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和阿佛洛狄忒所猜想的差不多, 波塞冬和哈德斯他們之所以會急匆匆趕回奧林匹斯山,确實是因為神界高層出了大問題。

出問題的高層是宙斯是墨提斯, 這對夫妻在共同經歷了不知多少風雨,幾經周折終于推翻了克洛諾斯的統治。本來,大家都以為宙斯成為神王後,會宣布陪他最久,且為助他登位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的墨提斯會成為新一任天後。可誰知,宙斯雖然成為了神王,可是冊封墨提斯為天後的神谕卻遲遲沒有降下。

當然, 因為宙斯登位才只有十餘天而已,所以哪怕他沒有立刻冊封墨提斯為天後, 衆神們也沒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他們只以為是宙斯和墨提斯出了點矛盾而已。

夫妻之間鬧矛盾,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就憑宙斯和墨提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創業的情分,相信他們很快就能克服矛盾, 天後之位遲早是屬于墨提斯的,哪怕宙斯還有除墨提斯之外的另外五位妻子, 都不能撼動墨提斯的地位。

不得不說,衆神們的猜測大方向是沒錯的, 宙斯确實和墨提斯鬧了矛盾, 然而這對夫妻解決矛盾的方式, 卻沒能向衆神們所猜測那般,以一方或者是雙方互有妥協告終,而是以一種異常慘烈方式收的場——宙斯他,把墨提斯給吃幹抹淨了。

沒錯,是吃了, 不是帶着旖旎氛圍的鼓掌式“吃”,而是真正字面意思上的吃——宙斯是趁着墨提斯不防備,突然之間體型變大然後将墨提斯給吞進了腹中,其手段之俗套,讓神不由得感慨,不愧是克洛諾斯的兒子,和他老子還真像。

而就在宙斯将墨提斯送進自己的異次元胃袋後,只見新任神王一抹嘴,很快清理幹淨了現場,然後就開啓了深居簡出模式,神王拿起了炭筆和莎草紙,整日裏寫寫畫畫,默默推演着該怎麽和他的叔叔、墨提斯的父親——俄刻阿諾斯交代,以及,該怎麽和衆神們交代。

生吞墨提斯,是宙斯經過深思熟慮後所做出的決定,之所以這麽做,不是因為他懼怕于同墨提斯分享權利,而是因為墨提斯懷了孕,要命的是她的兒子還被烏拉諾斯寓言會強于宙斯,所以哪怕再不舍,為了自己神王位置,宙斯也只能将墨提斯關在自己的腹中。

流淌于神王血脈間的詛咒——每一任神王都會被自己的孩子推翻,是壓在宙斯心頭上的大山,一想到自己可能會被墨提斯的兒子推翻,而墨提斯将像瑞亞那般,為自己的兒子登位出謀劃策,動用她那高深的智慧來對付自己,宙斯就寝食難安。

被推翻的神王都是什麽下場?

烏拉諾斯,至今他仍然被固定在天空最高處,只能忍受孤獨默默看着衆神。

至于克洛諾斯,呵呵,他現在正在塔爾塔羅斯接受勞動改造,與魔怪和鬼魂為伍天天練習跳高試着翻出青銅門檻呢。

前兩任神王的下場早就足夠給宙斯敲響警鐘,想要不被墨提斯的兒子推翻統治的最好方法就是從源頭上解決問題,只要他把墨提斯給解決了,他就永遠不用擔心墨提斯的兒子了。

而就在将墨提斯給解決後,宙斯倒是還是悲傷了一段時間的,他不後悔吞了墨提斯,他只後悔自己去見了烏拉諾斯。早知道他就不該在将克洛諾斯關入塔爾塔羅斯後,因為想要炫耀就去見了烏拉諾斯,誰能想到就是這一見面,他竟然會從烏拉諾斯口中聽到這麽惡毒的寓言。

雖然心知烏拉諾斯不懷好意,這寓言真實性存疑,可是最終,宙斯還是選擇相信了烏拉諾斯,而就在将墨提斯解決後,他也無可避免的怨恨上了烏拉諾斯。

不能恨自己,他也只能恨烏拉諾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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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吞了墨提斯後,宙斯本以為自己只需要煩惱該怎麽給衆神們一個合理的解釋,讓他們相信自己不是冷血的神王,可哪成想,就在吞下墨提斯沒多久,宙斯的腦袋就是開始疼了起來。

最初,疼痛感很輕就像是有誰輕輕敲打他的腦袋一般,力度甚至可以稱之為溫柔,以至于宙斯很快就忽視了痛感,繼續自己工作。

可随着時間的推移,疼痛感卻是越來越強烈,如果說最初只是感覺是一個溫柔的小姑娘用小拳頭輕敲他的腦袋,那麽一天過後,就已經變成了大力神用他的鐵拳拿他的頭蓋骨當拳袋,瘋狂輸出了。

等到了第十天,大力神不在了,百臂巨神們在他的腦子裏紮了根,他們揮舞着三百條胳膊,舉着巨石瘋狂捶打他的頭蓋骨,一刻不停,不把他的大腦活活咂扁誓不罷休。

至此,宙斯終于崩潰了,也是在此時,他徹底放棄了硬挺過去或是自己找藥吃的想法,改為召集自己的親信,共通商議解決方案。

“百臂巨神們怎麽可能在你的腦子裏。”接到傳信趕來,波塞冬見到自己的弟弟的第一句話不是問候宙斯感覺怎麽樣,而是相當幸災樂禍的一句,“三位百臂巨神,其中兩位正在全世界旅游,另外一位打定了主意留在塔爾塔羅斯看守克洛諾斯,要聽他們的慘嚎,他們怎麽可能在你腦袋中。”

顯然,他還在記恨宙斯。

“這是比喻,比喻你懂嗎?”死死攥着S下白色的床單,宙斯的面部表情因為疼痛而顯得格外猙獰,鬥大的汗珠不斷從他的身上冒出,不到一會兒功夫,床單就被汗水徹底洇濕了。

再看堆在牆角的一片片白布條,波塞冬毫不懷疑,現在正被宙斯攥着的床單最終形态也會是條狀,而不是片狀。

“你的情況很特殊,”比弟弟們都要靠譜的哈德斯在見到了宙斯的慘狀後說道,“聽你的敘述,我猜你的大腦中一定多了些什麽,宙斯,我建議你開個顱。”

“神袛們是不會死的,所以我認為開顱檢查病竈非常有必要。”

如果是幾天前,聽哈德斯這麽說,宙斯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要知道開顱所帶來的恐懼感可是很難克服的,可是再經歷仿佛巨神們用石塊砸自己的劇痛之後,再難忍受的宙斯欣然接受了哈德斯的提議。

“去把普羅米修斯叫來!他的學識淵博且擅長治療,就由他來負責操刀開顱。”強撐着說完這句話,只見宙斯猛地咬住了嘴唇,就在唇肉被他咬破血液溢出時,只聽刺啦一聲響,那條被汗水洇濕的床單,終于不堪重負,被宙斯撕成了條狀。

聞言,波塞冬聳了聳肩,看着飽受折磨的宙斯翻了個白眼。

十年戰争下來,擅長治療的神袛還真是為數不少,他們同樣都擅長治療,之所以選普羅米修斯,純粹是因為他對争權奪利沒有興趣,不用擔心他在自己身上動手腳,神王不愧是神王,哪怕到了這麽危險的時刻,也沒放松對自己兄弟的警惕。

他們兄弟之間的關系,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那就是矛盾統一。

大方向上利害關系一致,牢牢把持着手中權利不讓外神分羹,但是內部卻又矛盾重重,這錯綜複雜的兄弟情,還真是感天動地。

哈德斯:“等着,我這就去把普羅米修斯帶來。”

和他那兩個話說的賊好聽但經常摸魚劃水的弟弟不同,哈德斯是個徹頭徹尾的行動派。

行動派說幹就幹,于是神王神宮內的神侍們只看到一道黑影從眼前劃過,就在他們揉着眼睛思考自己是不是眼花的功夫,黑影再度從他們眼前劃過,只不過這一次,黑影的面積看起來比之前竟然大了一倍。

而黑影出現的間隔時間,還不到五分鐘。

普羅米修斯:“……”

五分鐘前還在執行造人大業的他看着在床上邊翻滾邊撕床單的宙斯,又看了看面色凝重的哈德斯與波塞冬,終于忍不住問道:“請問,宙斯這是要生了嗎?”

不是他想打趣,實在是宙斯此時的表現,實在是太像分娩時的孕婦了,如果不是他捂的是腦袋而不是肚子,那普羅米修斯鐵定會思緒放飛到男男生子的可操作性上。

哈德斯:“他需要開顱,麻煩盡快。”

說着一把鐮刀已經遞到了普羅米修斯的面前,看着面前鐮刀鋒利的刀鋒,普羅米修斯忍不住,揪下一根頭發吹到刀鋒上。

“很好,很鋒利。”見發絲在接觸到刀鋒瞬間就把發絲化斷,普羅米修斯滿意地扔掉了手中的小刻刀,贊道。

說罷,他接過了鐮刀,接着只見他一個躍步,揮刀瞬間砍在了宙斯的腦袋上,其動作只迅猛讓神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早有預謀偷偷練過怎麽砍神的腦袋。

瞬間,鮮血四濺。

首當其沖被淋的就是宙斯與普羅米修斯,接着,寝宮內的牆面還有床幔以及床單都被染成了紅色,瞬間,整個寝宮內的氛圍就陰森恐怖了起來。

從分娩現場到兇殺現場,中間只花了不到幾秒鐘功夫而已。

“我X。”這是位于現場的某位名為波塞冬的神袛,在擦掉不小心濺到臉上的血液後所發出的感慨,“你們可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做啊。”

哈德斯:“宙斯也同意開顱的。”

普羅米修斯:“反正出了事兒也是宙斯和哈德斯擔着,我有什麽不敢做的。”

波塞冬:“……”

“等等,動手之前,你們……”似乎想起了什麽,波塞冬猶豫着問道,“給鐮刀消毒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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