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前任夫妻的對話
季白一走,沈希言便走上走了下來,“這麽快就走了?我還以為他還得再糾纏一會呢。”
陳安皺着眉頭,看了沈希言一眼:“我們真的要賺這筆銀子?”
沈希言瞥了他一眼,“本來我是這麽打算的,不過既然季白出面了,怎麽也要給他幾分面子。”頓了頓,她繼續說道:“無論如何不能影響到我們救震哥。”
陳安點了點頭。
沈希言便道:“再過兩天吧,事情再鬧一鬧,到時候就上門将文書還給季白。以後我們跟忠勇侯府也再無瓜葛了,那個蘇婉清依仗的無非就是她的身份,如今她的名聲掃地,我看她還有什麽臉面再鬧到我面前來!”說到最後,她眼中閃過了一抹寒芒。
陳安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沈希言這次教訓蘇婉清,讓她的名聲掃地,完全是為了以前的「沈希言」報仇。
以前的「沈希言」被蘇婉清害的落水滑胎最後丢了性命,她沒有絲毫的悔改,還敢來找她挑釁!
所以她才想了這個法子教訓她一下,蘇婉清害了「沈希言」落胎,那麽就用她的名聲來償還!
說到底,還是蘇婉清賺了的。
沈希言躲了季白好幾天,以季白的手段當然是很輕易就能找到沈希言的了,但是她躲進了五皇子府。
而且沈希言出住都在五皇子府裏,大門不出,就算季白想要見她也沒有辦法。
就這麽幾天,蘇婉清的事也傳的越演越烈。
傳言的細節也都講的明明白白,蘇婉清這次是去找沈希言耀武揚威,本來是想要給沈希言一個教訓,結果沒想到,非凡印象的收費太貴,她自己倒是拿不出來銀子了。
什麽叫偷雞不成蝕把米?蘇婉清這就是了。
當初沈希言成為季白的侍妾,也是轟轟烈烈的傳過一陣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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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沈希言滑胎離開侯府,百姓們自己已經腦補出了一場豪門內宅争鬥。
在百姓們的眼裏,沈希言就是弱者,世人皆是更同情弱者的,蘇婉清還要欺負她,自然就成了衆矢之的。
蘇婉清被季白禁足,還不知道這件事,等她知道了之後,事情已經完全無法控制了。
蘇婉清經此一事,名聲可謂是徹底掃地了。
蘇婉清跑去找太夫人,在太夫人面前哭的肝腸寸斷,太夫人對蘇婉清還是有幾分憐惜的。
“姨祖母,我是沒臉見人了,就讓我找個庵堂出家做姑子吧。”蘇婉清淚流滿面地說道。
太夫人沒辦法,只好把季白叫了過來。
“也不能就讓她這麽敗壞我們婉清的名聲,實在不行,不就是銀子嘛?這銀子我們出了,就讓她修這個房子!”太夫人咬牙說道。
蘇婉清的哭聲小了一點,眼神閃了閃。其實這才是她的目的,如果季白決定花銀子修這個房子,那麽她就不算食言,她就不算丢了顏面。如此一來,也能證明季白心裏有她。
季白卻冷冷地說道:“這不可能。”
蘇婉清的哭聲又大了起來。
太夫人皺着眉頭,不悅地說道:“不就是一點銀子,我們侯府又不是出不起,你難道就要這麽眼睜睜地看着那個女人這麽糟踐你表妹?”
季白冷聲說道:“表妹若不是自己不夠謹慎,怎麽會簽下文書?”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祖母以為那是一點銀子?那是十五萬兩銀子!”
太夫人這下可震驚了,剛剛蘇婉清可沒跟她提起銀子的數目。
“婉清,你,你怎麽如此糊塗!”太夫人氣急敗壞地說道。
“姨祖母,婉清知錯了,都是那沈希言騙我的。”蘇婉清焦急地說道。
太夫人看了一眼季白:“你表妹性子純善,上了那些賊人的當,這也不是她的錯,你就別怪她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如何解決這件事,不能真的讓那女人毀了你表妹的名聲呀。”
季白卻是說道:“祖母,皇上為了邊關籌款,前不久還號召大臣和民間商人捐款。國庫尚且如此空虛,我們侯府花十多萬兩銀子修繕房子?祖母是覺得皇上對我們侯府太過優容了嗎?”
太夫人這下不說話了,皇上都沒銀子了,你一個臣子有這麽多銀子?這不是明擺着找皇上不自在嗎?
事關侯府的榮耀,太夫人不可能為了蘇婉清一個人就冒險。
季白看都沒看蘇婉清一眼,他直接站了起來:“祖母,最近邊關告急,我還有公務要處理,就先告辭了。”
太夫人急忙說道:“你快去忙,正事要緊。”
季白一走,蘇婉清又開始哭了起來。
太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嘆息着說道:“你也別哭了,外面那些閑言閑語的,時間長了就沒人記得了。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在府裏,不要出門了。”
蘇婉清一看這個情況,就知道太夫人也不打算管了。她只好咬牙點了點頭,卻是對沈希言恨到了極點。
沈希言不可能一直躲在五皇子府,這一日,她一走出五皇子府,便被季白堵在了回家的路上。
季白策馬而來,擋在了沈希言的面前。
沈希言皺了皺眉頭,伸手揮了揮面前的灰:“最煩你們這些開車的,下雨天蹦水,大晴天揚灰。”
“你說什麽?”季白沒聽明白,問道。
沈希言揮了揮手,一臉無奈地說道:“沒什麽,你是為了蘇婉清來興師問罪的?”
頓了頓,她一臉警惕地說道:“你不會讓我關店收回鋪子吧?我告訴你,不可能啊,我交了房租的,而且我們還有字據。”
說到字據,沈希言更理直氣壯了:“你的親親表妹也是自己簽的字據,可沒有人逼她!”
季白臉色頓時就黑了:“你擔心的只是我會收回鋪子?”
“不然呢?擔心你對我印象不好,影響你以後對我舊情複燃?”沈希言毫不客氣地反問道。
季白臉色更難看了,一雙眼裏滿是寒芒。
沈希言嗤笑了一聲:“別鬧了好嗎?我又沒興趣吃回頭草。”
頓了頓,她似笑非笑地對上了他的眼:“我既已放下對你的感情,那麽世子爺,除了權利之外,你還有什麽可以傷害我?”
季白眼底透着幾分複雜之色,“你明知道,我不會用權利對付你。”
沈希言點了點頭,一臉開心的笑容:“那就最好了,我就知道世子爺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
頓了頓,她笑容可掬:“所以世子爺不會讓我關鋪子,你親親表妹簽的意向書也不會強要回去,那我就放心了!”
季白皺起了眉頭,他是想要跟她好好談談的,可是她為何總要用這樣的态度敷衍她?
“你是不是很恨我?”季白突然問道。
沈希言皺起了眉頭,這又是哪是哪啊。
就算要恨,那也不該是她恨啊。
不過誰讓季白不知道這件事,于是沈希言望着季白正色地說道:“這話我只說一遍。”
頓了頓,她望着他的目光:“以前的我喜歡你,是真心的喜歡,所以想法設法的也想要嫁給你,跟你在一起。
我承認,這是我的一廂情願,可能給你造成了很多的困擾。可如果你不願意娶我,可以拒絕我。”
“可是你既已娶了我,你就應該好好對我。我是你的女人,你應該給我最起碼的尊重,可是你沒有,你娶了我,卻無視我、忽略我,從未善待過我。”
沈希言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沒有因你的無視而心生怨恨,卻因為你的忽略而被人陷害,失去了孩子。”
季白剛要開口,她是怎麽嫁給他的,她不知道嗎?
沈希言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肯定會覺得委屈,因為我是仗着我哥對你的救命之恩,死乞白賴嫁給你的。對,我承認,這是我的錯,所以我也付出了代價。”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我用我哥的一條命,換來了嫁給你的機會。我失去了一個孩子,才對你死心,選擇離開。
這兩個人,可能對世子爺來說他們并不重要,可他們卻是我骨肉相連的親人。所以世子爺,我們之間用愛恨形容,太過淺顯,這中間夾雜着兩條人命。”
沈希言本來不想說這些話的,以她的性格,并不希望跟季白多說廢話。可是她還是說了,為了以前的「沈希言」。
以前的「沈希言」實在太過委屈,她失去了孩子,丢了性命,卻都沒能讓季白為她出頭。
而如今,他卻為了蘇婉清來找她興師問罪,沈希言為以前的「沈希言」心疼。
季白沉默了半響,最後才低聲說道:“這些話,你想說很久了吧?”
沈希言聳了聳肩膀:“是你問的,我本來沒想說的。”
她本來沒想說的。
季白用很複雜的目光望着沈希言,這樣的眼神讓沈希言覺得一陣煩躁。
“世子爺來找我,不會只是為了問這麽一個無聊的問題吧?”沈希言反問道。
“原來我對你來說,只是一個無聊的問題?”季白自嘲地問道。
沈希言忍不住揉了揉額角,“我并不是這個意思,你不需要如此曲解我的話。”
頓了頓,她勾起了唇角:“我以為世子爺來找我,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季白對上沈希言意味深長的目光,不由得一噎。他來找沈希言當然是為了蘇婉清的事,可是沈希言這話的意思,倒像是蘇婉清對季白是更重要的人一樣。
季白心頭湧上了一股莫名的惱怒:“我确實是為了更重要的事情,你應該知道吧?除了婉清的事,我們之間也沒有別的好談。”
沒有打嗝惡心的反應,說明他說的是實話。
沈希言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嘲弄的笑意,“好吧,那世子爺向來一言九鼎,我想應該做不出毀約的事吧?更何況還是為了你的親親表妹,便是一擲千金又如何對吧?”
季白聽着沈希言嘲弄的語氣,心頭的火一拱一拱的,整個人都變得煩躁了起來。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修這個宅子,你何苦要苦苦相逼?事情到這個地步,婉清的名聲也被你毀于一旦,你還要怎麽樣?”季白反問道。
“我沒有想怎麽樣啊,白紙黑字,我只是希望做成這筆生意而已。”沈希言一臉無辜地說道,“當然了,如果蘇小姐執意要毀約,我也是沒法子的事。”
既然毀約,那百姓說的就不是謠言而是事實了。可是蘇婉清的臉面和名聲,也就徹底毀了。
季白來找她,無非是希望幫蘇婉清澄清一下,挽回她的顏面而已。
沈希言沒忍住,又嘲弄地說道:“世子爺果然對蘇小姐一往情深啊,如此迫不及待的來幫蘇小姐善後了。只不過可惜,我也是愛莫能助,畢竟公道自在人心,我也不能管得了別人怎麽議論不是?”
季白皺起了眉頭,“這件事如果繼續鬧下去,對你也沒有好處。你就不擔心影響到趙震?”
沈希言的神色頓時一凜,眯起眼神冷冷地望着季白。
季白心頭一顫,心頭的火卻是越燒越烈。只要一提起趙震,她就如此激動,就無法保持冷靜,趙震對她就那麽重要嗎?
沈希言笑了一下:“世子爺所言甚是,那世子爺打算讓我怎麽做呢?您想讓我怎麽為蘇小姐澄清,我都可以的。
只要不影響到我震哥就好,震哥是無辜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得罪蘇小姐和世子爺,若是世子爺和蘇小姐不滿,我願意親自登門跟蘇小姐賠罪如何?”
她認了錯,甚至還願意低頭,可是季白心裏卻絲毫不覺得高興。
他一開始說了,不會用權利來傷害她,現在還不是在用權利逼迫她低頭。
季白望着沈希言滿不在乎的笑,心裏的火煙消雲散,卻變成鈍鈍的痛。
沈希言繼續說道:“不知世子爺何時有空?我好親自登門呀?”
“不必。”季白忍不住說道:“我什麽時候要你給她賠罪了?”
他這麽做,确實是打算息事寧人,可是也是想要保護沈希言。
蘇婉清是蘇家的掌上明珠,如果事情鬧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難保蘇家不會出手對付她,他也是在擔心她,為何她卻一點都不明白?還要曲解他的好意?
“既然世子爺這麽說了,那我就不登門礙眼了。”沈希言冷冷地說道:“世子爺若是沒有什麽事,那草民就先告退了。”
沈希言說完,還認真地行了一個禮,轉身就走了。禮數周到,态度謙卑,語氣卻冰冷。
季白望着她的背影,卻沒有辦法喚住她。
季白敗下陣來,依舊沒有挽回蘇婉清的聲譽。
沈希言回到家的時候,依舊是一臉的餘怒未消。季白對蘇婉清的看重,讓沈希言心裏非常憤怒,這是一股抑制不住的感覺。
陳安看到她的表情,心裏就明白了幾分。
“怎麽樣?要不要再加一把火?我保證能讓蘇婉清的名聲掃地。”
陳安的聲音很溫和,可提到蘇婉清的時候,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只要能讓沈希言消氣,他不介意把事情做的更絕一點。
沈希言搖了搖頭:“如果逼急了蘇婉清,說不定她會孤注一擲。我們不推波助瀾,就讓流言這麽不緊不慢的傳着,等要平息的時候,我們再加把火。”
陳安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出來,沖着沈希言豎起了大拇指:“高!”
蘇婉清的顏面也就在這不緊不慢的時間裏慢慢的丢得幹淨,這是慢刀子殺人。
蘇婉清以為流言快要過去的時候,流言卻又傳了起來,讓她再一次又一次希望、失望之中折磨。
沈希言勾了勾唇角,卻是嘆了一口氣:“我倒是希望季白能色令智昏,為蘇婉清出了這銀子呢。”
比起報複蘇婉清來說,沈希言更希望能賺到銀子呀。
一轉眼,一個月過去了,沈希言的店鋪開張也有一個多月了。
五皇子府也修了一半了,只不過這段時間裏,沈希言并沒有再見到五皇子。
這讓沈希言松了一口氣。
可很快,蘇人傑便派人傳話,要召見沈希言和陳安。
陳安本能的認為蘇人傑是為了蘇婉清的事情而來。
“我們怎麽辦?”陳安下意識地問沈希言,現在他已經很習慣了,大事由沈希言做主了。
沈希言想了想,然後說道:“先過去看看吧,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吧。”
陳安點了點頭。
兩人收拾了一下,路上沈希言還買了兩盒糕點,這才提着上了門。
門房并沒有為難兩人,很快就将他們請了進去。
沈希言笑着遞上了糕點:“這難得來見大人一次,這是我們兄妹二人孝敬大人的,還請大人不要嫌棄呀。”
蘇人傑看了一眼糕點盒子,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們非凡印象賺了五皇子十多萬兩銀子,就買兩盒糕點,沈老板是不是有點太小氣了?”
沈希言立刻開始哭窮:“蘇大人,那賺的銀子也不是我們的銀子,那都是朝廷的銀子、皇上的銀子,我們哪敢擅動呀?”
蘇人傑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然後說道:“行了,你不用跟我在這哭窮了。你們這鋪子經營的不錯,看起來你确實是經營有方,是個機靈的,就是不知道你別的主意是不是也能這麽好用了。”
沈希言愣了一下,聽話要聽音,尤其是領導的話。
別的主意?她只給蘇人傑出過一個主意,就是之前幫朝廷募捐銀子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