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猝不及防地秀了個恩愛……

溫缇有點意外:“恨,恨他?”

雲嬌死死盯着她:“我恨他無情無義,為什麽絲毫不顧念我們一同長大的情分?我恨他有眼無珠,連明媒正娶的王妃都人不人鬼不鬼地拘在內院,眼裏只有你一個毫無體面的庸脂俗粉!”

四舍五入,你還是恨我啊,溫缇抓湖石抓得更緊了。再說了,我有什麽不好,除了王妃這個空架子身份,我懂健康管理,能給他調養身體,還預知劇情,能幫他開金手指。

可這事不能跟她細說,溫缇很憤憤不平,最後只憋出來一句話:“我的好,你這種外人怎麽會知道?”

糟糕!好像猝不及防地開車秀了個恩愛。

果然雲嬌臉色更難看了,一雙眼睛恨不能從溫缇身上剜個洞。她重重地呼吸了兩下,又邁了一步走到湖邊。

掃了眼平靜的湖面,她回頭沖溫缇擠出一個微笑,忽然身子猛地向前一沖,就要跳湖。溫缇早有準備,一把拽住她胳膊,憑着一股蠻力硬把人拉了上來。

還好,被拽倒在地上的雲嬌只濕了裙邊。

溫缇看着她驚訝的神情搖了搖頭:想故意跳水來誣陷人,太老土了,你的套路庫該更新了。

一個總是靠自殘自傷來陷害別人的人,怎麽看都心理不健康。溫缇認為自己應該收回之前對她的評價,大約她之前忍着沒流的眼淚都化成了腦子裏的水。

關愛心理健康人人有責,所以溫缇覺得自己該幫她控控水。

“你再鬧一場又有什麽用呢?想坐實我居心不良,要把你置于死地?然而王爺他信我,別說你落一次水,就算你真把性命葬送在這湖裏,他還是信我。”

雲嬌擡頭看向她,臉上寫着滿滿的厭惡:“他對你正新鮮,自然看你百般的好。然而他這人絕情絕義,就算給你一時無上的寵愛,又能維持幾天?”

“連我姑姑對他有幾年的撫育之恩,他都能忘到腦後去!”她恨恨地說着,五官都有些扭曲。

“先前姑姑待他和親生子一樣,可宋家遭人陷害無辜獲罪,他連句說情的話都沒有講過。如今他權勢在握,只要動動指頭,就能為宋家洗刷冤屈,可他竟然一直眼睜睜地看着着宋家人被踐踏被欺辱。冷血至此的一個人,你還能指望一輩子不成!”

原來在她心裏,蘇讓一個白月光小竹馬已經妥妥變渣男了,他實在太冤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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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嬌口口聲聲說什麽撫育之恩,可那位宋惠妃給他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啊。他的病根,他的陰暗,都是拜她所賜。也是,這事除了帝後二人和少數宮女太監,整本書裏都沒幾個人知道。

但蘇讓憑什麽白白擔一個渣男的罪名啊,她非要說道說道不可。

“你非要論王爺和宋家的情分?那你說,當年惠妃娘娘從皇後那裏帶走他,是他心甘情願離開親生母親的嗎?情分,什麽情分,分明是強人所難得來的!他不和你們宋家人講情分,未必不和我講!”

溫缇彎腰拍了拍雲嬌的肩膀:“宋小姐,我勸你看清自己的身份,記着王爺的話,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招數,挑撥不了我和王爺!”說完她一甩袖子,大踏步地走了。

雲嬌則像是丢了骨頭一樣癱坐在地上,臉上一片灰敗。

剛才着急救人,溫缇一時沒注意,左手被湖石劃了個血口子,想着回內院塗點藥膏。剛走到門口,就見李嫂正扒着內院大門向裏頭張望。

溫缇瞧着有些納悶,今天說是晨煙要來了,這會兒朝露晚霞都在二門等着,內院一個人也沒有,她在看什麽?

她輕手輕腳走到李嫂身後,啪一聲拍了一下,李嫂吓得腿一軟,差點坐到地上:“哎呦,我的初陽姑娘哎,你要吓死我了!”

溫缇故意問她:“內院有什麽稀罕可看啊?讓我也瞧瞧。”

李嫂假笑着擺擺手:“沒什麽,沒什麽,我還當你在內院呢,今日新來了些鮮魚鮮果子,我想過來喊你去看看,不說了,我趕緊回去清點去。”說完她一扭身,飛快地走沒了影子。

她這舉動古裏古怪的,但溫缇沒工夫多想,回去塗了藥,一出來就看見朝露牽着個粗衣短打扮的姑娘走了進來。

這姑娘和朝露有三分像,不過眼睛圓圓,臉也圓圓的,一笑露出一對可愛的兔牙,比朝露少了幾分精明多了一分天真嬌憨。不用說,她一定是晨煙,這模樣瞧着就可愛喜慶,難怪會被溫家二爺惦記上。

先前溫缇和朝露晚霞交代清楚了,一定要把她假扮丫鬟的事告訴晨煙後再領她過來,免得吓她一跳,再惹些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晨煙見她第一句就大方地叫了一聲:“初陽姐姐。”

旁邊朝露卻一直不住地擦眼淚,一問才知道晨煙被關進柴房鎖了十來天,還被二夫人派去的人抽了幾鞭子,她這個做姐姐的是真的有點心疼。

晨煙沒有跟着掉淚,反而不住勸她:“姐姐別傷心了,現下我和鐵柱哥不是離了侯府了嗎?我們也團圓了,以後日子一定會越來越好的。”

溫缇越瞧晨煙越順眼,嗯,這性子爽快開朗,她喜歡。正好晨煙以前在侯府廚房專管燒火,來了正好給她打下手。

一聽她的安排,晨煙立刻樂呵呵地應下了。笑完了她撓撓頭:“侯府裏一樣米可真是養出不一樣的人來了,大小姐不做王妃非要假扮丫鬟,二小姐呢,是當妾也要嫁給太子爺。”

朝露一聽,瞧着溫缇的臉色立刻上去掐了她一把,溫缇則是心頭一震,立刻追問:“溫绮要進東宮了?”

晨煙哎呦喊了聲疼,但還是老實地回答道:“我是聽二老爺說的,說太子和太子妃都瞧上了二小姐的好模樣好性情,已經着人上門來問二小姐生辰了,說是過一陣子就下聘。他以後就是太子爺的岳丈了。”

溫缇了然地點點頭,估摸着是溫家二爺威逼利誘她做姨娘時放下的話。沒想到之前剛開始讀太子妃好感進度條的溫绮,這麽快就攻略成功了,可比書裏寫得加速了不少。

想想那位張揚傲慢的太子妃,最近能使出來這一環扣一環的陰狠計謀,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這高人十有八九就是溫绮了。

自己這個好姐姐又成人家踏腳石了,真是毫不意外呢。

太子妃也是個腦子不清楚的,念着溫绮算計堂姐的功勞讓她進東宮,肯定沒想到自己前門趕走了一條礙眼的狼,後門反而迎進來一只笑面虎。也好,以後一起關門打虎吧。

進了廚房,晨煙是如魚得水,幹起活來一個能頂三個,李嫂進來轉了兩圈,愣是沒找着插手的地方。少了她從中作梗,今天一切都順順利利,連去擺飯時,溫缇都忍不住臉上挂着笑容。

蘇讓知道她是因為救了晨煙而高興,故意問她:“得了個新幫手,這樣開心?”

溫缇笑着回他:“多謝王爺垂憐,救了無辜性命。”

蘇讓輕輕搖了搖頭:“謝我不如謝謝你自己。你勸我熬的雞湯香飄萬裏,恒州一幹貪官已經肅清,父皇龍顏大悅,命我親自去恒州補修河堤,宣平侯府的人是聞着香味兒了,才上來獻殷勤的。”

補修河堤?四個字震得溫缇一下子緩不過神來。

原書裏蘇讓被搶了查辦貪官的功勞,幹脆請命去恒州修河道,人離了京城卻一直被太子派系的官員告狀參奏,結果事情沒辦成,還病得越發沉重,最後他又氣又恨喪失了理智要起兵造反,才殺了書裏的原配。

本來以為他先下手為強,就能逆天改命,跳過這一連串悲劇,沒想到啊,沒想到,到現在他們還是逃脫不了作者大大的魔掌。

蘇讓沒看出她的異樣來,還在繼續開玩笑:“雖然不知道你有什麽因緣,但自從你來了,像是有福星照進了我這園子,事事都順遂不少。你說等我下個月去了恒州,還能借到你這福星的光嗎?”

溫缇是真急了:“我,我跟你去恒州!”

蘇讓沒料到她會這麽說,皺眉問道:“你也要去?我去那裏是做苦工,不是享福游玩,你也想跟着去吃苦嗎?”

他看着溫缇着急的樣子,沉下臉說:“是因為厭煩雲嬌嗎?下人說她身子已經恢複了,我這幾天正打算去向母後禀告這樁事情,回來把她送走就是了。”

溫缇拼命搖頭,這種抱着老套路大全當寶典的無名女炮灰不值一提,但我不跟過去見招拆招,我是個死,你也是個死啊。

她一臉真誠地看着蘇讓:“不,我,我就是想時刻跟着王爺。”不然我們就抱團見閻王了!

蘇讓有些驚訝,他愣了一下,随即三兩步走到她面前,溫柔地說:“你也對我……”

話還沒說完,忽然李嫂在外面喊叫起來:“王爺,王爺!雲嬌姑娘又暈過去了!”

“閉嘴!”蘇讓沒好氣地沖外面罵了一句。

他轉身回來,牽起溫缇的手,剛想繼續說話,李嫂嗓門嚎得更高了:“雲嬌姑娘有身孕啦!”

什麽?溫缇和蘇讓同時驚呆了!

趕去暖閣,一個禦醫正坐在床前,捋着山羊胡子,交代雲嬌如何進食,如何養胎等等。雲嬌倚靠在床上,似聽似不聽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蘇讓進門第一句話就厲聲問道:“誰的孩子?”

雲嬌意味不明地扯了扯嘴角:“王爺,你忘了你酒醉走錯路,進了這暖閣的那一晚嗎?”

那天晚上雲嬌頭發散亂,攙扶着蘇讓的情景頓時浮現在溫缇眼前。

蘇讓一愣,繼而暴跳如雷:“你胡說什麽!”他一把拽下來牆上的寶劍,哧啷一聲寶劍出匣,劍尖直指雲嬌的心髒。

禦醫吓得一個骨碌翻下了凳子,趴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然而雲嬌神情絲毫沒變,臉上還是半永久的倔強決絕,她幾乎要把下嘴唇咬出血來:“刺過來吧,沖着我的肚子刺,到了地府,我就能和你的孩子過上太平日子了。”

蘇讓眼裏都冒火了:“你當本王是傻子嗎?同沒同過房都不知道!”

雲嬌冷笑瞥了一眼溫缇:“王爺當然不傻,只不過走錯了路,認錯了罷了。”

蘇讓怒氣更盛,一劍直沖過去刺中了她的肩膀,劍下當即洇出一片血跡來。

地上的禦醫吓壞了,爬起來一把拽住蘇讓的手:“王爺住手!王爺住手!已經有人給皇上皇後報信去了,倘若她們母子鬧個一屍兩命,您該如何交代啊?”

蘇讓的寶劍在半空中停滞了一會兒,終究還是落了下來。

之後皇宮東宮不斷有人上門,各種補品、衣物、珍玩流水似的送進了園子,然而蘇讓的低氣壓籠罩在園子上空,所有下人都提心吊膽的,生怕一個不慎踩了主子的雷區。

唯獨剛進園子的晨煙,對主子複雜的N角關系一無所知,還是每天樂呵呵地出來進去。見溫缇坐在廊下不住地嘆氣,她好奇地問道:“初陽姐姐是在煩什麽?說說看我能幫你嗎?”

你幫我什麽?女配意外懷孕,你能和路邊小廣告一樣有超能力,讓我的煩惱悄悄流走嗎?

溫缇又嘆了口氣,那天蘇讓把她堵在內院解釋了整整一晚上,說雲嬌的孩子和他毫無關系,她也就信了個99.8%吧,還有0.2%的機會興許是隔空生子呢,畢竟書裏什麽都可能發生不是?

剛打發了晨煙去忙些別的事,朝露又一溜小跑沖了過來,滿臉興沖沖地伏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

溫缇驚訝地重複了一遍:“什麽?月事!”

朝露一把把她拉起來,拽着人就想往外走:“她是在蒙騙王爺蒙騙皇上呢,我們快去告訴王爺!”

溫缇皺眉想了想,又仔細問她:“你确定?你沒看錯,沒聽錯?”

朝露使勁點頭:“我聽得清清楚楚,她們不但說雲嬌有月事在身,還商量以後去弄些停月事的藥給雲嬌送過去。”

溫缇坦然了:“不急,真相總要在最适當的時候出現,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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