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謝嗣初。”
嬌嬌弱弱的聲音忽的響起。
“嗯?”
楚映枝彎着眸子,滿意地笑出聲:“那賊子現在在何處,我們是審問一番,還是直接送去官府?”
她悄悄地向後退了一步,拿過了那方白帕,偷偷藏到身後。
謝嗣初只當做沒看見,輕笑:“那便如公主所願,還是先去審問一番,再送至官府便好。”
“我可沒有這麽說...”她嘀咕着,身子已經往關押的方向走去。
“吱...”
随着門打開,她好奇地四處看了番,才發現這裏面大有玄機。雖然從外面看着只是一個小小的鋪子,但是內裏極為寬敞,中間怕是有暗道一類的東西。
再走兩步,劉猖那張令她厭惡的臉赫然映入眼簾。
楚映枝眉頭輕皺,不由得輕看了眼身旁的謝嗣初。卻見謝嗣初只是溫柔着一雙眼望着她,她不禁有些羞紅,即刻轉身。
那劉猖也緩緩醒來,嘴中罵罵咧咧道:“你們知道我爹是誰嗎?等到我爹找到我了,你們都沒有好果子吃...識相點,快将我放了。”
楚映枝眨眨眸子,冷漠地望向這個對小公子心存龌龊的人,若不是顧忌現在還在小公子面前,她定是...
“公主?”
謝嗣初清潤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她回過神來,發問道:“現在可有後悔了?”
雖頭上疼痛,但劉猖依舊格外猖狂:“哼,待到我爹爹來了,才有你們後悔的。”
“哦,你爹爹是誰?”她好奇問道。
劉猖猶豫了一瞬,卻在瞬間被楚映枝譏諷道:“若不是說出來哄騙人的,無恥之徒。”
哪裏受得這種質疑,還是個弱女子的,劉猖嘴上一急:“當朝丞相!翟相可是我爹,勸你們趕緊放了我,還有條活路...”
原本帶着兩分試探意味,“翟相”一出,楚映枝攥緊帕子,臉氣得直接發紅。
又是翟相!
...
她生氣問道:“那翟言是你何人?”
劉猖見她竟知道翟言,心中猛地動了一下。
楚映枝陰着眸子,宮中養大的公主,便是氣質軟弱幾分,可是那股上位者的氣勢也還是在的,看得劉猖渾身一顫。
竟變得有些結巴:“是,是...我兄長。”
“兄長?我可沒聽說翟相還有一個庶子,你究竟是何人,竟然敢冒充翟言之子。”楚映枝即刻反駁道,心中已然信了兩分,想繼續探查出更多消息。
謝嗣初也輕笑着說道:“家父與翟相有些交情,這些年也去府中拜訪過兩次,如何沒見得你?”
相較于楚映枝的“咄咄逼人”,謝嗣初反而來地“溫言細語”,引得劉猖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般:“我沒說謊,爹最近才給我信物!你們,你們若是不信,玉佩就在我懷中,是當今皇帝親賞的!”
楚映枝與謝嗣初相望一眼,随即謝嗣初繼續“溫柔”道:“噢,衣袖中嗎,若是真如‘公子’所言,莫不是沖撞了。”
“是,是,就在衣袖中,一看便知,最近爹十分疼愛我,你們動了我,他一定不會饒過你的。若是...”
謝嗣初向邊上小侍望上一眼,小侍立即上前,在劉猖身上翻找起來。
很快,一塊上好的玉佩便是被呈上,楚映枝接過,不過一眼,便是認出來了。這便是前幾年西域進貢上來的暖禾白玉,當時父皇曾讓她挑選,但是她選擇了另一只玉釵。
證據拿到手,楚映枝臉上的笑已經是掩不住,彎彎的眸子對着謝嗣初,眨眨眼時透出幾分俏皮。
劉猖還以為自己能夠被放了,大聲說道:“現在信了吧!快放了小爺,小爺,小爺不和你們一般計較。”嘴上如此說,劉猖卻已經想着被找到後如何折磨眼前兩人了。
陰暗的眸子還來不及轉換,就看見面前的小美人輕笑了起來。
他不解,煩悶欲開口,卻突然小侍按倒在地。
頭“砰”地一下撞到了地,清脆的聲響後,是震蕩的疼痛。
“你...”
他恍惚間聽見那嬌柔的聲音說道:“原來,你平日裏,便是靠着這層身份欺男霸女麽?那翟言好歹還是個庶子,你是什麽,外室之子麽?”
句句譏諷,卻讓他有些生寒。
劉猖是知道些的,爹這些天對他突然好了起來,是因為翟言毀了自己的前程...若不是如此,他一個外室之子,任憑他娘親如何受寵,他也得不到翟家分毫,更別說着禦賜的玉佩了。
緊接着,更加令他深寒的話語響起:“簽了這份認罪書吧,本公主,暫時饒你一條命。”
“公主,什麽公主?”他不可置信地擡頭,卻只看見那女子遠去的身影,那好看男子跟在女子身後,在關門那一刻望了他一眼。
森寒,如蛇蠍,剛剛的溫潤瞬間消失,卻又在關上門的那一刻,恢複常态。
随即,等待他的,便是包圍過來的人。
“草民劉猖,欺男霸女,惡貫滿盈,在此認罪。罪狀如下:在五年間,燒殺搶掠,曾欺|辱良家女子數二十人,其中有許氏一家在反抗時被失手殺害,丢棄于城西亂墳崗...”
看着這滿滿兩頁紙的認罪書,楚映枝氣紅了眸子。手緊緊攥着這兩頁紙,眼眶中的淚打轉着要下。
這裏面提到的許氏,竟是在新婚路上被殘忍奸|殺...
謝嗣初輕輕低下身子:“公主,別哭,今後他便是再也不能如此了。”
“可是那些被他所害的人,何其無辜,他一條命,如何去抵...”
謝嗣初沉默,他輕輕将眼前哭泣的人攬入懷中,輕輕拍着她的背。
太善良的小月亮,以後怎麽辦呢?
這世間還有許多疾苦,是她這個長在深宮中的小公主瞧不見的。而如今不過揭開了小小一角,這也不過是個仗勢欺人的人。
那些真正的權勢,淩駕在萬民之上的權勢,對抗不了的權勢。
若是被她知道了,她要如何呢?
謝嗣初沒有再抑制自己的心疼,罕見地輕哄着。
這也是楚映枝第一次,在小公子的懷中,沒有只顧着羞紅臉,依舊固執地流着淚。
她沒曾想,即使是在京城這樣王法森嚴的地方,依舊有子民被權勢深深所害。她從前自诩自己的遭受過的苦難,竟也不過這其中的分毫。而她...
謝嗣初的腰被輕輕摟住的時候,一雙溫柔的眼,看向了懷中的人。
可是公主...原就是權勢本身。
紅眼擡起頭,楚映枝拿起桌上的暖禾白玉,神色猶豫。
“謝大人,我該如何?”
謝嗣初猛地被喚了“謝大人”,便知道她是在以公主的身份發問,眼波動蕩,低頭說道:“回公主,臣以為公主不應該繼續。”
謝嗣初擡頭,不出意外看見了楚映枝眸中的猶豫。
公主的身份,若只是一個劉猖,綽綽有餘。可若要牽涉到翟相,無論是否會動搖社稷,都不應該是她一個公主應該參與的事情。
即使,她有再多的寵愛。
也起碼,不是現在。
楚映枝有些洩氣,軟聲道:“那我應該如何,謝嗣初...”
又是喚回了“謝嗣初”,便不是以公主的身份了,他不禁輕笑建議道:“翟相在朝中之地位,絕非一般人可比拟,但是公主可以于朝堂之上,尋一身份合适之人。”
像是想到了什麽,他補充道:“哪怕只是埋下一顆猜忌的種子。”
楚映枝眨眨眼,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關心道:“謝嗣初,可會連累你?”
謝嗣初沒想到她深思熟慮之後,竟然最後是問出了這樣一句話。他袖中的手緊握,微微的疼痛刺醒了他,他突然有些不忍心繼續“欺騙”她了。
哪怕今日...是水到渠成的算計。
作者有話要說:
翟相:(怒火沖沖)大號被廢了,行,那我就練小號...結果,小號也被廢了???
某鳶:(陰氣森森)你也快要被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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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就真的每天都在作死呀,從那個賭約開始,看似溫情脈脈,下面全是欺騙,咱就說,後面不管怎麽樣,他都活該!