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自我受傷,跟我說過這話的人,有爺爺,有父親,還有我房裏的妙賞和吟情,只有你雲川,最讓我犯惡心。

我受寒高燒,別人不知道原因你能不知道?

太子留你用晚膳,所以你忘了我們約好的時間,活該我死心眼子,在禦花園假山石頭後面等你到天黑,活該吹了那兩個多時辰的冷風。

你陪你母妃去齋戒?你不過是為着病太子因太子妃不生育,又納了個側妃,這才心中憤懑,跑去天心觀躲着好眼不見心不煩!

我記得前世那側妃後來難産死了,比起太子妃反而算得了個善終。

我看着他,心裏有好多好多委屈,可是這個人!

這個人……我沒辦法跟這個人透露一言半語:為什麽騙我?為什麽不愛我?我心裏就這樣竭斯底裏的問。

“我不怨誰,求仁得仁,這傷好不了我就戴着紗也沒什麽,殿下不必挂懷。”我直視他的眼睛,我猜我現在看起來大概難免仍有些感傷,說恨或是愛都已經太晚了,所有的委屈都只剩了那麽些不值錢的感傷。

“求仁得仁……”他喃喃的重複了一句,眼中有那麽一絲我看不懂的意味,然後他不說話,接着漸漸揚起嘴角,像是冷笑,轉身利落的離開。

哈哈,這個人還真是……

因為我太死心眼了?所以他也沒有僞裝下去的必要了?幹脆就此撕破臉一拍兩散?也好啊。

可若不是我這麽死心眼,哪兒會等你兩個多時辰呢?我若不高燒,上一世裏飄來的生魂,又哪兒能趁虛而入?

兩個人就算走得再長再久,然而總不動情,只消一轉身,該散的就都散得一幹二淨了。

我被雲川這樣一鬧,臉色自然不好看,回到座上,南柯游難得的竟沒有過問,只是他心知我打哪裏過來,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在說“我懂”,讨厭的很。

跟着就是皇帝皇後等主子一到,三跪九叩,又是謝恩又是聽宣,折騰了大概半個時辰方才正式開筵。

我連筷子也不想動一動,酒也懶怠喝,免得讓南柯游又給我扣一頂“借酒消愁”的帽子。就這麽僵坐了半日,皇帝也乏了,和皇後太子先行離席,他們一走,氣氛便活絡多了,歌舞伎們也換了歌舞管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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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游果然是個榆木腦袋,我早已瞥見雲宛輕巧的避開耳目去換服,他還坐在這裏,沒事兒人一般。

“大哥,我想出去透透氣,只我怕一個人出去看着可疑,不如你陪我?”我語氣平板,臉色也依舊僵着。

“好。”他立刻答應了,想必他也有話問我。

——呵呵,雲宛,我送個機會你兩個你侬我侬去,不過你在我這裏賒的賬是時候還了,倒是你,認還是不認呢?

我和南柯游從偏廳出去,一路上也看得見幾個外臣家眷都站在宮門處賞月,外邊兒看煙火布置的桌椅高幾都安排妥當了,來往宮人忙碌,見到我們不過點頭問安。

走了幾步,正恰巧在路過鳳清宮後頭,看見伺候雲宛的宮人引着換了一身華服的雲宛翩翩走來。

雲宛先是看見迎頭走在前面的南柯游,眼中閃過一絲驚喜:“游哥……你怎麽才來?害我方才在這裏等你去換衣裳,等了好……”

一個“久”字未出口,我适時而掃興的從暗處走上前來。

果然他一見我先是一愣,越過南柯游,和在他身後的我對視。

白紗不曾擋住的雙眼裏,毫不掩飾的似笑非笑地直直看向他,我猜我眼裏也有那麽些他很讨厭的神情——“我懂”。

雲宛略略定神,沉默了一會兒,夜風吹過他的衣襟廣袖,整個人看起來比那個病太子更像谪仙,良久,語氣如常道:“游哥,你身上沾了酒滓,快去換一身再來罷,待會兒賞月,也不知父皇會不會親臨,莫要失禮在駕前才好。”

南柯游聽見他說得有理,不疑有他,便回頭跟我囑咐了一句“不要亂跑,跟着殿下”,便随鳳清宮的宮人前去了。

一時間,鳳清宮後绛儀亭外的花園路上,只有我和雲宛站在原地,風一吹過,氣氛都微妙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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