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或許有些人就是有難以理解的怪癖,但棠糖實在是接受不了教父的喜好。
棠立下意識的想問:“這位是?”
教父今天心情不錯,因為又見到了棠糖,輕柔的聲音穿過大廳,“我沒有名字,但是你可以叫我教父,他們也是這麽叫我的。”
棠立愣了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
教父?
教會的教父?
是他嗎?
也只有他會讓宰廈表現出恭敬了吧?
可是教父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就為了他們棠家?
棠立覺得今天過得有些不太真實,他從吳先生口中了解過在教會中近似與神的存在的教父有多麽神秘,就算再重大的事情也沒有見過教父露過面,只是交給收下的幹部來做。
棠立覺得陳竹淮和宰廈沒有必要弄一個假的教父來糊弄他,因為至今為止,還沒有出現過假冒教父的事件,也沒有人敢假冒教父。
沒有辦法去假冒一個其他人都沒有見過的人,更沒有辦法讓人信服自己就是那個從來都沒有露過面的人。
但是教父本人就可以,即便所有人都沒有見過他,但是看到教父的第一眼,就會認定他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人,他就是教父,沒有人可以替代他。
教父目光柔和的來到棠糖的身邊坐了下來,“老吃甜食對身體可不好。”
“再不好,也要比看喪屍澀澀片的你要好,你還是擔心一下自己的身體吧。”
教父看着像是刺猬一般把自己所有刺都豎起來的棠糖就覺得可愛,他淺笑了一下,“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下次就不看了,好不好?”
棠糖轉過頭,狠狠的撇了教父一眼,“我什麽時候喜歡過那麽重口味的東西。”
她也不想看,但是每次要離開的時候,游戲界面就會彈出提醒:
【教父還不允許玩家離開。】
【教父還不允許玩家離開。】
【……】
教父輕輕搖了搖頭,“你從來都不說,我還以為你會喜歡。”
棠糖輕扯了一下唇角,挪動椅子想要遠離教父,“呵,那種東西真的會有人喜歡嗎?你今天來幹什麽?”
“你不是很宅的嗎?”
棠糖的話也沒有說錯,教父就是懶骨纏身,一般是很少外出。
教父拖動椅子,繼續來到棠糖的身邊,就算棠糖變現的再怎麽厭惡他,他都不會生氣,反而覺得很是有趣,“我表現的這麽不明顯嗎?當然是來幫你的。”
棠糖詫異的看了教父一眼,“你沒事吧?腦子終于被喪屍啃掉了?”
教父不會平白無故幫她。
教父揉了揉棠糖的頭發,“沒有你想的那麽誇張。”
棠糖從一開始接受教會的任務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有點不太對勁,教父好像是對喪屍特別感興趣。
不僅是喪屍的基因,教父甚至還犧牲了不少成員的性命,雖然他并不在乎死了多少的人,抓了不少的變異喪屍回來研究。
但這些喪屍似乎并不能滿足教父,或者說這些喪屍的表現還不能夠滿足教父的要求。
棠糖不由的猜測,教父到底想要什麽樣的喪屍,或者他到底要在喪屍的身體上獲得什麽。
棠糖滿臉不相信的看着教父,又有點興致缺缺,“那你要怎麽幫我?”
教父低頭輕笑了一下,而後看向棠立,“棠先生,棠家家主的位置是屬于誰的?”
棠立如芒在背,呼吸也變得苦難,“……”
他咬了咬牙,不确定自己如果沒有給出讓教父滿意的答案後,自己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棠糖的。”
如果教父真的幫助棠糖的話,他真的沒有把握能和教會作對。
教父溫柔的點了點頭,“這不就行了嗎?”
棠糖一把拍開教父的手,“大家都是alpha,注意一點。”
教父絲毫不在意,甚至往棠糖這邊側了側身子,“沒關系,我完全不在意,就算你想咬我也可以,畢竟你的信息素實在是太美味了。”
教父沒有信息素,腺體受損,但是他也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beta或者連Omega,但是他願意被棠糖标記。
縱使因為教父的出現,棠糖成功的獲得了棠家家主的位置,但是她沒有絲毫的喜悅。
因為本來她就沒有想過要得到棠家家主的位置。
但是教父卻不顧她的意願,直接将棠家的家主的位置給了她。
棠糖直接起身向外走去,不想繼續和教父共處一室。
在要走出門口的時候,棠糖回頭看了一眼一直在神游的棠和玉。
棠和玉猛地顫了一下身子。
——看我幹什麽?
棠和玉看到棠糖對他笑了一下,便覺得渾身發毛,就算是小白兔被狼盯上也沒有他現在這麽心驚膽戰。
棠糖還沒有忘記對着宰廈輕勾了一下手指。
宰廈雖然很想要跟上去,但是礙于教父還在,他輕抿住唇線。
教父眼中的笑意發生了扭曲,“她叫你,你就趕快過去吧。”
“段刑,你已經很久沒有回教會了。”
教父提到段刑就如同觸碰到了棠糖的逆鱗。
棠糖:“說不定他以後都不會回去了。”
教父顯然不以為意,“連你都是……”
他話沒有說完,但是他知道棠糖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棠糖磨了一下牙,眸光微微暗了下去。
————
宰廈跟着棠糖上了車,段刑則是遠遠的走開,教父的話讓他還是有些在意。
他很清楚,教父一直是他和棠糖之間的一根刺。
教父擅長玩弄別人的情感,利用別人的感情。
教父讓他和棠糖互相牽制被他自己所用。
宰廈一上了車,就發覺棠糖的氣壓很低,他松了松衣領,下颚線繃緊,“你的小忠犬就在不遠處待着,像是害怕我會對你做些什麽。”
棠糖手輕撫了一下鼻梁,斜眸看向宰廈,“呵,你會在意?”
或許是因為待在車裏,就算上次在房間內與棠糖挨得很近,也沒有讓他如此局促。
宰廈咽了咽口水,一時不察,信息素便釋放了出來,由于空間狹小又不流通,一點點的信息素聞上去也便變得極其濃郁。
“你聞上去十分的糟糕,不會已經有了反應了吧?”棠糖拉過宰廈的衣領,讓宰廈面對着她。
宰廈心跳快了些,棠糖知道他需要什麽,所以盡情的用言語來羞l辱他。
棠糖用指腹輕擦過宰廈的唇,指尖慢慢下移,停在了宰廈的脖頸處的腺體,先是輕輕的按壓,到最後變得的力氣讓他有些難以承受。
宰廈實在是忍不住了,釋放出了信息素,但是腺體的腫脹沒有得到一點舒緩的效果,“啊該死……”
“艹,趕快咬我一下……”
宰廈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痛覺,無論是之前無所事事當小混混,還是後來加入了教會,他便沒有與揍人和被揍分開過。
他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了疼痛,但是腺體上帶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
那種朦胧的痛覺與酥麻,讓他更加難以忍耐。
棠糖捏住宰廈的臉頰,“你還真不會求人,要不要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試一試?不然的話……”
宰廈目光下移,剛好看到棠糖從包裏掏出的抑制劑。
棠糖壞笑了一下,“我就用抑制劑幫你解決了,所以快點告訴我,你到底希望我怎麽做?”
宰廈從來不允許自己屈服于alpha的信息素,但是棠糖帶給他的壓制,完全不來自于信息素。
他迷戀這種受到支配的感覺。
宰廈一把從棠糖的手裏奪過抑制劑,而後狠狠的扔出了窗外,忍不住的催促,“快點……,标記我,你不會連這點都做不到吧?”
棠糖狠狠在宰廈的腺體上捏了一下,“你這求人的語氣真的不行啊!”
宰廈平時的需求很少,就算是發情期也比一般Omega好度過,所以遇到眼下這種情況,身子就會更加難以适應。
棠糖緩慢湊了過去,輕輕的咬住了宰廈的腺體……
————
費骅不單單是在研究院所收到了那份樣品,有人還将樣品寄到了他的家中。
樣品紅細胞能夠存活的時間似乎越來越短,活力也越來越弱,但是抑制喪屍基因的能力卻沒有任何的衰減。
費骅很清楚,如果将這樣一份樣品報告公布出去會引起多大的轟動,一直困擾人類的喪屍基因的問題可能就會解決了。
但是他卻沒有那麽做,其一是他拿到的只是樣品,而且他無法從樣品中提取到任何有效的成分,這些細胞離開生命體不久後就會徹底死亡。
其二是……喪屍滅絕了,對人類真的是一件好事嗎?
喪屍真的會滅絕嗎?
費骅是不想将這樣一份樣品結果公布出去的,但是研究所并不只有他一人,還有人接觸到了樣品。
他們不會像費骅這樣捺得住性子,就算只是一小份樣品,他們還是把實驗結果公布出去了。
等到費骅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他想要給棠糖打電話,但是電話撥過去後,久久都沒有人接。
————
棠糖剛回到顧默的別墅,就聽到電視上播報着最新的研究成功。
她本來是對這些并不怎麽感興趣,但是聽到報道是有關喪失的,她便多注意了一下。
“……這種可以吞噬喪失細胞的紅細胞或許能夠幫助人類徹底消滅喪屍。”
棠糖愣住了,這話……好像并不是她第一次聽。
她一定在哪裏還聽過相同的話。
棠糖頭忽然痛了起來,從太陽穴四散開來的痛幾乎讓她站不穩身子。
她緩緩頓了下來。
那些她忘記的記憶好像馬上就要記起來了,這時一道身影走到她的身邊。
顧默眸色晦暗不明,“與實驗預估的,要提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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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過去的棠糖想起了之前她為什麽會死。
當她還是教會幹部的時候,并不是一點都沒有探查到有關棠風的事情,相反的,她知道了一件教父十分想要知道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教父為什麽會這麽迫切的想知道這件事情,但是她并不想要告訴教父。
可是如果她不告訴教父的話,以教父的行事風格,很有可能拿她身邊的人來要挾她。
這樣就更不行了,盡管他們都是游戲中虛拟的NPC,可是就算她還能繼續玩游戲,其他NPC都死了,還有什麽意思。
NPC并不只是因為玩家才會存在,有了NPC,玩家才會去玩這款游戲。
所以,在與教父單獨對峙的時候,她舉起了木倉。
對準的是自己的太陽穴。
因為她打不死教父,當初她選擇角色的時候,定位是格鬥師,就是說她在游戲裏沒有辦法使用木倉,就算手裏有木倉也會變成描邊大師,就算目标近在咫尺。
但是開木倉打自己就不同了,絕對是彈無虛發。
另外,她覺得只是一木倉,可能根本打不起教父。
反正玩了這麽多年的游戲,她早就有點膩了,她之所以繼續玩下去,除了打發時間,還想要知道當初到底是誰給她寄的這個游戲。
而後她很決絕的開木倉把自己打死了,有些可惜的就是,她沒有看到教父的表情,就被強制下線了。
但是,現在這麽想來,她還是不記得當初要瞞着教父的東西是什麽了。
……
棠糖覺得自己的頭沒有那麽痛了,意識也漸漸清晰,睜眼便看到一片冰冷的白。
她好像是在一間實驗室裏。
棠糖看向自己的大腿根,因為那裏傳來一陣刺痛。
腿上不知道被什麽東西劃破了,縱使已經做了簡單的包紮,但還是不停的向外留着血。
血很快浸濕了整個紗布。
棠糖知道她的血液有些問題,上次受傷後她就非常小心,生怕再受傷。
“嘭……”
實驗室外類似于爆炸的聲響吓了棠糖一跳,她抖了一下肩,“這不會是什麽廢棄的樓,然後要被爆破了吧?”
她當初拿炸藥炸喪屍都沒有這麽誇張。
“很開心你還有開玩笑的心情。”顧默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捂着手臂,但血液還是不斷從傷口中流了出來。
“顧默?你沒有事吧?”棠糖想要站起來,可是腿上的傷讓她無法用力氣。
顧默看了一眼身後,覺得還能夠再堅持一會兒,“……對不起了。”
棠糖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有一種極為不好的感覺,“怎麽突然道歉?”
顧默呼吸漸漸變得困難,失血過多的他視線也漸漸開始變得模糊,“現在真的不是談這種事情的時候,但是我看你也逃不掉了吧。”
确實是這樣。
棠糖點了點頭,腿根本用不上力,希望過會兒能夠好一點。
顧默聽着外面的聲音越來越接近,“棠糖,棠風一定從來都沒有和你說過你為什麽要在療養院待上十幾年。”
棠糖指了一下自己,“不是因為我很虛嗎?”
顧默笑了一下,“是啊,但是你知道你為什麽會體虛嗎?因為我們在你的身體裏注入了原本不該存在的細胞,這種細胞讓你變得無比虛弱,傷口不會愈合,甚至會縮減你的壽命。”
“原本以為你能夠多活些時間,尤其是前段時間,你的身體突然有了很大的改善,讓我以為你的身體适應了那些細胞,可是最近幾天你的身體比之前還要虛弱。”
“棠糖你就快死了……”
棠糖輕皺了一下眉,她大概知道顧默為什麽說他體質會突然變好,應該是教父給她泡的液體。
不過液體引起的效果很快就消失了,還讓她的身體更虛弱了。
顧默見棠糖的反應并不大,“看來你是知道你自己身體變化的原因了。”
“我和棠風在很就之前就籌劃了一場研究,研究結果很成功,我們發現一種能夠吞噬所有喪屍基因的細胞,我希望這個細胞能夠消滅那個曾經在城內出現過一次而後就銷聲匿跡的變異喪屍Z0.”
棠糖沒有見過變異喪屍Z0,但是也聽說過與此相關的事情,據說這種喪屍擁有極強的自愈能力,就連木倉都拿他沒有辦法,而且他的速度極快,超越了所有現存的喪屍。
喪屍Z0可能是目前進化程度最高的喪屍了,他似乎還存在着屬于人類的理智。
他殺了很多人,但人類卻拿他沒有什麽辦法,因為是在城裏,根本無法使用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而且喪屍也很清楚人類在忌憚什麽,故意往人多的地方去。
如果能夠消滅喪屍Z0,喪屍的進化說不定也就止步于此了。
顧默:“可是這種細胞無法獨自存活,它必須在活體中才能夠活下去,我們找了很多種生物,就算是人體上也試驗過……”
“所以,就選擇了我?”棠糖隐約之間模糊的想起她想要隐瞞教父的事情。
“我們試過很多人,只有你能夠承受住這種細胞,并不會立馬死掉。”顧默的氣息慢了下來。
顧默自暴自棄的笑了一下,“簡單點,你就不是棠風的女兒,只是我們已經宣判死刑的試驗品,我們在你的身體裏注入了那種細胞,你就像是容器一般,那些細胞在你的身體裏生長。”
“可是就算你能夠承受的住他們,他們也給你的身體帶來了損傷,所以你才必須一直待在療養院。”
“棠風應該知道你活不了太久了,所以把你從療養院接了出來,這算什麽……補償嗎?讓你去當他的女兒……”
棠糖的反應很平淡,她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電話那邊的棠和玉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因為他剛剛得知了棠風的下落,“你怎麽會給我打電話?”
棠糖很幹脆:“從現在開始,你是棠家的家主了。”
棠和玉還沒有反應過來,電話就被關斷了。
“……”
“有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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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現在是什麽意思?”棠糖看着顧默。
顧默搖了搖頭,“有人來救你了,你現在快點走吧,到時候可能就走不了了。”
“教會的人盯上你了,而且好像知道你特殊的體質了。”
段刑在兩人說話的期間,闖了進來,他臉色有些凝重,“小姐,棠風将軍有下落了,不過他現在在教會的控制下。”
“教父讓你去參加最後一次的宴會。”
“小姐……還是不要去了。”
段刑很害怕,棠糖這次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棠糖垂下眼眸,睫羽在眼睑處暈開濃稠的黑暗,“顧默,你們要找到那個喪屍是在教會嗎?”
顧默抿緊了唇線,“外面還有教會的人,他們是為了你來的,也可以說是為了你體內的細胞而來的。”
“嗯,很好。”棠糖在段刑攙扶下站起了身,但是她很快推開了段刑,“從現在開始,你不要跟着我了,保護他。”
棠糖用下巴輕點了一下顧默所在的方向。
段刑內心掙紮着,但直到棠糖做的決定輕易無法改變,就只好應了下來,“我知道了。”
“段刑,”棠糖忽然叫了段刑的名字,“這次命令完成後,就去做點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吧,不要再聽從命令了。”
段刑愣了許久。
他的回憶裏也是充滿了命令,從他當雇傭兵到他加入教會,再到來到了棠糖的身邊,全部都是因為命令。
如果有一天沒有了命令,段刑甚至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麽。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什麽是他想要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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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糖接到了教父的電話。
教父:“現在,有一個選擇需要你來做,你到底是想要棠風活着,還是要看着陳竹淮繼續茍延殘喘。”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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