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會怎麽想?

這個問題的答案不是顯而易見的嗎?

要是讓那些輸了錢的賭徒, 知道他們的錢最後都被秦戮和顧硯書拿走了,他們怎麽可能接受?

他們甚至只需要在其中稍稍運作一下,就可以将這個賭局扣在秦戮和顧硯書的身上。

直接說這個賭局是顧硯書和秦戮聯手做局, 其目的就是為了攬財。

父皇讓他的人坐上戶部尚書的位置,不就是為了在經濟上給予秦戮一定的制裁嗎?

若是這件事讓父皇知道了, 那秦戮……

秦晟越向下想, 心情就越好,到了最後,甚至已經顧不上自己損失的那一百二十萬了, 給了秦寒一個贊賞的眼神:

“還是四皇弟看的明白。”

“大皇兄能想明白便好。”秦晟這個反應,秦寒就知道他也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微微笑了笑。

“四皇弟放心,這件事成, 皇兄我一定給你記一大功!”

秦晟覺得自己甚至已經看到秦戮被父皇狠狠斥責的場景, 高興之下,不忘給了秦寒一個承諾。

秦寒聽到秦晟這話, 只微微笑了笑,沒有說話。

這邊秦晟與秦寒商議着給秦戮與顧硯書扣黑鍋。

另外一邊, 厲王府之中, 秦灏卻被自己剛剛聽到的話給驚了個七葷八素——

“你說什麽?”

秦灏瞪着眼睛,似乎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剛剛聽到了什麽。

“本王說這次從長樂賭坊中拿到的錢財, 王妃分給了一半給本王。”

秦戮緩緩喝了一口茶, 心情頗好地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秦灏看着自家三皇兄眼帶笑意的模樣, 有些後悔剛剛自己為什麽要因為好奇, 主動提起這筆錢款的用處。

又覺得自家三皇兄這幅得意的嘴臉屬實是有些難看,幹脆扭頭看向顧硯書,朗聲詢問:

“顧小公子居然也舍得?”

顧硯書也端起茶杯緩緩喝了一口, 放下茶杯之後,才擡頭看向秦灏:

“夫妻一體,我的便是王爺的,為什麽舍不得?”

???

什麽叫做他的就是皇兄的?

秦灏只覺得剛剛那股莫名其妙的飽腹感似乎又出現了。

偏偏這個時候,秦戮先是覺得秦

灏受到的刺激不夠大似的,也開口補充了一句:

“本王的同樣也是王妃的。”

“我知道。”顧硯書微微笑了笑,給了秦戮一個了然的眼神。

聽着這兩人你侬我侬的話語,秦灏忍不住想要破壞眼前的和諧畫面:

“但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皇兄府上現下應該沒有多少東西了吧?”

“的确是沒有多少東西了,”秦戮點頭,承認地十分大方,“但是王妃有,就足夠了。”

“三皇兄,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或許是因為這個刺激過于嚴重,秦灏頓時怒從心間起,惡向膽邊生,幽深的語氣中滿是怨念:

“你這叫吃軟飯!”

“哦,”秦戮連眉頭也沒動一下,只淡淡地應了一聲,“剛好大夫說我最近牙口不太好。”

那語氣,那神态,簡直有一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意味。

而這個時候,秦灏已經在反思自己今天為什麽要來厲王府。

是外面的花花世界給不了他溫暖了,還是晌午用膳的時候沒有吃飽?

非要來這裏給自己找刺激?

等到最後秦灏離開的時候,甚至依舊有種雲裏霧裏的感覺。

只是在即将跨出厲王府大門的前一刻,秦灏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停下了腳步。

轉頭看向站在自己身邊的秦戮:

“三皇兄。”

“嗯?”一聽這個語氣,秦戮就知道秦灏應該是有什麽正經事要同他說。

“三皇兄似乎很喜歡顧小公子?”

秦灏與秦戮交好多年,本就對秦戮十分了解,想到剛剛在書房中的種種,秦灏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不出秦灏所料,秦戮果然給除了肯定的回答:

“嗯。”

點頭的同時,秦戮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唇角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原本秦灏還想問秦戮現在是否依舊同大婚前那般,只想與顧硯書相敬如賓兩不相幹。

但在看到秦戮此時的反應,秦灏還能有什麽不明白的?

那些話,自然也就不需要再問了。

看着自家三皇兄臉上雖然不明顯,但的确存在笑容,秦灏也輕輕笑了笑:

“既然如此,那皇弟便祝願三皇兄與三皇嫂琴瑟和鳴,鹣鲽情深。”

這是自顧硯

書同秦戮大婚之後,秦灏第一次改口。

秦戮對于秦灏在稱呼上的這一點變化也很滿意,臉上笑意比剛剛更明顯了一些:

“承你吉言。”

當那股熟悉的飽腹感再次出現的時候,秦灏再一次在心中反思:

他眼看着都要跨出王府的大門了,為什麽還要給自己找點不痛快?

就在秦灏尋思着怎麽也給秦戮添點堵的時候,秦戮卻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先一步堵住了他下面的話頭:

“若是沒事皇弟便早些回去歇息吧,明日還有正事要做,不可松懈。”

這話像是提醒了秦灏,讓他頓時收起了心中的那些花花腸子,神情一肅:

“臣弟都知道,還請皇兄放心!”

從秦灏此時的态度便不難看出,他對于明日這件正事,十分重視。

翌日——

早朝還沒開始,便已經有觸覺比較敏銳的朝臣察覺到了不對。

扭頭看到向來喜歡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五皇子秦灏,今日也規規矩矩地按時來了的時候,心中的這個感覺便愈發明顯了。

而在與秦灏有些距離的位置,則站着衣着筆挺的大皇子秦晟。

與秦灏的形單影只不同,此時在秦晟的周圍還站着幾個穿着不同品階官服的官員。

只要對天齊的官員稍稍有些了解的人,只需要一眼便能看出,那些官員都是堅定的大皇子一黨。

而那些官員們此時站在一起,正在低聲交談着什麽。

若是此時有人靠近的話,便不難聽出,他們交談的內容,與秦灏也有些關系——

“五皇子今日怎麽也來了?”

“會不會是知道咱們今日想要做什麽了?”

“應該不會,昨日咱們商議的時候,可都只有咱們自己人在。”

“也是,那他今日來上朝,是為了什麽?”

“這哪裏知道?說不定只是突然一時興起,過來看看?”

“那咱們今日那奏章,還要呈上去麽?”

“當然要,過了今日,時間上就要落了下乘了。”

“但是五皇子……”

“怕什麽?他來了也不能改變什麽!”

“說的也是,那咱們一會兒還是按原計劃行事就好。”

……

這幾個官員在讨論的同時,還有人時不時地

往秦灏的方向看上一眼。

秦灏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似的,連一個眼神也沒給秦晟以及這幾個官員一個。

倒是屋內的其他官員,在察覺到這種詭異的氣氛時,交流的聲音都比往常輕了不少。

“上朝——”

就在官員們在心裏嘀咕這樣的情況要持續多久的時候,終于聽到了那一聲熟悉的唱喏。

心中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官員們連忙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或許是因為早朝之前秦晟與秦灏之間的風氣雲湧,大部分官員在今日上朝的時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時不時地便忍不住分神去注意秦晟或者是秦灏的神情。

終于,處理完日常以及往日遺留的事務後,王公公唱喏着“有事啓奏,無事退朝”的同時。

從剛剛開始便一直沒有動靜的幾個人動了——

“啓禀皇上,臣有事——”

“啓禀父皇,兒臣有事啓奏!”

一前一後的兩道聲音,幾乎是同時在殿中響起。

其他官員們順着這兩道聲音望去,便發現此時開口的兩人,一人是五皇子秦灏,而另外一人,則是戶部侍郎鄭耀光。

雖然兩個人是同時開口,但肯定不可能同時奏報,總要分個先來後到。

這個時候,秦灏就先一步開口了:

“鄭大人,相信你不會介意讓本殿下先向父皇奏報的吧?”

秦灏雖然在皇子之中地位不顯,但到底是皇子。

鄭耀光作為臣子,根本沒有說不的權利,此時也只能說不介意,然後向後退了一步,将位置讓了出來。

這個時候,一直坐在龍椅上的秦淵終于開口了:

“你能有什麽事奏報?”

從秦淵的語氣不難聽出,他對于秦灏這個胸無大志的兒子極為了解,根本不相信秦灏會說什麽正事。

“嘿嘿,兒臣的确是沒什麽事,只是因為三皇兄他近日不便上朝,這才讓兒臣來替他向父皇奏報。”

秦灏先是笑了兩聲,也不反駁秦淵的話,然後才說出了自己今日上朝的目的。

“哦?厲王有何事奏報?”一聽是秦戮的事,秦淵臉上的神情頓時便認真了兩分。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秦灏先是微微笑了笑,然後神情一肅,“不知父皇可曾

聽聞,近日京中出現的那個關于三皇兄的賭局?”

“賭局?”秦淵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惑,很顯然,對于這個賭局,他并不知情。

可秦淵穩坐江山二十餘年,早就已經對自己的臣子們有所了解了。

在看到秦灏說到賭局的時候,朝中各位大臣的臉色變化,便知道這其中的事情并不簡單。

當即便示意秦灏繼續向下說。

得到秦淵的指示,秦灏也不客氣,三下五除二便将那賭局給說了出來:

“在三皇兄大婚前,京中便已經有好事者組織了一個賭局,說是三皇兄奉旨迎娶三皇嫂,一定會心有不甘,按照三皇兄的脾性,這三皇嫂恐怕命不久矣,這賭局,便是賭三皇嫂能在三皇兄府上活過幾日……”

“荒唐!”秦灏話還沒說完,秦淵便眉頭一皺,斥責了一聲。

秦灏則像是沒有察覺到秦淵的怒氣,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的确荒唐,所以三皇兄與兒臣,也是昨日才知道了這個賭局的存在。”

“你今日來向朕說這件事,是想做什麽?想讓朕替你們主持公道?”

秦淵知道,秦灏不會無緣無故向他說起這件事,幹脆直接詢問。

在秦淵問出這個問題之後,堂下有不少大臣的表情都有了微微的變化。

特別是剛剛被秦灏搶了先的鄭耀光,張嘴便準備說什麽。

然而還不等他開口,秦灏就先一步跪伏了下去:

“兒臣今日來,并非是想讓父皇為三皇兄主持公道,而是受了三皇兄的囑托,來向父皇請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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