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治愈一
許耀揚只覺得腦袋漲得厲害，像是有一把刀子在裏面劃啊劃，生生的鈍疼。
他不得不調動了所有的理智去對抗想要嘶吼的欲望，拼命按耐下心中躁動的情緒。恍惚間他忽然想起記憶中似乎也有過這樣的疼痛，但是想要循着那冒出的線頭追過去時，卻又被惱人的疼痛拽住思緒，只能停在原地動彈不得。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後，疼痛慢慢減緩了，他才得以勉力睜開眼，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環境。
黑的牌匾紅的大門黃的飄帶，陰森森的天空壓着一大片烏雲懸挂在青灰色的石磚上，生機止步在這兒，還時不時有數聲凄厲的鳥叫聲響起，陡然帶出一種詭異的氛圍。
不遠處的吊橋上人頭攢動，似乎是在為了什麽而拼命地前行着。
許耀揚面露迷茫地回想着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
然後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身邊便忽然冒出了兩個身材高大面容……神奇強大的“人”。
“新鬼啊，”左邊那個頂着牛頭的人嘟嚕嘟嚕地說着，聲音悶悶地像是從鼻子裏冒出來的感覺，“長得可真是榮華富貴。”
“只可惜是個薄祿相。”右邊的馬臉張着大鼻孔似乎想要幹掉誰一樣喘着氣，“好像也不是新鬼了。”
許耀揚身為标準的理科生，還是個天天對着各種代碼的程序員，雖然語言表達能力不算是太好，但也算是知道“榮華富貴”絕不是形容長相的。
只是他天性冷漠，即使面對着這些很奇怪的東西，遇到這種已經超出認知的事物，也不太願意提起心思去琢磨，只是保持着面癱狀态，毫無情緒起伏地看着前方。
“哎喲喲，還是個挺有脾氣的鬼，咋都不見得害怕。”牛頭乍呼呼地嚷嚷起來，那語氣聽上去很是驚訝。
于是，許耀揚終于施舍了半個眼神過去。
“這是哪？”
他的記憶實在是亂成一團，只隐約記得自己本來是在吃早餐，卻忽然胃痛得整個人連呼吸都停頓了，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上，耳邊還模模糊糊有人在歇斯底裏地喊他的名字。
然後，失去意識再醒來，他便已經在這個地方了。
似乎中間還丢失了什麽記憶，可他卻想不起來了。
只是到底是想不起來，還是不願想，許耀揚卻不打算深究。
“這兒？這兒是陰曹地府，魂魄來投胎的地兒呗。”馬面說話倒是斯文了一點，就是他的模樣讓人覺得有點違和感爆表。
但是許耀揚哪裏是能被這些外物打倒的人，聽了這些話也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轉動着眼珠子掃視了一圈四周的環境，然後定格在吊橋上。
“那是什麽。”
清冷的聲音平平靜靜地說着，似乎不像是在詢問，好在牛頭自動在腦海裏把句號轉化為問號，很好心地解答：“那兒是進入陰陽殿的路，過了橋，便可自行挑選一處去處，是要投胎還是積念不散想等，都随了個鬼心願。”
“……積念不散……”許耀揚微微蹙眉，電光火石間腦中閃過一個身影，卻怎麽也抓不住，只得暫且放下，“那麽……我該去哪？”
牛頭馬面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滿臉不解的的自己。
沉寂了一會兒，馬面清了清嗓子，“瞧你這模樣，上輩子不是那也是上上輩子，總歸就是個有來頭的，跟我們來吧，走小路，想去哪兒都随你挑，不懂了再問。”
許耀揚轉頭看了馬面一眼，沒說什麽，默默地站到了他身邊。
一行三鬼出發了。
他們繞的路其實就是吊橋隔壁，一個入口封得嚴嚴實實的小屋子，走進去穿過牆，便直接進了城中。
牛頭解釋說，如果沒有他們帶領是絕對穿不過牆的。
也好在許耀揚被生前諸事磨得唯一的性子也都平了，面對這些稀奇古怪的事，也沒有過多計較。
于是繼續走。
走到半路，牛頭忽然發問：“都這麽久了，我還沒問過你這魂魄用的什麽名字。”
許耀揚盯着腳下暗沉松軟的路，有些漫不經心地回答：“許耀揚。”
馬面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撲倒在地，他張着鼻孔呼呼喘着氣，不可置信地問道：“怎地叫個如此平凡的名字？我還以為這還模樣拼得過那家夥，名字也絕不計會落下風！”
“……你話本看多了，”牛頭暗自吐槽了一句，瞥見了許耀揚掃過來的眼神，急忙解釋道，“你別介意，我們不是說你名字不好，就是你這容貌極為少見，至我二鬼當差來，也就見過一人，一時間就不免比較一番了。”
這邊說着話，也沒有停下腳步，一轉過路角眼前忽的出現了一大片空地，那牛頭張望一眼便伸手指了一個地方。
“喏，就是那家夥，那厮名叫素歡顏，得了這名也不見得百來年笑過幾次，就等在那輪回殿前，非得等到冤家死下來見一面不可。”
不遠處，一名長發男子憑欄而立，一襲紅袍無風翩跹自舞，斜斜挑起的眼角抹了紅脂，勾出了一絲妩媚之意，雖是盯着他們這塊地兒，而自帶三分笑意的桃花眼卻是尋不到半點情緒。
“他聽不到咱們說話，陰曹地府中鬼鬼相見卻不得語，這是一直定下的規矩——這就是輪回殿，你要是想等誰過來見一面，就在這不用走了。”馬面說得有些感慨，似乎是在為那素歡顏不值。
許耀揚想了一下，一張張熟悉陌生的臉從記憶中掠過，清晰模糊層層疊加，卻是在最後猶如過眼雲煙都消散開了去。他攏緊了衣擺，張張嘴，最終只是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徑直往前走去。
等誰呢？
誰又會願意……讓他等……
作者有話要說：
素歡顏是蠢作者心中的紅蓮花！
如果可以真的好想開他的文但是古耽真是心中永遠的痛啊啊啊啊……
影衛那邊寫得蠢作者一臉血這種事情怎麽可能說出來！
捂胸口表示好想回去寫現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