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我還要陪寧寧一輩子呢
第58章 我還要陪寧寧一輩子呢。……
工作室裏的其他人陸陸續續會過來上班。
以免她們撞見, 賀之洲不能在這邊呆太久。
兩個人在床上笑鬧了一會兒,賀之洲也就起身洗漱,準備離開了。
溫寧将畫板和剛剛完成的畫作搬回隔壁的畫室, 賀之洲穿戴整齊, 理着身上的西裝外套到畫室找她。
畫室裏面還有一間密室, 以免作品丢失,溫寧一般會把已經完成的放到那裏去。
賀之洲見她進去了,站在外面的畫室等了等, 眼神無意掃過旁邊的書桌,發現有一盒喜餅和一份喜帖。
他踱步過去,随手翻開了那份喜帖。
這時, 牆上的書架自動打開,溫寧從密室走出來。
她看見賀之洲立在桌前,垂眸翻看着喜帖,跟着想起這件事來, 說:“哦, 對了。”
“孟小姐和聞總元旦舉辦婚禮。”她邊朝他身邊走去邊說, “你到時候有沒有時間去參加?”
婚禮的事賀之洲知道, 昨晚的商務酒會上,聞時禮曾向他提起過。
因為聞時禮他們還不知道他和溫寧已經離婚了, 所以只給兩人派了一份喜帖, 邀請賀氏夫婦共同前往。
“你去嗎?”賀之洲轉頭問她。
溫寧點點頭, “去啊。”
“那我也去。”賀之洲合上喜帖放回原處,轉身摟過她往外走, “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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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從樓上下來,下到二樓的時間,隐隐聽到一樓傳來兩個助理交談的聲音。
溫寧腳步頓了頓, 擡眸看向賀之洲,壓着嗓子小聲道:“我一會兒先下去,引開她們,然後你再偷偷溜走。”
兩人在工作室過夜這件事,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多多少少是會有些尴尬。
賀之洲倒是沒所謂,但是他知道溫寧臉皮薄,也就順着她的意思,點點頭說:“嗯。”
“那好,我先下去了。”溫寧小聲說,然後扶着扶手,獨自往下走。
餐廳裏,兩名助理正在擺弄自己帶過來的早點,聽到樓上傳來腳步聲,皆擡頭向溫寧問好。
溫寧笑了笑,故作平常地走過去,問她們今天買了什麽早點。
喬星推了碗粥到溫寧平常坐的位置,說:“你昨天說想喝粥,我今天給你買了。”
“我喝不了那麽多。”溫寧立即找了個借口,“跟你一人一半吧。”
“好。”喬星立即轉身進廚房,準備拿個碗過來分。
溫寧見狀,又轉頭看向了林火。
林火以為她惦記自己的早餐,也邊從袋子裏掏出早餐來,邊跟她分享問她要不要吃這個那個。
溫寧移步過去,擋住她和樓梯那邊的視線,然後佯裝認真地跟她挑。
賀之洲停在樓梯上,聽到差不多了,便放輕腳步繼續往下走。
從樓梯上下來,他轉頭往餐廳那邊掃了一眼,見時機恰好,趕緊快走幾步,往門口溜去。
可是沒想到,剛走出門口,突然迎面撞見了南希。
賀之洲腳步一滞。
南希垂眸将車鑰匙塞進包裏,一擡頭,竟然瞧見賀之洲?
她也是驚訝地站在原地,睜大了眼睛望着他。
“賀總?”她不由得上下打量起他來。
這時,喬星拿着碗從廚房出來,和餐廳裏的另外兩個人,也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皆循着聲源轉過頭去,看向了門口。
兩秒過後,工作室裏的幾個夥伴,又都齊刷刷地轉頭看向溫寧。
這尴尬的……
溫寧頓時有些局促,急中生智地掩飾道:“我……我最近想畫人體,讓他過來給我做一下模特。”
話音落,只聽到南希玩味地“喲~”了聲。
“賀總這身材條件。”她手臂挂着包包,偏頭打量着賀之洲,點點頭,調侃意味十足地說,“确實值得一畫。”
噗嗤~
餐廳裏,響起了克制不住的笑聲。
溫寧滿臉通紅,轉頭睨了她們兩眼。
兩名助理立即扶着臉埋頭忍笑。
賀之洲尴尬地咳了聲,摸摸鼻子,假裝鎮定地回過頭,跟溫寧道別:“我走了。”
溫寧回過頭,“嗯。”
**
車就停在工作室門口的路邊,賀之洲走過去,發現被貼了一張罰單。
他伸手取下來,拉開車門坐進去。
關上身側的車門,賀之洲這才擡手揉了揉額頭。
他早上腦袋又疼了,溫寧畫完畫讓他起來那會兒,他一動不動趴在那,除了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導致身體有點麻以外,更大的原因是因為他腦袋疼。
這時,口袋的手機震動了下。
他掏出來看了眼,是秘書發來消息,提醒他今日行程。
賀之洲垂眸想了想,回道:【把上午的行程往後挪。】
我得先去一趟醫院。
【好的。】秘書的回複立即跳出來。
賀之洲放下手機,推上車鑰匙,啓動車子離開。
約莫過了半小時,賀之洲只身一人來到醫院。
醫生見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截了當地問他,最近着兩天有沒有什麽明顯的不舒服。
“偶爾會頭疼。”賀之洲說。
醫生看着他,面色沉重地說,“再做個腦部檢查。”
做完檢查,醫生對比着兩份報告,發現賀之洲腦內的那處陰影愈發明顯了。
他眉頭皺了起來。
賀之洲坐在醫生對面,見對方神色愈發凝重,也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怎麽了?”
醫生輕嘆口氣,擡起頭說:“您目前存在顱內慢性出血的症狀。”
聞言,賀之洲不由蹙起了眉頭,“慢性出血?”
去年,祖母不小心摔了一跤,腦袋砸在地板上,急性腦出血,送到醫院已經搶救不過來了。
他那天和溫寧從山坡上滾下去,從外傷上來看,并不算嚴重,但沒想到……
就目前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是該感到慶幸,還是該感到難過了。
醫生點點頭,仍舊不得不殘忍地告訴他,“是的。”
內髒出血往往都會存在一定的延遲,不會立即表現出明顯的症狀,這也是為什麽很多時候醫生會提醒病人複查的原因。
而經過兩次的複查,已經可以百分百确定,賀之洲現在腦內多出了個血塊,而且還有持續出血的可能。
只見賀之洲沉吟片刻後,問:“那麽您這邊給出的解決方案是?”
“一個是保守治療,用藥物控制,但這種方式成功率很低。”醫生給出兩個方案,“還有一個就是做開顱手術,将血塊取出來,不過這個方法,風險不低。”
“成功率有多大?”
“百分之六十。”
“手術失敗的後果是什麽?”
到底是豪門人家培養出來的繼承人,在生意場上見慣了風雲詭谲,即便此刻面對的是自己的生死問題,賀之洲整個人看起來仍舊非常的冷靜。
他甚至還能夠思路如此清晰地跟醫生溝通,好像完全沒有被這樣重大的消息擾亂心緒。
醫生從醫幾十年,經手過太多病人,也從來沒有見過像他心理素質這麽強大的,不由得暗暗佩服的同時,也有些于心不忍地告訴他說:“死亡,或者是……”
“部分軀體功能散失。”
“部分?”顯然,賀之洲希望對方可以說得更具體些。
“這個得看具體損傷的腦神經,按目前來看,很可能是四肢。”醫生說。
賀之洲終于皺了眉頭,“也就是說,如果不成功,我很有可能會癱瘓?”
“是的。”醫生點頭道。
比死亡更可怕的,大概就是癱瘓吧。
沒有人能夠接受自己無法像個正常人那樣活動。
賀之洲沉默了許久,說:“先保守治療,看看效果。”
“好的。”醫生拿出單子,認真給他開藥。
**
一到傍晚,蘭姨還是一如既往到工作室給溫寧送飯。
賀之洲晚上本來是有應酬的,但是也許是想到自己或許很快,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再也不能陪她了,于是又讓秘書把晚上的應酬推掉。
至少現在,能多陪一天是一天。
溫寧坐在餐廳裏,剛準備要吃,突然見到賀之洲過來了。
“你來了?”她拿起的筷子又放下,起身朝他走去。
賀之洲今天離開醫院前,把身上所有外傷的紗布都摘掉了,溫寧湊近了些,端詳起他額頭上原本貼着紗布的地方。
稍微還有點紫紅色的淤青,不過看起來問題不太大。
她又拉過他的手看了看,“你今天去醫院了吧?複檢結果怎麽樣?沒事了吧?”
“沒事。”賀之洲笑了笑說。
溫寧看手背上的傷口恢複得也挺好的,都結痂等脫落了。
“那就好。”她挽過他的手,将他往餐廳帶,“還沒吃吧?陪我一起吃。”
雖說蘭姨只給溫寧一個人做的晚餐,但是每次都足夠豐盛,兩個人分着吃也足夠。
吃完飯,收拾好桌子,溫寧就準備上樓去了。
“你今晚是回去呢?還是留下呀?”溫寧托着腮幫子,坐在燈下笑盈盈地問對面的賀之洲。
她這麽問,其實就是在留賀之洲過夜,否則壓根不會問他這個問題。
賀之洲當然聽得出來。
只是,接下來他需要配合醫生提出的治療方案,頻繁打針吃藥,還要注意飲食和休息,不能激烈運動。
不能激烈運動的意思,當然包括……盡可能避免性.生活。
是陪她一陣子,還是陪她一輩子,賀之洲還是掂量得很清楚的。
所以他沉吟片刻後,佯裝沒有聽懂她的暗示,說:“公司還有個跨國視頻會議,下次再來陪你。”
他笑着伸出手,越過桌子摸摸她的頭。
先前不需要溫寧提,賀之洲自己都會想盡辦法留下來,現在她主動提了,他反而不打算留了?
溫寧有些意外,不過聽到他說是為了公事,她也就只能體貼地說:“好吧。”
她故作大方的樣子,但神态和語氣難掩失落。
賀之洲怕再待下去會心軟,立即起身取了椅背上的西裝外套,說:“我先走了。”
他邊給自己穿上西裝,邊疾步往外走去。
溫寧托着腮幫子,歪頭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會兒。
她眨眨眼,忽而起身追了出去。
“哥哥……”
賀之洲剛走到門口,聞聲回過頭來。
“嗯?”他垂眸,看着小跑到自己身前的人。
溫寧仰頭望着他,笑着上前兩步,踮起腳親了親他,“不要太累了。”
她非但沒有責怪他今晚不能陪她,反而怕他累着。
男人的心,瞬間柔軟得一塌糊塗。
“嗯。”他擡手摸摸她的頭發,又俯身回吻了一下她。
他扣着她的後腦勺,情真意切地凝視着她的眼睛說:“我還要陪寧寧一輩子呢。”
所以他,必然是要好好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