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沒法現在給你答案。”
江曙幾乎想都沒想就說出了這句話, 她的腦袋很亂,短時間內無法處理這些消息。
出于慎重,覺得在這種情況下,不管說可以還是不可以都顯得太倉促, 所以倒不如不給答案, 留點時間給自己思考。
季憐星這邊松了口氣,至少江曙沒拒絕, 她也沒期望能立馬得到反饋。
“好, 你慢慢想。”說完這句覺得不對, 又添了句:“但也不要太慢,好或者不好你想清楚之後給我一個答案。”
在江曙松手那瞬間,她從江曙腿上下來,臉頰的熱度已經褪去, 唇角還帶着一點香味,是剛剛從江曙那兒帶來的。
季憐星抿唇,将那點清香抿到嘴裏,想起剛剛的吻, 好像是有點過于熱烈了。
這時桌面上的手機震了一下,江曙拿起手機看消息。
“快七點半了,我們得快點。”
之後兩人一同坐VIP電梯去地下停車場, 期間江曙一直沒說話,她目光落在一個地方,眼睛眨也不眨,明顯在思考。
季憐星站在一旁默契地沒有去打擾,因為連她自己都花了五天時間, 思來想去才做出這麽一個決定, 江曙肯定也需要時間。
電梯緩緩下降, 季憐星時不時瞥上江曙一眼。沉穩冷靜,江曙不說話時總給人這種感覺。
記得大學時期,江曙好幾次作為優秀學員上臺演講,無疑她陳述的時候是極具魅力的,但她不說話,坐在一旁的時候其實更吸引人,季憐星就是在那些時刻被她吸引住的。
很快電梯停在負一樓,臨出去前江曙突然擡起頭,問了季憐星一個問題:“如果我們不是情人關系,那會是什麽關系?”
“可以是除了情人之外的任何關系。”季憐星脫口而出,在這之前她已預設想了無數個問題,這是其中一個。
江曙點了下頭,走出電梯,沒再問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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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車子開出來,季憐星拉開門進入副駕駛位,江曙打開車內燈,指了一下副駕駛抽屜。
“裏面有給你的東西。”
“嗯?”季憐星沒想到江曙出差竟然還給她買了禮物,“是什麽啊?”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季憐星拉開抽屜,裏面放着一個小盒子,只看了一眼就笑了出來,“啊,你也給我買了泡泡瑪特啊?”
挺驚訝的,她以為江曙又會給她買什麽她不敢拿的貴重物品,結果竟然是可可愛愛的泡泡瑪特,這次總算正中下懷。
江曙聽到她的語氣,唇角上揚,“覺得你會喜歡。”
“那我看看你給我抽了個什麽。”
季憐星拆開盒子,發現是上次給江曙買的那個《小野》系列,更驚訝的竟然是最難得到的隐藏款——夢游。
“天,這個你怎麽抽到的?真的不好抽!”
季憐星語氣裏止不住夾帶驚喜,這是隐藏款诶,這是作為非酋的她從來沒有抽到過的。
江曙看她這麽開心,被她的情緒感染到,卸下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笑道:“只要我想給你,那就可以給你。”
她不會告訴季憐星,為了抽到這個隐藏款,她在盲盒店買了144個盲盒,站在店裏一個一個拆,最後終于得到這個夢游小人兒。
“喜歡嗎?”江曙發動引擎,準備出發。
“喜歡啊~”季憐星把夢游小人兒捧在掌心,越看越喜歡,“謝謝你~”
“喜歡就好。”江曙踩下油門,車子開出停車場,朝飯店出發。
對江曙來說,這只是一次普通的飯局,也是她工作的一部分,吃飯聊天談生意,對中國人來說再正常不過。
但對季憐星來說卻不同,這是她第一次參加帶着這種性質的飯局。
在沒認識江曙之前,她不過就是公司普普通通的一個小小員工,日常工作是接手上面安排來的任務,做好自己的分析工作。
而至于整個過程是怎麽運作的,她沒有機會去實感體驗。
“不用緊張,我先和你大概說一下,今晚一起吃飯的一共兩個老板,他們也會帶助理,主要就是談傭金的事,合作公司那邊首股方面的。”
季憐星點頭,“好。”
“放輕松,你的主要任務是吃飯,如果有興趣,其他的也可以聽聽。”
“好,我知道了。”
季憐星心想,吃飯肯定是要吃的,但東西肯定也是要學的。
二十分鐘後,車子停在一家有名的餐廳門口。
下車後,服務生帶着兩人進包間。
去包廂的路上左拐右拐,發現這家餐廳是真的大,前院後院加上上下四層,每天座無虛席,來之前要提前預定。
江曙訂的地方在四樓,也就是露天頂樓,這一整樓只有一個VIP廳,一般在頂樓吃飯的都是商務談判,因為價格昂貴,有錢人才會花這樣的價錢吃飯談生意。
兩人進入包間時,其中一位老板已經到場。
“李總久等了。”江曙走到李斌面前,伸出一只手和他握了一下,“您到了多久了?”
李斌笑道:“我前腳剛進來呢,江總您就進來了。”
江曙側身,拍了一下季憐星的肩膀,簡短介紹:“這是我助理。”
“李總好。”季憐星語氣還算正常。
“你好。”李斌點頭,目光在季憐星臉上停留兩秒,挪到江曙臉上,開玩笑的語氣說:“我就說,果然張總他每次吃飯都遲到!”
“不着急,咱們點好菜他估計就過來了。”江曙坐下。
季憐星也跟着坐在她身邊,目光有點無處安放,其實心跳還是挺快的。
這個李斌她見過,但是是在電視上見的,以前看過他分析行業內情,倒也頭頭是道,割韭菜倒是很在行。
江曙拿着菜單點了幾個菜,一邊點一邊對李斌說:“李總,聽說您喜歡吃蟹,特意挑了這家,帝王蟹大閘蟹都很出名。”
聽到蟹,李斌臉上果然露出笑容,“江總真是有心了,我這吃蟹可是很講究的。”
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一旦涉及到自己喜歡的領域,不管是吃的還是什麽,總是忍不住要多說兩句,李斌也不例外。
季憐星看着他,以為他要講出個什麽門道出來。
“因為我這人啊,吃蟹啊,從來不剝,都是別人剝,我就張嘴吃肉就行,主動送我嘴裏,你說講究不講究?”
就這?
果然是割韭菜大王說的話,聽了等于沒聽。
季憐星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只是點頭笑了一下,表示贊同,沒辦法,畢竟目光已經和李斌對上了。
江曙笑而不語,她早就習慣了這些男人說這樣的話,總想表達自己很厲害,也必須從別人那裏獲得認同感,這就是“成功人士”的世界。
“五斤的蟹,夠吃嗎?還加了一個前菜,30只大閘蟹,主廚那邊幫你把蟹肉蟹黃全部挑出來,您慢慢吃。”江曙點完菜,把菜單遞給服務生。
“哎!不愧是江總,您懂我!”李斌揮了下手,對服務生說比了個二,“茅臺飛天,先來兩瓶。”
服務生點點頭,拿着菜單退下了。
季憐星不發一語,暗自開始思考一件事,這些局他們都會喝酒,江曙這些年應該會過不少這樣的局,所以是不是預示着她也會喝?
她一個女生,和這些男老板喝酒其實是不太安全的,季憐星看了江曙一眼,目光順着她的肩膀延伸出去。
剛合上的門不到一秒,立馬又打開,外面風風火火走進來一個人。
“江總、李總,抱歉抱歉,有點堵車。”那男人的聲音很熟悉,季憐星只看了一眼,發現竟然是張名岳。
在她看向張名岳的時候,張名岳也看了過來,目光裏多了幾分揶揄,“江總,今天還帶了一個小助理過來啊?”他一邊說一邊朝這邊走來。
江曙點頭,介紹道:“對,是我助理。”她又對季憐星說:“小季,這是張總。”
“嗯,張總好。”季憐星禮貌回應,卻沒想到張名岳伸過來一只手,想要和她握手。
江曙一只手擡了起來,和張名岳握了一下,“張總,你的座位在那邊。”
被江曙半路截胡,張名岳握了個寂寞,一臉尬笑,到李斌旁邊坐着。
就個人而言,抛開工作,江曙其實特別不喜歡張名岳這樣的人,他是出了名的好l色,是朵花都要去沾一下。
而李斌呢,雖然也有缺點,比如愛唠叨愛吹牛,但結婚過後堅決不在外面沾花惹草,就這一點而言,江曙對待兩人的态度還是有些差別。
主要人員都到場,大家雖然還是閑聊,但江曙有意無意還是把話題往工作上帶。
“其實這個項目傭金一共兩千萬,以五五分是不合理的。”江曙抛出自己的目的。
張名岳翹起二郎腿,把手裏的煙抖進煙灰缸裏,“五五分怎麽不合理呢?兩個公司,一家一千萬,不是很正常?少了糾紛公平公正,挺好。”他作為甲方,給誰都是給,其實沒什麽好擔憂的。
“兩千萬傭金,李總公司分去一半,可處理的問題卻只有總問題的三分之一,您覺得合理嗎?李總?”江曙看向李斌,字句清晰,并不帶有壓迫性,但她的目光卻很銳利。
李斌喝了口茶,樂道:“可是我們是合作團隊嘛,不是嗎?”
江曙也笑了,“上個月關于重要資料分析,貴公司承擔三分之一的內容,卻出了大問題,把價值2億的數據計算錯,最終是由我們公司員工發現數據異常,避免了大額資金流失的風險。”她看向張名岳,“這事張總您知道吧?”又看向李斌,“李總,我說得對嗎?”
李斌又是搖頭又是撇嘴,“那倒是。”
“所以三七分成有什麽問題嗎?”江曙偏頭,就那麽看着李斌。
李斌被她盯着看,江曙這是妥妥的笑裏藏刀?
都說女人美麗不可怕,美麗又聰明的女人才可怕,美麗又聰明還果敢的女人是要命的可怕,江曙就是最後那類。
李斌臉色沉了下去,“那三七肯定是不行的,我至少要拿四成,八百萬,我的底線。”
“李總,可不能又來底線。”江曙手指輕輕叩了一下桌子,笑道:“關于底線,您的口頭禪了。”
李斌的底線最不值錢,他能上一秒有底線,下一秒沒底線,這些商人都是這樣,揣到兜裏的錢才是最重要的,能多搞點就多搞點。
“您應該明白我們之後還有多少項目要合作,這一千萬的石頭對您來說算什麽?”
江曙眉毛上揚,看了張名岳一眼,目光又挪到李斌那兒,繼續說:“明年三家公司等着我們。到時候和現在一樣,該怎麽分怎麽分,這不是老規矩嗎?我又沒瞎說。”
李斌小眼珠子快速轉動,他在琢磨之後合作的問題,他的公司必須要和江曙公司合作,兩家公司強強聯合才是賺錢的王道。
至于這分成,江曙其實也不過分,她公司的确是幹得多,承擔了百分之七十的任務,三七分是合情合理的。
“害,你看你這,我才進來二十分鐘呢,就給我談走四百萬。”李斌搖頭,表示在江曙這裏真的是一點蚊子腿都揩不到。
“李總說笑了,去年那單子我是不是只拿了兩成?”江曙一邊笑一邊從包裏拿出合同,“既然甲方乙方都在,合同我都準備好了,先簽下,簽了咱們準備開始吃蟹了。”
張名岳一聲驚呼:“喲~你這女人,有備而來啊~”
江曙把文件推到兩人面前,“早簽晚簽咱們都得簽,你們都是爽快人,就不磨叽了,你說是不是?李總,大閘蟹馬上就得端上來了。”
說到大閘蟹,江曙有意朝李斌眨了一下眼睛。
李斌也是商業老手,他明白,他無法從江曙這裏白撈一分錢,但江曙也不可能從他那裏白撈到什麽。
反正以後還要合作的機會,就像江曙說的,可不止這幾百萬,誰也別想訛誰,就做多少拿多少吧。
季憐星從頭到尾坐在一旁不發一語,她發現商業談判完全不是她想象中那樣。
專業能力只是一個方面,更重要的是對客戶性子的把控,以及毫不動搖地維護自己的權益,很明顯江曙做到了,而且做得相當輕松,或許她在來之前就已經有把握。
“我還是第一次見吃飯之前就把合同簽了的。”張名岳簽好名,蓋上筆蓋,其實簽字不簽字對他來說并不影響,因為他是甲方,總歸要出那麽多錢,主要是說服李斌為主。
李斌那邊簽字前還是頓了一下,搖了一下頭,還是把字簽了。
在他簽完字那瞬間,大閘蟹已經端了上來。
“李總,吃吧~”
“江總,這頓得你請我啊!”李斌指着江曙笑道。
“那是當然的,不夠再點。”江曙看向張名岳,“張總也吃。”
張名岳當然不客氣,愛錢愛吃愛漂亮女人,他的人生三大愛好,第一個拿起筷子的就是他。
江曙這邊收下兩份文件,小聲嘆了口氣。季憐星看向她,目光裏滿是擔憂。
感受到她的目光,江曙對她悄悄搖了下頭,隔着桌子捏了一下季憐星的手,讓她快吃飯。
整頓飯,李斌都吆喝着江曙和張名岳喝酒,江曙不喝也得喝,那瓶五十三度茅臺飛天倒進透明小杯子裏,江曙至少喝了三杯。
季憐星全程埋頭吃飯,這頓飯吃得很不開心,第一是因為看到江曙應酬不得不喝酒,有點難過,她想起應該無數個酒局江曙都是這樣。
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身旁那道目光,張名岳總是時不時要看她幾眼,那種讓人惡寒的眼神,好像一雙眼睛裏都透着不好的企圖。
明明帝王蟹挺美味,季憐星卻味同嚼蠟,在張名岳看了過來超過十次之後,季憐星終于受不了,放下了筷子。
江曙第一個側目看她,關切道:“怎麽了?”
季憐星搖頭,“沒事江總,我去一趟洗手間。”
快步走出豪華的餐廳,季憐星一路直奔衛生間,到洗漱臺前洗手,順便掬了一捧水拂在臉上,試圖洗掉那種不舒服的感覺。
她才發現,江曙雖然很有錢,但某種程度上也很不自由,她是高高在上的老板,但也不得不為一些規則屈服,從她飲下那三杯茅臺就可以得知,季憐星知道她不想喝。
像張名岳、李斌這樣的人,其實都毫無好感,她相信江曙也是,但為了工作還是要笑臉相迎,權重多金也要承擔更多的不如意,也許什麽東西都是相對公平的。
季憐星關掉水龍頭,抽出一張幹手紙擦了下,扔進簍筒裏,她走出女洗手間,剛出門,發現門口站着一個人。
張名岳,他的确是狗皮膏藥,還是過期的那一款。
“我還不知道我們Bella小姐的兼職是小助理呢?”張名岳靠着牆笑,滿臉得意。
季憐星沒理他,想往前走,他伸手擋住季憐星的路。
“噢,說錯了,還是說我們小季的又名是Bella,在酒吧駐唱是你的兼職?”
“張總,九年義務教育沒教過你怎麽尊重女生嗎?”季憐星語氣冷了下來,目光帶刺,對上張名岳的臉,突然覺得他的臉有點像植物大戰僵屍裏的佛手瓜。
“我尊重你啊。”張名岳露出賤兮兮的笑容,從兜裏抽出一張名片,卡在季憐星西裝兜裏,“還是那句話,Bella小姐,有任何需要,打這個電話找我。”
季憐星抓起名片扔在地上,“你有點煩人了。”
張名岳不怒反笑,彎腰撿起名片,重新揣進季憐星衣兜裏,“裝好了,別弄丢了,搞不好哪天你就來找我。”他笑意更甚,“或者是我找你。”
季憐星剛想怼回去,身後傳來江曙的聲音:
“小季。”
轉身一看,發現江曙站在不遠處,她招了下手,“你過來一下。”
季憐星想都沒想就朝江曙走去,她是一眼都不想看到那位帶着蒜味的佛手瓜了。
走到江曙面前,江曙臉有點微紅,估計是酒勁上頭,但她身上沒有那種酒味,而是香味更多,淡淡的清香緩解了季憐星的情緒。
江曙拉着她的手,低聲問她:“他對你做什麽了?”
“沒有。”的确沒有,除了剛剛張名岳遞了一張名片。
“我剛出來就看到她在和你說話,別理他,他人品不行,你先進去吃飯。”
“嗯。”
季憐星以為江曙會和她一起進去,結果并沒有,江曙把她推進包間,一個人留在了外面。
狹長的走廊裏,江曙站在門口,只看了張名岳一眼,沒再猶豫,朝他走去。
“诶,江總。”
“張名岳。”江曙直呼他的大名,“你離她遠點。”
“啊?小助理嗎?”張名岳笑容有點浮誇,“挺可愛的,想逗逗她嘛。”
江曙并沒有接受他活躍氣氛的方式,僵着臉看着他,“她是我帶出來的人。”
“抱歉抱歉。”張名岳輕輕啧了一聲,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忘記江總很護自己公司的員工呢,大意了大意了。”
江曙心裏憋着一口氣,想發洩出來,可張名岳是甲方,現在鬧蹦很不理智。
“借過。”江曙與他擦身而過,去了包間。
一頓晚飯,東西倒是沒吃多少,酒卻喝了不少。
江曙并不是每次都喝酒,喝與不喝決定于單子到底有多大。例如今晚這樣的,不喝也得喝。
吃到九點半,李斌和張名岳對吹,兩人終于趴下,助理送他們回家。
而她和季憐星則是留下結賬,一萬二,賬單上的數字季憐星看到了。
走出餐廳,一陣風吹來,江曙腦袋有點暈。
季憐星自己提前叫好代駕,拉着江曙上車,兩人坐在後排,江曙靠在季憐星的肩膀上。
“幹嘛這麽喝?”季憐星問她。
“不得不喝。”
“以前也是這樣嗎?”
江曙阖上眼睛,“以前是李向彥喝,但他最近胃不行了。”
季憐星聽了很是心疼,伸手去摸江曙的額頭,有點燙。
“你熱不熱?暈不暈?”
江曙點頭,“熱,也暈。”
季憐星剛準備把手拿開,結果江曙蹙起眉頭,壓着她的手不放,“就貼我頭上,涼涼的,舒服。”
“好。”季憐星換了只手替她降溫,另一只手搭在江曙肩膀上,把她摟在懷裏。
車子裏燈光很暗,車窗外幾縷燈光掠過,明亮與昏暗交疊,不時落在江曙的臉頰上,她的肌膚在酒精的作用下變成了暗粉色。
見江曙皺着眉頭,季憐星用手指替她撫平。
目光自然落在江曙的睫毛上,仔細觀察,根根分明,又彎又翹。她有相當完美的鼻梁,搭上飽滿的唇,深色亮澤的唇釉口紅帶着誘惑。
是她身上的香味,幽淡的味道鑽進鼻腔裏,細品夾帶了一絲酒氣,令人暈眩。
季憐星看得正入神,下一秒,江曙睜開眼,善睐雙眼裏透着迷人的光澤。
狹小的空間裏好像更香了,甚至沒喝酒的季憐星也有點暈。
目光交接,各自眼裏多了一絲光澤。
江曙臉頰泛紅,她看着季憐星,覺得她好漂亮。
擡起頭,嘴唇在季憐星的唇上輕輕蹭了一下,緊接着,又吻了季憐星的側臉。沒了平日的霸道,反而帶着一點青澀的嬌羞。
彼時車子進入隧道馬路,光線被吞沒,視線變暗。
季憐星拉着江曙的手,低下頭,主動貼上了江曙的唇,她烏黑的發擋住側臉,也擋住了反射鏡的視線。
司機在認真開車。
她們在認真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