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OK，大家辛苦了，今天下午大家也都是打了一場硬仗，這次的小朋友沒有一個省心的主。那麽接下來，我們就一氣呵成，把最終名單拟定出來？” Jessica遞給Alain和湯少成一個詢問的眼神，得到肯定的答複，“那麽大家都來發表下意見吧。”

“我先來說一下吧，最先進來的那個誰，呃，施永林，其實也算是優秀了，但跟後面四個比起來明顯缺乏存在感，專業能力中規中矩，沒有特別的閃光點。

我覺得最出色的是兩個女孩子，雖然性格上都還有不成熟的地方，喜歡耍點小聰明，但思維的敏捷性和應對突發事件的處理能力都非常優秀，身上散發着領導者魅力。

那個王浩君，哈哈，做事情直來直去的，一副愣頭愣腦的學生樣，但還蠻招人喜歡的，IT專業功底紮實，應該有很大潛力，而且這種類型的人人緣不錯，不用讓我們費心。

至于那個麻省的小天才……性格真是讓人頭痛啊，太不成熟，似乎一點應聘者的自覺都沒有，不過難得有人能得到Smith博士的認同，反正也是做Research的，沒有太大關系。”有總監馬上做出了總結。

湯少成笑笑：“其他的看法跟我差不多，但關于Peter 周這個人，你有點太小看他了，年紀輕輕，人情世故什麽的其實精明的很，他清楚我們看中的是他的研發能力，就算是個混世魔王只要能為公司帶來利益我們也不會跟他計較，他用這種高姿态在跟我們讨價還價，所以并不是性格有缺陷而是認為自己沒有迎合我們的必要。”

“這就好比我們湯總明知道大家都在背後叫他暴君，卻還總是不願意給人個好臉色，不是做不到平易近人，而是他根本沒有這樣做的必要~”財務總監孫毅很欠扁地說道，自然招到談論對象的一記無奈的眼刀，“我自己也是，哈哈，明知道大家都說我腦子少根筋成天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就是不願意改，為什麽呢？因為我管着你們的錢呢！我樂意，你們能拿我怎麽着？”

一幹人等都被他惹得破了功，一時間嬉笑怒罵不絕于耳，總裁Alain笑得尤為歡樂，“有暴君湯幫我賺錢，守財奴孫幫我管錢，我這個總裁每天都像在度假中啊。”

John Smith 也難得笑了，“所以這個Peter我就領走了啊，我做了這個總監後，越來越多的精力都放在管理上，具體的研發實在是□乏術顧不過來了，其實他要進公司完全沒有必要參合什麽MT計劃，算了，這都是後話了。”

“既然 Dr. Smith已經開口要人了，那我也不客氣了，那個王浩君我也想留下，我們公司現在大力開發網絡銷售，正缺人，那小子專業技能過硬，而且一直在阿裏巴巴的技術部門實習，是個能直接派得上用場的人，培養新人什麽的最讨厭了。”王勵說罷又扶了扶眼鏡。

“那麽Sara和Eva這兩個人大家怎麽看，她們的專業背景相似，風格也……呃，老實說蠻像的。Sara相對更外向型一些，非常aggressive，但同時也容易被外界條件影響自己的判斷，這樣的人容易被煽動。至于更年輕的Eva，反而更沉穩些，不過工作經驗有所不足，要經過一段時間的帶教才能開始工作。”這兩個人雖然都很優秀，但按照慣例，相似性人才只能擇優而取，Jessica在兩者的選擇上有些為難。

“性格沉穩？我覺得是心機深沉。”Lucy似乎從一開始就對左伊沒什麽好感，“這個女孩給人的感覺不太舒服，有一種不協調感，作為管理者，我不喜歡這種不好控制的下屬。”

“我可以認為你感受到了危機感嗎？年輕，漂亮，還該死的聰明，怎麽不叫人嫉妒，所以說什麽也不能讓她進公司對不對？”孫毅向來和Lucy不對盤，“你們公關就一天到晚搞這些勾心鬥角的事情，論心計誰能鬥得過你們。反正我覺得你從一開始就死盯着左伊找茬，雞蛋裏挑骨頭，搞些莫須有的事情給人家戴高帽子，有必要嗎。那個小朋友的專業能力我倒是滿意得很，年紀輕輕到這種程度不容易。”

Lucy ：“孫毅！我只是為公司利益着想，你這樣說未免也太過分了吧！”

Lucy的嫉妒猜疑心向來很強，今天的狀況大家也早就看出門道來了，但孫毅就這麽直愣愣地把衆人心照不宣的事情講了出來，無疑是在衆人面前狠狠甩了Lucy一記耳光，一時間有尴尬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于是意見漸漸地分成兩派，理論上Sara手上有總部的推薦信，又是國際名校的碩士，實力應該占優，而事實上，目前兩者的支持度幾乎對半開。很明顯這次關于員工錄用的争論已經逐漸變成了公司高層間的派系鬥争——保守派與激進派間的較勁。Alain對此了然于心，而且很多時候都在縱容這樣的态勢發展，過線了，才出來敲打敲打。Alain是深谙辦公室哲學的老人了，從今天的情況他又看出了辦公室格局的微妙變化：HR總監Jessica和公關總監Lucy向來不對怎麽盤，而網絡技術總監王勵以前一直是和Jessica一個陣營，最近一段時間卻跟Lucy越走越近，今天兩人不斷有眼神交流，已然已經統一陣營了。至于運營總監Simon湯，Alain并不完全看起來那麽推心置腹，過于能幹的下屬總是會讓上位者又愛又恨。Alain來中國的時候，是有一種遠離權力中心發配邊疆的挫敗感的，然而這三年來大中華區的業績蒸蒸日上，中國區毅然趕超北美，僅次于大歐洲區，成為L公司的全球第二大市場，讓他每次回法國總部述職，都能挺起脊梁，俨然在事業上煥發了第二春。然而讓他有些不爽的是，每次受到表彰，總是會同時出現Simon湯的名字，像條可惡的小尾巴，怎麽都甩不掉。這個年輕的運營總監，在公司內部的地位已經越來越有跟他平起平坐的趨勢。

Alain看了一眼這個一直沒怎麽發表意見的男人，“看來大家有很大分歧呢，Simon，你的意見呢？”

湯少成環視衆人，用一種平靜但又肯定的語氣說道：“從公司的利益最大化出發，應該将培養新人的成本最小化。所以為了讓他們快速融入工作環境給公司帶來效益，我認為應當錄取周權（Peter），王浩君，肖藝（Sara）三人。然後……”湯少成腦中突然閃過那條柔軟的圍巾，以及上面繡着的三個花體英文字母“Eva”，“至于左伊，作候補，如果出現前面三人拒我們Offer或者誠信調查出現問題，就頂上。畢竟他們可能并不只投了我們L公司的簡歷，特別是Peter周，不确定性很大，其他的無妨，Peter周的話盡快做好誠信調查，明天就發函調去麻省，沒問題的話馬上讓他來簽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