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可以嗎？
溫寧性子向來平和，可此刻卻突然情緒激動，車內昏暗，賀之洲甚至隐隐在她眼裏看到了水光？
“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們……”賀之洲擡手去摸她眼角，想确認她是不是真的哭了。
但還沒碰到她，就被溫寧猛地擡手擋開了。
“不用那麽勉強！”
別弄得好像她這個妻子強迫他，而他這個做丈夫的不得不配合似的。
“我說了不生了！”
不被期待的孩子，生出來也是受罪，她太清楚不被愛的滋味了，可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落到那樣的境地。
溫寧說完，轉頭面向車窗，拿後腦勺對着賀之洲，“也麻煩你跟你媽說清楚。”
畢竟從一開始，就是賀之洲自己不想生，而不是她，免得以後又來找她的麻煩，責怪她的不是。
“當然。”賀之洲擡手摸摸她腦袋，“我會跟她說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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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車子駛入私家車庫。
一停穩，溫寧就率先推門下了車。
也不等等賀之洲了。
賀之洲推門的動作一頓，轉頭看她。
溫寧已經站到地面，反手砰的一聲關上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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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今晚以前，她在他面前永遠都是溫柔似水，和顏悅色，這樣的态度還是第一次。
不過轉念一想，任憑誰，被長輩數落了，也難免會有脾氣，賀之洲能夠理解，推門下了車。
溫寧回到房間以後，拿了睡衣進浴室洗澡，剛把身上的衣物脫了，浴室的門倏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她轉過頭，下意識雙臂抱胸擋住自己，“你幹嘛？”
賀之洲解着襯衫紐扣，逐漸露出大片胸膛朝她走來。
“我看你心情不好。”他随手将脫下的襯衫扔到旁邊的籃子裏，緊盯着她，長腿邁進淋浴間。
兩人距離一下拉近，男人高大的身形瞬間讓整個淋浴間變得逼仄起來。
壓迫感和侵略氣息太過強烈，溫寧本能地往後退了半步。
賀之洲卻在這時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臉擡起，同時往前欺近她，低頭注視着她的眼睛，眼尾染了幾分似笑非笑的笑意，“讓你舒服一下？”
母親把他的妻子惹得不高興，還是得他這個做丈夫的來哄。
他低下頭，吻住她。
溫寧掙了幾下，卻很快不争氣地軟了身子。
熱水适時地從頭灑下，水聲混着碰撞聲、喘息聲，在夜裏暧昧地響起，如一出撩撥人心的交響樂。
次日，溫寧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賀之洲早就出門工作了，她懶洋洋地從床上起來，洗漱過後下樓吃了點東西，驅車到自己的工作室去。
上樓經過師姐的工作室時，聽到裏面傳來類似于争吵的聲音。
溫寧拐過轉角，正欲踏上臺階的腳步一頓。
她回過頭，見那門虛掩着，思忖了兩秒，轉身移步過去。
她順着門縫推開門，見南希站在窗邊，掐着腰，手裏握着手機正在激動地講電話。
她的助理林火坐在她身後的椅子上，埋着頭安靜地聽着。
“怎麽了？”她小聲問林火。
林火擡頭看見她，正欲說話，南希這時候也轉過頭來，挂了電話，先一步說：“沒事。”
林火轉頭看自己老板，溫寧見師姐不願多說，也識趣地沒再多問，道了句沒事就好，然後退出去掩上門，轉身上樓去了。
門一關上，林火就特別費解地問：“希姐你幹嘛不跟溫姐姐說？”
南希蹙着眉，低頭翻通訊錄，“我看看還能不能想想別的辦法。”
她知道溫寧嫁進賀家是高攀，一入豪門深似海，不到萬不得已，她也不想麻煩溫寧。
到了中午，溫寧下樓吃飯，見只有自己的助理，随口關心了一句：“希姐和火火都出去了？”
喬星點點頭，“是。”
“好像碰到了點麻煩。”
她邊拆外賣邊說，溫寧想起上午她那樣激動地打電話，微斂了下眉，“什麽麻煩？”
“聽說是先前預定好的畫展的場地被人搶了。”喬星将她那份外賣放她面前，“我也是聽火火講的。”
兩人吃到一半，又見師姐帶着她的助理回來了。
溫寧早餐吃得晚，中午沒什麽胃口，放下筷子，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問：“場地的事情解決了？”
“沒有。”南希拉開一張椅子，洩氣地将手裏的包扔到上面。
溫寧又抿了一口白開水，問：“你訂的哪裏的場地？”
林火傳了份外賣過來，南希接過，“國際會展中心。”
“說好今天簽約的，結果臨門一腳！又說不簽給我們了！”南希越說越火大，啪地一聲将一次性筷子拆開，擡眸看向溫寧，“親愛的，這件事，恐怕還是得請你幫忙。”
賀氏集團旗下的賀氏地産，是國內數一數二的房地産商，專做公共建設和高級住宅，而國際會展中心正是賀氏旗下的産業。
南希上午就打聽清楚了，讓會展中心那邊臨到關頭毀約，将她看中的場地簽給別人的，是賀氏地産內部的一位高管，她剛剛過去就是想再找對方談談，結果對方直接閉門不見。
呵，高管再大，能有賀家少夫人的分量重？既然對方要拼人脈，那麽就別怪她不客氣。
溫寧了解南希的性子，驕傲不愛求人，否則上午她問她怎麽了，她不至于隐瞞她，中午出去想必也是想辦法去了，但實在走不通，這才跟她開這個口。
先前溫寧準備開工作室，但由于沒有經驗，很多不懂的地方都需要請教南希，南希作為前輩不但不吝賜教，而且給她提供了許多便利，現在她用的三樓就是南希特意騰出來給她的，為她省去了不少麻煩，溫寧一直沒機會好好謝過她，于是想了想，答應說：“我試試。”
雖說溫寧是賀太太，但此前，她從來沒有幹涉過賀之洲在公務上的事情，她也不确定自己的丈夫會不會答應幫忙，所以只能保守地說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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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賀氏集團附近某西餐廳。
“都已經被預定了的場地，你一說想要，他就破例簽給你了。”周偉含笑切割着面前的牛排，擡眸睇向對面的女人，“看來你和阿洲……”
他故作暧昧地頓了頓，“有戲哦？”
楊影也這樣覺得，頗為自豪地挑了挑眉，端起旁邊的香槟朝他去，“明早把合同準備好，我抽空過來簽了。”
“沒問題。”周偉笑着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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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溫寧給賀之洲發了條消息，問他今晚回不回家吃飯。
為了避免他反感，她很少過問他的行程，賀之洲大概也覺得奇怪，回了個問號過來。
【想吃什麽？】
溫寧低頭回複。
【我做。】
既然有事要拜托他，她當然也要拿出誠意來。
所以她打算親手為他做一頓晚餐。
賀之洲：【你決定就好。】
溫寧：【好。】
放下手機，溫寧大致思考了下今晚的菜單，然後提前離開了工作室，準備去超市買些需要的食材回去。
下午六點，賀氏集團總裁辦。
“賀總，七點，我們在君臨天下約了世隆科技的肖總。”
賀之洲抓着車鑰匙邊往外走，秘書邊跟在他身後提醒他。
“今晚沒空。”賀之洲單手插兜，走在通往電梯的走廊上，“讓Adam代我去。”
Adam，他的特助。
“好的。”秘書抱着平板欠了欠身，躬身相送。
賀之洲自行驅車回來，進了屋，聽見廚房那邊傳來動靜。
他腳步跟着目光過去，看見溫寧在裏面忙碌的身影。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賀之洲對她的印象，大多數時候都是——安靜、甜美。
結婚以後，愈發覺得她身上多了幾分女人的韻味，溫柔似水這個詞，仿佛是因她而存在。
而且她身上總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好比現在，她穿着休閑寬松，長發用複古的發簪盤起，随性中帶着優雅，明明待在煙火氣十足的廚房裏，可她偏偏就好像是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仙女應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賀之洲解着襯衫紐扣朝她走近，“交給阿姨就好，怎麽總是自己做？”
溫寧回過頭，見他回來了，莞爾一笑。“那不一樣。”
阿姨做的是阿姨做的，她做的是她做的，意義不同。
見她樂在其中，賀之洲也不再勸她，拉高袖子進來，到水龍頭洗了洗手，“有什麽我能幫上忙的？”
“不用了，我快做好了。”溫寧戴上手套，去開烤箱，“或者你去挑瓶酒吧，如果你今晚想喝酒的話。”
廚房裏香氣四溢，勾動人的味蕾，賀之洲笑了下，偏頭看她，說：“好。”
當晚，溫寧用心做了八菜一湯。
全部都是按賀之洲的喜好做的，他胃口看起來也不錯，每樣都吃了不少。
溫寧看着開心，見他放下了筷子，笑問：“還滿意嗎？”
賀之洲笑着點了下頭，端起手邊的酒杯。
溫寧舔舔唇，盯着他欲言又止。
畢竟她從來沒有主動開口求過他任何事，第一次這樣，還是有點難以啓齒。
賀之洲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忽而意識到什麽，擡眸看她一眼，又垂眸看了眼面前豐盛的晚餐。
雖說平常她也會時不時親自為他下廚，但除去一些特殊的節日，很少做得這樣豐盛。
“你是不是……”賀之洲複擡眸看她，微微眯了眯眼，“有什麽話想跟我說？”
溫寧舔舔唇，也端起了手邊的酒杯，猛地喝了一口，像是在給自己壯膽。
“那個……”溫寧穩了穩心神，将師姐畫展場地被搶的事跟他複述了一遍，有些忐忑地望着他，“可以嗎？”
賀之洲斂了斂眉，偏頭回想了下，跟她确認，“你确定，是會展中心六樓的展廳？”
溫寧見他反應不太對，怕他反感，又趕緊補充了一句說：“如果你覺得為難，就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