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鬼
江懷秋實在想不明白，分化後整整七年平安無事的自己，怎麽會栽在一個剛成年的小鬼身上。
一想到從今往後，只要聞到那個小屁孩的信息素，自己就會陷入“為你癡，為你狂，為你哐哐撞大牆”的處境，他就很想死。
然而他這顆敏感糾結的處男心曾理明顯理解不了，笑得差點滑到辦公桌下面去，氣得江懷秋拿起檢查報告就要走。
“诶等等，”曾理抹掉眼角笑出的眼淚，從抽屜裏拿出一本手冊遞給他，“你既然已經性成熟，那麽有些事就得注意了，這個手冊你好好看看，記在心上，洗标記可不是簡單的小手術。”
江懷秋接過手冊随手翻了翻：“你不是說我基因等級高，一般Alpha的信息素對我不起作用嗎？”
“準确的說，是信息素誘導回路會因為基因等級差異過大而失效。”曾理表情嚴肅地強調，“但你既然已經性成熟，便意味着會有固定發情期，生殖系統也做好了被标記的準備，Alpha只要在你體內成結，便可以徹底标記你，如果不注意，後果很嚴重。”
聽到“徹底标記”四個字，江懷秋眼底閃過厭惡與恐懼夾雜的複雜情緒，好一會才點頭道：“知道了。對了，謝謝你讓大秦準備了抑制劑。”
“不客氣，你對她好點就行。”
“放心吧，不會虧待你愛人的，走了。”
目送江懷秋離開辦公室，曾理推了推眼鏡：“這下好玩了……”
***
第二天便是《ACE》第三季第一期正式錄制的日子。
作為華國最受歡迎的選秀綜藝，《ACE》憑借絕對實力與財大氣粗兩個特點出圈，第一季從地下樂隊裏選出了紅遍亞洲的搖滾樂隊——盤古，第二季則選出了唱跳俱佳的五人女團——Heavy。
到了第三季，《ACE》在萬衆期待中終于宣布，将在世界範圍內招募選手，從唱功、舞蹈以及創作三個維度考核，選出并組成綜合實力最強的男子組合。
招募範圍包括已出道的藝人，未出道的練習生，以及擁有男團夢的個人練習生。成團出道後，不但會得到熊貓視頻遍布亞洲的曝光渠道，還将得到平臺合作方的各種資源支持，用一飛沖天來形容也不為過。
而《ACE》的導師也個個來頭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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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樂導師林哲，著名流行樂歌唱家，首都音樂學院音樂學教授，多次在國家級盛會上登臺獻唱，音域寬廣唱腔獨特。
音樂導師江懷秋，畢業于米國茱莉亞音樂學院作曲系，擁有五張白金唱片，常年霸榜海內外音樂榜單，擅長各種曲風樂器的全能創作型音樂人。
說唱導師鄭琪琪，女Rapper，米國說唱比賽冠軍，白金唱片擁有者，嘻哈圈著名的Rap女王。
至于原舞蹈導師、著名女團Baby Blue舞擔Ada，因懷孕退出第三季，将由當紅男團TRI舞擔任傑擔任新的舞蹈導師。
此消息傳出，全網嘩然。
——給爺整笑了，我愛豆練了十年現代舞，任傑有什麽臉教他啊？
——Ada可是北舞附中芭蕾舞專業畢業的，這個任傑呢？履歷比臉還幹淨的人，也敢接Ada的班？
——女性Alpha受孕不易還容易流産，Ada退出我理解。問題是為什麽找這麽個人來當舞蹈導師？舞跳得好名氣大的明星那麽多，哪個不比他強？
——TRI是紅過，可最近基本沒什麽消息了，這位和其他導師差距有點大吧？
——等等，這個任傑是不是上過熱搜的那個？
——對對對！就是他！機場事件那位！絕了，他的基因等級和江懷秋有的拼吧？
——哇塞！這算什麽？決戰信息素之巅？突然想看節目了是腫麽回事？
——想看+1，本來對選秀不感興趣的，但這倆湊一塊非看不可啊！
——我說某人怎麽不參加組合活動呢，原來是攀上高枝了。
——可不咋地，人現在可是內娛頂級Alpha，要搭就搭頂級Omega，哪看得上原來那個小破團？
“江老師，還有半個小時錄制導師秀。”
“好，謝謝。”
等藝統關門離去，李笙走到正在化妝的江懷秋身後，先是裝模作樣地點評了幾句妝容，得到妝發師Yuki幾個白眼後，才做作地咳嗽兩聲，有些含糊地問：“你……還好吧？今天估計會錄到很晚，你的身體……”
江懷秋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放心吧，抑制劑很管用。”
“抑制劑？！”Yuki手一抖，差點把化妝刷怼進江懷秋的嘴裏。
正在喝水的英子直接噴了，一臉呆滞地看看江懷秋，又看看大秦：“……什麽時候…不是，昨天我走之前還好好的啊？”
“就在你走之後。”大秦說着扯了張紙巾遞給英子。
英子接過紙巾，一臉震驚地喃喃道：“誰啊……難道是那個……”
“對，就是他，”江懷秋顯然不想聽到任傑的名字，直接打斷了英子的話，“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想瞞你們，但現階段還請大家幫我保密。”
Yuki和英子互看一眼，表情嚴肅地點點頭：“好，你放心。”
江懷秋這些年的遭遇，沒人比他們更清楚。
基因等級高，又是公衆人物，江懷秋的熱度常年居高不下，自然而然地就成了某些人自擡身價的工具。
今天你和江懷秋傳緋聞，明天我就豔壓江懷秋，通稿裏的人每天不重樣，唯有江懷秋是不變的定量。
且不說被造謠的江懷秋怎麽想，至少這些人的粉絲和部分網友反倒恨上了他，認為通稿熱搜都是他在自炒。
再加上部分喜歡拉郎配的網友，滿世界給他物色老公，也不管別人有沒有配偶，憑實力給他招惹了一批橫跨各個行業的黑粉。
為了減少此類通稿，同時保護隐私，江懷秋戴上Choker，慌稱自己已成年。這個辦法管用了一陣子，可很快就因Alpha私生粉圖謀不軌被警方通報而失敗。
江懷秋出道四年，除了第一年僞裝成Beta平安無事外，這三年來就沒消停過，不是在通稿裏當墊腳石挨罵，就是被Alpha騷擾得無法安眠。
而以上種種情況在最近半年裏發生了質的轉變，營銷通稿不再帶江懷秋玩，拉郎網友也偃旗息鼓，甚至連私生粉都少了。
究其原因，皆因任傑閃亮登場。
半年前的機場事件，讓全世界認識了被發情Omega包圍卻完全不為所動的任傑，也普及了一個醫學知識點——原來信息素也有失效的時候。
以前只有江懷秋這一個案例，大家都以為只要他成年了，便會像其他Omega一樣被信息素影響。但任傑的存在卻告訴世人，哪怕江懷秋成年了，他也不會被低等級的信息素誘導。
至此，江懷秋便徹底和任傑綁定，提起一個必定有人提起另一個。
營銷號發通稿：某Alpha男星真是A斷腿，好想看他和江懷秋合作啊！
熱一評論：他能讓整個機場的Omega為他瘋狂嗎？
網友拉郎配：某Alpha球星又拿金球獎了，可惜娶了個Beta，要是他和江懷秋在一起，國足就有救了！
球迷回複：算了吧，他又不是任傑，怕是撩不動江懷秋。
粉絲安利：我家愛豆真的是又甜又美，O度爆表，之前和任傑的合作舞臺真是太默契了！
對家擡杠：哦是嗎？她幾歲分化的啊？有江懷秋O度高嗎？
就這樣，江懷秋和任傑在完全不認識對方的情況下，被網友硬湊成一對，無數人盼着他倆見面，期待着這場信息素大對決的結果。
《ACE》的官宣，更是把這股情緒推到了頂點，如果在這個時候爆出江懷秋已經成年的消息，效果基本上等同于和任傑官宣。
和Alpha在一起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節目錄制期間，一定要嚴防死守這個秘密，一旦暴露，懷秋以後不管和誰在一起，都會被拿來和任傑比較，不管是事業還是私人生活都會受到影響。”
李笙環視一圈，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希望大家愛惜羽毛，珍惜事業。”
聽出李笙話裏的威脅之意，衆人表情鄭重地表示絕對不會洩密。
等所有人表完态，江懷秋起身道：“大家共事多年，一直合作愉快，我相信今後也會一起攜手走下去。好了，該候場了，走吧。”
去錄影棚的路上，江懷秋看了眼沉默不語的李笙，忽然開口道：“你別胡思亂想，這件事純屬意外，與你無關。”
李笙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我知道，只是…如果我沒硬拉你…會不會……”
“都一樣，”江懷秋的語氣異常平靜，“早幾天晚幾天，又有什麽區別。”
李笙還想說什麽，卻感覺到江懷秋的腳步一頓。他疑惑地擡眸，立刻便明白了原因。
走廊盡頭連接錄影棚的門口，背對着他們站着一個人，寬肩窄腰長手長腿的背影看着既眼熟又陌生。
正是任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