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噩夢
◎做噩夢的元兇◎
半溪山莊位于京郊,環境優美,十分神秘。
剛過申時,從山莊裏走出一行人。
為首者十七八歲年紀,挺拔俊逸,氣度華貴。
一看到他,守在門口的黑衣侍者就迎了上去:“屬下參見太子殿下。”
“嗯。”太子姬暄神色淡淡,“如何?”
黑衣侍者猶豫了一下:“婚禮延期了。”
姬暄微訝:“延期?”
“是的,張家聲稱新娘子風寒未愈,不能見風,婚禮暫時取消,以後擇期舉行。”
姬暄略一沉吟:“周大小姐沒上花轎?”
“沒有。”
姬暄輕輕“唔”了一聲,有些意外。
他記得穗穗曾經提過,周大小姐和張遜從小定下婚約,感情極深。
按照常理來說,穗穗不見了,張周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不可能讓花轎空着回去。于情于理,多半是周大小姐嫁到張家,也算是圓了舊日鴛盟。
沒想到,竟然是婚禮延期。
黑衣侍者觑着太子的神色,小聲問:“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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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暄擡手,示意其不必多言。
情況有些出乎意料,不過問題不大。只是要麻煩一些。
昨天下午,姬暄得到穗穗要嫁給張遜的消息,時間緊迫,來不及詳查緣由,周全布局。略一思索後,他決定直接搶走新娘。
新娘不在,自然不能嫁人。
昨晚入夜後,姬暄親自潛入了平江伯府。
——前世他曾陪着穗穗回門,對她的閨房并不陌生。
夜很深了,穗穗房間的燈仍亮着。
透過窗紙的洞,姬暄再一次看見了心中摯愛。
還活着的,只有十七歲的她……正含笑欣賞嫁衣。
盡管知道穗穗不記得他們之間的過往,但她這個舉動還是讓他心裏一陣不快。
難道她真想嫁給張遜?
他還活着呢。
姬暄沒再遲疑,直接動用迷煙,将其迷暈後,翻窗入室。
重新将她抱在懷中時,他有過一瞬間的恍惚。
像做夢一樣。
還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姬暄與皇帝關系微妙,皇帝也有意無意地打壓他。不過他身為儲君,到底還是有些勢力的,也有幾個秘密所在。
他把穗穗暫時安置在半溪山莊的湖心小築中。
她中了迷煙,沉沉睡着,無知無覺。
姬暄心知自己不能這樣直接見她。畢竟将來他們還要成婚。
于是,在她醒來前,他戴上了一個非常結實的古怪面具,又編造了一個所謂的“賬冊”謊言。
……
原本計劃暫時扣她一兩天,等張遜婚禮結束,事情已成定局,就可以找個理由放她回去。
沒想到情況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
那看來只有盡快毀掉她和張遜的婚約了。
穗穗只能是他的妻子。
——
今日張家娶妻,賓客盈門。
迎親的隊伍久久未歸,張尚書夫婦漸漸心生不安。
過了好久,迎親的管事匆匆忙忙小跑着過來,附耳在張尚書耳邊低語幾句。
張尚書大驚:“什麽?!”
新娘子不見了?遜兒竟然讓人擡着空花轎回來了?
閱歷頗豐的張尚書一陣頭疼,暗罵:“糊塗!真是糊塗!沒有新娘子,就不能臨時再找一個嗎?這下好了,張家要成為全京城的笑柄了。快,快去找個人先上花轎……”
張尚書想到了補救措施,但顯然已來不及了。
新郎張遜已沿用在平江伯府的那套說辭,向賓客致歉,聲稱新娘子風寒未愈,婚禮擇期舉行。
滿堂賓客嘩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溫氏只覺眼前發黑,頭暈目眩。
待賓客散去,張尚書劈頭蓋臉對着兒子一通臭罵,命其跪在祠堂反省。
溫氏幫忙求情:“是周家看不好新娘子,你怪遜兒幹什麽?”
她是真心疼兒子,原本要娶平江伯府的大小姐,門當戶對,天作之合。偏生好心救人,被逼着娶表小姐。這表小姐還是個愛作妖的,張家都已經捏着鼻子認下了,竟然還能做出婚前逃走的事情。
“我怪他,是因為他就是個糊塗蠢蛋!一點主意都沒有,新娘子跑了,他直接讓人擡着空花轎回來,真把家裏的臉都丢盡了。”張尚書怒氣未消。
溫氏重重嘆息一聲:“依我說,這門親事幹脆取消了吧!就算真要跟周家結親,也得娶周大小姐……”
從一開始,她滿意的就是周寶瑜,那才是她心儀的兒媳婦。出身好,在家得寵,性子爽利。對于韓氏,初時她還有憐惜之情,落水一事後,她是半點好感也無了。
張尚書心煩意亂,拂了妻子一眼:“再說吧。”
就沖今天這個事,跟平江伯府是否交惡,還未可知呢。
未幾,有下人來報,說平江伯前來拜訪。
張尚書理了理心情,隐約猜到,大概是來致歉了。
果然,平江伯姿态放得低,言辭也懇切,連聲道歉,稱對不起老友。
見他這般,張尚書不好再發作。畢竟兩家多年的交情,而且是自己兒子做主讓把空花轎擡回來的。
這晚兩人對飲數杯,商量着先找人,婚事暫且放一邊,別壞了兩家情誼。
得知此事,溫氏連連埋怨丈夫:“你也真是,怎麽不借機退婚?難道還真要找到她,把她娶進門?”
當時是被情勢所逼,沒有辦法不得不改娶韓氏。現在韓氏主動逃走表态了,不順勢退婚,莫非還要巴着不放?
張尚書也有些後悔自己喝了幾杯酒後沒提退婚的事,但此刻面對妻子的不滿,還是強自辯解:“你懂什麽?直接退婚不就坐實了今天的笑話嗎?等幾天風頭過去再說。”
溫氏心中不滿,卻不好再說什麽,只再一次向丈夫強調:“反正韓氏不是良配,這婚事必須退。”
張尚書勉強應和了幾聲。
雖然這次婚禮暫時取消了,但平江伯府對于表小姐的尋找卻并未停止。
韓聽雪三年前進京,一直守孝,極少外出,在京城裏認識的人着實有限。
說來說去,除了外祖家平江伯府,也只有當年随她進京的舊仆。
可是這些韓家舊仆口徑統一,并不曾見到自家小姐。
此時衆人遍尋不得的韓聽雪,還待在那個四面臨水的房子裏。
她在桌邊坐了好久,面前的白紙幹幹淨淨。
房中光線黯淡後,那個沉默的大娘突然再次出現,悄無聲息。
韓聽雪匆忙抓起筆,也不蘸墨,裝模作樣在紙上比劃,眼角的餘光偷偷打量着大娘。
對方似乎沒察覺到她的小動作,一聲不吭,點亮了桌邊的燈後,轉身就走。
她剛一離開,韓聽雪就放下了手裏的筆,發出一聲輕嘆。
晚飯依然豐盛。
韓聽雪這次膽子大了,不再猶豫,淨了手後,直接動筷。
反正菜肴可口,總不能餓着。
那個大娘似乎是掐着時間點兒,或者是一直嚴密監視着她的舉動。
韓聽雪剛吃罷飯,她就過來收拾。
大娘力大無比,晚間還抱了一個浴桶過來,又注入熱水,讓她沐浴。
沐浴過後,韓聽雪換上了幹淨的寝衣。
——她之前也沒想到,居然連換洗衣物都準備了。
可是對方越細心周到,韓聽雪心裏就越沒底。
父親去世那年,她已十多歲,從未聽說過賬冊相關。那個怪臉人到底因何篤定,她一定能默寫出來呢?
若是知道她默不出來,會不會惱羞成怒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給殺掉?
錦被松軟,環境舒适,但是韓聽雪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勉強睡去。
而且睡得也不安穩,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噩夢。
時而是那個怪臉人拿着刀要捅她,時而是她被人丢進水裏喂魚。
……
次日醒過來時,天都亮了。
韓聽雪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在床上多躺了半個時辰。
一直安安靜靜,無人打擾。
然而她剛穿衣起床,就有人端着盥洗之物進來。
仍是昨天那個大娘。
又是被盯着默寫賬冊的一天。
可惜她毫無頭緒,幾個時辰過去了,筆下一個字也沒有。
不過稍好的一點是,下午她大着膽子外出透氣時,那大娘并未阻攔,而是默默站在她身後。
天空瓦藍,空氣清新。
韓聽雪心情剛剛稍好一些,就聽到身後響起熟悉的聲音:“寫多少了?”
嘶啞,難聽,讓人頓時一個激靈,肌膚不受控制地生出許多細小顆粒。
韓聽雪胸口一窒,知道是那個怪臉人又來了。
果然她一回頭,就看見那張光禿禿的臉。
大概這就是害她昨夜做噩夢的元兇。
精準捕捉到她眸中一閃而過的驚恐,姬暄心虛了一瞬,心想,失誤了,下次來見她,應該換個面具。
◎最新評論:
【
【?(¥A¥)?】
【加油】
【目前來看表妹不算特別惡毒,還有良知】
【按爪】
【表妹不想嫁為什麽要破壞女主名聲啊……】
【太子你再加把勁,趕緊把大姐給嫁過去啊】
【是怎麽想的,戴這麽恐怖的面具來吓老婆】
【加油】
【加油哦!】
【
【來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