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白來賭坊胡不歸
回到了客棧,陳安讓廚房做了幾個菜送到房間裏。今天的生意實在太火爆,除了秦風借着烤串之便偷吃了好幾串之外,他跟沈希言都沒怎麽吃過。
可是等了好久,飯菜都沒上來,秦風不好意思,站起來說道:“我去廚房催催看。”
沈希言打了個哈氣,她今天是真的累壞了,靠在椅子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陳安見她睡着了,便拿了一件外衣小心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她臉上滿是倦怠之色,臉上還蹭到了黑炭。陳安心裏湧上了一股酸澀之感,她明明還是個姑娘家,卻已經要承擔起這麽重的重擔了。
沈希言的頭突然歪向了一邊,陳安心頭一驚,伸出手拖住了她的臉頰,就這樣捧着她的臉頰,以手為枕,讓她靠的舒服。
陳安臉上難掩心痛,望着她的眼神溫柔而憐惜。
秦風很快就端着飯菜回來了,還沒進門,就傳來了他的聲音:“來了來了,飯菜來了。”
沈希言立刻就驚醒了,看到面前的陳安也沒當回事,打了個哈氣,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怎麽睡着了,是不是能吃飯了?肚子好餓。”
陳安若無其事地收回了手,打開門,接過秦風手裏的餐盤。
兄妹三人坐在一起吃着飯,陳安看了沈希言一眼說道:“我一會去找掌櫃的,讓他幫我們找幾個短工吧。我看現在這個情況,我們三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切肉和穿串就雇人做吧,烤串讓秦風去做,保證味道就行。”
沈希言一想也沒反對,便點了點頭:“也好,啤酒快沒了,我正好再釀一點,順便我再準備看看怎麽過這第二關。”
秦風滿臉高興地表情:“其實我們完全開個烤串店,這麽能賺銀子。”
沈希言搖了搖頭,卻是說道:“這烤串并不難,所用的調料也不難配,很快就有會有相同的店出來了。而且我們也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只有這啤酒的方子能值點銀子。等事情一了結,我們就将這方子賣出去,也能換個點銀子。”
秦風有些遲疑:“這賣方子不好吧?這不是把下蛋的母雞給賣了嗎?”
沈希言笑了笑,然後說道:“我們也沒辦法開家酒窖專門賣酒,等到時候我們将方子賣出去,之後跟買家協商,凡是賣出的啤酒我們都要抽成,這樣一來我們也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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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是等于以配方入股分成,沈希言當然不會做賠本的買賣。
秦風看着沈希言說道:“看來做生意這事你絕對吃不了虧,也不知道你這腦子都是怎麽想的,還能想出這樣的法子出來。”
沈希言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都是窮鬧的。”
吃過飯之後,陳安就讓沈希言回去休息,他去找了掌櫃的商量招工的事。
第二天沈希言便沒有去幫忙,她找到了陳奇,向他詢問第二關的事情。
陳奇很快就到了客棧,不用看也知道,沈希言這第一關基本上已經算是過了。
如今整條乾街都在議論沈希言等人,畢竟已經很多年來沒見過這樣火爆的場面了。
兩人寒暄過後,陳奇便坐了下來:“沈老弟,我對你當真是佩服的很,這樣的場面可不多見啊。昨天這一下午,怎麽也有兩千兩的進賬吧?”
沈希言羞赧地笑了笑:“都是陳大哥照顧,沒有那麽多,勉強能過關罷了。”
陳奇心裏暗道這樣的大場面,可不是他能照顧的了的。不過他也知道,沈希言沒有說實話,這種事換了誰都不會說實話的。
“今日你怎麽沒去幫忙?我看着今天來吃的人肯定會更多。”陳安笑着說道。
沈希言含笑着說道:“忙不過來,已經找了人來幫忙了。說實話,這闖關我心裏實在是沒底,所以想跟陳大哥打聽打聽,這第二關到底是什麽。也希望能早做準備,免得心裏忐忑呀。”
陳奇神色複雜地望着沈希言,這麽大的事,第一天過後,說放下就放下,是因為心中有底,所以不慌。
就算沒有闖關的事,這也是日進鬥金的生意,她卻似乎完全不當回事,這份魄力和這份從容,就讓人刮目相看。
不過想到第二關,陳奇的表情頓時就變得凝重了起來,他沉吟了一下,然後說道:“這第二關可不太好過呀,沈老弟,你要做個準備。”
沈希言并沒有被這話吓到,微微一笑說道:“就算再難過,我也得去闖一闖呀。說實話,我一點都不想闖什麽關,只希望開家小店老老實實做生意。”
陳奇的表情讪讪的,便不再多言,正色地說道:“這第二關是賭。”
沈希言的眉頭皺起了眉頭,這第一關還算是可以跟做生意有點關系,她認了。可是這第二關是賭算怎麽回事?進個商會還要去賭博?
陳奇正色地說道:“我們乾街只有一家賭坊,名叫白來賭坊。顧名思義,就是無論是誰,進了賭坊都是白來。因為沒人能從這裏賺到銀子,你可知是為何?”
沈希言淡聲說道:“莊家出千。”
其實賭坊的莊家出千都不是秘密,但是像這白來賭坊如此正大光明的卻是少見。
不過沈希言也明白了,整條乾街就這一家,不用問,那肯定是蔣四爺開的。
陳奇微微颌首:“沈老弟所言不錯,白來賭坊只進不出,只贏不輸,在整個暹羅都是有名的。”
沈希言的眉頭這才緩緩地攏了起來,賭術高超的人很多,會出千的人肯定也不少。但這白來賭坊竟如此嚣張,號稱只贏不輸?
“請陳大哥為我解惑。”沈希言正色地說道。
陳安便道:“白來賭坊的老板名叫胡不歸,和他賭過的人,銀子都歸他所有了。”
沈希言一臉的一言難盡,“所以,第二關的內容是……”
“是用三千兩銀子做賭資與胡不歸賭,若是能保證賭局結束,還剩三千兩便算過關。”陳安正色地說道。
沈希言的臉色當時就變了,一臉的怒意難消。蔣四爺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去賭博?而且人家還明明白白的告訴你,對方是個出千高手,她拿着三千兩根本就是白送!
沈希言冷笑了一聲:“我看這白來賭坊的名字還是不夠名副其實,應該叫白送才對。”
陳奇讪讪一笑,低下頭去喝茶,心裏卻是有些得意。從闖關到現在,沈希言一直都表現的不慌不忙的樣子,第一關也根本沒難住她,現在她終于知道了他們安州商會的厲害了吧?
他們安州商會的五關三将哪是那麽容易過的?
陳奇矜持地微微颌首:“這就是第二關的內容,難嘛是難了一些,要不然也不至于這幾十年了,都沒人能闖過這五關三将呢。”
沈希言此時才明白,為何叫五關三将,這胡不歸肯定是蔣四爺手下的一名心腹之人了。
一家只賺不賠的賭坊,确實擔得起大将之名了。
沈希言客氣地送走了陳奇之後,便直接去了一趟白來賭坊。
白來賭坊的人并不太多,大概都是吃過虧的人,去這裏的都是第一次來乾街,不信邪的人來挑戰的。
沈希言也見到了胡不歸,四十來歲的漢子,個頭不高,瘦瘦小小的,相貌普通。
從開大小再到牌九,不管是誰來挑戰,他都應下,面無表情地将人贏了個身無分文。
而且沈希言仔細看了,胡不歸出千,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看出他出千的手段。
沈希言當時腦子裏就冒出來了一個想法,晚上讓秦風把胡不歸弄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沈希言憂心忡忡地回到了客棧裏,陳安和秦風已經回來了,兩人都是一臉的興奮之色。
“希言,我們又賺了,今天的人比昨天還多,今天賺了一千五百兩銀子呢!”陳安高興地說道。
如此一來,這第一關算是妥妥的了。
沈希言點了點頭,一副心不在焉地樣子,陳安和秦風對視了一眼。
陳安當即便問道:“可是第二關有什麽問題?”
沈希言便将胡不歸和白來賭坊的事說了,陳安和秦風的表情跟她一樣。
“這不是強人所難嗎?!這我們怎麽可能贏?”
秦風說完,怒氣沖沖地提劍站了起來:“我這就去殺了他,看他還要怎麽出千!?”
“不可!”
沈希言和陳安異口同聲地說道,兩人攔住了秦風。
陳安不悅地說道:“你當蔣四爺是傻的嗎?在他的地盤動他的人?我們還想不想離開暹羅了?”
沈希言嘆了一口氣:“你還別說,這一次我跟秦風的想法倒是一致了。要不是擔心出不去這暹羅,我還真想弄死他。”
秦風得意地看了陳安一眼。
陳安沒搭理他,只是問沈希言道:“那怎麽辦?這我們根本就沒有贏的可能性啊。”
沈希言本能地反駁道:“這也未必。”
陳安不解地望着她,沈希言便繼續說道:“其實闖關的規則對我們很有利,大概是因為蔣四爺對胡不歸很有自信,所以怎麽賭、賭什麽,都是由我們來決定的。”
頓了頓,她看向了陳安:“我們可以找規則漏洞。”
陳安眉頭深鎖:“這……有可能嗎?”他有些遲疑地問道。
沈希言此時倒是完全平靜了下來:“那就試試呗,就算輸了,我們就回去,也沒什麽損失。”
秦風突然說道:“我們一定能過去。”
沈希言和陳安一起看向他,陳安不解地問道:“是誰給你的信心?”
秦風指着沈希言,理直氣壯地說道:“希言啊……”
頓了頓,他正色地說道:“她每次說試試呗的時候,我們都贏了。”
陳安愣了一下,本能地像沈希言看了過去。然後發現,還真是這麽回事。
從沈希言說試試去探望趙震開始,然後後來又說試試去見蘇人傑,又試試去跟皇上談條件,再試試去賺銀子。
他們每一步走的都不容易,每一步卻都成功了。
陳安心裏除了驕傲之外,還有些心疼。他們只是想救自己的親人,想讓趙震活着而已,可是怎麽就那麽難呢?
如今想做個生意,還要闖關。
陳安心裏頓時憋了一股火,憑什麽?為什麽?想做點事就那麽難?
“好!”陳安點了點頭,儒雅的臉上帶了幾分堅韌之色:“那我們就去試試!我還就不信,我們走到今天,老天爺會不給我們一條生路!”
沈希言失笑不已,陳安是個讀書人,身上有着讀書人的特性。
比如說性子文雅,秦風就總是私下跟她說陳安太過溫吞,文鄒鄒的窮講究。
如今連老天爺的話都說出來了,可見是真的惱了。
沈希言的心情松懈了幾分,她相信,他們在一起,就能創造無數個奇跡,這一次也一樣。
“安哥,我今天去賭坊看過了,我覺得我們要想贏,賭什麽很重要。”沈希言說着,正色地說道:“我們跟他賭麻将。”
陳安愣了一下,便明白了她的意思:“不錯,麻将要四個人一起打,就算胡不歸再厲害,多了另外兩個人,這變數就大了。不可能誰都跟胡不歸一樣,我們只有抓其他人的漏洞,才有可能贏。”
沈希言微微一笑:“不錯,正是如此。闖關那天,安哥,你跟我一起,到時候我們看眼色行事。”
陳安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便點了點頭:“好,我和你一起。”
他跟沈希言之間十分默契,一起上場的話,勝算會更大。
“到闖關還有幾天的時間,明天是最後一天,安哥,你就不要去出攤了,讓秦風一個人去吧。我們兩個留在客棧裏,好好的練習一下。”沈希言說道。
陳安點了點頭,秦風對此也沒有任何異議,反正還有的吃呢。
當天晚上,秦風就去買來了一副麻将。
沈希言說道:“應該是摸牌分位,胡不歸再厲害也沒辦法左右其他三個人摸牌的順序,但是我們自己要有個數。”
沈希言說完,将目光落在了秦風的身上。
秦風咬着雞翅一臉的純良無辜:“看,看我幹什麽?”
沈希言說道:“那日你不上場,但是你要幫我們記下東南西北的方位。保證我能坐到震哥的下家,胡不歸的上家。”
下家和上家讓秦風一臉迷茫,沈希言只好以他為例:“你現在是胡不歸,我得坐在你上面,安哥坐在我下面,明白了嗎?”
秦風點了點頭,“我,我怎麽記?”
“東南西北露出來的時候,你就要記住每個牌的方位,等将牌扣過來之後,我會讓胡不歸先選,他選完之後,你告訴我選哪一張。”
沈希言說道:“闖關的時候,你就站在我們身邊,到時候給我們暗示就行了。”
這事讓秦風來做,是因為秦風是習武之人,大概是因為內功心法,他的記憶力異于常人,而且很能分辨物體之間的詫異。
沈希言正色地說道:“秦風,這件事非常重要,我們會多練習幾遍,你一定不能出錯。”
秦風很高興自己能幫上忙,鄭重地點頭答應了。
于是沈希言挑出來東西南北讓秦風自己去玩了。
坐位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配合了。沈希言選擇坐胡不歸的上家,就是擔心胡不歸跟另外一人互相配合喂牌的可能性。
沈希言和陳安兩個人開始打麻将,沈希言會選擇麻将還有一個理由,是因為她以前玩過,很熟悉麻将的玩法。
陳安倒是不太熟練,不過陳安有一點好,他算數非常好,他會記牌和算牌。
秦風是因為內力加持,所以記憶力超群,但陳安完全是天賦異禀。
只不過以前陳安從來沒有想過把自己的能力用在打麻将上,所以他要開始熟悉。
整整一晚上,沈希言和陳安都在打麻将,終于熟悉了麻将打法、算法和規則之後,這才休息。
第二天一早,兩人吃過早飯之後找了兩個小二當陪練。沈希言和陳安配合的很好,兩圈打下來都沒有輸過。
不過這并不足以讓他們放心,他們又去賭坊外找了兩個資深賭徒過來練習。
經常賭博的人跟普通人不一樣,他們對勝負心更強,還會耍一些小手段。
這一次,陳安和沈希言就明顯的感覺到打的不那麽游刃有餘了。
一整天,沈希言和陳安都在房間裏打麻将。
玩到太陽落山,秦風回來了,兩人也是打的頭昏眼花,終于決定休息一下。
不過秦風回來了,也帶回來了最後一天的收益。最後一天他們賣了兩千兩銀子,第一關可以說是完全過關了。
這三天來吃飯的人很多,除了乾街的人之外,就連一些暹羅的本地人也都過來吃烤肉了,啤酒早就賣光了,還有人問什麽時候才會做啤酒。
沈希言決定先雇人擺攤,她新釀的啤酒還有幾天就能喝了。燒烤攤現在是最賺錢的時候,她不打算這麽快放棄。
不管是開燒烤攤,還是闖關,她都沒忘記自己的初衷是賺錢。
等安排好了這一切,她才安下心來準備第二關的比試,她絕對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