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打算,跟賀之洲離婚了

賀之洲的手臂從溫寧的腿彎穿過,将她從樓梯上抱了起來。

他轉身下樓,飛快地将她抱到車庫,把她放進車裏。

車子疾馳而去,漆黑的夜空被呼嘯聲刺破。

等到溫寧再度睜眼醒來,人已經在醫院了。

賀之洲見他醒了,握着她的手,從旁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輕輕撫摸着她的臉,“感覺怎麽樣?”

溫寧躺在床上,額頭上貼着紗布,眼神有些渙散地望着他。

她恍恍惚惚地想起,之前有次跟師姐在工作室一樓喝咖啡,閑聊時談論過一個類似的問題:當男人在外面有人了,要麽對妻子變得更冷淡,要麽變得更熱情,前者是裝都懶得裝了,後者是虛僞且貪心,想要家裏紅旗不倒外面仍舊彩虹飄飄。

沒想到,她一直崇拜深愛的丈夫,竟然也是後者。

看他此刻故作心疼和着急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跟她多恩愛,多麽地在乎她。

若不是親眼看到他跟楊影抱在一起,她就要傻傻相信了,此刻,溫寧只覺得諷刺,冷笑了下,重新閉上了眼睛。

賀之洲見她又阖上了眼,趕緊跑到外面去,緊急叫來醫生幫她看看。

醫生過來檢查過後,告訴他溫寧只是累了,加上沒有及時進食導致的饑餓,提醒他可以準備些吃的,等她醒來吃點東西就好。

最後,還交給他一份檢查報告,說:“您太太暫時沒有懷孕。”

溫寧一覺睡到大半夜,病房裏沒開燈,只有走廊的燈光從窗戶漏了些進來。

她本能地循着光亮,轉頭往窗戶那邊看去。

窗下擺着一張沙發,一個人坐在那,支着額頭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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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背着光的原因,溫寧看不真切他的臉,但是從那身形可以判斷出來是誰。

她收回目光,擡頭望了下懸在高處的點滴瓶。

她猶豫了兩秒,忍痛拔了手背上的針頭。

悶哼一聲,溫寧掀開被子,準備從床上下來。

坐在沙發那邊的賀之洲感知到動靜,掀眸望了過來。

“你幹什麽?”他立即從沙發上站起來,大步來到病床邊。

他作勢就要将她按回去,溫寧及時抓住他的手,說:“我想要上廁所。”

賀之洲默了默,彎下腰來,将她從病床上抱起來。

溫寧目前住的這家是私人醫院,十多年前由賀氏地産建造,賀氏也是股東之一。

人是賀之洲親自送過來的,醫院直接給溫寧安排了規格最高的VIP病房,洗手間跟五星級酒店一眼幹淨整潔。

賀之洲将她抱到馬桶上坐着,垂眸幫她脫褲子,溫寧條件反射地按住他的手,“我自己來。”

除了過夫妻生活的時候,溫寧因為害羞,很少在他面前暴露隐私,賀之洲也不跟她僵持,松了手,直起身說:“需要幫忙叫我。”

說完,他轉身出去,順帶幫忙把門關上。

手背紮針的地方有些痛,溫寧忍着,自己解了褲子方便。

等她小解完,洗了手從洗手間出來,賀之洲已經在桌上擺弄了些食物。

“過來吃點。”

他拉開椅子,擡眸看向她。

溫寧這會兒确實餓了,前胸貼後背的感覺,緩緩移步過去,在他拉開的那張椅子上坐下。

她伸手正要拿餐具,賀之洲先一步用勺子舀了口粥,放到自己唇邊小抿了口,感受了下溫度,再遞給她。

溫寧下意識張嘴吃下。

等賀之洲再舀一口,溫寧伸手去奪他手裏的勺子,“我自己來。”

她什麽都要求自己來,不需要他照顧,好像一下跟他生疏了。

賀之洲手扶在她身後的椅背上,凝神盯着她打量。

溫寧視若無睹,只顧埋頭自己喝粥。

夜已經深了,溫寧喝完粥後,賀之洲讓護士進來,給她重新打上點滴,讓她躺在病床上睡覺。

她腦袋遭到碰撞,有輕微腦震蕩,需要在醫院再觀察一段時間。

溫寧聽他們安排,就這麽待在醫院過了一夜。

次日上午,南希見她沒有到工作室,擔心她的狀況,特意打電話過來關心。

“沒事吧?”南希小心地問。

溫寧語氣卻是一如既往地平和,“沒事。”

好像完全不受昨夜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幽會的事情影響。

賀之洲上午回了趟公司,中午帶了飯菜過來看她,吃完飯,又帶她去做檢查,确認沒什麽問題後,才幫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司機把車開到醫院門口,溫寧想了想,轉頭跟賀之洲說:“我想去一趟我爸那。”

先前,她先斬後奏把自己交給賀之洲,差點沒把父親氣出個好歹來,現在再作出人生重要的決定之前,她還是準備先跟父親打聲招呼,好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賀之洲尊重她的意願,讓司機把她送回郊外溫父那裏。

車子在別墅前剎停,溫寧下車後,賀之洲也跟着從車上下來。

溫寧只想跟父親好好聊聊,于是轉頭跟他說,“你去忙吧。”

賀之洲擡手幫她梳理了下被風吹亂的頭發,說:“不差這一會兒。”

還在她面前裝什麽好丈夫,溫寧只覺得可笑,默不作聲地轉身往院子裏走。

穿過院子來到主屋門前,家門緊閉着,溫寧從門前花盆裏找到了鑰匙,将門鎖打開。

屋裏也沒人,不過連接後院的那扇門外,隐隐約約傳來鹦鹉叽叽喳喳的聲音。

她踱步往那去,推開虛掩的門,見種滿瓜果蔬菜的土地上,父親正彎着腰好像在那種什麽。

門邊的屋檐下挂着一個鳥籠,鹦鹉待在裏面跳來跳去,嘴裏不停學人講話,像個嘴碎的老媽子。

見到突然出現的溫寧,老媽子像是受了驚吓,猛地一跳,拼命撲閃翅膀,嘴裏發出怪叫聲。

那邊忙着栽種蔬菜的溫吉安聽到動靜,擡頭望了過來。

溫寧目光和父親對上,微揚起嘴角,喚了聲,“爸。”

而這時,鹦鹉也認出溫寧來,相對安分許多,歪着腦袋盯着她,“姐姐,姐姐……”地叫她。

它一直這麽稱呼溫寧,大概是父親教的,還會叫溫燃弟弟。

溫寧轉頭看眼鹦鹉,擡腿準備走進地裏。

“哎呀,別下來。”溫吉安忙叫住她,從菜地那頭往她這邊過來,“這剛下過雨,地上濕得很,一會兒沾你一腳泥。”

溫寧見父親穿了水鞋,黑色的鞋子,上面确實沾了不少泥土,賀之洲這時抓着她胳膊,将她往裏拽了拽。

溫寧收回自己的腳,父親已經走上前來,見她額頭上貼着紗布,臉色頓然下沉,面露擔憂道:“這是怎麽了?”

溫寧扯了扯唇角,避重就輕道:“不小心摔的。”

“這……”溫吉安似不太相信,目光轉向她身旁的賀之洲。

賀之洲視線跟岳父大人對上,自覺将責任攬過,“是我沒照顧好她。”

從前,溫吉安只是賀家的管家,賀之洲是雇主家的兒子,即便現在女兒嫁給了他成了他的岳父,溫吉安也不敢對他怎麽樣,只是不悅地蹙了蹙眉。

這時,賀之洲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過來的路上,賀之洲就陸續接過兩通電話,又回了些消息,公司确實還有一堆事等着他,他也不能在這邊耽擱太久。

他掃了眼來電顯示,擡手摸摸溫寧的臉,“在爸這好好的,我忙完了過來接你。”

待賀之洲轉身離開,溫吉安見他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裏,這才壓着嗓子小聲問自己女兒,“不是他打的吧?”

這倒不能污蔑賀之洲,溫寧搖了搖頭,“不是。”

賀之洲怎麽說也是溫吉安看着長大的,知道他人品、修養在豪門圈裏都是頂尖,自是相信地點點頭。

“你到屋裏坐着休息會兒,爸爸再摘點菜,晚上給你做着吃。”溫吉安說着,又扭頭回去他的菜園子裏忙活。

溫寧笑了笑,說好,待在原地逗了會兒鹦鹉玩。

她喂鹦鹉吃了點東西,溫吉安又拎着剛摘的新鮮蔬菜過來,“走了,做飯去。”

“小綠毛呢?”溫寧扭頭問父親,“就放這嗎?”

這只鹦鹉頭頂上長了撮綠毛,所以家裏一直叫它小綠毛。

“給拎到前邊去吧。”溫吉安說。

“行。”溫寧踮腳将鳥籠從鈎子上取下來,然後拎着跟在父親後面進屋。

她把鹦鹉放回到前面院子裏,然後進廚房來,看溫吉安在角落量米,她走過去把活接過來,“爸,我來吧。”

“行,這交給你。”溫吉安到旁邊去準備食材。

“小燃不回來吃飯?”溫寧到水池那洗米,見米有點少,便問。

“不回,就我兩。”溫吉安邊折菜邊說,“他在公司旁邊租了個小公寓,免得每天上班跑來跑去。”

這邊是郊區,距離市區大概一個多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加上上下班高峰期就更加費時了,溫燃這樣正常,溫寧輕“嗯”一聲。

随後,父親掌勺,溫寧在旁邊幫忙,将一道道做好的菜端到外面的餐廳。

桌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她随手點開,看到賀之洲給她發來消息:

【今晚有應酬。】

【晚點過去接你。】

溫寧遲疑了下,手指在屏幕上點了點。

【不用了。】

【我今晚在爸爸這住一晚。】

吃完晚飯後,父女兩個又合力把餐桌收一收,溫寧端了碗筷進去,随手拿了圍裙,準備洗碗,溫吉安收了幾個碟子跟在她後面進來。

“放着我來。”溫吉安将手裏的碟子放進水池,從她手裏搶過圍裙,“你去洗點水果吃。”

“好吧。”溫寧不跟他争,移步到旁邊的冰箱。

等她洗好一盤水果出來,父親也把碗筷都洗幹淨了。

溫寧打開電視,發現沒什麽好看的,擱下遙控器,看眼旁邊的圍棋,笑說:“好久沒陪您下棋了,來一局?”

“好啊。”溫吉安含笑坐到她對面。

溫寧拿了兩顆櫻桃吃,溫吉安将棋盤擺好,她扯過紙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漬,伸手從棋盒裏拿出一枚白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父女兩安靜地下着棋。

溫寧時不時擡眸偷看一眼自己的父親。

“爸爸。”

“嗯?”

醞釀了這麽久,溫寧覺得現在是合适的機會。

她撿起一粒白棋,有些緊張地捏在指尖摩挲,“有件事,我覺得還是應該先跟您說一下。”

“什麽事?”溫吉安垂眸盯着面前的棋盤,伸手從旁邊的旗盒裏拿出一枚黑棋。

“我打算……”溫寧頓了下,垂眸将手中的白棋放到棋盤上,“我打算,跟賀之洲離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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