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奇異彩光逐漸被兩人吸收,施舟的慘叫漸漸平息下來,仿佛絕望了又仿佛是被吸幹了渾身的精力,仰着頭靠在鶴蓮臺的邊緣。

鶴蓮臺上的仙鶴與蓮花變得越發燦爛起來,白鶴甚至如同活了過來一般扇動起潔白的羽翼,蓮花搖曳生姿,其中幾朵花苞也徐徐綻放。

陸言昭滿意地看着鶴蓮臺的變化,崇天蒼白的面容變得紅潤起來,微弱的呼吸也變得節奏分明,心跳聲徐徐傳來,藺天雪瞪着一雙大眼好奇地眼前的景象。

忽然一聲驚叫:“呀,陸叔叔你看三哥的額頭!”

在藺天雪驚叫的時候,烏黑的痕跡布滿了崇天的額頭,以額心為中心散步開來濃烈的陰雲,轉瞬間已經覆蓋了整個面容。

“怎麽會這樣!”陸言昭慌張起來,事情已然向着不可估計的方向發展,可這鶴蓮臺是神物,一般人不敢觸及,在還未完成轉化之前陸言昭不敢妄自改變鶴蓮臺的運作,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那黑雲擴散至崇天的周身,手腳都變得烏黑一片。

撲哧一聲,崇天吐出一口烏黑的鮮血來,鶴蓮臺吸收了鮮血開始發出輕微的嗡鳴,甚至開始震動起來,陸言昭再也不敢大意,忙上前一步,正要出手,卻聽霍白道:“前輩稍候,你看另一人。”

與崇天不同的是,施舟的身體被紅色所包裹了起來,頭頂泛出一絲青煙,正是快要集成純陽體質的征兆,陸言昭連忙收手,死死地盯住施舟的變化,生怕再出一絲差錯。

沈陵蹙眉思忖片刻,道:“怕是先前在馮水鎮崇天被那鬼泣老祖打了個半殘,此番兩人在鶴蓮臺中較量之後崇天拼不過施舟,才讓所有陽力轉入到了施舟體內,也被迫吸入了崇天的陰力。”

沈陵所想與聶浥塵所想相差不多,聶浥塵颔首,抿緊了唇,繼續看着後續變化。

時間過得很慢,施舟身體寸寸都變得通紅,随後又漸漸恢複了平常的顏色,太陽早已落下,屋外一片漆黑,林中此起彼伏響動着野獸的聲音,偶有幾聲詭異的怪叫,令人毛骨悚然。

鶴蓮臺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施舟呼吸平穩地端坐在鶴蓮臺內,陸言昭湊過去,将施舟敲暈,仔細看了看,一陣沉默。

藺天雪看着半死不活的崇天,怔怔地道:“陸叔叔,三哥他、他怎麽樣了……”

陸言昭反手給了藺天雪一掌,将她纖弱的身子扇飛出去,藺天雪撞出屋外就地滾了三滾,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霍白目光平靜地看向施舟,已經有了不好的感覺。

他只知道陸言昭得了一個卷軸很有可能是召喚這次天降異寶的東西,但是卻不知道具體的實施方法,想必剛才是一個關鍵過程,不然的話,陸言昭不會如此重視,而看他對待藺天雪的态度跟如今的表情,怕是……

Advertisement

沈陵道:“看他那樣子,失敗了吧?”

聶浥塵有上一世的經驗,陸言昭的确是弄到了一個至陽體質的人,那人正是這個施舟,可上一世卻沒有姚安鬧事崇天被鬼泣老祖打成重傷的事情,變數既生,一切都會發生變化,聶浥塵也不敢妄言。

“只差一點,前功盡棄。”暴怒聲響起,狂風大作,陸言昭的怒氣橫掃出去,小屋頓時被純正的真氣震懾得快要倒坍,聶浥塵與沈陵遠遠地便能感受到陸言昭的本事。

“好強的真氣。”

“元嬰期的高手并非是假的。”

霍白沉下心來,道:“前輩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看看小輩能否幫到?”

陸言昭怒視霍白,道:“你給我尋個至陽體質的人來!”

霍白沉默下來,心道方才果然是在合成至陽之體,這神物當真是傳說中的鶴蓮臺,再一細想,至陽體質的人比至陰體質的人還要稀少,這時候又從哪裏去弄?

此時崇天已經咽下了最後一口氣,渾身僵直,像是被人吸幹了精氣一般,皮包骨頭極為凄慘地死去,陸言昭更是憤怒,一掌擊碎了桌子。

“崇天體質特殊,能融合他人的至陽之氣,是鑄造至陽體質的上好材料,此刻卻遭遇了這樣的變故,是我大意了!原以為保他一口氣就可卻沒想到是這個樣子,若是死的人是那施舟倒也罷了,居然是崇天,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屋內一片寂靜,房頂被氣勁掀飛起來,陸言昭怒意勃然,霍白也是心生冷意。

聶浥塵活動了下筋骨,對自己施了個幻訣,道:“我們下去吧。”

沈陵疑惑道:“嗯?去做什麽?”

“去拿卷軸。”

沈陵微訝:“你是打算跟陸言昭對抗,拿到卷軸?”

聶浥塵反問:“有何不可?”

沈陵還想再勸,卻見聶浥塵已經做好了完全準備,道:“并無不可,你去你去。”

聶浥塵:“……”

忍不住微微一笑,聶浥塵幻化好面容,從樹上跳了下來。

“卷軸不在他身上。”

沈陵:“???”

聶浥塵将陸言昭所創造出來的蜂鳥握在手中,凝心靜氣,深深一個呼吸開始緩緩地吐出,一呼一吸間經脈內真氣流轉,沈陵見聶浥塵識海內泛出淺藍色的光芒,漸漸地浮現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圖案。

蜂鳥周身散發出光澤,聶浥塵正在與蜂鳥進行着交流。

“可看清位置了?”

沈陵融合了幾幅圖,點了點頭,“看清了。”

掌心光芒淡去,聶浥塵一用力将蜂鳥掐滅,幻滅而出的彩光四散開來,術法集合而成的蜂鳥消失無蹤。

聶浥塵道:“若是沒有你,我還看不得這樣清楚。”

沈陵呵呵低笑:“想謝我你就直說。”

聶浥塵:“……”

按照沈陵的指引,聶浥塵逐漸深入了陳家村,他忽然止住腳步,警惕地散出神識,在四周圍查看着,“出來。”

“……”

聶浥塵轉身,祭出浴凰,冷聲道:“出來。”

草叢窸窸窣窣,姚安從草叢中站出身來,摘掉了頭發上的綠葉,委屈地噘了噘嘴,随即梗着脖子,一副硬氣地說:“師兄!我都來這兒了,別想趕我走。”

聶浥塵頭疼地說:“你想下山玩不必用這樣的方式。”

“我只是擔心師兄。”姚安神色忽然嚴肅下來,道,“畢竟霍白來這裏了。”

“你對霍白有這麽深的敵意。”

“那是當然,他對師兄心懷不軌,我自然要防備着他。”

這幾年霍白的确是時常接近聶浥塵,聶浥塵因為往日情分跟他見了幾面,一開始屢屢莫名的就昏睡過去若不是有沈陵護着必然要出事情,到後來也漸漸明白過來,霍白對他已經不像是以前那樣好的純粹了,甚至變質到讓聶浥塵感覺心寒跟厭惡。

後來借口閉關沖破關卡,聶浥塵才沒有受到霍白的騷擾,這一下就過去了五年。

“我自然會小心。”

姚安道:“還說小心!你都不知道霍白在你身上設了禁制,你……”

眼前一個東西在晃來晃去,姚安驚訝地道:“師兄你知道?”

聶浥塵将那枚小小的靈石捏碎,靈石粉末随着風散去,“既然你已經來了這裏就要小心,我無暇分.身保你。”

“沒事!”姚安忙道,“我跟你一樣金丹期了,我可以。”

沈陵看着緊貼着聶浥塵的姚安,有些不是滋味,“這小子還是這麽纏你,多大的人了。”

“無妨。”

沈陵:“你還能照顧他一輩子不成。”

“若是姚安願意,我可以照顧他一輩子。”

沈陵:“……”

沈陵嘴角扯出一抹幹笑,只感覺心裏有些奇異的不舒服。

“走。”聶浥塵似乎也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道,“他們現今肯定在為至陽之體犯愁,我們需要抓緊時間。”

聶浥塵一抛浴凰,身子輕巧而起,踩踏在浴凰之上,飛劍猛地飛出,向着劉家村內飛去。

姚安緊随其後,空中兩道光影忽閃而過。

卷軸被藏在劉家村的正中心,那裏是一株高大的梧桐樹,長得比一般的梧桐樹還要龐大,枝繁葉茂,無數枝幹橫生出去。

此時正是夜裏十分,四下寂靜無人,偶有幾聲詭異叫聲。

聶浥塵與姚安避開四下巡邏查看情況的修者,悄悄潛伏到了梧桐樹下。

姚安見聶浥塵蹲在樹幹下,不知道在弄什麽,悄悄探過頭去,道:“怎麽了?”

聶浥塵警告他:“你別亂動。”

此處設有禁制而且十分複雜,禁制環環相扣,牽一發而動全身,聶浥塵小心翼翼,按照沈陵的指引解開了一層層的禁制,沈陵解得輕松,道:“靈媒體質就是好,就連禁制的原理走向也看的如此清楚,這邊橫過來拆解。”

聶浥塵照着做,很快拆去了外層的幾個禁制,在看到裏面的時候不禁蹙了眉頭,沈陵道:“是有些複雜,但是憑你的體質解開不是問題,時間而已。”

姚安眨着眼看向聶浥塵詭異的動作,随後感覺有些無聊了,卻也不敢亂動,他直起身子,四下打量着,放出靈識查看情況,就在這時,一股陌生的氣息在逼近這裏,姚安連忙祭出飛劍,向着那個方向厲喝一聲:“什麽東西!”

“喵嗚!”一聲貓鳴撕裂夜空,聶浥塵一個不備,被那突然蹿出的野貓打斷了解開禁制的步驟,手下一亂,頓時觸動了禁制。

劉家村外,陸言昭猛地蹿出屋外,丢出那把碧藍寶劍,向着聶浥塵所在方向沖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