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正文完

第68章 正文完

溫寧沉默地看了許久, 而後擡起頭,問賀彌:“他現在在哪兒?”

賀彌先是一愣,而後反應過來, 有些激動地說:“在醫院。”

半個小時後, 兩人來到南城最好的一家私立醫院。

康複訓練室裏, 賀之洲正在治療師的指導下,利用器械做四肢訓練。

溫寧站在門外,透過窗上的玻璃看着, 越看越揪心。

“大哥剛醒那會兒,四肢完全不能動,你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糟糕狀況, 都曾在他身上出現過。”賀彌陪在旁邊說,“後來狀況改善了些,我其實一度想要去找你,但是他說不想讓你看到他這樣狼狽的樣子。”

“我心想, 他恢複得不錯, 應該不需要等太久, 也就遂了他的意思。”只是現在的情形, 促使她不得不提前告訴溫寧。

而就在這時,剛剛做完一組訓練的賀之洲, 倏然轉過身來。

他的目光, 猝不及防和窗外的溫寧對上。

溫寧也沒想到他會突然轉身看過來, 一時閃躲不及,跟他四目相對。

“寧寧……”賀之洲滿頭大汗, 呢喃着她的名字,疾步朝她這邊走過來。

可他卻因為走得太急,而肢體的靈活性又還沒有完全跟上, 以至于走出去幾步,就突然失去平衡往前摔了一跤。

溫寧見狀,立即轉身推開旁邊的門,焦急地跑了進去。

“哥哥。”她跑到他面前,蹲下去扶他。

原本打算上前幫忙的治療師見狀,默默退開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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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之洲擡起頭來,額頭上的汗珠碩大一顆,身上的訓練服都被汗水浸濕了。

“我會好的。”賀之洲緊緊抓住溫寧的手,“寧寧,我會好的。”

他急着這樣說,生怕自己這副樣子惹她嫌棄。

“一定會的。”溫寧安慰他,擡手給他擦了擦臉上的汗。

“你不生我氣?”賀之洲擡手抓着她給他擦汗的手,端詳着她問。

“只可以這一次。”溫寧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如果以後還有什麽事瞞着我,就算是為我考慮,我也會不原諒你。”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賀之洲邊保證,邊将溫寧攬入懷中,緊緊抱着。

**

當天中午,溫寧在醫院陪賀之洲吃過飯後,便回到了工作室。

工作室裏的幾個人也才吃午飯不久,坐在餐廳裏,邊品着南希親手研磨的咖啡邊閑聊。

溫寧進去的時候,模糊聽到“楊影、畫展、國畫、油畫”之類的話題。

幾個人見她回來,皆一致轉頭看向她。

“來杯咖啡嗎?”南希端着咖啡問她。

“來一杯吧。”溫寧笑着走近說。

南希立即起身,給她也沖泡了一杯。

“溫姐姐。”喬星刷着手機,從杯子上擡起頭來,“那個楊影也要舉辦畫展了,你知道吧?”

就在溫寧放出消息後不久,楊影緊跟着也說要辦,這件事,溫寧自然是有所耳聞。

她默了默,拉開張椅子坐下,“嗯。”

“到時候啊,外界又要拿你的作品,跟她的作品做對比了。”喬星撇撇嘴,有點替溫寧擔心。

畢竟去年,連南希姐都輸她一截。

“不會吧?”林火卻樂觀些,“溫姐姐是畫國畫的,她是畫油畫的,實際上有本質的區別,而且受衆也會大不一樣。”

南希卻持不同意見,泡好咖啡過來說:“怕就怕到時候,不只是簡單的兩個人的作品比拼,而是會升級到更高一級的,油畫和國畫的較量。”

“她還真是夠着急的。”南希越過桌子,将手裏的熱咖啡遞給溫寧,“估計去年嘗到了甜頭,今年呢,又想搶你的風頭。”

“她要是真能勝你一籌,那她以後在國內新生代畫家裏的地位,可就穩了。”

溫寧伸手接過咖啡,道了聲謝,說:“聽你們這樣講,我很有壓力。”

聞言,南希又趕緊安慰她說:“不用有壓力,她的實力也就那樣,跟你的比差遠了。”

“哦對了。”南希啜口咖啡,轉了話題問,“你的作品開始整理了沒有?”

“一會兒開始整理。”溫寧說。

“需要幫忙嗎?”南希又問。

溫寧笑了笑,喝口咖啡說:“如果可以,那最好不過了。”

随後,兩人喝了咖啡,便上樓去了。

畫室裏附帶的那個小密室,快要放滿了溫寧的作品,有的挂在牆上,有的保存在櫃子裏,南希看着有些佩服。

是的,雖然她是前輩,比溫寧出名早,但是她卻是打心底裏佩服溫寧的。

畢竟在現如今這樣浮躁的大環境裏,大多數人更在乎怎麽在盡可能短的時間裏,掙盡可能多的錢,譬如她自己就是。所以這些年,她的作品越來越商業化,市場想要什麽,她就畫什麽,反正能掙錢就行!

可是溫寧卻是這個大環境裏的例外,她從不像南希南希那樣活得野心勃勃,她非常佛系平和,慢條斯理地沉下心來,用心鑽研自己熱愛的領域。

這太難能可貴了,南希自己做不到,也就難免對溫寧心生佩服,并且成為她忠實的擁趸。

“就憑你這實力。”南希走進去,一幅幅畫欣賞過去,“而且還有拍賣會之後帶動的熱度,你穩贏!”

而說起拍賣會,南希又不得不提賀之洲今天上午在網絡上公開跟溫寧求婚的事。

“你跟賀總是因為什麽分手啊?”南希轉過頭,問溫寧,“為了那天那個女的嗎?”

“不是吧?他現在,又在那公開跟你求婚。”

她百思不得其解,都快要被他們搞糊塗了。

溫寧笑了笑,伸手取下牆上的一幅畫,跟她解釋道:“那天那位,是賀之洲的妹妹。”

“親的。”她邊将那幅收起來,邊将兩人過年那會兒為什麽突然分手的原因跟她簡單講了下。

南希聽完後,不由得啧一聲,“你還別說,賀總夠爺們兒,自己快不行了,也不拖累你。現在确定自己還能好起來呢,又馬上跟你求婚,還給你花了個一千兩百萬。”

“看得出來,他是真疼你。”南希說着,也拉開了個抽屜,開始給她整理畫作。

溫寧笑了笑,“嗯。”

“所以……”南希頓了下,轉頭問她,“他這都跟你求婚了,那你怎麽說啊?”

溫寧又伸手取了幅畫,笑說:“還能怎麽說?”

南希笑:“就知道。”

兩人先是把這次展覽需要展出的畫挑出來,南希挑着挑着,竟然翻到一張男人的半裸畫像。

畫中的男人趴睡在床上,整張後背露出來,只有一張快要垂落到地上的毛毯堪堪遮住臀部位置,脊背線條流暢且緊實,尤其腰臀之間的位置,竟然還有兩顆性感的聖窩。

“喲!”南希驚嘆一聲,“這男人……”

溫寧轉過頭,倏然瞧見南希竟然翻到了她給賀之洲畫的畫像,趕緊上前去用手捂住。

“哈哈。”南希忍不住笑出聲,“賀總吧?”

若是請的什麽男模,溫寧大可不必如此緊張,大概率是自己的男人,才舍不得被別人看。

溫寧低着頭,臉紅心跳地趕緊收起來。

“難怪被賀總吃得死死的。”南希抱着兩條胳膊,笑着打趣她,“出身矜貴就算了,還有那麽優越的身材。”

在人體美學裏,聖窩是極為性感的标志之一,賀之洲這身材,簡直堪稱完美。

溫寧紅着臉睇她一眼,“你那些鮮肉男友,身材還不夠好嗎?”

“好是好,但還是不及賀總啊。”南希笑着揶揄說

雖然她歷來只找一米八幾以上,年輕力壯的男大學生談戀愛,但這聖窩可是極少數人才會有的,反正她交往過的七八個小男友裏,還沒有碰到一個,即便是為了畫人體特意去找模特,也都難得能夠遇到一個。

“哎呀,太難得了。”南希故意逗她,作勢又要去搶她手裏的畫,“再讓我看看。”

溫寧趕緊轉過身去,拿後背對着她。

“喲,又不是本人。”南希笑着戳她肩膀,“畫都舍不得給人看了?

溫寧回過頭,嗔道:“嗯,舍不得。”

“那你畫出來幹什麽?”

“我自己留着作紀念的。”說着,溫寧趕緊扯過旁邊一個盒子,将手裏收起的畫放進去藏起來。

南希本來就是故意跟她鬧着玩,見她寶貝得不行,也就笑話她幾句不再捉弄她了。

**

當晚,溫寧留在工作室這邊沒回郊區父親那。

第二天,她又到醫院去找賀之洲,陪他一起做康複訓練。

先前溫寧不在,賀之洲完全是靠意念堅持下來,每天只要想着“快點好,就可以去找寧寧了”這樣的念頭,讓他特別積極地配合治療。

有了溫寧的陪伴後,他就開始跟她讨要好處,做完一組訓練,就要溫寧親他一次。

賀之洲有了更大的動力,加上每天心情愉悅,恢複得比醫生預期地還要好。

一周之後,身體各方面機能就基本恢複到了正常。

而這個時候,溫寧的畫展也到了。

畫展的前一天,賀之洲打算辦理出院手續,然後去給她捧場,溫寧着實不放心,又帶着他去見過主治醫生,認真談過檢查過,确認他真的可以出院了,這才按他的意思辦。

畫展當天,為了更貼近自己的國畫畫家氣質,溫寧特意穿上了簡初送給她的旗袍裝。

她還将一頭長發挽起,然後用賀之洲先前送給她的木蘭簪子,別在發髻上。

梳妝臺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下,她垂眸掃過去一眼,見是賀之洲打來的電話。

她立即拿起手機接通,問:“你到了?”

昨晚賀之洲跟她說過,今天會親自送她過去。

賀之洲嗯了聲。

“那我馬上下來。”

不想讓賀之洲等太久,溫寧挂了電話後,就抓起桌上的小包,然後将盒子裏還未來得及戴上的珍珠耳環取走,放進包裏。

然後換上高跟鞋,從樓上下來。

賀之洲的車就停在門口,溫寧從工作室出來時,看見他倚在車門上,穿了身得體的西裝,懷裏抱着一束鮮花。

許是聽到她的腳步聲,正在垂眸整理花束的賀之洲擡起頭來。

兩人視線對上,皆是莞爾。

“好看嗎?”溫寧踩着高跟鞋,笑着朝他走來。

賀之洲從車門上離開,盯着她仔細打量,然後認真地給出有效意見,說:“耳朵上是不是少了點東西?”

他是真的有在認真地給她建議,溫寧很開心,打開手裏的包,從裏面掏出适才那副耳環來,朝他攤開手心道:“喏,我帶了。”

“那我幫你戴上。”賀之洲笑着拿走她手心的耳環,然後将自己手裏的玫瑰花送給她。

溫寧開開心心地抱住他遞過來的花,低頭聞了聞花香味。

賀之洲則上前兩步,低頭認真地給她把耳環戴上。

“好了。”他戴好後,又後退兩步,認真地端詳着她說,“完美了。”

“謝謝。”溫寧擡起頭,沖他笑。

賀之洲也不自覺跟着她笑,然後側過身,幫她拉開身後的車門。

溫寧抱着花彎腰坐進去,前方的司機重啓車子。

**

作為負責承辦的人,南謹比溫寧更早一步,到現場進行最後的檢查和确認。

溫寧到了後,跟他溝通了幾句,工作室裏的其他人也到了,然後陸陸續續就有觀衆到場。

弟弟溫燃來得最早。

“姐。”他笑着走近,身後還領着幾個男男女女,應該是同事或者朋友之類的。

“祝願姐姐今天作品大賣。”溫燃笑着将手裏的一束金色小麥送給她,身後幾個男女也跟着照做。

“謝謝……”溫寧收下,說了一連串感謝的話。

突然,身邊的南希用手肘碰了碰她,“他就是你弟弟?”

兩人認識這些年,剛好溫燃在國外念大學,南希雖然知道她有個弟弟,但是并沒有見過他本人。

“對。”溫寧笑了笑說,側身将手裏的東西遞給賀之洲。

“長得可真俊吶~”南希望着前方溫燃進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嘆。

“什麽?”溫寧一時沒聽清,轉過頭問她。

“啊,沒、沒有。”南希回過神來,“我說長得跟你真像。”

“親的嘛。”溫寧笑了笑說。

“嗯。”南希點點頭,又意猶未盡地擡眸去看溫燃。

之後,簡初和梁景行,以及孟星悅和聞時禮等等豪門圈裏的人也都過來捧場了。

聽孟星悅講,楊影也給他們發了邀請函,但是他們都來溫寧這邊,就去不了她那邊,她估計要被氣得不行。

值得一提的是,威廉也來了。

他最後買下了溫寧那幅并蒂蓮。

他買了就走,也沒有過多逗留或者糾纏。

早在一周前的拍賣會上,南希就有注意到他,今日看他又特意過來買溫寧的作品,不由得附在溫寧耳邊問:“他是誰啊?你認得他嗎?”

一時之間,溫寧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人介紹他了,望着他離開的背影沉默了許久,只道:“一個深情的可憐人。”

畫展從上午九點半開始,預計到下午五點半結束,但是觀衆絡繹不絕,三點多的時候,溫寧的畫就被搶購一空了。

為了感謝各位買主的支持,溫寧晚上在酒店辦了場答謝酒會。

但畢竟穿着高跟鞋連站了好幾個小時,溫寧平常又不愛穿高跟鞋,以至于雙腳疼得厲害,乘車過去的時候,不由得彎腰脫下了鞋,打算給自己揉揉。

畢竟晚上還要穿着高跟鞋繼續站着。

賀之洲見她彎腰拖鞋,問:“累了?”

“嗯。”溫寧可憐地點點頭。

“我看看。”賀之洲跟着彎下腰,倏然抓住她的腳。

溫寧被他這個舉動吓一跳,而且車上還有司機,連忙推他,“不用。”

“乖,別動。”賀之洲邊哄着她,邊将她的腳放到自己的腿上。

他先是幫她檢查了下有沒有受傷,确認沒有,只是腳後跟被磨得有點紅後,低着頭,耐心地給她揉了起來。

“癢。”溫寧咬着唇,一下子笑倒在他懷裏。

她再不肯讓他幫忙揉了,賀之洲也就只好作罷,擡手攬着她,說:“靠着休息一會兒。”

“嗯。”溫寧閉了閉眼,就這麽枕在他肩上。

今天似乎真是個不錯的日子,半道上,還看到有接親的婚車。

婚車一臺接一臺從車窗外飛馳而過,賀之洲不由得想起當年,和溫寧結婚時的場景。

他笑着收回視線,看向懷裏的人,“寧寧。”

溫寧正阖着眼閉目養神,“嗯?”了聲。

“今天的畫展這麽成功,那我們複婚的事,是不是也可以提上日程了?”趁着她高興,他就希望趕緊将這件事落實了。

這時,溫寧徐徐睜開眼。

賀之洲期待地望着她的眼睛,溫寧沉默地思索片刻,然後擡頭對上他的眼睛說:“那你得正式跟我求一次婚。”

畢竟她之前,就是因為跟他發生了關系,然後他說要對她負責,最後兩個人就這麽稀裏糊塗地結婚了,連個像樣的求婚儀式都沒有。

而她這句話的言外之意,顯然就是只要賀之洲求婚了,她就會答應他。

賀之洲不由得笑開了,低頭親了她一口說:“當然。”

到了舉辦酒會的酒店,天色已經晚了,路邊的燈亮了起來。

賀之洲下了車後,趕緊給自己的特助發了條消息:“幫我把之前準備的戒指送過來。”

而溫寧從那頭下了車後,南希從後面那臺車走過來,邊挽住她的胳膊往裏面走,邊将手機遞給她看,笑說:“看吧!她還想跟你較量,輸了吧,嘿嘿。”

溫寧垂眸看了看她的手機,發現是媒體把她跟今天同樣舉辦畫展的楊影放在一起作對比。

她今天一共展出了37副作品,全部提前售罄,而楊影那邊一共展出32幅作品,僅賣出7幅,無論是跟溫寧相比還是跟去年的她自己相比,都算是慘淡收場。

而又由于兩人畫法不同,真就如南希所說,個人的對比最後升級成了國畫和油畫的較量。

當晚的酒會快要結束時,溫寧準備走了,卻突然發現賀之洲不見了。

她垂眸從包裏掏出手機,準備給他發消息,卻突然聽到音響裏傳來他低醇的嗓音。

“各位來賓,感謝大家對寧寧作品的喜愛和支持,在這個美好的日子裏,也想要請各位再替我們作一下見證。”

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望着臺上。

然後賀之洲就在衆人的注視下,從臺上走下來。

旁邊的人遞給他一個盒子,他伸手接過,朝溫寧這個方向走來。

頭頂的追光燈一直跟着他走,直到他站在溫寧的面前才停下。

“當我躺在重症監護室動彈不得的時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好起來,然後把寧寧重新娶回家,跟她一輩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賀之洲低着頭,含情脈脈地凝視着溫寧,“幸運的是,帶着這份信念,我真的好起來了。”

“所以現在,才敢真正地問你一句……”賀之洲打開手裏的珠寶盒子,然後單膝跪下來,仰頭望着她問,“寧寧嫁給我,繼續做我的妻子,好不好?”

溫寧看着他手裏的戒指,不是常見的鑽石而是玉,打造成了茉莉的花形。

這種戒指,一看就是特別定制的,如果不是早有準備,他哪兒那麽快就能拿到?

“什麽時候準備的?”溫寧受寵若驚地問?

“去法國找你之前。”賀之洲說。

溫寧笑了笑,“看在你這麽有誠意的份上。”

“那好吧。”她笑着将手遞給他。

衆賓客頓時歡呼,賀之洲笑着将戒指從盒子裏取出來,然後拉過她的手,給她的無名指戴上。

尺寸剛剛好,他低頭親吻她戴着這枚戒指的手,然後站起身,跟她四目相對,“歡迎回到我的身邊,我的賀太太。”

話音落,他捧上她的臉,低頭親吻她。

溫寧笑着回應,擡手抱上他勁瘦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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