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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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力重大消耗者起床做飯,躺着享福的人還在蒙頭大睡。

周凝縮在林晚躺過的位置不願動彈,滿腦子還是昨夜林晚自己拿着放進去時的感受,小夥子太英勇了,妙絕。

沒能把當時的場景收在眼底,已經被周凝定義為人生的一大憾事,等他眼睛好了,必須哄林晚再來一次。下次他一定睜大眼睛好好欣賞。

廚房的飯香飄進來,周凝經歷了一番心理掙紮,才決定要活動一下了,起碼他應該去餐桌前吃飯。

他的人生沒有停歇的時候,努力讀書,努力工作,忙起來機器一樣連軸轉。現在終于被迫按了暫停,那就能有多懶就有多懶。

好像要一口氣把童年丢失的閑散都補回來,也不算晚,因為現在還有願意把他當小孩子哄的人。

摸索着進了洗手間,周凝扶着洗漱臺,他知道面前是鏡子,鏡子裏映着他的臉。這才幾天,他都快忘了自己長什麽樣了。

林晚的模樣倒是記得無比清晰,尤其那雙狐貍眼,笑的時候,哭的時候,生氣或委屈,真想趕快再看到。

聞着味出來,今天早上應該又是吃粥。

周凝最近日子過得不要太好,洗澡上廁所都有林晚幫着,d.o.i也體驗了把新玩法。

非要雞蛋裏挑骨頭,那就是吃得太素了。林晚不讓他吃辛辣油膩,也不讓他吃零食,問就是謹遵醫囑。

但總背着他偷偷吃薯片,咔嚓咔嚓的,周凝每次都能聽到,然後就更饞了。

試着往餐桌上摸,妄想有個煎蛋也好,結果只碰到個小瓶子。聞了聞,沒味。放餐桌上應該能吃吧。周凝抿了一點就直吐舌頭,嫌棄地放下。

“這什麽啊…呸……”向着廚房的方向,“小晚,快給我倒點水。”

沒有回應。應該是竈上煮着粥,人在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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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晚?”周凝一面叫一面摸索着尋找,最後跌跌撞撞來到陽臺,把門推開,“小晚,你在這嗎?”

林晚正在照醫生的方法練發聲,讓他吓得一激靈,忙過去牽他的手。周凝把人摟在懷裏,果不其然冰冰涼涼的。

“大早上在這幹什麽,別凍壞了,快進去。”

周凝很帥地把林晚牽進裏屋,腳步卻頓住了——他迷路了。

來的時候還好說,現在轉了兩圈,他辨不清方向了。真是的,當初買這麽大房子幹什麽。

林晚心領神會地拍拍他的手背,扶他慢慢走,到沙發上坐下。

林晚:你是自己走到陽臺的嗎?

“對呀。”

林晚:你好棒呀!你好棒呀!你好棒呀!

周凝不好意思地摸.摸後腦勺,“沒有…也沒有那麽厲害啦。”

“對了,桌子上是什麽東西,好難喝。”

這次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回答:營養劑。

“哦。”周凝了然,“是不是我哥給我買的,全世界最難喝的營養劑讓他買來了。”

說着又咂咂嘴,現在靜下來,覺得這味道有點熟。

林晚:是的。

周凝:“不是。”

“昨天你從外面回來親我,我就覺得你嘴巴有點苦,和這個味道一模一樣。”

想到這,周凝整個人都緊張起來,“你是不是在喝那個東西?你怎麽了?生病了?”

事到如今,只能用周渡教的撒手锏了。

林晚:因為想要寶寶,在喝這個做準備。

“啊?”周凝一愣,怎麽也想不到是這個答案。

他一擡手,林晚自覺地坐到他腿上。周凝摸他柔軟的頭發,捏他的後頸,一會兒才輕聲說:“小笨蛋,我沒有永久标記你,怎麽可能會懷。因為會很疼,老公還沒舍得,知道了嗎?”

林晚貼着他的肩膀點了點頭。

周凝記得自己之前就說過标記的問題,林晚不會不知道。那麽他說的“做準備”,應該就是把身體先調養到一個待育的狀态,什麽時候想要就能更快地懷上。

而這個想要默認為周凝說了算。

“我原先覺得考慮這事還太早了,但你要是想要,我們可以商量着來,都聽你的。”

林晚又點了點頭。

周凝才嘆息似的說了一句:“你怎麽…有事也不願意和我說呢?”

這種事,有了想法不是應該第一時間和他商量嗎?林晚現在這樣做,等于無聲地隔絕他。

果然一個謊是要無數個謊來圓的,或許林晚自己都沒想明白,他這麽刻意瞞着周凝,是出于內心深處對缺陷的自卑。

林晚:只是先調理,沒想現在就要。

林晚:是對身體好的東西,不用擔心我呀。

林晚:你生氣了嗎?

“沒有。”

說是沒有,心裏多少有點別扭。他夠尊重林晚了,還換不來一個赤誠相待。

快樂的盲人假日因為這個插曲變得不那麽快樂了,周凝琢磨着等他眼好了,一定要再好好教育林晚一番,再不管要無法無天了,他什麽時候才能知道這個家是姓林的。

這幾天周凝雖然還是照常和他說話聊天,因為沒什麽娛樂活動,還格外喜歡親親,但林晚就是能感覺到他情緒不高。

好容易挨到拆紗布的日子,周渡天一亮就起來薅人。能起這麽早,睡得肯定也不晚。周凝很是憂心:“哥,你一把年紀了,還沒有夜生活嗎?”

“再廢話自己開車去。”

護士一層層拆着紗布,屋裏有一位算一位都屏着呼吸。

周凝慢慢感受到黑暗裏透出光來,久違地見到光亮,一時還不能适應。

他慢慢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是林晚。朦胧的輪廓在幾秒內逐漸清晰,變成一張高清的美人動圖。

林晚也在看他。林晚……長得真好看呀。

周凝好像又體會了一遍初見他的感覺。心裏不順暢了幾天,看到的那一刻,什麽不愉快都忘了。

林晚也好像不認識了似的,等周凝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知道了什麽叫一眼萬年。

看得見我嗎。林晚傻傻地比劃。

“嗯。”

林晚睫毛扇動兩下,嘴裏鼓着氣,圓鼓鼓的小饅頭一樣可愛。周凝在一邊輕戳了下,小饅頭漏氣了,林晚也掉眼淚了。

“哭什麽,給我看看。”周凝把他拉到眼前,捧着臉仔細盯着,眼睛一眨不眨,心中竟湧上一股酸楚來,半天才說,“還是那麽漂亮。”

護士都看不下去了,“病人注意用眼哈,不能長時間不眨眼。眼藥水記得按時滴,不要見風,流淚。”

周凝才很孩子氣地笑,“不讓看,那就抱抱吧。”

林晚把頭擱在他肩上,是周凝要抱,看神情卻是他想賴在懷裏不出來一般。像那種很親人的小奶貓,抱他的時候總是充滿驚喜和期待。

不知道什麽時候會被撒着嬌舔一口,或者被軟乎乎的鼻頭蹭下巴,手指含在嘴裏假咬。

周凝現在就像被帶着倒刺的舌刮了下心尖,柔軟中帶着震顫。

護士把藥放到床頭,順手開了窗,外面不知是什麽花香飄進來,很淡很淡。林晚嗆了口,很細小地咳了幾聲,他嗓子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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