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心中忐忑不安,陸言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逼問藺天雪:“你可有見到克兒?”

藺天雪一雙明眸盛滿了淚水,戰戰兢兢地道:“不、不曾見到克哥哥。”

陸言昭大怒:“他去了馮水鎮與你通報紅玉匕之事,居然沒有碰到?若是沒有碰頭,克兒定然會通知于我,難不成是遇到了什麽事情?不行……”陸言昭掐指念咒,又變幻出一只蜂鳥,吩咐它前去尋找陸克。

陸克是陸言昭的親子,他馳騁于九霄大陸這麽多年,就只得這麽一個孩子,他所學所得全都傳授給了陸克,平白失蹤讓陸言昭心裏又慌又怒又急。

藺天雪知道陸言昭心情不好,顧不得撒嬌只巴不得能盡量縮小自己的身體降低存在感,免得陸言昭将火氣撒在了她身上,然而此處只他二人,她又怎麽可能逃得了陸言昭的責罵!

陸言昭毫不憐香惜玉,掐了藺天雪的手腕,道:“可記得那紅玉匕被誰帶走了?”

藺天雪眼睛紅通通地,極為恐懼,細細想了一通,猛的想了起來,忙道:“記得記得。”

“是誰?描述于我。”

“是一個十五六七的年輕人,長得白白淨淨,眉清目秀,十分耐看。”

陸言昭蹙眉,手上用力,“說的詳細些。”

藺天雪吃痛,哀呼一聲,道:“他周身氣質凜冽,帶着少年人所沒有的老練,而且真的長得很好看,陸叔叔你心中有個輪廓一見到他就會立刻映上輪廓的!”

陸言昭依然沒有放輕,只不過在藺天雪描述完這句話後腦海中浮現出了方才見到的那個少年。

藺天雪疼得嗚哇大哭起來,一邊抽泣着一邊說:“我、我記起來了,那人身邊帶着一只很可愛的小刺猬!”

陸言昭終于放開了藺天雪,面色沉了下來,“真是那個少年……”

藺天雪的胳膊被擰得變了形,她不敢亂動,坐在那裏一直哭。

陸言昭沒理她,自顧自地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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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道友可有需要幫忙的?”一路過的年輕修者見藺天雪哭得這麽慘,走過來好心問道。

藺天雪正愁沒地發火,怒道:“滾!”紅綢從腰間飛出轉瞬間将那年輕修者裹了起來再寸寸收緊,藺天雪神情發狠,不知将紅綢裏的人當成了陸言昭還是聶浥塵,只顧翻動着紅唇念誦咒訣,不出一刻,那修者便窒息而亡。

藺天雪發洩了一通,胳膊仍是生疼,她咬了咬唇,恨聲道:“該死的!遲早有一天會讓你們都死在姑奶奶的手裏!”

“想不到這女修看着幹淨爽朗,心地這樣狠毒。”沈陵搖頭嘆息,聶浥塵道,“陸言昭留她也只是為了取她的血液,若是有需要,她是活不得的。”

沈陵道:“怎麽說?”

“陸言昭能召喚到天降異寶,而開啓天降異寶需要三樣東西,至堅至陰和至陽。”

沈陵天資聰慧,略一思忖便明白過來,道:“藺天雪是至陰,你拿到的那紅玉匕是至堅,你便是至陽。”

“至陽我還不确定。”聶浥塵邊走邊說,“上一世至陽之人并非是我。”

聶浥塵尋了個僻靜地方,既方便觀察陸言昭的動态,又方便遮蔽自己的身形,随即張了禁制,這才敢一顆顆地吞服赤果。

這赤果果真如同沈陵所說,是火靈根修者的大補之物,只吞服了三顆便覺着腹中滾燙,一呼一吸間滿是濃郁的真氣。

“你安心調息。”沈陵清潤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與你護法。”

聶浥塵心中有些複雜,這五年來沈陵處處維護他幫助他指點他愛護他,竟是逐漸将上一世的那個沈陵從腦海中驅逐了出去,更讓聶浥塵覺着彷徨無措的是,在五年小心翼翼的相處間,一種陌生的感情在心底悄然而生,他竟是開始信任沈陵。

心思百轉,聶浥塵下意識地答應了一聲:“嗯。”

沈陵指導道:“氣沉丹田,呼吸有序。”

聶浥塵收回了外放的一律神識,靜心打坐,按照沈陵在腦海中與他念誦的循環吐納之法調息,再次迷蒙着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有兩個陌生的氣息在靠近這裏。”沈陵忽然道,聶浥塵立即清醒過來,警惕心一起,專注地觀察着那五個氣息。

洛齊撥開齊肩的雜草,抱怨道:“這天降異寶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出現啊,每天都這麽提心吊膽的,煩得很,好想快點回去仙羅山啊!”

施舟教訓道:“說什麽蠢話!這天降異寶是仙緣,人人都有可能獲得,這麽好的機遇怎麽能輕易放棄。”

洛齊:“師兄你有天分也有本事,自然是有資本去争奪那天降異寶,可我只是個小修者,就圖個長命百歲,還是回我的仙羅山安安心心享福……啊不對,是修煉來的靠譜。”

一聲痛叫聲響起,洛齊慘叫連連:“哎呦,師兄你別打我了別打我了,正事要緊!先去找宋師兄!”

施舟恨鐵不成鋼,嘆息一聲,道:“罷了!你這野猴子遲早有一日會得了教訓!”

師兄弟二人撥開最後一叢雜草便見到了陸言昭與藺天雪所在的草房,聶浥塵遠遠瞧見了,目光便鎖定在那模樣成熟一點的施舟身上,沈陵道:“他是?”

聶浥塵道:“至陽。”

沈陵再打量了一下,道:“光看外表倒是看不出來有這樣的資本。”

聶浥塵也有些疑惑,不知是怎麽回事,那施舟雖然目光朗朗劍意凜然,但是卻并無至陽之兆,可上一世聶浥塵所見的至陽之人就是這個施舟。

只能按下疑惑,道:“且先看看。”

屋內,陸言昭掐指念咒,試圖從他放在聶浥塵身邊的那只蜂鳥查看出什麽消息,然而卻一無所獲,蜂鳥并無被法術銷毀的跡象,是有人從中作梗,斷絕了他們之間的聯系。

藺天雪的胳膊沒有接好,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彎曲着,她費力地托起崇天,讓對方靠着自己,藺天雪給崇天喂食湯藥,濃烈的草藥味充斥了整個房間。

她一邊抽泣,一邊小心翼翼地喂藥,見陸言昭不搭理自己還皺着眉頭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吓得不敢說話,抽泣聲也小了一點。

只是她不太明白,既然陸言昭不會照顧崇天,小叔叔為什麽要将崇天送到這裏來,還親自點名讓自己護着崇天來這裏。

可她怕死,她不敢問。

屋外,草屋外圍的木制院門半開半合,施舟與洛齊從外面看去不太能看到裏面的景象,但是宋平的訊息便斷在了這裏,兩人對視一眼後,紛紛祭出寶劍,推開院門一看,登時驚得眼睛瞪起,随即大怒。

洛齊是孩子心性,在看到宋平的屍體時便氣得渾身發抖,察覺到屋內有人的氣息,喊道:“屋內是什麽人!快滾出來!”

已經打草驚蛇,施舟來不及阻止,只能跟着洛齊,道:“師弟死在院中,不知屋內高人可知詳情?”

陸言昭微微蹙了眉頭,給藺天雪使了個眼色。

藺天雪不敢不從,小心地放平了崇天後便祭出紅綢奪門而出,“吵什麽!”見到兩個年輕修者後,柳眉一挑,道,“你二人是何人?可知屋內歇着的是我陸言昭陸叔叔,膽敢在這裏放肆!”

本來見到屋內出來的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修,兩人覺着奇怪,再聽到陸言昭的大名,心裏又是一驚,施舟已經隐隐察覺到問題不對,想要告辭離開,那洛齊卻跟抽了風一樣地嚷道:“我師兄死在你們院子裏,你、你怎麽解釋?”

藺天雪長得極為好看,明眸善睐,即便現在胳膊扭曲着也讓人難以移開視線,她一瞟地上的屍體,再看兩人的穿着便明白過來怎麽回事,雙眸一彎,粲然一笑,道:“我哪裏曉得,我們來的時候他就死在這裏啦。”

洛齊怔住,看向施舟,施舟躊躇了下,問道:“不知這位道友可否告知當時情況。”

“當時情況?”藺天雪故作懵懂,“我也不知曉呢,一來就看見他直挺挺地躺在那裏。”

陸言昭在屋內等得有些不耐煩,眼見着天降異寶快要降臨,他卻只找到了至陰之物,真的是惱人,須得再快點才是,他随意往屋外一瞟,眼睛一瞪,頓時如同發現了珍寶一般,激動地站了起來,“天雪!”

藺天雪聽見聲音,忙應道:“陸叔叔!”

“殺了小的,捉了大的。”

藺天雪雖然不明白陸言昭此舉何意,卻也不敢忤逆,在陸言昭下了命令之後便祭出紅綢,向着兩人殺去。

兩人沒想到對方會暴起發難,連忙祭起飛劍與之對抗,卻沒想到這一個十六七歲的女修居然有這等修為,一時之間竟是難以拿下。

藺天雪急于立功,招招狠辣,對方倒是處處留情,幾百招後兩人漸落下風,兩人對視一眼,正要合力使用內門合體招式,卻沒想到,一聲清亮劍吟響起,一柄樸實無華的長劍憑空出現在兩人眼前,劍嘯聲頻繁響起,攪得人眼花缭亂。

慘呼聲響起,洛齊的身體墜落下來,噗出一口鮮血,随即瞪大了雙眼,歪了脖子。

施舟痛呼:“師弟!!”

看到霍白出來,聶浥塵微微蹙了眉頭。

沈陵看熱鬧似的:“怎麽場面這樣混亂,天降異寶還沒出現這就已經亂成了一鍋漿糊,你說霍白他是來幹嘛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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