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帶娃

不多時兩個孩子都睡着了, 談之醅一個個抱回床去,再和紀箋繼續在起居室二人世界。

他給她剝橘子吃,他自己不愛吃這些東西,只一口口喂她。

紀箋問他邵禹喊他做什麽, 好像專門等到了孩子滿月才找他的, 是不是有事。

談之醅說是有事。

其實這事從孩子出生時, 邵禹去醫院探望他就知道了。

那會兒他說是那一陣在籌備婚禮, 打算秋季的時候就辦了,但是家裏恰好出了點事, 差不多和當年談家一樣,不過他們家從商的,沒那麽嚴重, 就是女朋友家裏就不太允許辦了。

邵禹那晚去醫院探望岳父大人,說他岳父大人性子也是烈,和女兒一吵氣進醫院了,他就去瞅瞅。

他其實如今也沒那心思去辦婚禮了,但是想着反正早晚都要辦,不辦家裏那事也沒什麽進展,還不都一樣。

紀箋也覺得有道理, 邊聽邊嗯了一聲。

談之醅放了一瓣橘子進她嘴裏,然後繼續說。

“他覺得岳父大人要真不同意就算了,他不強人所難, 擱他自己的話, 要是女兒扯上這一堆事情他不也不幹?”談之醅笑一笑, “那家夥還問我,說我如今都有女兒了,肯定明白。”

紀箋點點頭。

談之醅繼續說:“然後那晚他就和岳父大人說, 那就退婚吧,結果又把他一通罵,說什麽大難臨頭各自飛。”

談之醅笑了笑。

紀箋說:“這不是随了他老人家的願嗎?再說他的難,又不是女朋友的難。”

“他也這麽自我認為,是為她好,怎麽算各自飛,總不能就這麽不結婚也不退婚,耗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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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對呀。”

“反正就沒談好,他那晚去探望岳父,就順着去我們那兒。”

“那這都一個月過去了,解決得怎麽樣了?”

“進度不大,之前一直在調查。當時萬青澤在跟我那個項目,已經挺大動幹戈了,就沒辦法去給他處理太多,不過這兩天調查結果出來,我就去忙着處理了。”

“嗯。”

“這個月因為這事,我還沒少想咱倆的。”

紀箋問:“怎麽了?”

“就是想以前,家裏有事的時候,我還小,對我來說其實影響不大,就是家裏人無暇顧及所以離開了充州而已,我當時也是相信家裏有能力解決好事情。”

“嗯。”

“但如果是換到今天,我可能就沒太有精力又是辦婚禮,整日在家中陪你養胎,生完孩子後又一家四口過着幸福美滿的生活。”

紀箋忍不住回眸瞧一瞧他。

談之醅把一瓣橘子放到她口中,然後對她笑了笑:“有些事,算起來,不得不說一句,幸好。”

紀箋格外能理解他說的,忽然一抹難以言說的幸運湧過心口。

談之醅又和她聊起別的,問打算什麽時候去一趟美國。

奶奶前一陣身子又不太好了,所以最近孩子出生沒回來,紀箋就打算坐完月子帶孩子去一趟。

紀箋問他:“你有時間嗎?要不我自己帶孩子去就行。”

“開玩笑。”他臉色一變,耿直道,“不知道的還以為離婚了。”

紀箋笑着拍了拍他,“你忙。”

“還行,前一年比較忙,這一年下來,差不多了。我順便去出差。”

“那行,”紀箋點點頭,“看看紐約的天氣怎麽樣,合适你就安排行程吧。”

“嗯,好。”

“然後,你忙完就回來,我可能多待幾天。”

談之醅當即表示:“老婆在哪兒我在哪兒。”

紀箋笑着轉過身來,手攀上了他的肩頭,和他暧昧道:“師兄,你現在可不是單身了哦,你要養紀箋,我沒工作,還要養兩個小朋友,小心奶粉錢都沒有。”

談之醅闊氣表示我什麽沒法給你買下來,不差錢。

紀箋搖搖頭:“世事無常嘛,你看那位邵老板,最近不是舉步維艱嗎?”

談之醅一樂,倒也被某老師教育到了,老實表示他會努力賺錢的,養箋箋,養他們倆的兩只小可愛。

一會兒他去書房工作,紀箋去看了看孩子,都乖乖睡着,阿姨一直在照看。

外面雨停了,她就搬了個躺椅去後院廊下躺躺。

七八月正是酷暑,一場午後急雨把錫城的溫度壓了幾分,風一吹,雨珠從樹梢滾落到草坪,從太湖石鋪落水中,很有味道。

紀箋穿着身米白色長裙,因剛出月子,袖子還蓋到了手腕處,人枕在躺椅中,輕輕搖晃,舒服惬意。

談之醅在書房裏排了下行程,叫助理安排飛機,然後又琢磨起邵禹那事,想着想着,起身去窗邊吹吹風,抽支煙。

從他書房所在的角度往外看,視線整好斜斜能落到後院一側的長廊下,那裏的屋檐下瓦片還滴滴答答如雨簾一般往下流着水珠,風就從中穿過,吹起了紀箋的裙擺,發絲,吹得她氣質搖曳,滿院春風。

談之醅定定看着,心裏沒別的,就心動,好像這院子裏的雨停了,但是他心中漣漪依然蕩漾。

他感覺自己眼神真是絕……他家箋箋全世界最漂亮沒錯,即使這陰雨天,也明亮得猶如月色盈盈。

談之醅想下去,但又想繼續看下去。

沒一會兒,雨後夕陽落在院子裏,淡淡一層橘黃色的光落在廊下的女人身上,把米黃色的裙子染成了豔紅,把她白皙通透、格外恬靜的臉頰渡了一層無法描述的溫柔。

一陣風吹過院中的一棵樹,雨滴鋪天蓋地落下,她偏頭看了眼,然後似乎餘光注意到了什麽,又微微揚起腦袋朝二樓書房這看來。

隔得遠,而且逆着光,紀箋其實看不太真切,初始只能看到一片黑色襯衣的痕跡,再然後,漸漸的眼睛适應了那陣落日,就看到了談之醅。

男人利落分明的輪廓在晚霞中若隐若現,但那又柔又亮的眼神筆直地穿過二層樓,穿過光,雨,筆直地落在這廊下,與她對望。

紀箋沒來由想到一句話——沒有愛辦不到的,愛意無所不能。

她笑了笑。

然後就見他的身影消失在窗前,不多時,沉穩有序的腳步聲傳來,再然後,有一只寬大的手掌摸上她的腦袋。

紀箋又笑了笑:“偷看我多久啊?”

“我看一輩子也屬正常。”

她笑着點點頭,無話可說。

不過看了看他,她又不禁開口說:“知道你下樓的時候,我才切身感覺到你其實命好,好到事事如願。”

她說,早前說的那事要放在這個年月裏,在這一刻,他就真注定一輩子孑然一身,窮困潦倒。

談之醅一直有所感慨,聞言就點點頭。

雨斷斷續續下,這一整個夏天錫城都氣候宜人。

八月中旬,一家四口啓程去了美國。

奶奶與大伯父一家住在紐約,老人家身體這幾年時好時壞,最近又不太安穩,有幾日都卧床不起。

紀箋帶着孩子來後,老人家一個勁笑說,當初說好了她和談之醅生一個寶寶她就回去給他們帶,現在好了,真生了,還是兩個,但是她卻卧床了。

紀箋表示孩子哪裏需要她帶,如果美國待不慣,她想接奶奶回國去住,以前是覺得大伯父一家上美國的話,奶奶一個人在錫城無人照料,但是眼下不一樣了,他們一直在錫城住着,完全可以照顧到老人家。

談之醅也覺得不如回國好,跟他們商量了一通。

不過最近這樣是不适合飛長途了,就說等身體好些了,再看看。

一家四口在美國的日子算是度度假,平日談之醅去公司,紀箋偶爾也跟去玩。

那天他去朋友聊完事回家,說要帶她一起去吃飯。

紀箋彼時在哄她的小公主睡覺呢,小朋友喝完奶也不睡,就喜歡窩在媽媽懷裏哼哼唧唧,跟個小可憐似的,讓人忍不住想抱她。

哄了半個鐘,終于有要睡覺的趨勢的了。

紀箋認識談之醅那個朋友,之前對方在波士頓讀書,同在麻州,後來因為生意認識,也是人上人,很厲害。

但是紀箋覺得她也沒必要去,就小聲和談之醅說:“你不自己吃嗎?男的我去幹嗎?”

“人有女朋友,帶了。”

“……”

談之醅笑一笑,挑個眉暗示她:“我一個扯了證孩子還滿月了的人,不能只身去吧?”

“怎麽不能?”她笑,故意逗他。

談之醅淡定又冷酷地道:“就是不能。”

紀箋失笑,看着懷裏說:“那你哄?這才快睡着呢。”

談之醅馬上伸手接過來,抱着小心肝千哄萬哄,沒一會兒就睡得香香的。

他親一口,抱去卧室,吩咐這兩天身子好些能下床的奶奶幫忙照看一下。

老人家難得能幫忙帶,樂得很地應了,讓他們去玩,好好玩。

談之醅馬上出門帶走老婆。

紀箋說:“我有種以前在麻省的感覺……整天在外嗨,這日子是越過越回去了。”

“這不好嗎?怎麽還稀罕往老年生活發展呢?”談之醅上了車,伸手去摸她的安全帶系上,又親她一口。

紀箋笑着沒說話,默認好。

談之醅之前還沒畢業就創了業,後來畢業兩年一直在美國陪她,盡管後來回了充州發展,但是他這邊照樣一堆商業,所以當初才能說把充州的重心挪走就挪走。

飯局談之醅總是恣意,何況現在有對雙胞胎。

不過他那個朋友景微酌還沒結婚,說是今年年底結,女朋友叫盧潇,和紀箋有些像同類,溫柔,貌美,氣質很動人,聽說是個作曲家,身上除了那種空靈,還有一身對這世界格外通透的氣息。

後來多聊了幾句,聽說是這兩年生了兩場病。

紀箋才了然明白,生過病的人氣息總是不一樣的。

飯局散後,談之醅驅車帶紀箋在紐約市區兜風。

外面高樓大廈,燈光绮麗,聲車馬如箭在這繁華的世界裏橫七豎八穿行,迤逦而沒有盡頭。

但是好像沒有一個人的人生是多麽完美沒有波折的。

紀箋最近總有這種感覺……興許是看得多了,又覺得現在過得太好,得償所願後的後怕,慶幸,敬畏。

談之醅在紐約待了半個月,後面國內有事不得已先走了,留下紀箋帶着兩孩子。

紀箋反正還空閑,在美國也有奶奶和大伯母一家人幫她帶孩子,老人家對兩個小曾孫愛到骨子裏,從早到晚都看得格外仔細。

後來九月中旬,待滿了一個月的紀箋準備回國。

談之醅安排了飛機一起飛過來,把她和兩個小寶貝接回了錫城。

紀箋跟奶奶說好了,等她申請了學校,重新上課了,就回國去,幫她帶帶孩子。

奶奶溫柔應了,說好。

九月深秋,孩子已經兩個多月,長得越來越可愛,越聰明了,談之醅下班第一時間就找老婆,親一口,溫存完就去看孩子,抱着一起玩,兩個小家夥已經能被爸爸逗得好開心。

十月份國慶,在充州的戚爾舒說洪揚公司放假了,她挂的閑職也放假,不用每日去打卡了,就回錫城來。

她家在錫城,但來了後自然也不會漏掉紀箋,整日喊她出去消遣。

談之醅那幾日公司也沒事,就在家裏帶孩子。

他素日在家都是和紀箋一起,所以頭一次自己帶,多少有些新鮮。

他邊在書房工作邊看着兩個午睡的小朋友,中間兒子先醒過來了,他丢下工作去抱。

放懷裏親一口:“這麽早醒啊,小朋友不多睡會兒嗎?”

他兒子睜着骨碌碌的大眼睛看着他,笑一笑。

談之醅下意識也笑了:“這麽甜,行,那爸爸陪你玩。”

他伸手去給孩子扯了扯袖子,結果被他抓住,小東西力氣還挺大,抓住就不放。

談之醅逗他:“爸爸陪你,嗯?不走。”

他嗷嗚嗷嗚地喊着,就是不放,粉粉嫩嫩的小臉全是倔強和開心。

談之醅被逗得不行,就沒去抽回手,給他拿着玩。

一會兒小朋友不知不覺松了,他就拿了起來,結果被他看到,搞不定了,瞬間不開心了。

股着小腮幫子,抿着嘴唇看他,眼淚汪汪。

“哎……”談之醅馬上把寬大的手掌遞去給他,“給你給你,爸爸要啥沒有啊,一個手還給不了嗎?”

他笑得不行:“你個小玩意喜歡手幹嘛?爸爸給你拿玩具。”

說是這麽說,但是小朋友握住了就開開心心地笑了,談之醅再看一眼那只白得發光的小手,掌心好小,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就滿了。

他忽然覺得感動。

低頭親一口孩子。

他的寶貝兒子又開心地笑了,談之醅感慨,幸福。

玩了會兒,他終于不要爸爸的手了,談之醅拿了個玩具給他放手裏,然後放嬰兒車上自己玩。

去看隔壁女兒的時候,小家夥剛好醒了,大概是一睜眼就看到爸爸吧,她也沒哼,那粉色小臉呆呆看着她,眨眨眼,張張嘴,萌得不行。

談之醅馬上抱起來:“親一個,醒來就必須親。”

小可愛被逗開心了,醒過神來開始哼唧。

談之醅陪她玩,玩得不亦樂乎,小巧的笑聲回蕩在他書房。

“什麽時候會叫爸爸,想聽了。”

他小公主聞言,也不懂,但是反正聽到爸爸說話了,就啊了一聲回應,甜甜地對他笑。

談之醅被逗得,那張俊臉上的笑意一刻也沒停過:“就當你喊了,嗯?”

她開開心心地哼。談之醅心軟似水,藏懷裏摸摸頭,他知道他的小箋箋喜歡被他放懷中就深處,很有安全感吧,爸爸放懷裏的感覺肯定超好,比起陪她玩更喜歡被放懷裏。

所以談之醅總是陪她玩一會兒就放進懷抱,再低頭去和她對視,親一口,又親一口,看着他的小可愛眨着大眼睛對他笑,滿足得不行。

這種時候談之醅就也有一種超級滿足的感覺,像是之前心心念念要一個小公主,就是為了這一刻。

抱了半個鐘,那邊兒子開始出聲音了,不甘于自己玩了。

談之醅就把兩個小家夥一起放床上,兩個都陪着玩。

中間紀箋發消息來,問孩子哭了沒,想她了沒。

談之醅一個人包攬下來,說他陪着呢,沒事。

不過才說完沒多久,兩小只玩着玩着就開始喊了,談之醅格外明白,就是在要媽媽。

談之醅溫柔萬千地哄,說她一會兒就回來了。

可是兩個小家夥一個不停,另一個就被帶着也哼個不停,一起可可憐憐地看着他。

談之醅無奈笑道:“怎麽就不要我了?爸爸不值錢啊?”

床上一片咿咿呀呀聲。

談之醅笑了笑,伸手去摸了摸兩張小臉:“給你們每個人轉一百萬,讓我老婆去玩,我陪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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