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叫老公
“所以……”賀之洲含笑看着她,掃了眼面前吃剩的飯菜,“這就是你今天大費周章,張羅這一桌飯菜的原因?”
頓了頓,他唇邊笑意加深,看她的眼神帶上了幾分玩味,“賄賂我?”
“你如果覺得不方便,就算了。”溫寧垂着眼,握緊酒杯,“當我沒說。”
“都說吃人嘴軟,怎麽能當你沒說?”賀之洲笑看着她,端起酒杯抿了口酒。
那……
他這意思是……
溫寧擡起頭,期待地望着他。
“不過……”賀之洲輕挑了下眉眼,搖晃着紅酒杯,盯着她的眼神愈發熾熱和暧昧,“你這誠意,是不是不太夠?”
溫寧:?
看她一臉疑惑,賀之洲悶笑了聲,仰頭将杯中酒一飲而盡,喉結滾了滾,“過來。”
雖然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現在是溫寧有事要拜托他,自然放下酒杯,聽他的話站了起來,然後繞過餐桌走到他那邊去。
她不解地看着他,賀之洲倏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邊拽了過來。
溫寧沒有防備,一下順着他的力道跌坐進他懷裏。
“剛剛那些頂多算前菜。”賀之洲一手環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拇指指腹不輕不重地撫過她的唇瓣,“該吃主食了賀太太。”
話音落,他的唇貼了上來,帶着葡萄酒醉人的芬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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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賀之洲将溫寧從浴室抱了出來,穩穩地放到床上。
溫寧已經被折騰得筋疲力盡,阖着眼皮昏昏欲睡,賀之洲扯過旁邊的被子幫她蓋好,揉了揉她緋紅的臉,又俯身親了下她緊閉的眼皮,這才起身關了燈,留下角落的小夜燈,從房間離開。
他下了樓,到餐廳找到自己的手機,給周偉打了通電話。
這會兒估計周偉已經睡了,撥過去後許久都沒有人接。
賀之洲放下手機,開了免提,到旁邊去給自己倒了杯水。
“喂?”電話突然通了,傳來一道甕聲甕氣的男聲,透着不耐煩。
賀之洲喝了口白開水,潤潤嗓子,“之前楊影要的那個場地,是有人預定了的?”
那頭的周偉聽到他的聲音,睡意頓時消散,聲音都清醒了許多,“怎麽突然這樣問?”
“跟楊影那邊簽了沒有?”賀之洲問。
“還沒有,約的明天早上到管理中心簽。”說着,周偉啧一聲,“你說你對她的事要不要這麽上心啊?這三更半夜地……”
“別簽了。”
“什麽?”
賀之洲突然來這麽一句,周偉差點以為自己聽錯。
“你讓她重新選個地方,把場地還給之前那位。”
“不是,那個……”
賀之洲交代完,懶得聽周偉瞎叫喚,修長手指劃過屏幕,随手就将電話給挂斷了。
他抄起手機,放下水杯,上樓回房去。
卧室裏一片靜谧,他掀開被子躺上床,盡管他的動作夠輕了,布料摩挲的聲音在夜裏被成倍放大,還是吵到了原本正在熟睡的溫寧。
她翻了個身,微微睜開眼,睡眼朦胧中看到賀之洲恰好也翻身過來,英俊的臉龐正對着她。
她眯眼一笑,自動自發地往他懷裏鑽去。
賀之洲見狀,笑着張開手臂迎她,一下将她抱了個滿懷。
溫寧拿臉在他胸口蹭了蹭,汲取着獨屬于他的體香。
每次歡好過後,溫寧就會變得特別黏他,身為男人,賀之洲頗為自豪和享受,笑了下,低頭親吻她的發頂。
這一夜,兩人就這麽緊緊地抱着,相擁而眠。
**
溫寧上午狀态不錯,在畫室拿着毛筆刷刷地作畫,筆鋒流暢。
忽然,緊閉的畫室門被敲響,她握筆的手稍頓了下,“進來。”
緊接着門推開,南希握着手機,笑容滿面地走進來,“謝謝你,親愛的!”
溫寧微微一笑,臉頰浮現兩顆酒窩。
她将毛筆從宣紙上拿開,擡眸看向南希,笑問:“場地的事解決了?”
“對!”南希激動地說,“讓我一會兒過去簽約。”
相比南希情緒的激動,溫寧淡定許多,“那就好。”
“主要得感謝你。”南希笑着拍拍她的肩,“回頭請你還有你老公吃飯。”
“行。”溫寧笑了笑,垂眸将手中的毛筆蘸了蘸墨汁。
南希偏頭往她面前的畫板上瞅一眼,發現她的畫正畫到一半,“诶,不打擾你了。”
她點亮手機屏幕,“我也要準備準備,出發去簽約了。”
“嗯。”溫寧擡起頭,含笑目送師姐離開。
須臾,她又暫放下毛筆,伸手将旁邊的手機拿起來,給賀之洲發了條消息:
【謝謝。】
這個時候他一般都在工作,溫寧沒等他回複,放下手機,拿起毛筆準備繼續作畫。
手機就在這時震動了一下。
她掀眸掃過去一眼,見賀之洲的消息回了過來:
【太客氣了,我的賀太太。】
溫寧眉開眼笑,嘴角笑意漾開,酒窩深邃。
她轉頭面對畫板,心情愉快地繼續作畫。
**
下午,南希從外面回來,拎了豐富的下午茶請大家喝。
溫寧忙着在樓上作畫,南希親自送了一份上去給她吃。
“哎呀。”南希想來還是覺得驚險,靠在旁邊的書桌上,邊挖着蛋糕吃,邊大發感慨,“得虧你幫我把場地搶回來了,不然,我這次就要被她踩下去了。”
她?踩下去?
溫寧坐在畫架前,垂眸将吸管插進奶茶裏,“你說誰?”
“一個叫楊影的,近期才從國外回來的畫家,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南希說。
溫寧剛咬上吸管,聽到那人的名字,倏然擡起頭。
“你的意思是……跟你搶場地的那人,是楊影?”她面色一下沉了下去。
“是啊,你認識她?”南希轉過頭,笑問,“不過也是,前段時間她回來,協會那邊還特意在公衆號上寫了篇文章介紹她,你應該看到過了。”
“我跟她都是畫油畫的,而且她還到外面去喝了兩年洋墨水,如果我們兩個同一天舉辦,到時候參展的觀衆肯定要拿我的跟她的作對比,她又拿了好的場地,什麽優勢都占完了,我就處于下風了。”
南希還在感慨,溫寧的思路卻跑到別處去了。
“你确定,跟你搶場地的那個人,就是她嗎?”她仍舊帶着一絲骐骥地跟師姐确認。
“是她啊,我去簽約那時,撞見她了。”南希想起那個場面還有點好笑,“她氣勢洶洶地質問工作人員,怎麽突然又不跟她簽了?然後還急急忙忙給人打電話。”
“她還挺有人脈,應該是認識你們賀氏的某個高管吧,不然也不可能臨門一腳,把南謹洽談好的場地都給搶了,南謹跟他們管理中心合作了那麽多次,關系夠好的了,既然都能不給南謹面子,那她後邊那個,指定是大人物。”
“啧,這個大人物,說不定你還認識。”
呵,認識,當然認識,溫寧冷笑了聲。
能不認識嗎,那可是跟她同床共枕的丈夫。
他給楊影安排場地,是準備為她回國發展鋪路嗎?
溫寧突然想起上午,賀之洲回給她的那句話——太客氣了,我的賀太太。
賀太太。
嗯,那是賀太太的優待,不是她溫寧的。
虧她當時還有一種被他寵愛的錯覺,現在突然發現自己好傻,傻得天真。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溫寧開始變得心神不寧起來,後面一不小心,還把快要完成的畫作給毀了。
她看着畫上多出來的一筆,眉頭越斂越深,突然情緒有些失控地大筆一揮,畫上頓時多出了一個大大的叉。
她煩躁地扔下手中的毛筆,解了身上的圍裙,從椅子上站起來。
窗外的天邊夕陽落下山頭,徒留一片彩色的晚霞。
溫寧下樓取了車,開車回家。
天邊的晚霞正光速暗淡,像燒盡的餘輝,路燈逐漸點亮,将夜空映照得霧蒙蒙的。
行至半路,天空還下起了雨。
夏天快來了,而南城又是個夏季多暴雨的城市,對比快要過去的春天,雨勢明顯漲了許多,啪啪地打在擋風玻璃上。
等她回到別墅,蘭姨已經做好一桌飯菜。
賀之洲今晚有應酬,溫寧一個人坐在偌大的餐廳,面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卻是興致缺缺。
蘭姨盛了碗湯出來,端放到她面前,見她一動不動,奇怪道:“怎麽了?”
“沒什麽。”溫寧像是剛回過神,拿起筷子,低頭夾了兩口白米飯送進嘴裏。
蘭姨見她反應古怪,邊盯着她邊拉開她斜對面的位置坐下。
一般情況下,如果賀之洲在家,蘭姨作為保姆是不能上桌的,但是溫寧表示,當家裏只有她一個人吃飯的時候,蘭姨可以陪她一起吃。
蘭姨在這邊給夫妻二人做了兩年的飯菜,足夠了解他們的口味,每次都會給她做她愛吃的,但是今晚,溫寧卻是食之無味,随便吃了幾口,她便早早地放下了碗筷,起身上樓。
蘭姨見到她突然走了,看了看桌上幾乎沒怎麽動過的飯菜,“您不再吃點嗎?”
“不了。”溫寧頭也沒回地往樓上走。
她今晚真是怎麽看怎麽奇怪,蘭姨第一次見她這樣,不禁偏頭琢磨了會兒。
夜裏,十點多。
別墅門被推開,賀之洲扯着領帶提步進來,手臂搭着件西裝外套。
蘭姨端着一碗湯從廚房出來,聽到動靜,轉頭朝門口看去。
“賀先生回來了。”她笑着問候,“做了宵夜,吃點嗎?”
賀之洲搖了搖頭,将脖子上的領帶拽下來,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她手裏端着的食物,“給太太準備的?”
“是。”蘭姨點點頭,臉上流露出幾分擔憂,“她晚上都沒怎麽吃,怕她餓着。”
說着話,賀之洲已經走到她身邊,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托盤,“我來吧。”
“诶,好。”蘭姨松了手,由他去。
倏然想到什麽,蘭姨又突然開口叫住他,“賀先生。”
賀之洲轉過身,剛要上樓,腳步停頓了下,回過頭,“什麽?”
“夫人是不是……”蘭姨頓了下,神秘兮兮地往前湊了湊,小聲問,“懷孕了?”
賀之洲一愣。
蘭姨笑了笑,說:“懷孕初期的人往往容易情緒不穩定,還嗜睡,注意力不集中,跟食欲不振等等。”
她看溫寧這些狀态都有,而且兩個小年輕也結婚兩年了,懷孕很正常。
她做着合理推測,賀之洲心猿意馬。
溫寧會不會懷孕他自己最清楚,畢竟每次他都盡可能地把避孕措施做得萬無一失。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避孕套也不是百分百安全,他微蹙了下眉,轉身上樓,“我先上去看看她。”
房間裏,溫寧已經躺下睡覺,只有角落的小夜燈發出微弱的光。
賀之洲踱步進去,将手裏的托盤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
他順手開了一盞床頭燈,沿着床邊坐下,細細端詳了一會兒妻子睡夢中的臉,發現她眉頭微微蹙着。
看來是真的身體不适,他伸手試探了下她額頭的溫度。
溫寧心裏藏了事,本來就睡不太安穩,從他進來後就悠悠轉醒了,這會兒被他一碰,下意識睜開了眼。
兩人在燈下四目相對,賀之洲揉了揉她的臉,“聽蘭姨說,你今晚沒怎麽吃?感覺身體哪裏不舒服?”
溫寧搖了搖頭,“沒有。”
“那起來吃點東西。”賀之洲起身彎腰,準備将她從床上扶起來。
溫寧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捂住了他的手,“哥哥。”
賀之洲正欲穿過她後頸的手一頓,掀眸看她,“你叫我什麽?”
向來斯文內斂的男人,因這個稱呼,渾身渡上了幾分狠戾的氣息,眸色也瞬間凜然。
顯然,他不喜歡她叫哥哥。
溫寧還記得很小的時候,她跟賀家的傭人一起稱呼他為少爺,後來一起上學,他說別叫少爺了,難聽。
“那叫什麽呀?”那會兒的她,一臉懵懂地望着他。
賀之洲沉吟片刻,說:“叫哥哥吧。”
“好的哥哥。”小溫寧眼睛笑彎成月牙,嘴角浮現兩顆小酒窩。
從那之後,溫寧就開始改口叫他哥哥了。
後來,大概是讀初中的時候,有一天不知道怎麽回事,他又突然不滿意她叫他哥哥了。
“別再叫我哥哥,我又不是你哥。”
讓人叫他哥哥的是他,不讓叫的也是他,溫寧真的是搞不懂他。
賀之洲見她像是被吓到,還有點委屈的模樣,他收起身上那股子戾氣,揉了揉她的臉,耐心引導道:“叫老公。”
溫寧向來乖順,立即就順着他改了口,“老公。”
順了他的意,賀之洲溫熱的大掌捧着她的臉,指腹輕輕摩挲着她柔滑的肌膚,還柔情蜜意地低頭親了她一口,“怎麽了?嗯?”
“你會跟我離婚嗎?”溫寧擡手搭上他的肩,眼眶紅紅地盯着他問。
看樣子,随時都要哭出來。
“說什麽傻話?”賀之洲又伸手開了一盞燈,整個房間瞬間明亮,他更認真地端詳着她的臉,審視她的表情,用指腹抹去她眼角溢出的淚水,“還是剛剛做噩夢了?”
她剛剛确實做噩夢了,夢到賀之洲說要跟她離婚,讓她把賀太太的位置還給楊影。
還說他只愛楊影,對她的責任也已經履行完了,不想繼續了,他要回到自己愛的女人身邊。
“要我,哥……”溫寧摟緊賀之洲的脖子,趴在他肩膀上,偏過頭,偏哭邊親吻他的喉結,眼淚流進嘴裏,“老公,要我。”
她向來矜持,從來沒有主動求歡過,難得主動一次,瞬間就讓賀之洲熱火焚身。
賀之洲低喘了聲,喉結滾了又滾,憑着最後一絲理智,撫着她後腦勺,克制地說:“我先去洗洗。”
“不用。”溫寧垂眸去解他襯衫上的紐扣,“沒關系。”
“但是……”賀之洲握住她的手,溫寧擡起頭,直接吻住了他,将他後面的話堵在嘴裏。
只有他在她身體裏的時候,她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這個男人是屬于她的。
所以,她不要但是,此時此刻,她就只想要證明他是她的!
沒有哪個男人抵擋得了這樣的熱情,賀之洲最後一絲理智崩斷,捧着她的臉熱情地回吻她。
兩個人很快火熱地糾纏在了一起,淩亂的衣物扔了一地。
驀地,地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那手機一半還在男人的西裝褲裏,一半露出來,溫寧神色迷離地瞥過去一眼,眼睛像是蒙了一層霧,看不清楚。
賀之洲忙着耕耘,根本不想管。
也不知道是誰的,溫寧伸手過去,被他撞得指尖微抖,拿了兩次才将手機拿起來。
屏幕貼近,看到上面顯示的一連串號碼。
這個號碼她早就爛熟于心,是楊影的。
此時此刻,她的身體明明很熱,心卻在瞬間如墜冰窟。
手機在掌心震動着,合着他加快的頻率,她卻盯着屏幕愣了神。
賀之洲自是不滿意她的反應,倏然奪過手機,看也沒看,直接扔到一邊的沙發去。
他捏着她下巴,将她的臉轉過來。
兀自出神的溫寧稍稍回過神來,和他四目相對。
賀之洲盯着她的眼睛,額頭上沁出汗,幾根碎發垂落,閑散地搭在眉眼上,性感至極。
“專心點。”
他捏着她下巴就勢親她一口,又緊抓着她的枕頭兩邊,蓄着力,手背青筋頓起。
明明身體在沉淪,但是大腦卻異常清醒,溫寧倏然擡起手,推了他一把。
猝不及防地來這麽一下,賀之洲霎時洩了力氣,動作停頓下來。
“嗯?”他撐在她上方,完全将她籠罩了,腥紅的眼尾輕挑了一下,嗓音沙啞、性感,帶着疑惑。
溫寧轉過臉,避開他那有意無意勾人的視線,見那沙發上的手機還在震動,心如死灰,“不要了。”
她什麽都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