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信

日複一日，又是一整天的隊列、軍姿、軍體拳。

一開始的興奮勁過去了，日子變得難熬起來，但是陸清楠不一樣，因為每過一天，離和秦燃的見面的日子就更近一天。對于其他人來說，提神的點在于來了兩所新學校，其中一個是帥哥美女雲集的藝戲。

另一個薊南，據說專出土豪富二代，師資設施是國內頂配，走的精英路線，可随着時間推移，慢慢變成一些不思進取的纨绔子弟用來買文憑的地方，英文不好不願意出國，但是各個家裏有錢，不愁就業率。單從校友影響力這一點，比普通高校更強，誰讓人家領先在了起跑線。滬大學子哪一個不是憑真本事考上的，國家社會公認的重點人才，很可惜，在現實裏，很多人畢了業反而要為他們曾經最看不上眼的資本家賣命加班。

正值訓練的休息間歇，梁雨靠着陸清楠和他點評哪一個最帥。這些日子，志同道合、朝夕相處的兩人關系突飛猛進，陸清楠用肩膀拱了拱沒骨頭的梁雨，“這麽明目張膽，不怕你老公生氣？”

天氣悶熱，梁雨用手掌扇着風，“啊，他知道啊，我們是好姐妹。”

陸清楠的身體僵硬了一瞬，“能換個說法嗎？”

梁雨：“沒關系，雖然我入行早，但是你年齡大，你是姐姐。”

“……”

陸清楠打心底難以接受好姐妹的稱呼，但是多次經驗教會陸清楠，不要和梁雨講道理。

陸清楠：“我說的你看帥哥。”

“噢，大鵬在相貌上還是很自信的，”梁雨偷偷壓低聲音，“而且看來看去，沒有一個比秦燃帥。”

好吧，看在和自己審美一致的份上，陸清楠沒有推開梁雨。他感覺兜裏的手機振了振，是秦燃破天荒的在白天發來了消息：[軍體拳打的不錯，你學過擒拿術嗎？看見論壇上轉發的，你和教官切磋的視頻。]

前一秒注意力還集中在小鮮肉身上的梁雨，突然按住陸清楠的手機，他的眼神透露着狡黠，“哈哈，被我抓到了吧，早說你肯定背着我們在和秦燃偷偷聯系。”

沒有偷偷好嗎？發消息的頻次也很有限。

一禮拜裏，陸清楠解釋了無數次，連莊志宇都被他拉出來擔保，秦燃對他的照顧只是學長對學弟。

陸清楠目視前方：“我說過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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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雨可沒有莊志宇那麽好忽悠，“那你說，為什麽這份照顧只對你？”

“可能是認識早吧。”陸清楠企圖蒙混過關。

梁雨開心起來，“照你這麽說，秦燃學長是單身，我可以給他介紹其他小姐妹！”

陸清楠微不可查的皺了下眉，梁雨頓時笑嘻嘻，“原來是你喜歡秦燃學長，”他擺擺手，“剛才我開玩笑的，我又不認識秦燃……”

陸清楠連忙環顧四周，還好沒人聽到，他趕緊捂住了梁雨的嘴，手腳麻利的将嬉皮笑臉的家夥拖進了訓練場旁邊、人跡罕至的小樹林。

“唔—唔——”老公兩個字喊不出來，求救失敗，梁雨感覺到了舍友的殺氣。

陸清楠在四下無人的地方停下，“想見老公的話給我保密，對你老公也必須保密。”

梁雨整理整理皺巴巴的迷彩服，義正言辭道：“不行，我和我大鵬是沒有秘密的！” 他嘟嘟嘴，看上去像個聽老公話的乖乖。

陸清楠自認為可以拿捏住梁雨，“不保密的話……”

“你能怎麽樣？” 梁雨搶答，那好奇的小表情，完全沒有懼怕的意思。

陸清楠确實不能怎麽樣，但是他知道梁雨的弱點。

小樹林裏傳來梁雨喘不過氣來的笑聲，還伴随着撒嬌般的指控：“楠楠，你非禮我。”

“非禮你什麽，我們可是好姐妹。”

陸清楠仗着自己的力氣比梁雨大，單手箍着梁雨的雙臂，另一只手不斷的撓着梁雨的腰，宛若魔鬼。

梁雨怕癢，此時早已笑出了眼淚，“陸清楠，你放開我~~~哈哈哈……”最後連楠楠也叫不出來。

陸清楠：“不許說出去知道嗎？”

梁雨一邊扭着身子一邊說： “嗯…哈哈…知道……”

陸清楠不放心，“你發誓。”

梁雨快笑癱了，“啊哈哈……發誓！”

陸清楠這才停下手上的動作，梁雨終于活了過來。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反正不能對外說，他才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準備向陸清楠問更多事。

“你和秦燃真的沒有交往？”梁雨扶着旁邊的樹幹，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身。

陸清楠扶了他一把，回答：“沒有。”

“那一夜情？”

陸清楠：“也沒有。”

梁雨嘆了口氣，“真可惜。”

“表白了嗎？”梁雨又問。

陸清楠看了他一眼，梁雨秒懂。“是我傻了，竟然問這種白癡問題。”

以秦燃的性格，如果接受，必然用不着陸清楠保密，如果沒接受，更不會拖泥帶水，給陸清楠不該有的錯覺。雖然梁雨沒有接觸過秦燃，但是秦燃的行事作風很明顯，畢竟有那麽多被拒絕的例子。

所以楠楠才不敢輕易說出口的吧，梁雨考慮的比陸清楠簡單，他沒想什麽家庭條件、流言蜚語，所以梁雨給陸清楠了個建議，“楠楠，你要是拿不準，可以勾引秦燃試試。”

勾引？陸清楠不是沒想過，失敗了。

可是梁雨的勾引顯然不是陸清楠多解開一粒襯衫扣子的級別，梁雨說着，還給他演示。陸清楠的臉上不斷泛起熱意，梁雨是發現了，陸清楠害羞的時候臉上不明顯，暴露內心的是發紅的耳根。

梁雨嘲笑他：“小楠楠，你真清純。”

陸清楠扭頭便走，梁雨從後邊追着他：“楠楠，你千萬要記得啊，這可是我通過實踐總結出的成功經驗。”

他們進入小樹林裏的時間不短，李苑鵬早發現了兩人的鬼鬼祟祟，等信息學院解散休息，李苑鵬朝工商學院乘涼的樹蔭走過來。

“老公！”梁雨突然從小樹林沖出，把李苑鵬抱了個滿懷，梁雨靠兩只胳膊的力氣吊在來人身上，随即展示了剛才指導過陸清楠的升級版親吻。

“老公，跟你說，小楠楠可純了。”

怕李苑鵬誤會，還準備解釋兩句的陸清楠，在聽到梁雨的形容後，默默的放棄了解釋。

梁雨說着，又嘟嘟嘴，在李苑鵬脖頸處蹭了幾下，還不忘詢問陸清楠的觀後感，“是不是特別有用？”

陸清楠扶額，地上怎麽沒有縫，讓他鑽進去。

要不然怎麽是能hold得住梁雨的大佬，憑借多年的默契，李苑鵬明白了梁雨的意思。李苑鵬掐着梁雨的下巴，溫情的責備：“就你那幾斤幾兩，別禍禍別人了。”

梁雨聽了也不氣，他哈哈哈，“是，我那幾斤幾兩，還是專心禍禍你。”

小兩口進入打情罵俏，陸清楠很有眼力價的滾回之前他們休息的地方，踏踏實實給秦燃回信息。

[沒學過，是教官讓着我。]

陸清楠的手指在屏幕上猶豫了猶豫，又發出一條，[學長，你也看論壇？]

多新鮮的問題，之所以這麽問，陸清楠是想引到之前那個帖子。

秦燃：[偶爾看。]

通常是翻翻有沒有誰在校園見到陸清楠了，或者看看最新偷拍的陸清楠的照片。

陸清楠沒把話問那麽直白，他相信以秦燃的理解力，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

[學長，那你相信論壇上的消息嗎？]

秦燃：[看什麽內容。]

比如出發送陸清楠那天，有人說他和陸清楠站在一起還挺般配的，他就相信。

陸清楠：[關于我呢？]

其實這些日子，周圍也好校園也罷，各種聲音，從沒有停止對陸清楠人品的讨論。

秦燃：[相信你，相信你說的，別人又不了解你。]

陸清楠看着屏幕上出現的一行字，輕輕咬緊了嘴唇。他戳開秦燃頭像的圖片，怎麽不是本人照片呢，他現在很想看看秦燃。

[學長，我在你眼裏什麽樣啊？]

挺好的一個表白機會，可是能把作文寫到滿分的秦燃，突然不知道怎麽用三言兩語形容陸清楠。

所以秦燃實事求是：[你就是你，獨一無二，很可愛。]

陸清楠的眼睛緊緊盯着屏幕，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秦燃說他是獨一無二的，誇他可愛。可是可愛是秦燃喜歡的類型嗎？而且，陸清楠怎麽想都覺得，自己和可愛這個詞，并不沾邊。

陸清楠還沒想好怎麽接，秦燃又問他：[想吃點什麽？過兩天給你帶過去。]

陸清楠連忙：[不用了，小賣部有。]

秦燃轉着手裏的筆，列着清單：[那我看着買。]

訓練營裏只有一個小賣部，大部分商品坐地起價，還是山寨。陸清楠猜想秦燃肯定吃不了那樣的東西，自己帶些也可以。

[學長，你們哪天來呀？]陸清楠終于問出自己憋了好久的問題。

[後天。] 秦燃回答，幾乎是同時，他收到陸清楠發的：[集合了。]

之後的手機沒有再震動，秦燃凝視着手機，對話框中的你想我了嗎，終究是沒有發送出去。

想着秦燃要來，陸清楠準備晚上和大家一起去洗澡，他對付了三次了，擦身不比淋浴，所以他問梁雨：“晚上能和你一起去信息學院那邊嗎？”

李苑鵬在男生圈裏特別有號召力，好多人是兩個人公用一個噴頭，給梁雨讓出一塊地。

“呀，你終于受不了了啊。”梁雨比了個ok的手勢，“一會兒我和大鵬說下。”他們列隊往食堂走着，“你帶浴巾了吧，到時候圍着進去，放心，有大鵬在，他們不敢看。”

陸清楠的表情頓了一秒，回答：“帶了。”

梁雨恍然大悟，拍了下頭，“嗨，瞧我這腦袋，秦燃學長的浴巾~~~”

陸清楠掐他的腰，小聲的拖長聲音：“梁——雨——！”

好在梁雨提前有準備，扭成一條蛇躲開了。

距離食堂還有50米遠，教官帶着口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說說說，有這麽多聊得呢！全體立正！蹲下！”

梁雨吐了個舌頭，低聲抱怨着：“又蹲。”

面對突如其來的罰蹲，衆人非常習慣，比如集合慢、一個動作總是做不整齊。不只是陸清楠和梁雨在聊天，晚飯前的時間總是最令人亢奮的。不過在人來人往的食堂前，頗有些被展覽的意味。

訓練基地的食堂容量有限，滬大學生最多，所以藝戲和薊南排在滬大前，和他們錯峰吃飯。

莊志宇在排頭，自從陸清楠和梁雨玩到一起後，他終于放心的可以和學院裏其他男生聊聊鬧鬧，不用擔心陸清楠落單。

雖然自己不是陸清楠的唯一了，但是莊志宇為陸清楠高興，因為以前的陸清楠就是充滿朝氣的、活潑的，莊志宇隐隐有種感覺，過去的陸清楠早晚會回來。

莊志宇有個訣竅，軍姿和罰蹲的時候發呆，時間過得飛快。可這次，莊志宇沒有成功進入自己的隔絕領域，他在食堂門口，薊南的隊列裏，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對方換了發型，令人作嘔的臉是一點沒變。

草……真是陰魂不散。莊志宇咬着後牙根，但是這裏是軍訓基地，不能鬧事。

不能讓垃圾看見清楠，清楠好不容易開心幾天，莊志宇測算着和對方可能碰上的幾率。兩連隊列交錯的時候，莊志宇緊張兮兮，不過好在曹鸩明和他周圍的幾個公子哥在看藝戲的方向，沒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