒聽見似的。

李嫂竟然也不計較,直接進了花圃,一邊剪玫瑰花一邊自言自語:“要不說鮮花哪有百日紅呢?再鮮豔漂亮,來個新的,舊的野花野草立刻就扔腦後了。”

說完她偷偷回頭一望,溫缇還是木偶似的,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其實溫缇腦子亂糟糟的,是真的沒留意她說的話。

溫缇自問,雲嬌來了園子之後,自己從來沒有惡意地欺辱過她,或許待她不如朝露晚霞親密,但大事小情,自己一直非常看重她。沒想到她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作妖就作了大的,不惜自殘身體來設計陷害,擺明了是沖着自己來的。

為什麽?是因為自己是楚王妃的大丫鬟,還是因為自己受寵的傳言?

剪了一籃子玫瑰花,李嫂帶着一身香氣走過溫缇身旁,故意大聲說:“瞧我這記性,人家不是什麽新開的花,是一直開在主子心裏的富貴花,其他什麽野花野草聞聞香氣就該拔掉了。”

溫缇的思路被這句話打斷了,擡頭看了一眼李嫂,李嫂扭身就走了。

開在主子心裏的富貴花?昨晚發生的事情,雲嬌一口咬死是自己害她也好,自己解釋清白也好,兩個人都沒有鐵證,就看聽話的人選擇相信誰了。

蘇讓,你會信誰?

溫缇起身去了廚房,打算熬一碗白粥,等到米粒開綻起了粥油時,點了幾滴香橼花露提鮮就起了鍋。

敲門進了暖閣,蘇讓坐在窗前椅子上不知道在說什麽。富貴花則靠在床上咬着嘴唇,一臉的倔強堅強。

看見溫缇進來,她立刻驚恐地看向蘇讓,像是終于崩潰了似的委屈地吐出兩個字:“表哥!”

蘇讓身子一震,卻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

等溫缇走到床前,放下白粥,雲嬌掃了一眼,好像看見鬼怪了一樣開始驚叫:“拿走!裏面放了東西!拿走!”

蘇讓開口了:“收起你的小心思!”低沉暗啞的聲音回蕩在整個暖閣。

溫缇心裏一驚:他真信了雲嬌的鬼話,開始懷疑我了?我只放了幾滴花露提鮮啊。

她一臉不可思議地看向蘇讓,卻發現蘇讓正橫眉怒目地瞪着雲嬌。

嗯?

難道,難道蘇讓識破了她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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