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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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門就碰見大石和雲二杵在門外。
兩人見我出來,尴尬難掩,弱弱地舉手和我打了聲招呼,也不知道聽了多久牆角。
“老、老大,您還好吧?”大石見我火氣大,忙上來拿捏着自己的衣袖作勢要給我扇風。
我滿臉拒絕:“別,一股子汗臭。”
大石一聽,拿起袖子嗅了好幾下,很是無辜:“沒有啊老大,我怎麽沒聞到。”
就算沒有,也不香。
想了想,還是路時修身上的味道好聞。
淦!我怎麽又想起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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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樓找掌櫃要了床被子,要放雲二房間。
掌櫃一臉不情願,搖搖頭直嘀咕:“哪有三人一間房的,小本生意虧大發了。”
我很能理解掌櫃一顆原以為遇到有錢人的心,誰知道路時修這麽扣,房間都不願多開。
理解歸理解,我總歸是要睡覺的。
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面子什麽的,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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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二和大石看着店小二抱着被子進了他們房間,站在門口有幾分呆滞。
兩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
雲二提議:“你去勸勸你家公子吧。”
大石不幹:“不,還是你去勸勸你家公子吧,怎麽扣扣搜搜的。”
話落,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滿滿的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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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二:“你家公子才扣扣搜搜。”
大石:“屁,我家公子從不管賬,大方的很。”
雲二:“這房費還是我家公子出的,你也不能住了。”
大石:“你!!”
“砰”地一聲,木門關了。
大石怎麽也沒想到昔日兄弟情竟如此塑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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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上樓來,就見大石抱着兩床被子無措地站在門前,眼巴巴地望着我。
“怎麽回事?”我問。
大石委屈,抱着兩床被子慢吞吞地走到我跟前:“雲二說他要随他主子不讓我住了,老大,我們不會露宿街頭吧?”
大石很惶恐,別看他體格龐大,實際膽子很小,晚上打雷都怕,在家的時候一定得把旺財關門外守着才安心。
我心疼大石,有點于心不忍他留宿街頭。
當然,最主要還是心疼我自己。
于是伸手摸了摸頭上的玉簪。
“不然當了吧?”我琢磨着。
“使不得使不得。”大石連連搖頭,吓得被子都不要了,牽制住我那蠢蠢欲動的手。
“老大,這玉簪據說是路公子家裏祖傳的寶物,您要當了,他會不會直接滅了我倆?”
相比滅口,露宿街頭簡直不是什麽事。
聞言,我一怔,難以置信。
“祖傳?聽誰說的?”
路時修怎麽可能把祖傳的給我,我跟他關系又沒那麽好。
再說,祖傳的東西那是能随便給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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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我的那根玉簪。
就那麽放路時修身上,我心也挺大。
可再一想,換作他人我會給嗎?
當然不會了!
娘親贈我的玉簪多少有些紀念價值,我定然不會輕易交與他人,除了路時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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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比較丢人的話。
其實在我心裏,路時修一直不是他人。
哪怕他老愛欺負我。
因為我深知,路時修又不圖我什麽,東西放他那,比我自己身上還安全。
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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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雲二才跟我說的,肯定不會騙我。”
大石見我不信,有些急了,拍了拍門想叫雲二出來作證。
雲二還挺有膽子,大石敲了半天,他沒開。
我靈光一閃,示意大石住手,故意提高音量道:“大石啊,不然把這簪子當了吧,祖傳的好啊,祖傳的據說都值錢,夠咱倆潇灑一段時間了。”
大石收我的眼神暗示,立馬附和起來:“老大英明,老大我這就去找人當了。”
大石話落,假意踩了幾下木地板,佯裝已經走了。
雲二見狀坐不住了,忙把門打開,制止道:“燕公子,這樣是不行的。”
計謀得逞,我明知故問:“哦?怎麽就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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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二也沒想到,為何門一開,燕游和王大石雙雙站在門口,抱臂望着他,腳挪都沒挪。
意識到中計,雲二臉色有幾分為難,勸說道:“燕公子,這怎麽也是我家公子的物件,您拿去當了會不會不太好?”
“你家公子自己給的我,那便是我的了,如何處置自然全憑我個人意願。”
我尋思我說的字字在理,底氣十足,哪怕當着路時修的面我也敢這麽講。
誰知,話剛說完,身後傳來一道不冷不熱的聲音:“哦,是嗎?”
路時修不知何時到的,想必這人應該把我剛說的話全聽了去。
想到當初路時修冷着臉對我說“你試試”時,那比我這個隐藏的“殺手”還像個“殺手”的表情,我心裏突然咯噔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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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過大石擋在我前面,将自己的身體隐藏在大石身後,就露出了個脖子,準備跟路時修談判。
我打算見機行事,談崩了的話,這樣适合我先跑。
反正路時修不是那種喜歡搞連坐的人。
大石肯定會體諒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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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路時修似乎不是很高興了,眉頭緊蹙,招手讓我過去。
“我……我不去。”我拽着大石衣服,小聲拒絕。
這時,我聽到大石顫抖的聲音,帶着幾分哭腔偏頭跟我說:“老、老大,我怕……”
“出息!”我拍了大石一後背,示意他背挺直,不然我身子都露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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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二。”
路時修發話。
随後,大石被雲二拽進了房間,就這麽離我而去,我看他表面哭哭啼啼,心裏估計挺高興的。
畢竟剛那一直抖抖抖的腿也不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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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剩我和路時修兩人,面對面互相對視。
我真勇敢,居然敢一個人直面路時修等會的“暴風雨”。
我想到了遠赴沙場的壯士。
風蕭蕭兮易……
“啊嚏!”好冷。
天黑了,溫度一降,可太冷了。
然而路時修還不打算開口,就這麽跟我僵持着。
我搞不懂路時修到底要幹什麽。
雲二房間我肯定進不去了,畢竟剛剛我都聽到了裏面的鎖門聲。
想了想,眼前一言不發的路時修居然是我最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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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人脾氣來的快,消的也快。
剛剛雖然氣路時修那麽對我,現在氣頭一過,又覺得那都不是事。
路時修冷臉對我的次數還少嗎?
以前哪次不是我屁颠屁颠追上去,倒貼的。
再貼一次又沒什麽。
自我安慰果然最好使。
我好像又不怕路時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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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甩甩衣袖,眼巴巴地走到路時修跟前,盡量顯得可憐點。
這個我會裝。
小時候犯了錯,每次為了躲避我爹的追打,我都會裝成這樣,讓路時修幫我圓謊。
我裝的可成功了,不然路時修也不會每次都幫我。
我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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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修,我錯了。”
二話不說先認錯。
這招跟我爹學的,每次他惹我娘生氣,都會這樣跟我娘撒嬌,屢試不爽。
“哪裏錯了?”面對我的認錯,路時修似乎并未感到意外,只是靜靜望着我,緩緩問。
“要知道哪裏錯了,還至于跟你鬥氣嗎?”我小聲嘀咕。
“聲音大點。”路時修說。
我擡起頭望着路時修,睜眼說瞎話:“哪裏都錯了,我不能當玉簪,也不應該跟你置氣。”
說完我連忙把頭低了下來,生怕路時修看出了我撒謊的端倪。
頭頂半天沒聲音,我都懷疑路時修是不是已經在醞釀怎麽懲罰我了。
結果這人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很是無奈:“走吧,回房。”
路時修說完,主動牽起了我的手。
冰涼的指尖被暖意包裹,一股溫熱仿佛順着血脈直抵心髒。
我默默跟在路時修身後,望着這人單薄又孤寂的背影,鼻尖又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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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時修肯定故意的,又在俘獲我。
這以後我還怎麽下得去手。
好氣,又沒辦法。
誰叫他的手比我暖和。
暖到心坎了呢。
作者有話說:
某人又氣,又舍不得老婆沒地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