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寧寧不見了
第53章 寧寧不見了。
溫寧醒來的時候, 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裏。
威廉拉着她的手,輕撫她的臉,“醒了?”
溫寧剛睜開眼, 目光還有些呆滞, 躺在床上緩緩轉過頭。
她看着威廉這張不算太熟悉的臉, 怔怔地看了好一會兒,方才徐徐張嘴,有氣無力地問, “他呢?”
威廉微微楞了下。
即便此刻陪在她身邊的是另一個人,可她醒來後的第一件事,找的還是賀之洲。
“他……”威廉遲疑許久, 握着她的手緊了又緊,最後才低下頭說,“他不在了。”
“不在了?”溫寧眉頭瞬間緊蹙,眼神也旋即變得清明, “不在了是什麽意思?”
“他沒你幸運。”威廉始終低着頭, 不敢看她的眼睛, 指腹輕撫着她的手背, “他從山坡上滾下去,滾到下邊的海裏去了。”
“什麽?”溫寧聽到這個消息, 完全不能接受。
“不可能的!”她直搖頭, 翻過身就要起來。
然而她自己本身也受了傷, 她才翻過身,就碰到右邊胳膊上的傷, 疼得她痛苦的□□一聲,抱着手臂又摔回到床上。
“別動。”威廉趕忙起身,将她按在床上不許她亂動, “你的手傷得不輕。”
在山坡上滾下去時,因為有賀之洲護着她的後腦勺,将她整張臉埋在自己懷裏,所以她的臉和腦袋都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但是右手手臂不可避免地被經過的樹枝劃傷了。
傷口不小,還很深,現在正裹着厚厚的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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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好在其他地方也就蹭破點皮,沒有更嚴重的傷處。
溫寧猛地推開威廉的手,仍舊固執地忍着疼痛,翻過身去從床上下來。
“我要去找他。”她失魂落魄地,連鞋都顧不上穿,赤着腳往外跑。
“沒用的。”威廉繞過床尾,大步追了過去,“找不到的,他已經死了。”
“不可能!”溫寧跑到門後,回過頭,臉上已經滿是淚痕,“他不可能就這樣死掉的!”
“絕對不可能!”溫寧淚流滿面,轉身猛地拉開門,又繼續往外跑。
這裏大概是誰的私人住宅,溫寧開了房門出去後,發現是在二樓,前面有樓梯,下面是寬敞豪華的古典歐式客廳。
溫寧赤着一雙腳,快步往樓梯那邊跑去。
威廉緊步跟上,在樓梯中間追上她後,一把将她從身後抱住,堅實有力的手臂摟着她的腰,就要将她整個人抱離對面。
而就在這時,溫寧的身子徒然一軟,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威廉發現她不對勁,攬着她的腰猛地将她翻過來,發現她眼睛緊閉,再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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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山坡上往下摔時,賀之洲盡可能地保護了溫寧,但同時,也導致自己受傷的情況更嚴重些。
那麽自然地,他醒過來的時間,也就比溫寧遲得多。
不過他是在醫院裏。
他手腳都有被樹枝劃開的傷口,腦袋嗑在石頭上,額前貼着塊紗布。
他睜開眼的時候,面前一片白色,房間裏空無一人,他轉過頭,看着旁邊懸挂的藥瓶緩慢地往下滴藥水,途進輸液管,流進他的身體裏。
他艱難地咽了下喉嚨,試圖翻身從床上起來。
這時,病房門推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進來。
醫生見他是亞洲人,用英語跟他說話,讓他躺下來不要動。
緊接着,他就要上前來給賀之洲做檢查。
賀之洲被他按回去,不忘用英文跟他溝通,問他溫寧在哪裏。
然而醫生接收病人的時候,只接收到他一個,并不知道他口中所說的同行的女伴是誰。
賀之洲這時候才發現,溫寧壓根就沒有跟他一起被送進同一家醫院,他立即拔了手背上的針頭,不顧醫生阻攔往外跑。
走廊上,送他過來的那兩位小鎮青年,正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賀之洲見到他們,立即跑了過去,扯住那位瘦得跟竹竿似的,用法語問他同樣的問題,溫寧呢?
瘦得跟竹竿似的小鎮青年跟自己的夥伴對視一眼,搖了搖頭,用法語回他,不知道。
“不知道?”賀之洲激動地質問他們,“我們是一起的,怎麽會不知道?”
“她摔到下邊的海裏去了。”小鎮青年按威廉交代的複述給他聽,“找也找不到,估計是九死一生了。”
“怎麽可能!”賀之洲不能接受這個,立即奪過旁邊另一位手裏的手機,那是他的手機。
他旋即撥打電話報警,通知Adam聯系大使館,還拎着其中一位小鎮青年,要求他必須帶他回現場找人。
為了盡可能動員更多的人一起去找,賀之洲承諾每個去了的人都能得到酬勞,發現有效線索的和最終把人找到的,更是重金酬謝。
最後幾乎整個小鎮的人都暫時放下了手裏的事,全部跟着他到事發地去找人了。
他們分工合作,一群人從他們發生意外的那個山坡開始往下找,一群人到山腳下的海邊附近找。
懸崖下的海邊波濤洶湧,海浪翻飛地拍打着岸邊的礁石。
而這時候的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
賀之洲從小鎮青年手裏接過一個照明燈,口袋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的手裹着紗布,因為一直在動,傷口沒有得到有效護理而進一步撕裂出血,鮮血幾乎都要将紗布浸透了。
他忍着痛艱難地将手機從口袋掏出來,見是梁景行打來的,還是接通了放耳邊。
“喂?”
“你和溫寧回國了沒有?”聽筒裏傳來梁景行關切的聲音。
“還沒有。”賀之洲一手握着耳邊的手機,一手打着燈繼續往前找。
“別待在那了。”梁景行催促他,“趕緊帶着溫寧回國吧。”
“我現在走不了。”
“為什麽走不了?”
“寧寧不見了。”
梁景行:“……”
“不說了,我現在在找人。”
“等等。”
賀之洲就要挂電話,卻又被梁景行叫住。
“有件事,我現在必須得告訴你。”
賀之洲想說有什麽事不能往後放一放嗎?但是又聽到梁景行說:“也許對你找溫寧有幫助。”
賀之洲:“?”
“我先發張圖片給你。”
梁景行說完,挂了電話。
然後緊接着,賀之洲手機裏,就收到了梁景行發來的照片。
賀之洲垂眸點開,發現那是一張合照。
照片裏,溫寧依偎在威廉懷裏,威廉摟着她,兩個人面對鏡頭笑得非常燦爛和幸福,一看就是熱戀中的男女。
賀之洲眉頭蹙了蹙,不由自主地手指發抖地問:【什麽意思?】
血液順着他的手指滴在屏幕上。
梁景行:【這是六年前,威廉和他未婚妻的照片。】
他也是剛剛才得知。
怕他們出事,所以得知後的第一時間就來提醒賀之洲了。
而說起六年前,溫寧還在讀高三而已。
那時候的溫寧忙着備戰高考,連南城都未曾離開半步,她又怎麽可能會和威廉在一起呢?
所以照片裏的這個人……
賀之洲用衣袖将手機屏幕上的血漬擦幹淨,然後再将圖片放大,鎖定在那張和溫寧近乎一模一樣的臉上。
他是從小看着溫寧長大的,所以很清楚,六年前的她跟現在的長相雖然大致上沒有什麽改變,但還是存在細微的差別,譬如眼尾的弧度和酒窩上的旋。
而且她們笑起來很不一樣,溫寧生性害羞,笑起來十分矜持,從來不會像照片裏的女人這樣開懷大笑。
當然最為明顯的,是照片裏的女人在右側鼻翼上,多了一粒小小的痣。
顯然,這不是溫寧,只是跟溫寧長得十分相似的另一個女人而已。
所以這就能夠很好的解釋,為什麽那晚在簡初的慶功酒會上,威廉會突然看着溫寧失神,即便是一見鐘情,也不至于讓一個長期周旋在交際場合的生意人,在這麽多人面前對着別人的女伴失态。
也就能夠解釋為什麽威廉後面一再試圖搭讪溫寧,還去調查他和溫寧,甚至追着他們來到普羅旺斯。
他把溫寧當作是他六年前的未婚妻了!
那麽溫寧現在……有可能是在他手裏嗎?
但目前來說,這只是猜測,賀之洲立即交代身旁的小鎮青年,讓他們留下繼續找人,然後回了個電話給梁景行,邊快步離開這裏,邊跟他求助道:“梁總,我需要你的幫助。”
當晚,梁景行将他在法國所有能夠調動的人脈和資源,全部借用給了賀之洲。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努力之後,賀之洲終于确定了一件事——溫寧确實是在威廉手裏。
他又帶着人,馬不停蹄地趕去威廉用來藏匿溫寧的那處私人莊園。
這棟私人莊園相當古老,建得非常低調,在邊陲小鎮上,賀之洲帶着人趕過去的時候,都快要到淩晨了。
雖說看起來是個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地方,但是四周圍卻潛伏了周密的安保系統。
賀之洲所乘的車距離莊園還有兩百來米,就有紅外線掃視,然後兩邊突然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推着帶金屬刺刀的栅欄,将前行的車輛擋住。
普通車輛肯定是沖不過去的,賀之洲他們只能從車上下來。
賀之洲身後跟着兩車的保镖,對方見狀不妙,立即拿對講機通風報信,賀之洲擡手示意,身後的保镖立即沖上前,将那兩位守門的給控制住了。
兩名保镖護着他往裏沖,但是裏面的安保人員也開始紛紛往外湧。
雙方一碰面就打起來,賀之洲有貼身保镖護着,逐步靠近大門。
驀地,眼前一片明亮,頭頂的探照燈亮了。依誮
緊閉的大門打開,身材高大的威廉從裏面氣勢洶洶地走了出來。
“賀總。”他面色冷峻地望着步步緊逼的賀之洲,突地從身後掏出一把槍出來,直指他的腦門,“離開這裏,把她忘了,我們都可以相安無事。”
這時,賀之洲身邊僅剩的一名保镖,被打趴下了。
賀之洲緊攥起拳頭,臉色鐵青,“我要說不呢?”
“那麽……”威廉頓了下,咬牙切齒地扣動扳機,“我只能讓你消失。”
扳機一旦扣動,随時都可能出手要了人的命。
威廉這麽做,顯然不僅僅只是吓唬他而已。
可賀之洲卻在這時上前兩步,順着臺階往上走,用自己的腦門直抵槍口,“我今天就是死,也得見到寧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